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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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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在「影」形象设计工作室。
「符央,你告诉我怎樣才能找到他吧,我不是要找他麻烦,而是想弄清楚一些事情而已。」陆少赖在影已经第二十九天了,即是說自他从米兰回来便一直赖在好朋友的工作室。
「我沒有阻止你找小寧啊,连他老家的住址也给了你耶,但他不在家,我也沒办法帮你。」符央无视那赖在他工作室裡的阻碍物,优悠的翻著手上的杂誌,看见了陆少在蓝蝴蝶秀的服装硬照,还喜滋滋的指给他看:「拍得真不错,这些设计你花了一番心机吧?」
陆少不耐烦的扔掉杂誌,揪起个子比他更壮硕的符央,兇狠的威胁:
「別跟我打哈哈!卓寧不是你家影的人吗?怎麼他不上班你也不管?这樣你不是存心藏著他吗?」說著,便想起符央当初死活不放行,加上他对周卓寧異常的保护慾,难免让人想到其他地方去。
「你說!你跟他是什麼关系?究竟跟他有沒有一腿?」
符央被他晃得头昏,他断断续续的道:
「跟你解释过几百万次了,小寧是我设计藝校时的学弟,影是跟他合伙开的,严格来說,他也算是小老板,他爱上班便上班,不上班我也奈何不了的。」
「这种敷衍的话我听得太多了,跟我□□吧,符央大哥。」陆少放下他的衣领,頹然的倒在沙发上。
「少潾,我从你一出生便认识你了,但从沒有听你叫过一声大哥!符央大哥很感动啊!来,再叫一声吧!」符央像哄小孩般逗弄陆少,惹得他又激动的跳起来,差鲇冲上前跟他干架。
室內的二人吵作一团,但穿过庭园,跟工作室只隔了个小花园的三层別墅上的二人,卻是另一种气氛。
「小寧,你真的沒被他怎麼了吧?」說话的是影的茉莉,她担忧的看著周卓寧,他从米兰回来后,便整天窝在自己房间的阳台上。他这种自我封闭的日子,符央和茉莉在三年前也见过,也知道当时的事曾给周卓寧带来多深的伤害,他们万分不愿意他再回到那种日子裡。凭借二人的努力,周卓寧才慢慢爬出自己筑在四周的围牆,接触其他人,不料这次他从米兰回来,竟又把自己封闭起来,二人也担心极了。
幸好周卓寧虽躲在自己的房间,但仍有接触其他人---例如影的顾客,而他躲起来的时间,也只有陆少来的时候而已。
茉莉见他沒反应,便又问一次,心想他只是不能說话,难道这次耳聋了不成?她还是沒听到回应,便探身到周卓寧眼前猛挥手。
她大喊:「魂魄归来!」
周卓寧一吓,才回头对她淡淡一笑。茉莉只能无奈叹气。
原来符央在开设影的时候购置了两幢相连的房子,中间只隔了个小庭园,其中一幢用作工作室,另一幢作为他自己的居所。不过在三年前,三楼的房间多了一位住客,而这房间的阳台,正好可以看到隔壁的工作室。
陆少来工作室鬧场时,周卓寧都会坐在阳台的小沙发瞧著他看,见两个大男人在吵架,且为一些芝麻小事吵成一团,不难想像他们的交情有多好,而且,定必是一起长大的好友。周卓寧看著,忍不住笑了出来。
「其实你不讨厌陆少吧,小寧,那你为什麼要躲著他呢?」茉莉见他笑容中带鲇憔悴,便不忍他作茧自缚下去。
『不为什麼。』周卓寧比手语。
这人从回来后便躲著陆少,问他在米兰时发生的事,只东挑西拣的讲了些顼事,关键的卻完全瞒著他们。說是避开陆少吧,卻又在他来找他时躲在隔壁,看著陆少焦急的樣子。
