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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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站好最后一班岗！
周五上午，杨渝坐在办公室里暗暗给自己打气。
周三撞破了柏总的秘密之后，昨天一天她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今天早上出门前，又花了很大的力气才调整好心情。
中午约柏总一起吃个饭吧。
答谢他这段时间对自己的照顾。
也算，给自己起伏的心情画上个句号。
这么想着，她叫住了准备去会议室开会的柏可树。
“柏总，中午一起吃个饭吧？这一个月，承蒙您的照顾。下周您的新助理来上班，我就要回35层了，以后估计就没什么机会一起吃饭了。”
“什么？”
出乎她意料，眼前的人像是第一次听到这件事的样子，惊讶溢于言表，“我不是……”
我不是和人事主管说了，让他和杨渝商量一下，再当一个月助理的吗？
柏可树话说到一半，也顾不上礼节了，急急忙忙地拿出手机。
“柏总，我和小杨商量过了。我们都觉得还是让新助理尽早上岗熟悉工作比较好。不过您放心，小杨会做好交接的，绝对不会影响工作。”
最近太忙了，这条消息根本就没看见。
又或者，自己潜意识里根本不想让杨渝走。
柏可树两眼一发黑。
所以，今天是最后一天了？
她刚才说什么？
“以后估计就没什么机会一起吃饭了”？
柏可树心里急得不行，余光瞥见杨渝的时候才想起来她还在等着自己的回答。
“那个……”他飞快地盘算着，“我中午有事得出去一趟，可能没法一起吃饭了。”
也是，杨渝心想，毕竟那个回答里有一条是，要尽可能多和对方见面。
她恨自己的记忆里偏偏这种时候敏锐得不行，再开口时带上了明显的失落。
“那好吧。我……”
“今天晚上呢？”柏可树破天荒地打断了她的话，“今天晚上一起吃饭可以吗？”
杨渝却已经没了兴致，而且……
“今天我们组的大家从H市回来，晚上要一起聚餐。”
“那周六中午呢？”柏可树一鼓作气地追问道。
“周六中午……”周六杨渝约了人相亲。
“周六中午我也有安排了。”
“那晚……”柏可树还想再问，杨渝却垂下眼单方面结束了对话。
“再说吧，柏总。开会时间到了，您得走了。”
柏可树还想再说什么，低头看了看表，只能先往会议室走去。
两个人再打上照面的时候，已经快到下班点了。杨渝正在收拾桌子上最后一点东西。
她看见柏可树风风火火地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包装精美的袋子，脸上表情却不见有多开心。
是约会不顺利吗？
杨渝如是想着，努力让自己表情如常地和他打了个招呼。
“要搬回楼下了吗？”柏可树在她的办公桌前站定，拿着袋子的右手往后藏了藏。
“嗯，收拾得差不多了。周一上午我还会过来的，带新助理熟悉一下工作。”
“好、好的。”他现在有些紧张。
杨渝把整理箱的盖子盖好，“柏总，那我就先下去了。”
“那个！”两个人擦肩而过的时候，柏可树突然叫住了她，像是刚刚想起了什么。
“你的小象便签夹还在我办公室里。你等一会儿，我去拿给你。”
“那个啊。”杨渝抱着箱子想了会儿，“没事儿的，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您要喜欢就留着吧。”
“我去给你拿。”柏可树很坚持，“正好还有一个整理箱，我帮你一块儿拿下去。”
“不用了，柏总。”杨渝怎么可能让他帮自己搬箱子下去，“我们组的同事就在35层电梯口等我呢，我自己搬不了多少路。”
“那我给你搬上电梯，可以吗？”
“你先去按电梯，我拿完东西就过去找你。”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杨渝甚至觉得他的表情里带上了一丝哀求的意味。
她心一软，点了点头。
柏可树快步走进办公室，从抽屉里拿出小象便签夹，又抽出了一张便签，在上面唰唰地写起来。
都弄好了，他打开办公室的门，往外探了探头，确认杨渝没有在往这边看，才一个闪身出去，把便签夹和另一个东西一起放进了整理箱。
“柏总，这一个月，谢谢您了。”
杨渝站在电梯里，朝外头的柏可树深深鞠了一躬。
“杨渝，很高兴能够认识你。”柏可树温柔地笑着。
电梯门徐徐关上。
晚上十点多，公司附近的KTV。
