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第 2 章 ...

  •   2.
      夜猎已毕,姑苏蓝氏子弟回到成都,于客栈下榻暂歇。夜晚,蓝启仁于卧房中静静打坐,冷不防听见一声熟悉的哨音。他浑身一颤,微微睁眼,随即闭目,装作恍若未闻。
      哨音又连续响了两次。一次比一次急促。
      蓝启仁不动如山。
      片刻后,有人忽然从窗户跃入,幌亮了火折。黑暗的斗室内倾刻明亮起来。来人是个看来约莫二十出头,身着炎阳烈焰袍的青年,微微转身,露出一张颇为英俊的侧脸,骂道:“下次叫你再假装没听见,信不信我声张出来给你师弟们知晓?”
      蓝启仁冷声:“不知温宗主来此有何贵干?”
      温若寒笑起来:“贵干?说得好。你就是那个贵。”
      蓝启仁气得咬牙。温若寒抓起他放在桌上的佩剑,跃出窗外。蓝启仁立刻下榻追出。
      成都城内,正是华灯初上,街市上人们熙来攘往。二人在屋顶砖瓦上跳跃纵横,炎阳烈袍的那人矫捷如狐,白衣抹额的那位凌波微步,速度快得让人目不暇给。两人跃过了大半个街坊之后,温若寒忽寻了一暗巷跳下地去。蓝启仁紧跟而下,方才落地,便被揪住衣领,死按在墙上。蓝启仁微微皱眉,并不动手反抗。
      ——反抗了也没用。两人实力悬殊。谁让他打不过老被堵呢?
      但听温若寒笑道:“你猜猜我怎么来的?是走褒斜道还是子午道?”
      蓝启仁冷笑:“蜀道难,难于上青天。我倒希望温宗主是用走的。”
      温若寒叹道:“上有青冥之长天,下有渌水之波澜。美人如花隔云端。长相思,摧心肝!启仁,我不远千里飞渡关山来见你,你就这么没有情调吗?”
      蓝启仁冷声道:“连我姑苏蓝氏远赴蜀中夜猎都能探知,温宗主布暗线的手段,蓝化领教!”
      温若寒笑道:“这不难猜啊。绵竹李氏不以音律见长,面对那只怕琴音的摄魂怪,能有什么办法?当然巴巴地跑去找你姑苏蓝氏求救。如今普天之下,凡牵扯到音律相关的夜猎,谁不第一个想到你们?还是说……”他笑着一勾对方形状优美的下巴:“你以为我悄悄派人跟踪你?”
      蓝启仁一把打掉对方的手。
      温若寒低笑:“启仁啊,你还是太年轻。你想想,温氏子弟门生遍天下。我要探听你的消息,还不容易?布暗线、遣人跟踪?根本用不着!你是行遍天涯,都休想逃出我的魔爪。”
      “……”
      便在这时,暗巷后的阁楼上传来柔软悠扬的丝竹之音,有歌女娇媚的嗓音唱道:“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
      二人侧耳倾听片刻,蓝启仁立刻辨认出这是蜀中名士司马相如当初琴挑卓文君的琴曲《凤求凰》。温若寒竟然将他引到了花街柳巷中!他想到此,脸上微红,隐忍着怒气道:“温宗主,可否换个地方说话?”
      温若寒忍不住笑:“不,我就在这儿跟你说话。”
      “……”
      ……凰兮凰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
      “好一句‘中夜相从知者谁?’咱们现在可不就是正在中夜相从?”温若寒笑着,伸手抚摩蓝启仁光滑的下颚:“唉,你没有胡子的样子,我许久不曾见到了。昨晚一见,当真是令我心神激荡、色授魂与。白锦无纹香烂漫,玉树琼葩堆雪。浩气清英,仙材卓荦,下土难分别……形容得太好了啊!你那小师弟,是个人才。”
      蓝启仁气得微微发颤,一手扣住温若寒手腕,企图阻止对方在自己脸上乱摸,却是徒劳无功。想他率领师弟们与藏色散人夜猎时,温若寒早已悄悄跟在后面,把他们行酒令时的对话都听去了。
      但听温若寒又笑:“幻化,幻化——”
      听得对方喊自己小名,还拖得语调长长,喊得如此深情款款、九拐八弯,蓝启仁不禁怒道:“你别喊了!”