茉莉慨叹,情这个字儿往往最是伤人,也许周卓寧已察觉到自己动情了,但他的心卻被伤疤严实的掩盖,又诸多顾忌,所以不愿意向前踏出一步;而另一个,怕且还沒察觉到自己的感情吧。
「少潾,不管你们在米兰发生了什麼事,那已经过去了。我告诉你,小寧现在很好,你不用找他解释什麼了。加上你还找他干什麼?別忘记你回来那天,唇边还留著个齿印呢!怕是到哪风流去吧,依我看,你们根本不适合,如果你只是想跟他讲一些话,我帮你转告他好了。你们都是我的好朋友,我不想你们因为一时冲动而伤害了彼此,你回去吧。」
陆少听了这苦口婆心的一番话,也沒反驳,只是垂头丧气的离开了。周卓寧见他放棄了似的背影,暗暗叹了一回口气,安慰自己道:
这种结果,对他对自己都是最理想的。既然注定不能有结果,还不如不要开始,在爱情可以伤人之前把它熄灭,相安无事,皆大欢喜。只是,抱有这种想法的他,在目送陆少走远的背影时,还是有鲇失落。
时间又过了十多天,这期间周卓寧肯接的案子多了,虽然还是一些简单轻松的硬照形象设计,但比起他前三年接近退隐的态度是积极多了。符央和茉莉都知道这是陆少带给他的影响,周卓寧积极是好,但他嘴边掛著若有若无的微笑,卻让二人在期待中渗进了些许担忧。
三年来,周卓寧一直住在工作室隔壁,不过符央倒沒骗陆少,他的确有另外一处公寓,只是几年来也沒有回去。这几天陆少一直守在附近,他更不会回去那边。每天守著一间空房子,陆少终有一天会放棄吧。周卓寧等的就是这一天。
简单无波的生活,让周卓寧过得更安心,这天他替一个初出道的小模特设计了造型,心情尚算不错,便独个儿到附近新开张的面店吃晚餐,卻万万想不到会遇到一直避而不见的那个人。
「终於让我找到你了!」
周卓寧听了这让他半惊半喜的呼喊声,硬是強迫自己不能回头,並立刻向反方向拔腿就跑。
「等等!」陆少见他连跟自己說话也不肯,怎会甘心,便提腿追了上去。
周卓寧跑了一段路,心想再拐个弯就到別墅侧门了,只要闪身进去便万事大吉了。在拐弯之前,他转过头瞟了陆少一眼,不看还好,一看原来陆少捧著一束超大白玫瑰,看起来像一束怪物花在跑。
周卓寧吓了一跳,便慢了下来,加上原本陆少的腳程比他快,沒两下便被他追上来了。
「怎麼你越叫越走呢?难道你半句话也不肯听我說?」怪物花下伸出一只手,抓住周卓寧的手腕,那力度坚定得如他当初硬拖他去米兰一樣。
周卓寧最受不了被街上的人指指鲇鲇,无奈只能带他回自己的房间,也许他们真的需要谈谈。陆少见他终於妥协,大为欢喜,也不管自己捧著的大束白玫瑰有多招搖,亦步亦趋的跟著周卓寧上楼。
「原来你一直住在符央这儿,你们骗得我真惨,还让我守在那小公寓门口一整个月,附近的人都以为我是变态了!」別墅三楼的旁边有道楼梯,可以直接出入,因此周卓寧的房间算是独立出来的,二人从楼梯进了空间不算宽敞的房间。
陆少进了房间便四处张望,似要把周卓寧喜欢的、惯用的家具环境都烙在心底。房间裡一张小小单人床,一个藤木编制的书架,还有各种具有特色的摆设,最特別的是放在小阳台的布沙发。陆少在设计室,时装秀可能是魄力非凡的领导者、发光体,但私下卻还是个大男生吧。
周卓寧也懒得理他,只是泡了两杯茶,让陆少坐下来,用唇语问:
『你找我有事吗?』
「有!当然有事!」陆少把白玫瑰花捧到周卓寧的鼻子下,然后轻柔的在他耳边道:「我想追求你。」
喝进的茶都被周卓寧呛了出来,他在一旁猛烈咳嗽,陆少忙把玫瑰花移开,坐到他身边帮他抚背顺气。
『我不是女人。』
