《薄荷爆珠》芒果椰子冰

23、23

　　二十三

　　程思行来了我的公司，提着我让秘书买的早饭，程总提着透明塑料袋包着的包子和豆浆推开了我的门。想也是秘书开的门，我拿过包子让他坐下，想跟他说一说李姨的事，结果他先开了口：“我妈昨天来过了？她前几天才知道你回来，我没拦住。”我咽下口里的包子喝了一口豆浆，嗯了一声，说：“没事。我也想见见李姨。”
　　提起李姨之后便是无边的沉默，整个办公室都是白菜粉丝味，还有我咀嚼的声音。程思行这么闲的吗，怎么我天天忙的没时间上厕所，他还有时间泡妞啊？实在太好奇他的独家秘诀没忍住问他：“你还有时间相亲啊？”话刚说出口就变了，从他这么闲变成了相亲。他听见相亲笑了一声，回我：“那是下面人瞎传的，别信。”
　　他说了这句话，我更尴尬了，我像个无理取闹偷着吃醋的青春期少年。我埋怨地又在心里重复了一遍。女人都是骗子。

　　李姨没有质问我，也没有到学校来闹。上边为了压下好苗子程思行的处分，将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并将他换了一个班，这也是李姨能够做出的最大的也是最无声的反对。
　　我没有对这段关系有任何一点的灰心，我向来叛逆。我记着程思行给我的承诺，要在一起，会在一起的。只不过我们相处的机会和时间越来越短，每个老师都在盯着我们，只能在每一次的擦肩而过时悄悄勾一下对方的小拇指。我更加期待高考，每天掰着指头数日子。
　　高考结束的那个下午，我等在程思行考试的教室门口，程思行拉拉我的手，跟我说他妈来接他，让我们电话联系。他妈妈像特工一样监视着他，每天上学放学都会准时出现在校门口。他偷偷置办了一张新的电话卡，买了一个新的手机，只能够接打电话和发短信。但是电话也是不可以打的，我们只能够发发短信。
　　程思行发来了短信，让我六月十号那天在电玩城旁边的咖啡店等着。我发去了时间，跟他说好。
　　我们应该在那天决定以后人生的去向，一起去的城市，甚至可以勾勒出未来的大概轮廓。在程思行妈妈不知道的地方走下去，也许很艰难，也许路途很远。
　　孔明灯是一个迷信的东西，大家都说信则有，不信则无。大概是我这些年对于神佛都不相信，所以佛祖没有听见我的愿望，也没有听见程思行的愿望。
　　我在咖啡店没有见到程思行，看到了李姨。我几乎一瞬间就明白是什么情况，真正的时间被李姨改了。我双腿灌了铅，提不起步子往前走一步，我应该上前喊李姨，但我只能发出一声奇怪的声音。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呼吸开始困难，喉咙眼像被一双无形大手恰住。我没有那么长的反应时间，李姨很快就看到了我，面色枯槁，跟我从前见到的李姨完全不一样。我问自己，我该怎么办？
　　李姨见到我的那一刻眼泪就从眼角流出，她拉着我的手，在坐满了一半人的咖啡店跪了下来。我几乎不能动弹，我的脑海里全是李姨下跪哭泣的模样，她拉着我的手让我跟程思行彻底分手。
　　我最尊敬的李姨，求我跟他的儿子分手。
　　我眼睛发热，也有泪要流出，大家的目光都望向了我们，我闭上了眼，不去看地上的李姨跟旁边的群众答应她：“好。”
　　李姨逐渐变的平静下来，我们能够同坐一张桌子等着被告诉了错误时间的程思行的到来。我不敢去看向此刻的李姨，我怕她眼里对我只有冷漠。
　　程思行也被吓住了，我猜他一定不知道自己哪里出了纰漏。几乎是他走过来的同一时刻，我站了起来告诉他：“我们分手吧。”我避过程思行的目光，他一定震惊且不可思议，他想拒绝，可不字的音刚发了出来，李姨的啜泣声又响起了，程思行叹了口气，说：“好。”答应的声音无力且无奈。
　　这一场战役终是我们败北，落幕的一刻我们每个人都狼狈不堪。我得到了回答，拿了东西准备走，刚跨过门，又停住回头补上很久以前的一个称呼：“李妈，再见。”即使，她憎恨我。

　　程思行还是不算闲的，一个电话把他叫回了公司，他约我周六一起出去转转，等待回答的时候我都能体会到他的焦虑不安，我笑笑说好。
　　周五那天下班，我刚准备让秘书出门送我，便看见她男朋友来接她。穿着格外正式，西装皮鞋，也许不想让他女朋友丢了脸。秘书把车钥匙丢给我，满脸幸福的抱着她男朋友的胳臂说：“老板，我要去过二人世界啦！”高跟鞋穿的时间太久，她的脚酸痛，她男朋友还特意备好了帆布鞋。我在他们背后拿着车钥匙对这种敢对老板吆五喝六的员工属实无奈。
　　刚上了车便发现车子副驾驶位置上摆着那个熟悉的牛皮纸袋，我实在怀疑程思行是不是格外喜欢牛皮纸袋。第二天出门，我纠结了半天还是打开了礼盒，换上了黑色卫衣，以免跟程思行一样搭配的不伦不类。
　　刚下楼发现他早就在楼下等着了，正好穿的白色卫衣，我更怀疑程思行是不是在我家安了监控。逛也没有什么逛的，定了一场电影弥补我们高中三年都没一起看过电影的遗憾，情侣比单个人来的多，前排的小情侣头靠头正好钻出背椅的遮挡。电影院里只有屏幕的灯光打在我们脸上，显得程思行的脸格外柔和，他捏捏我的手示意我好好看电影，我转头看向电影屏幕，没挣开他的手。散场之后他环顾四周并发出对周围没有大头贴机器的遗憾。
　　商场一楼中心放着一个巨大的钻戒广告牌，上面硕大的520三个数字让我们明白今天为什么这么多情侣。程思行还在锲而不舍的找着大头贴机器，我站在广告牌前仔细的看着广告，上场的广播从广告语切换回了歌曲。“人天生根本都不可能爱死身边的一个，无奈你最够刺激我，凡事也治到我。”
　　我叹了口气，终于明白有些事情早就该让它随风而逝。我对还在前面走的程思行喊：“程思行。”他停住了转头看向我，我上前牵住了他的手说：“走吧。”
　　“偏偏就是我想不开死性就是不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