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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两年前 ...

  •   忙起来顾不上,一转眼到了下午才吃上正儿八经的午饭。剧组规模小,没什么讲究排场的大明星大导演,这会儿吃饭大家也都是在一个棚里围在一张桌上。

      蔡穹和陈美美一边吃一边还在为明天的场景设置辩论着彼此的不同观点,程钰饿坏了,埋头吃饭,吃着吃着才发现樊澈吃的慢吞吞的,还有些不情愿,“你不饿啊?” 她可是饿的都快狼吞虎咽了,可作为一个新晋女演员,她怎么还是要拿捏一点人类的矜持的。

      樊澈指了指自己保温桶里过于清汤寡水的食物,“这实在是太寡淡了,”他十分不理解的回头喊在隔壁桌干饭的小海,“不是,你为什么……”

      正啃鸡腿的小海回过头,一副“和我无关”的表情,“导演说的,病号养生特餐,让你快点好,别耽误拍摄进度。”

      这话把樊澈的所有下文都堵了回去,他感到一阵无语,“我其实已经好了,可以接受大鱼大肉了,我……”

      话还没说完,坐在他对面的贺骁抬眼望过来,“吃了。”是那样不容置喙的口吻。

      整个桌上忽然就寂静下来,蔡穹和陈美美激烈的讨论都戛然而止了,寂静到只有山上的鸟叫,贺骁扫了一圈桌上面色各异的大家伙们,非常正经地继续说,“看什么,别下午没力气干活,浪费粮食,剩下的米没人替你吃,自己去地里种回来。”

      话音落下,最先响起的是樊澈的扒饭声。

      陈美美细嚼慢咽着盒饭里的菜花,若有所思,她的雷达在那平平无奇的一瞬间突然动了,怎么回事?贺导是以什么身份说的这话,怎么那么家属发言。难道是因为最近有个耽美的本子要找她改,现在腐眼看人基?目光在两个人身上来回转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俩人分明从一开始就不熟,这个瞬间怎么就突然有了一种……一种年上训诫的味道?

      咦~

      樊澈看着对面的贺骁一副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的样子,一种复杂的情绪倏地就翻涌上来。他真的搞不懂贺骁心里在想什么,他也恨自己非常轻易就会被贺骁一点点疑似暧昧的行为挑起期待和幻想,最终得不到任何回应。

      想来想去都觉得是贺骁先动的手,不管是几年前,还是现在,不管他是有意还是无意,贺骁都是先动手撩拨的那个人,被动的是他,输的也是他。为什么贺骁就能风轻云淡地抽身而去,全身而退,而自己却只能越陷越深。

      樊澈忽然对这些没有分寸不自知的暧昧生出了些恨意,以前是,现在更是。贺骁怎么能这样对他。

      难道贺骁不明白这对于普通朋友来说就是千真万确的逾越,竟然还这样理所当然。

      他看着贺骁平静又好看的一张脸,恨不得把他捆起来扔到床上吃抹干净折磨到哭!让他知道知道他这样没心没肺的撩拨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恶果!气死了!

      真当他樊澈是什么入定的老和尚,放着人在眼前却无欲无求。

      妈的。

      在这样的愤怒下,两年前那个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情绪回忆的晚上,再次不受控地被回忆起。

      那是他在学校的最后一个学期,贺骁拍过的一个短片在青年电影展上获了奖,忘记了是谁先提议庆祝庆祝,最终一行人出现在市里的夜店挥洒过剩的荷尔蒙。

      当时樊澈还只是平平无奇的学生,还可以大大方方的去夜店这种地方,不用戴口罩不用戴帽子也不怕被拍。

      贺骁早就发现隔壁卡座上那个人一直在看坐在他身边的樊澈,时不时地就会把目光落到他们这边,甚至他们撞上过那人望到他身上的探究的目光,仿佛是在猜测他和樊澈是不是今晚的“伴儿”。当事人玩的正高兴,丝毫没有感受到这一道目光,而贺骁却觉得不舒服,那个人他在这见过好几次,早听人说起过,夜店常客,约p小王子。是个gay。

      果然不出所料,他还是端着杯酒走了过来,拍了拍樊澈的肩膀。樊澈回头的时候看着这人一脸茫然,还以为是谁的朋友,或者是他忘掉的哪个人,他倒也傻呵呵的咧开嘴站起来举起杯子跟人家哥俩好的碰了一个。

      这人也算得上厚脸皮,从自己桌拿了瓶酒还就自然地混到他们这来了,张罗着玩游戏,夜店这种地方本也不讲究认识不认识的,蹭酒的招人烦,带酒来的就是朋友,大家虽然觉得有些怪异倒也没马上给人撵走,互相交换了眼神给留个体面。

      喝了不知道有多少酒,场子到了最热的时候,一伙人蹦迪的蹦迪,撩妹的撩妹,去厕所放水的放水,只剩下贺骁和这人留在卡座上,谁也没搭理谁,直到樊澈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中。

      这人一下子站了起来迎过去,也许是觉得时机差不多了。贺骁在晃人的灯光下望着他们,他看到这人开始跟樊澈咬耳朵说话,虽说夜店里讲话也只能在耳朵边大声喊,才能勉强听个破碎的句子大致猜猜意思,但是……

      这人不是个好人。

      他看到这人说完话,指了指外面的方向,那一瞬间他猜测了几种可能,“出去聊会儿”,亦或是“要不要一起走?”