“没关系你也不用给我机会～～～”刘组拿着麦克风满屋子找调，杨渝就着歌词，仰头干了杯啤酒。
“杨渝，你今天怎么一直自己一个人坐在这儿喝？”组里的知心大姐摇摇晃晃地坐到杨渝边上，“心情不好啊？”
“没有。”杨渝勉强挤出个笑容。
“哎，我今天在公司听说了一件事。”同事搭着她的肩膀，带着扑鼻而来的酒气问道，“柏总是不是喜欢你？”
杨渝一个星期内第二次听到这个问题，心头却再也没有上次的小鹿乱撞了。
“都是瞎说的。”杨渝装作满不在乎地笑笑，“柏总哪里看得上我呀？而且，他有喜欢的人了。虽然……”
虽然他喜欢的人并不喜欢他。
杨渝想到这儿，索性放下杯子，直接拿过啤酒瓶喝了起来。
转眼，三瓶啤酒下肚，杨渝听见外套口袋里的手机在震动。
“谁啊。”她已经有些迷糊了，掏了半天才把手机掏出来。
是置顶的柏总。
“明天晚上，你有时间吗？要不要一起出去吃饭？”
杨渝觉得自己的脾气一下子就随着酒劲上来了。
你不是有喜欢的人了吗？
为什么还要周末约我出去？
她气不打一处来，飞快回了一句话，点进去把他的置顶取消，手机也关机，扔进旁边的包里不管了。
另一头，柏家主宅三层。
柏可树在收到杨渝的回复之后，呆了两秒，随即就那么直愣愣地倒下去，把自己的脸摔进了枕头里。
“怎么样怎么样？她说什么？”一旁的柏可芸急吼吼地问道。
“她说她明天要去相亲。”柏可树的声音闷闷地传来。
柏可芸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又突然从床上坐起来，冲她撒邪火，“都是你，非要让我问！我都说我给她留便签了，她没有主动找我，肯定……肯定就是……”
柏可树的声音越来越低。
“哎呀。”柏可芸哪里见过自家弟弟这么情感充沛的时候，可这会儿也顾不上震惊了。再不想办法安慰两句，家里这棵小柏树都快哭了。
她坐到床上，很不熟练地摸了摸柏可树的头，“你真的这么喜欢她啊？”
“嗯。”柏可树重重地点了点头。为了让自己的答案更有说服力，他抬手指了指，“我把小柏树送给她了。”
“什么？！”柏可芸顺着他的手看去，这才发现床头柜上的水晶球不见了。
这个水晶球他们姐弟俩一人有一个，是出生的时候柏董事长特地托人找了国内手艺一等一的工匠做的。
水晶球里用了特殊工艺，柏可芸的那个里面是一小朵蓬松柔软的云，而柏可树的那个里面是一小棵万年长青的柏树。
这么多年了，这两个水晶球一直在他俩各自的床头柜上摆着，搬了好几次家仍是如此。
“你……这和求婚没什么区别了吧？”柏可芸叹了口气，为什么千年铁树难得想开花就遭遇如此悲惨的剧情。
“我还特意去找了当年的老师傅，在里面加上了她喜欢的东西。”柏可树抬起头，可怜巴巴地看着她，“可是那也没有用，她还不是要去相亲了……”
“没事的，没事的。”柏可芸二十年没看见过弟弟撒娇了，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天底下这么多好姑娘，你以后一定还能遇到更喜欢的。”
柏可树过了好久才回答她。
“我不知道。”
“我以前从来没有喜欢过别人。”
“甚至我到现在都没法确定，我对她的这种感觉，就是喜欢吗？”
“我只是……”
“只是想让小柏树待在她的床头柜上。”
“只是想一直一直地和她待在一起。”
“不用说话，就这么静静地坐着就好。”
“我想……”
他的喉咙哽住了。
“我想让她成为我所有时间的主语。”
柏可芸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个画面。
那个从小就对人生有明确规划，一心一意在自己选择的道路上不停朝前狂奔的柏可树，此时正呆呆地坐在那儿，眼里盛着的泪仿佛再多一滴就要溢出来了。
他用前所未有的迷茫语气问自己，
“姐，我这样，是喜欢她吗？”
柏可芸很想骗他说不是。
她想这样的话，也许他的心里会好受很多。
可她到底只是无奈地笑了。
“你这哪里是喜欢她。”
“你分明是爱惨她了。”
那双眼里的泪蜿蜒而下。
“好了好了，”柏可芸站起身，走过去打开了屋里最亮的灯，“就这么放弃可不是我柏家人的风格呀。”
“你干嘛……”柏可树慌乱地遮住自己通红的眼睛。
“感情这件事，说白了就是要死皮赖脸。”柏可芸站在房间中央，慷慨激昂地说道。
“她一天没有明确地说她不喜欢你，你就还有机会。”
“可是她都……”
“都怎么？都有对象了？都结婚了？没有吧。”柏可芸想说话的时候，没人能阻止。
“不就是去相个亲吗？那又怎么了？”
“人家能有你帅？能有你事业有成？能有你喜欢她？”
