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厚脸皮万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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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平静的心情一下子被一股烦躁给搅乱了，曾经他告诉贺骁不要总是通宵，不让他整夜的工作抽烟，逼着他培养良好的生活习惯，贺骁一一笑着答应，曾经有段日子他逼着贺骁早睡早起，他们一起晨跑，一起吃早饭，一起迎接暖融融的日光，感受太阳的热度逐渐在皮肤爬升，可现在的贺骁为什么看起来一团糟的样子。这两年贺骁到底在过怎么样的生活？
而后贺骁的身影消失在他的视线中，他抚上玻璃感到一阵怅然，他已经没有了站在贺骁身边的资格。
好生气。“啪”的一声踢飞一只拖鞋。
转身躺回床上望着天花板无法再次入睡，乱七八糟的想法潮水一样涌进大脑，他想象着贺骁这两年身边站着谁，想象着贺骁刚才一直盯着的画板上画着什么。他什么也想不明白。待在他身边做朋友的那么些年，樊澈总以为自己了解贺骁，可直到如今才明白，自己从未走进过他的世界。
他以为自己会在朝夕相处里习惯这个人的存在，也习惯这个人的存在与他无关，然后到了时间他们就会再次分道扬镳，不同的仅仅只是会比上次体面。
他是多么的高估自己啊。他竟然会以为自己抵得住贺骁每天在他眼前晃的诱惑。
那些年里他小心翼翼地藏下的那些渴望，那些想一想都觉得玷污了贺骁的龌龊的欲望，偃旗息鼓了两年后，在贺骁出现时不受控制地重新燃烧起来了。
他不需要上午的休息，没有通告也无所谓，他仅仅只是想和贺骁待在一起，哪怕是贺骁并不会理他，哪怕是说不上话，哪怕是，看着贺骁对别人笑。
曾经念书的时候，贺骁允许他黏在身边，旁人也都知道他们关系好，他是被“承认”的，他才是贺骁的“拥有者”，所以他并没有感受到过来自外界的威胁。而如今不一样了，他和贺骁毫无关系，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贺骁与别人要好。
他知道自己不该乱吃醋，所有的人都与贺骁是并肩同行的战友，赵轶和蔡穹更是贺骁最不可缺少的两个人，导演、摄影指导和美术指导本来就是铁三角，他想得通所有道理，却依旧会不受控地感到失落。
什么时候贺骁才能属于他一个人。
什么时候贺骁才能只看着他一个人。
什么时候贺骁能任他予取予求，拷在床头做上一天一夜。
他从来都不是贺骁认为的那只乖巧温顺的羊，他已经忍了太久太久了。
收起画板的贺骁慢吞吞地回到房间的床上，躺下来，闭上眼睛，他试图延续画画时专注沉浸的状态去入睡，可思绪却纷乱的一片。
他的大脑像一台陈旧的电视机，闪着古老的雪花点。疲惫地不堪重负。
他终于还是睁开眼睛翻身拿出手机，向李医生发出了消息：还有什么入睡的方法么，突然又睡不着。
上午的片场鸡飞狗跳的，拍的是两个主角小时候的戏，只有两个主要主角是专业的童星，其余几个都是镇上直接招来的群演小孩，现场气氛就仿佛一个大班幼儿园，没开拍之前孩子们在池塘边追着打闹，尖叫与嬉闹声混成一片，吓坏了路过的几条狗，场面一度混乱到让场务崩溃，他负责保证孩子们的安全，但孩子们疯起来简直就是魔鬼。他无奈地求救家里有两个小孩的制片人杨姐。
然而杨姐却竖起一根手指左右晃了晃表示拒绝，“我带自己的孩子都已经够了。”
贺骁的声音在对讲频道里响起，“各组准备了，我们五分钟之后开机OK么？”
话音刚落下就传来了彭山崩溃的声音，“等会儿导演……”
“怎么了？”
“刚才孩子们闹着闹着动手打了一下，小演员突然哭了哄不好……我搞不定了……”
贺骁一时间没想到是这样的展开，沉默了三秒后说道，“没事，带下去哄哄吧，我们先拍。群演不差那一个。”
“不是……是咱们演员。”彭山鼓起勇气说出口，尾音还带着些虚。
在边上看剧本的樊澈听到贺骁轻轻叹了口气，只见他放下手里的本子站了起来朝那混乱的现场走过去，樊澈也跟了上去。
小女孩哭的梨花带雨，身边的几个大人使出了浑身解数也哄不好，这会儿正黔驴技穷手足无措地站在一边，继续说着些哄孩子的苍白话语。彭山拿眼睛瞄了一眼贺骁，怕导演生气。
“怎么让你看个孩子，还把小姑娘给看哭了？”贺骁走过来无奈地问。
彭山委屈，“真不赖我啊。小孩就互相聊天呢，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玩着玩着就推起来了。”