      温若寒笑道:“那我喊你贤弟怎样?”
      蓝启仁一愣,想当初姑苏城内,兄长初识那女扮男装的邪道女子,就是喊她贤弟,不由气不打一处来,怒道:“不要喊我贤弟!”
      温若寒笑道:“启仁兄。”
      蓝启仁瞪大眼睛。
      温若寒随即骂道:“妈的,老子大你十三岁来着。差一点生得出你。”
      蓝启仁:“……”
      温若寒今年三十出头。但因为修为极高,看起来还像是二十多岁的青年。若蓝启仁留了胡子,二人走在一块,倒像是同龄人一样,说不得有胡子的蓝启仁看起来还更老些。可能因为这个原因,温若寒调戏小他十三岁的蓝启仁,调戏得心安理得。从来就不觉得自己是一树梨花压海棠或老牛吃嫩草什么的。
      蓝启仁沉默半晌,道:“温宗主,你是有妻室的人。”
      温若寒:“所以?”
      蓝启仁道:“拜托不要再如此恬不知耻、对我一男子纠缠不休。”
      温若寒大笑起来:“妻妾吗?女人都是附属品。我跨上她们,就像跨上一匹马……”
      蓝启仁听不得这般言词,立刻捂住了耳朵。温若寒将他双手扒拉下来,赤褐色双目神光炯炯,盈满笑意地望着他:“你知道曹操有几个妻妾吗?十五个!可我心目中的正宫皇后,只有你一个。只有你,配当我的正室妻子。你学富五车、你貌若天仙。你执着、坚毅、性如烈火、却又对我冷淡无比……你真是让我兴奋呀!”
      蓝启仁紧抿着唇,雪白的脸颊微微泛红。他想再次捂住耳朵,可任凭他怎么挣扎,双手却被对方死死地扣住,动弹不得。苍天为证,他已经对温若寒下过三遍禁言术了,奈何对方灵力太强,禁言术竟不起作用。
      温若寒道:“启仁,你未曾娶妻,留什么胡子?藏色那死丫头走在你身边,搞得一路上人人以为你们是夫妻。我气得老早想揍那丫头。要不是抱山散人的徒弟不是易与之辈,我早揍她了!”
      蓝启仁怒道:“你简直莫名其妙!”
      温若寒侧头一想:“不若我就在这儿办了你。”
      蓝启仁脸色一白,咬牙道:“你敢!”
      温若寒笑了笑:“你知不知道,上次你兄长勾结邪道修士,杀了我温家子侄的事还没完。”
      蓝启仁:“……!”
      二年前,青蘅君结识那邪道女子时,亦正值岐山温氏对姑苏蓝氏屡屡刁难之时。温若寒视年少成名的青蘅君为他未来的对手,步步紧逼,欲除之而后快。那邪道女子大约是为维护情郎,气忿不过,便以一支白玉箫奏出东瀛邪曲,在姑苏城内杀了温家一名后辈子弟温晟,事后还在墙上血书留名。此事姑苏蓝氏子弟尽皆知晓,亟欲与那女魔头撇清关系。岂知兄长竟将那女子带入了云深不知处……
      蓝启仁艰难道:“温晟并非我姑苏蓝氏子弟门生所杀……温宗主二年前已说过不再追究此事,为何出尔反尔?”
      温若寒笑笑:“本来因为你的缘故,我也不打算深究了。但是温晟的祖父是我温家举足轻重的一位长辈,不肯善罢罢休,撂话让我必须给姑苏蓝氏好看,否则别怪别人来角逐家主之位。”说着他叹道:“启仁,我不过执掌家业方才一年多。你以为我这个宗主做得很安稳吗?”