      樊澈从没喝过这么多酒,早就已经有些上头了,但他不愿意在贺骁面前丢份,显着他好像是个不会喝酒的小孩,他强撑着自己像个没喝多的正常人,多跑两趟厕所试图加快酒精代谢的速度,他不知道这有没有用。

      回来的时候就遇上了这个莫名其妙的人,他到底也没想起来是不是他认识的人,或许就是谁的朋友吧,直到这人拿出手机,指了指上面加好友的二维码,还朝他笑,他才后知后觉模糊地意识到什么。

      他看着那个坚持着亮在他眼前的二维码有些迟疑,拒绝掉是不是不太给面子,可是他也并不想加,不然等明天再拉黑掉?

      这番思考还没做完,突然被人揽住了腰,手掌的温度是烫的,恍惚间他还以为这人直接上手了,刚想挣脱扭头却发现是贺骁,惊吓让他的酒直接醒了一半。

      贺骁一言不发,只亲昵地揽着他的腰往回走,把那个人扔在原地,樊澈默默感受着此时他们亲密无间的搂抱姿势,怎么看都是情侣间独有的肢体接触。

      贺骁一手搂着他,用另一只手在给他发文字消息——“他不是好人。别跟他走。”

      樊澈回头看了一眼,那人已经走了,贺骁也就松开手,他看着这条消息醉酒的大脑中有很多想法,他回到卡座坐下,因为说话听不到,他低着头回复贺骁的这条消息——

      “?他问我要不要一起出去买烟。”

      手指按完发送他就不再看手机,只盯着贺骁的脸观察他的反应与表情,希望能够得到他心里想要的那个结果。

      这时朋友们陆续回来,打断了他们之间越发诡异的气氛。他没有得到回复,但他确定贺骁看到了他的消息。

      他的酒醒了,却又没完全醒。

      大家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游戏,是个模仿的游戏,石头剪刀布,赢的人做出一个动作,其他人都要跟上,反应最慢的一个人喝酒,如果分不出来,那就是出题人喝酒,听不见人说话的场合也就玩些不用语言交流的东西。

      男人们在一块玩游戏总是没什么下限,为了让人输的更有趣尽是做一些缺德的动作,比如扯身边人内裤什么的。

      事情发生的很突然,一直在输的大陈整个就是报复心理,他突然掰过身边小陈的头朝着嘴就是吧唧一口,在场的直男都有那么一瞬间的怔愣,但到底是直男,没什么可怕的,都是兄弟嘬一口怎么了!

      只有樊澈在这个瞬间血液冲上了头,抬手扣上身边贺骁的后脑就吻了过去,别人都是恶作剧的心思闹着玩,到底也用拇指挡了的。但他没有。

      贺骁也没有躲,也许是没来得及。

      事情结束的也很突然,没有人觉得这怎么样,不过是一场直男间的恶趣味。游戏仍然在继续,而局中的两个人早已心不在焉。

      这一个晚上似乎发生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

      凌晨四点散了场,大家都各自回家,只有他还在住有门禁的学校宿舍,理所当然的,自然是他到关系最好的贺骁家里凑活一宿。

      因为贺骁也不太清醒,有个朋友负责送他们俩回去,两个人在回去的车上也一直没有说话,樊澈只当是自己醉了歪在一边,他没想好怎么面对这一切,他喜欢贺骁这么久,贺骁是不是感受得到?贺骁是不是也对自己有意思?不然为什么会不愿意自己跟那个人走?不然他为什么要搂我的腰?不然他为什么没有拒绝我亲他?

      樊澈歪在后座上,眯缝着眼睛偷偷看贺骁,这人正在望着窗外,没有回头。他有好多话想问,是不是错过了今晚的机会就再难找了。他一直这样磕磕绊绊地思考着。

      下车后朋友把他们俩送上楼,看着贺骁带着他好好进了门才走。

      客厅的灯倏地亮起,这一晚上的黑暗已经让他习惯了,突然之间的光亮让他眯起眼睛,他甚至有点不敢这么“开诚布公”地看贺骁的脸,他怕他生气。然而,他在抬眼间却发现贺骁的眼睛在望向他的时候非常温柔。

      他说不清那是什么样的一种冲动,他站在玄关处“啪”地关掉了灯,客厅重新陷入黑暗。

      黑暗中响起了贺骁的声音,“怎么了?”那醉酒的微哑又恍惚的声音荡进他的耳朵里,让他的神经都为之抖了抖,他想起那个轻轻触碰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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