贺骁蹲下身子，平视着坐在小板凳上哇哇大哭的女孩，颇为温柔地说了句，“妹妹，谁欺负你了，我帮你打他好不好。”
这孩子瞧见贺骁之后忽然就停下了嚎啕大哭，转而抽抽搭搭的，虽然依旧是有些哽咽，但足以让人震惊。樊澈在身后瞧着这一幕，挑了挑眉，这孩子怎么年纪轻轻地就知道看帅哥了？
小女孩抬手就是一指，指向那瘦猴儿一样流着鼻涕的小男孩，“他推我。”
贺骁抬眼跟彭山使了个眼色，彭山也许是被哭的脑子宕了机此时他呆滞地看着贺骁压根没明白是什么意思，站在旁边看不过眼的樊澈一把抢过彭山手里的棒棒糖，走到站得远远的鼻涕男孩身边，略带严肃又不失温柔地问他，“你是不是做错了，欺负她了？”
男孩点点头，小镇上的男孩本就没见过这种大场面，那么多的大人围在一起哄小女孩，他们村里的小孩子平时也是这么玩闹的，你追我打的，打疼了也就疼了，爸爸妈妈都在城里打工呢一年到头也见不上一面，哭了也没人哄，哭给谁看呢。眼前这么大阵仗他属实有点闹不明白，也有点害怕了，他怯懦地点点头。
樊澈把其中一根棒棒糖塞到他手里，“拿着去给妹妹道歉，说对不起，好好说，哄好妹妹之后剩下这个给你吃好不好？”
小男孩点点头，胆怯地小心翼翼地走过去。
贺骁看了一眼樊澈，樊澈点点头，表示没问题。
两个小朋友进行了一场正式又幼稚的道歉仪式，虽然小女孩很勉强地接受了这个道歉，还是不开心的样子，但好在已经不哭了。
周围的工作人员站在一边把两个人一句话没说但打了完美配合的过程尽收眼里，纷纷在心里产生了一些对传言的怀疑。这不对啊，这两个人真的不和么，为什么看起来这么懂彼此啊？？？
而后几个大人使尽浑身解数哄孩子，终于是把小女孩给哄笑了。但说起真正起作用的大人，只有樊澈一个。
他面对众人的鼓掌腼腆一笑，“和我小侄女一般大，有点经验。”
剧组的工作人员们一开始只是觉得樊澈这人招小动物喜欢，自打他们组上山，只要樊澈在片场的时候总有些路过的小动物爱往樊澈身边凑，还有人打趣过樊澈上辈子是不是迪士尼公主。经过这一回哄孩子，大家对樊澈的印象又多了一条，还招孩子喜欢。
多神奇一人。
这会儿小女孩拿着棒棒糖，奶声奶气地说，“咱们什么时候开始拍呀？”
贺骁笑了，“这就拍。”
彭山瞧着此时小女孩天真烂漫的样子，想起刚才对着他的时候哭个不停自己焦头烂额哄不好的样子，开始了深刻的自我怀疑。是不是他真的有什么问题???
是不是长得帅人生副本的级别就会容易一些啊？？？
樊澈在贺骁身后跟着他往回走，贺骁的疲惫就这么摊开在他眼前，瞧着旁边没人他忍不住低声说了一句，“你能不能少抽点烟，肺不要了？”
贺骁没想到樊澈会突然说上这么一句，他诧异地回头望过去，樊澈甚至熟悉他抬眼过来时每一根睫毛颤动的轨迹，眼尾不可思议地勾起。
樊澈被这一眼看得有些尴尬，但他还是鼓足了气势盯了回去，反而是贺骁开始心虚了，虽然他不知道樊澈是怎么看出来的，他眼神游移开，“没抽多少。”
樊澈丝毫不示弱，反而开始进攻，鼓足了气势，“多不多你心里清楚。”
贺骁更诧异了。他盯着樊澈越过他兀自朝前走开的背影，纳闷为什么过了两年这小孩变凶了？都开始用这种强势的语气跟他说话了？贺骁此时的内心，就像个发现孩子长大了不服管了的老父亲。他突然不服输起来，这会儿遗忘了他们这一个月来别别扭扭的陌生人缄默守则，三两步就赶上去，“怎么，你一直观察我？”
这次诧异的轮到樊澈了，突然之间他们两个是怎么回事，现在是两个失败的间谍连装都不愿意装开始破罐破摔在彼此面前承认身份了？
樊澈猛地停住，挡住贺骁往前的步子，贺骁不得不一个急刹防止两个人磕到一起去，已经长高了的樊澈微低着头盯住他，“是，安监控了，你信么？”他甚至更得寸进尺，往前一步凑到贺骁耳边说了声，“是不是还一夜没睡呢。”像个变态私生饭。
贺骁被货真价实地唬了一跳，可以说是非常慌张地把樊澈往后推了一步，绕过他走开，走着走着发现自己太不冷静了，怎么就没稳住，暗自懊恼地挠了挠头。怎么可能安监控这是他的地盘！
樊澈跟在他后面慢悠悠地走，忽然笑了笑，他意外地发现，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折磨，破罐破摔后徒长了十寸脸皮，像变身，一瞬间厚得铜墙铁壁。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厚脸皮万岁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