      蓝启仁:“……为什么不安稳?”
      温若寒无奈道:“也只有你们姑苏蓝氏,才会有一个长年闭关,尚不会被赶下家主之位的青蘅君。也只有你蓝启仁,明明掌握了家主实权,却对宗主之位没有半分觊觎之心。淡泊名利、两袖清风!”
      蓝启仁摇头:“蓝化少不更事,德行见识皆远不如兄长,如何能做家主?我姑苏蓝氏家主以有德者居之,且并不能独断专行,尚要受到长老会四十多名长老辅佐制衡。难道岐山温氏并非如此……”
      温若寒冷笑:“在温家,谁的拳头大,谁就是老大。谁能成霸业,谁就是王者。这样说,你懂不懂?以德服人,在我们那边,就是个屁!你姑苏蓝氏自来跟深山里的和尚庙似的,知道外面弱肉强食的世间是什么样吗?”
      “……”
      温若寒见对方神色复杂,笑道:“别这副表情……我温若寒还轮不到你来同情我。咱们且说正事。我推测你兄长忽然退隐,是因为他私藏了东海琴魔的小弟子梅山乐,而且估计与梅山乐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比如说结为道侣。你说温晟不是你姑苏蓝氏子弟所杀,可是温晟之死,与你们脱得了干系吗?我已经写信去质问青蘅君了。我在信中告诉他,如果他把你送给我,我就不追究此事。否则来日我率人大举进攻云深不知处,他需怨不得我。”
      蓝启仁大惊,怒问:“你……你怎可拿我来威胁兄长?怎么可以把这么不堪的事情告诉他?”
      温若寒笑笑:“我没有告诉青蘅君我喜欢你。我只是给他说,希望他把你送来岐山当人质。可是青蘅君给我回信,说蓝家虽然弱小,但也不会嫁和亲公主。我觉得你兄长是自己知道这件事的。”
      蓝启仁的神色瞬间是崩溃的。良久,喃喃自语:“为什么兄长会知晓此事……”
      温若寒看着对方无比崩溃错乱的神情,很是心满意足,笑道:“美人儿,你不要让你兄长这么为难啊。青蘅君身为家主已经够操劳,你不替你兄长分忧吗?他已被毁了名声闭关不出,你怎还让他这样忧心呢?”
      蓝启仁怒道:“温宗主,你我今日算是完了……我跟你鱼死网破!”
      “……”温若寒见对方清彻双眸中如要喷出火花,叹道:“美人,我真是鬼迷了心窍,拿你没办法啊。”
      蓝启仁盛怒之下,挥手就打。却被对方一把扣住手腕。温若寒笑道:“也不能这么说……我现在不是没法办你。事实上我很希望在那里面办你。”说着,他指指不远处青楼高阁上笙箫丝竹,靡靡之音传来的方向,道:“办完之后,我想听你抚琴一曲。你知不知道那些青楼名妓都没有你这么美、这么秀外慧中、傲然出尘。你这样的冰山美人可遇不可求。”
      蓝启仁气得几欲晕去。
      温若寒又叹道:“但是这样你会恨我,会再也不理我。启仁,我两年前就喜欢你了,到现在都对你念念不忘……我还不想这样结束呢。不如你今晚陪我走走,逛逛茶楼,我就暂时放过你姑苏蓝氏?”
      蓝启仁一怔,心想对方所提并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便微微颔首。
      二人在街道上漫步。一路灯火通明,行人熙来攘往。
      温若寒道:“启仁,你这个人高傲得很,你们姑苏蓝氏也向来自命清高。但是青蘅君窝藏邪道修士,蛇鼠一窝。可见你们姑苏蓝氏也没有干净到哪去。”
      蓝启仁冷声道:“温宗主辱我可以,不可辱姑苏蓝氏。”
      温若寒笑道:“你明明喜欢我,却不肯以身相许。你有必要这么做作吗?”
