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魂轮回》一夜星城

37、继承者

　　脚步声愈来愈近，止于我的附近，可是我等了好久却并没有等来我想要的声音，四周一度陷入死一般的沉寂。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个熟悉的声音才颤抖道：“白帝，你个骗子……”说完便只剩对方不断地哽咽。我仿佛听到泪水砸落在地的声音，一时无言，只知道不停地道歉：“对不起……琳……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对不起，琳……”没想到我当初随口的一句诺言对她的伤害那么大，我开始质问自己，除了给琳徒增痛苦，我还能干什么？待琳稍冷静下来，我简要地把来龙去脉说了一下，琳这才开始恢复正常理智。我告诉琳我由于长期所处环境不利，所剩时间不多了，必须抓紧时间行动。至于为为什么出现在这，琳告诉我是因为那家公司涉嫌造假酒，现在市面上的烟酒盈利简直就是暴利，这也导致有些人动了歪脑筋。如果不是这次闹出了人命，估计都不会发现，而我则是作为抽检样本送到了琳的办公处。久别的重逢注定了今晚是个不眠之夜，琳把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发生的事都详细地告诉了我：凌子大学毕业后继续读了研究生，已经出国深造去了，估计得过几年才能正式接手白帝城，而关于“语桥”的计划，在领域各位同僚的协助下，进度已经很超前了。目前在病毒、细菌这一块研究得也相对比较明朗。最后一次会议决定每五年对这些资料进行更新修正一次，权限对所有人开放，同样采取代表大会形式，目前圈内反应良好，各种动物实验正在加紧进行中。真菌这一块的大致框架也绘制得差不多了，有些细节性问题及疑惑的部分就是我的问题了。由于琳和我的特殊关系，微生物这一块也只能由我们做下去。果然是众人拾柴火焰高，光靠我和琳不知道是猴年马月的事。各行各界仿佛都找到了自己的奋斗目标，而我则总是会为这一片安和的景象带来些许煞气。琳还告诉我，白千回回来了，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多亏了白她才坚持了下来，但是必须要两个小孩靠近 100 米之内白的记忆才会恢复，否则还和之前一样。这倒让我有些惊讶，三生石可从来没有告诉过我，我一定要找机会问问它。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和琳联手将真菌这一块的材料整理得差不多了，这也就意味着分别的日子又要来临了，有了之前的教训，我再也不敢将自己的灵魂分化，一个人孤零零地离开也挺好，没有了之前对于“家”的牵挂与自责。回到三生石畔，来不及喘息便问三生石道：“为什么白会出现琳所说的那种情况？”三生石仿佛总能料到我要问什么，道：“这样对两家都好。”“两家？”我疑惑道。“你可曾考虑过那位boss，他就这么一个儿子，如果要白完全恢复，意味着两个人必须有一个人消失，那选谁消失呢？”三生石反问道。真是一秒回到现实，原来我一直都只是活在自己和琳的二人世界里，倒把这些都给忽略了。“难道就没有其他法子吗？”我问三生石，“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呀！”三生石沉默了半天就说了一个字“等”。又要等，这无休无止的等待何时才能结束，我心想。我早已厌倦了这漫长而又无助的等待，可命运总是喜欢开小差，一个不小心又是好几年。我没有说话，瘫软地靠在三生石畔，闭目深思，找寻良策。白记忆的恢复意味着科研领域又多了一位领军人物，琳就不再是一个人孤军奋战了。可是boss怎么办？这个男人用他的真诚与无私奉献打动了我，如果白回来了，他当情何以堪，他面临的不仅会是失去琳，还会失去他唯一的孩子，一夜之间成为了孤家寡人，这对他来说真的太残忍了。我可以选择自私，但绝没有到这种地步。思来想去，我觉得还是去找琳商量商量。三生石依旧没有发言，我找到了琳，她正在整理我留下来的材料，看她收工我才知会她。我把我的顾忌和琳说了，可笑的是似乎只有我一个人忽略了这个问题。琳的决绝让我再次对她刮目相看，一番沉思后，她只说了两句话：“让帝子去偿还他父亲的债吧，我相信白会理解我的。”牺牲自己的孩子救了自己上世的爱人，却又要在爱人面前和恩人及对方的孩子组成一个美满的三口之家，这很复杂。她说这话的时候十分平静，我知道她已经想好了，也知道这个决定是多么艰难。不知道有多少个日日夜夜她一个人在实验室默默地流过泪，我真的不知道我到底是在渡人还是在害人。我失落地回到三生石畔，仿佛早就料到了结局，三生石依旧一句话也不说。我的内心再次陷入纠结之中，我不想违背琳的意思，也不想失去帝子，多么可爱的一个小男孩，他没有任何错，他也曾是我的孩子。琳整理材料估计要些时间，我必须在这段时间内想出一个更好的办法，至少一个都不能少。可是思来想去发现，除了等，我别无他法。在整个事情发展的线路中，三生石永远是看得最清楚的。我再次来到轮回盘前，无奈地闭上双眼，重新开启我的一生。漫长的等待注定了此行绝非易事，此生的我和前几世比起来要娇贵多了，住的是豪华单间，最丰富的营养，最干净的无菌环境，让我从内到外都散发着贵族的气息。我并没有急着召唤琳，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面见她，万一她提问我该怎么作答。我选择了让自己平复一段时间，顺便摸一摸我这一世的习性，算是给琳的见面礼吧。虽然我个人觉得现在的生活条件太过奢侈，但是我发现，我所处的环境如果两天内没有更新，我就会全身不适，哪怕是温度的轻微波动、二氧化碳浓度的浮动随时都可能会要了我的性命，比我小几十倍甚至几百倍的微生物对我构成的威胁更是要命的，毕竟这些东西对营养的要求不高，给点阳光就灿烂，我实在是玩不过它们。要不是人为的保护，恐怕早就没有我的立足之地了吧。我一代一代无休止地繁衍后代，刚开始一切都还在我的掌控之中，大约被认为捣腾了几十代后，我发现我的生长分裂完全变得不受控制，我也感受到了自身内部的变化，而那些可控的小伙伴基本在几十代后也死绝了，留下来的都是不可控的，此外我还发现自己对营养的需求每那么高了，对于食物的汲取方式也发生了明显的变化，换句话说，我发现我不是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