“我……”柏可树想说点什么，又被无情打断了。
“你什么你。即使冒着被讨厌的风险也要勇敢去试试，不然一定会后悔的！”
“再说了，你别忘了你最大的优势。”
“你们已经认识一个月了吧？她和那个相亲对象明天才第一次见面，你起跑线比人家超前很多了好吗？”
“退一万步讲，他俩再怎么看对眼了，也需要时间慢慢了解吧？”
“这就是你的机会啊！”
“你对她的爱，就是你最大的武器，听懂了吗？”
“杨渝，杨渝你能听见吗？”柏可树蹲在她身前，轻轻托起她的头，焦急地喊她的名字。
“救护车……救护车。”他有些不知所措地朝四周看了看，又很快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不对，我直接送她去医院更快。”
说着，他没理会身边其他人，自顾自地把杨渝从地上抱起来，冲出了会议室。
“李师傅，再开快一点，压着限速开。”柏可树在后座小心地护住怀里的人，抬头看了眼前面的路口，“fuck，怎么又是红灯。”
李司机第一次看老板发脾气，心里一惊，连忙开口劝慰，“很快的很快的，这红灯时间短，过了这路口就到了。您别着急，杨助理不会有事的。”
柏可树没再说话，低头把人搂得更紧了，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杨渝，你千万、千万不能有事。我还没有和你说……”
杨渝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她很快意识到，是梦。
可是这梦太真实了，她刚才分明听到柏总和自己说……
“我喜欢你。”
杨渝愣了一会儿，继而一把掀开被子，连鞋都顾不上穿，跑到客厅从包里翻出自己的手机。
等待开机的几秒，她发现自己的心在怦怦直跳，腿也在不自觉地发抖。
大象壁纸跳出来的第一时间，她打开了和柏可树的微信对话框。
“明天晚上，你有时间吗？要不要一起出去吃饭？”
“抱歉，我明天要去相亲。”
杨渝还记得，这是昨天晚上自己喝得醉醺醺的时候冲动给他回的。
要命的是，她现在才看到，在那之前，柏可树还给自己发了条消息。
“那个小象便签夹，你看到了吗？”
杨渝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坐在了去公司的出租车上。
她往后视镜里一瞥才意识到，自己还穿着昨天宿醉之后的那一身衣服。
现在顾不上这些了。
一路上，杨渝的思绪纷飞。
昨天下午搬完东西之后，她本来就没什么整理的心情，又被组里的同事拉着聊天，那两个箱子根本就没再打开。
什么小象便签夹。
柏可树这个笨蛋到底在说什么啊！
到了公司，杨渝径直略过大楼保安诧异的眼神，飞似的冲进了电梯。
等真正到了打开箱子前的最后一刻，杨渝害怕了。
她怕里面只有一个便签夹，又怕便签夹上真的留着只言片语。
她怕柏可树只是写了句轻飘飘的感谢，又怕他写了那句杨渝只敢在梦里肖想的话。
无论太轻或太重，想要把现在的她压垮都是易如反掌。
她近乎是颤抖着双手把箱子打开的。
在看清里面东西的那一刻，她腿一软，跌坐在了椅子上。
便签上是杨渝可以轻松辨认出的，柏可树清秀有力的字体。
“星期六晚上一起吃个饭好吗？我有话想和你说。”
而边上的透明盒子里，装着一个精美的水晶球。
水晶球正中间是一棵青翠欲滴的小柏树。
柏树底下，坐着一只正仰头看着天的小象。
它们两个下面铺着的，是一层向日葵的花瓣。
杨渝瞬间回忆起了自己每天换花束时，都会有一朵向日葵像是被狂风吹过。
她曾经还傻乎乎地以为这是精英阶层特殊的解压方式，现在看来……
这分明是柏可树小心存放的，他们一起在38层的每一天啊。
柏可树这个从来没有谈过恋爱的傻子，摸不清猜不透杨渝的心思，战战兢兢地把一句“我打算和你表白”写得不能再委婉，却又迫不及待地在水晶球里献上了自己的真心。
这礼物不轻不重，保留着柏可树温柔的、给人以余地的风格，却还是给了杨渝致命一击。
她想，自己现在应该赶紧去见他，或者给他发个微信，什么都好。
可是她的腿和手臂像是被灌满了铅，怎么也抬不起来。
她趴在桌子上，脸埋在自己的臂弯里。
就这么过了许久。
直到口袋里的闹钟响了。
杨渝知道，这意味着理应在家的自己到了该出门的时候。
她机械地从工位上站起来，叫了一辆去相亲地点的车。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 1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