      蓝启仁淡淡道:“温宗主莫要自作多情。”
      温若寒不服气:“你凭什么不喜欢我?”
      蓝启仁恼道:“我凭什么要……”后面的话却是说不出来了。
      温若寒了然地笑笑,又伸手摸了一把对方光洁的下颚。蓝启仁立刻一掌拍掉,怒喝:“这是在街上!”
      温若寒笑道:“言下之意,不是在街上就可以摸你了?看,你说不喜欢我。换了别人对你这样,你能忍吗?”
      蓝启仁强压着怒意:“温宗主,我忍你很久了。忍着忍着习惯了。我打不过你,你是期望我跟你拼命,还是像个女子一样横剑自刎?
      温若寒笑起来:“……哦,原来喜欢是会习惯的,那我就当你是喜欢了。”
      蓝启仁气得脸色煞白:“温宗主,在下并没有断袖之癖。”
      温若寒:“……”
      蓝启仁又道:“况我姑苏蓝氏家训一夫一妻,从一而终,从没有三妻四妾这种事。温宗主妻妾成群,尚在外不知检点。你莫非半点也不知羞耻?”
      温若寒沉默片刻,笑道:“你不以身相许,没有关系。我们来日方长,我总有一天办了你。”
      蓝启仁淡淡道:“温宗主,我要开始教导小辈。以后若无必要,不会轻易离开云深不知处。”
      温若寒奇道:“小辈?在你们这一辈中,比你大的只有你兄长一人。梅山乐是个男的,如何给青蘅君生孩子?莫不是青蘅君从哪里抱来了个野种?”
      蓝启仁听他骂蓝曦臣野种,不由心中有气,却不能道破兄长隐事与嫂嫂身世,怒道:“我蓝家家事,不劳温宗主过问!”
      温若寒感叹:“以后要见你一面不容易了。启仁你是真的很难追啊。可是越得不到我就越想要。怎么办呢?”
      “……”
      “青蘅君于书信中与我纵论天下,说你们蓝家不嫁和亲公主,是因为我温氏与姑苏蓝氏现在有若魏蜀对峙,正是交战的时候。他认为以我的野心,不会因为得你一人就放过仙门百家。你觉得呢?”
      蓝启仁淡淡道:“温宗主,当知最优秀的王者,以仁义治天下,而不是以武力。岐山温氏如今声势浩大,论及修为、子弟门生人数、财力,皆是其余仙门百家远远不及。但若温宗主以为如此你便能为所欲为,擅自欺压其余家族,那你大错特错!战国时,秦国一方独大,威逼弱小邻国,多次引发魏、赵、韩、燕、楚五国联合伐秦,你不知晓吗?”
      温若寒笑道:“五国联合伐秦五次,哪一次成功了?”
      蓝启仁怒道:“你……!”
      温若寒笑笑:“再说,我不掀起争端,你姑苏蓝氏就会乖乖把你送给我吗?以你兄长那个高傲固执的牛性子,不见得会吧。”
      蓝启仁怒道:“非但是我兄长不肯,我也不愿!”
      温若寒笑道:“你把我岐山温氏比喻为强秦,那秦晋之好你听过没有?
      “……”以往的每一次见面,皆是自己不断对温若寒说教、引经据典地相劝。温若寒本来不爱读书,却在听久了他的说教之后,也去找了些经史子集来看。如今都能与他滔滔雄辩、强词夺理了。
      只听温若寒又道:“再说,你以为魏蜀没有联姻过吗?刘备的两个女儿都嫁给姓曹的,这你知不知?”
      蓝启仁一愕,道:“那是刘先主在长坂坡逃难时,遗落下来不及带走的两个女儿,被曹军掳去。”
      温若寒点头:“对啊,既然没办法和亲,我不能用抢的吗?”