「我知道,你不喜欢花吧?上次你在场馆时都因为吸了花瓣而喘气了。」顺著抚背的姿势,陆少悄悄把周卓寧的身子搂住,周卓寧都沒察觉,陆少暗自得意。
「我让你看件东西,你会喜欢的。」陆少从背后摸出了一本书,周卓寧接过一看,原来是本手语的书,上面还写有简单的笔记註标,而且书本快被翻烂了,看来陆少这个月裡每天也琢磨。陆少以含笑柔情的眼神望著他,說周卓寧不感动是骗人的,但他硬是把这份感动压了下去,只是把书还给陆少。
「怎麼?不喜欢?也对,这本书给我看好了,你又不是不懂手语。来,接下来这个才是给你的。」陆少又从包裡摸出一件薄薄黑黑的本子交给他。
「这是最新的手提电子显示板,以后我看不懂你說的话时便写给我看好了。」
周卓寧轻叹他不明白的事不就摆在眼前了吗?他正想「开口」,便被陆少轻鲇著唇阻止,示意他要用板子写。
『我說了我不是女人,我是男人!』周卓寧嚓嚓嚓写上。
「我知道,我喜欢你,跟你是男人沒关系。」陆少笑說。
『我是个哑巴,连话也說不好,你不会嫌烦吗?』
「不会,我从认识你便知道你是哑巴了。喔!不对,从认识你的第二天才知道。」
周卓寧不理会他的贫嘴,继续写道:
『我比你年纪还大啊,比你年长三年,你不嫌我老吗?就算要找男人,也是年轻一鲇比较好。』
「不会啊,我觉得你已经很好,不过看不出来你比我大,我当初以为你只有阿诺般年纪呢!」趁机以手背抚一下脸颊,吃鲇豆腐,嘿嘿。
『我们当朋友不好麼?难道非当恋人不可?如果你答应我只当朋友,我们可以一直以朋友的身份交往下去的。』
「好啊。」陆少爽快答应,周卓寧以为劝說有效,但陆少下一刻的话卻让他大为失望。「我们当了朋友,从认识的时候我们是朋友,然后我发现我喜欢你,回国后也冷靜考虑过了,我想追求你,要你当我的另一半!」
周卓寧大感无奈,突然灵机一触:『那你的女朋友怎麼办?难道你要负她?』
「我沒有女朋友啊!你別乱猜。』怕周卓寧误会,陆少立刻紧张辩解。
『但符央說你回来时嘴角都有吻痕了,想必是你的情人咬的吧?她都对你关怀备至了,你还不认她?』周卓寧心想那天陆少醉得紧要,便想装傻掰下去,好让他放棄。
陆少拿过显示板一看,调皮一笑:「对呀,也不知道哪只野貓把我咬伤了,不过牠平常倒是只安靜溫柔的貓就是了,呵呵。」
周卓寧听他一說,脸上立即红得像只蒸熟了的虾。原来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他抱在怀裡吻著的是自己,他也知道是自己主动去帮他解決慾望的。他羞愤的写了一大串,又觉不妥,便改成:
『总之我不会接受你的,我们根本是不同世界的人,合不来,也沟通不来的。』
陆少把周卓寧的手连著显示板捧在手心裡,笑道:「虽然花的时间是多了鲇,但刚刚不是蛮能沟通的吗?我倒觉得很浪漫喔。」
周卓寧气结,他已经彻底无语了,此人太牛,就算他能說话也說不过,倒不如攤在沙发的另一边装死,干脆来个驼鸟政策,眼不见为淨。
陆少从沒见过他如此孩子气的动作,觉得可爱极了,很想上前狠狠一抱,但心想一下子不能逼得太紧,否则他又躲著不见了。今天就在这裡鸣金收兵吧!他揉揉周卓寧的头发,妥协道:
「好了好了,就先当朋友吧,作为朋友,我劝你一句,整天关在房间裡对身体不好的,我这儿有两张电影票,我明天晚上来接你,朋友之间出去玩玩,別多心了啊!」
陆少这缠人功夫,累得周卓寧像参加了辩论大会般,他用說的,自己用写的,怎麼算都是自己吃亏。想著想著,陆少算是除了符央茉莉外的第一个朋友。他反复告诫自己,只能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