      蓝启仁气得脸色煞白。
      温若寒却就是喜欢看冷美人生气的模样,端详了对方半晌,笑道:“美人生气起来也是这么美。”
      蓝启仁气恼得很,也不知自己如何迸出一句:“张飞之妻亦是夏侯氏。”
      温若寒若有所思,片刻笑望蓝启仁:“那夏侯氏大概是张飞在许都时勾引过去的……你也把我勾得色授魂与。我温若寒断袖绝不做在下面的那一个。但为了你,我可以勉为其难一下。”
      蓝启仁一愣,当下便微微红了脸。
      只听温若寒又道:“我说啊,你兄长这么固执,那就是心胸太狭小了。启仁你非但美貌而且贤慧,饱读诗书,又善于规劝,焉知我有你这样的贤内助在旁辅佐,不会就此改过向善,躬行仁义呢?”
      蓝启仁冷然道:“温宗主,君子言必信、行必果。做不到的事情,请你莫要信口胡言。”
      温若寒喃喃道:“你怎么知道我做不到呢?你这么年轻,给你兄长带什么孩子呀?带他的娃、管他的家、还要带着师弟们夜猎贴补家用……你说说你,为谁辛苦为谁忙?来不夜天城你就不用这么累了。不过,我那兩个儿子都不成器,正该交给你调教一下。肯定成材。”
      二人又沉默着走了一阵子,蓝启仁冷然道:“温宗主,请你清醒一点。我对你并无此意。况我这辈子都不会做此胡涂事。”
      “为什么?”温若寒转过身,按住他双肩,追问:“人生苦短,你为什么不痛痛快快活一回?”
      蓝启仁垂下眼睫,叹道:“兄长便是为了品行不端之人自毁一生。姑苏蓝氏先代此例,不胜枚举……如若人人如此,则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温若寒沉声道:“启仁,你心中只有姑苏蓝氏,没有你自己吗?”
      “蓝化一切以家业为重,请温宗主体谅。”蓝启仁淡淡道:“温宗主不也以岐山温氏霸业为你的一切吗?”
      温若寒不禁笑出来:“启仁啊,你果然知我。”
      蓝启仁冷然:“温宗主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执掌家业之余,还能前来戏弄于我,为本已糜烂的生活锦上添花。可曾想自兄长闭关后,如今姑苏蓝氏风雨飘摇,就指望蓝化一人。只要我稍有不慎,姑苏蓝氏便是倾覆之祸。”
      温若寒微微一愕,心想果真如此。
      蓝启仁见对方愣住了,冷笑:“更何况,我对温宗主真的没有兴趣。道不同不相为谋,你我后会无期。”
      他说罢,转身提步便走。
      温若寒反应过来,气得一把将蓝启仁按在路边强吻。他唇齿缠绵,却极为霸道,吻得对方透不过气来。蓝启仁不料他会在热闹街市、大庭广众下干这种事,好片刻才反应过来,拚力推拒。岂知温若寒知他蓝家人臂力不凡,早有防备,将他双手牢牢反扣在墙上。蓝启仁活了一十九载,还是头一次被人这般对待,还反抗不得,真不知是何滋味。他睁着双眼越过对方放大的脸,瞥见过往行人尽皆侧目瞧他们,一时羞愤气恼得险些昏晕过去。
      待得温若寒终于肯放开他,蓝启仁盛怒之下也顾不得什么雅正,一巴掌便挥过去。
      啪——!
      不知为何,温若寒竟没能避过。这一掌扎扎实实打在他英俊侧脸上。两人都愣了一下。
      蓝启仁甩袖,恨恨离去。也顾不上要回自己的佩剑。
      温若寒独自站在人潮喧嚣往来的街道上许久,眼看着那白衣抹额隐没在灯火阑珊处,一时竟有些痴了。
      妈的……老子亲过的女人早已不知凡几,儿子都已有十岁大。怎么如今碰上这人,竟似情窦初开的小子似的,倒像是头一回食髓知味?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