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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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小象洗澡的时候太可爱了！”往动物园外走的时候，杨渝还是难掩兴奋的心情。
“他妈妈把水喷你身上的时候，你就不会这么想了。”柏可树看着她，悠悠地说了一句。
“哈哈，你是被喷过吗？”杨渝下意识转过去看他。
目光对上的时候，两个人都愣了一秒，继而默契地飞快转了回去，没再说话。
果然，那个漫长到让人难以定义的拥抱结束之后，气氛不可逆转地变尴尬了。
连洗澡的可爱小象都拯救不了，柏可树郁闷地想，却又控制不住心底升腾而起的甜蜜。
终于抱到了。
之前去医院的路上太着急，都没心思细细品味。
现在回忆起来，真的和想象中一样。
香香软软的。
车驶出停车场的时候刚过五点，但是周五的晚高峰已经迫不及待地上演了。柏可树小心地在车流里穿梭，努力控制自己不去看副驾驶上的人。
他不甘心两人的第一次“约会”就此结束，却又不得不先送杨渝回家。
“抱歉，本来说好一起吃饭的。”柏可树紧抿住嘴角，“我妈说炖好鸡汤了，非得让我回家喝。”
杨渝趁着他认真开车，望向他的侧脸。
“没关系的，吃饭以后还会有机会的嘛。”
她说完，又像是为了安慰而特地补充道，“多喝点热鸡汤对你的胃也好，外面的总不如家里的让人放心。”
“嗯。”柏可树因为这句关怀而开心起来，“咱俩也真是的，难……”他本来想说“难兄难弟”，话到嘴边又觉得不合适，改成“落难夫妻”吧，现在又还远远算不上……
一时之间没找到合适的措辞，他干脆跳过不说了，“轮番进医院。”
“是啊。”杨渝想到也笑了笑，“那就都好好照顾自己，争取以后能不进医院吧。”
快到小区门口的时候，杨渝坚持让柏可树在路边稍微停一下就好。
“时间不早了，你快回去吃饭吧。”
话这么说着，她解开安全带，却没着急下车，“今天下午很开心，真的。谢谢。”
车内暖黄色的顶灯给两个人都镀上了温柔的轮廓，柏可树在这片暖洋洋的光里冲她笑了。
“我也很开心，杨渝。谢谢你陪我逛动物园。”
“那……我走了。”杨渝打开车门，下车后又回过头来，弯下身子朝他挥了挥手，“路上小心。”
柏可树也挥了挥手，“嗯。你早点休息。晚安。”
“晚安Leo。”
看杨渝走进了小区，柏可树才关掉双闪，打开导航，再次出发了。
车载导航显示的目的地却不是柏家主宅，而是一家高级会所。
妈妈确实给自己炖了鸡汤，但是今天晚上是喝不成了。
下午的会上自己就这么直接离开了。虽然没有对工作造成实质性影响，但是来的全是集团里的长辈，于情于理今天晚上也是要请大家吃饭赔罪的。
之前在动物园里父亲给自己打电话，说的就是这件事。
当然，这就没必要告诉杨渝了。
柏可树边开车边想着，打算半路先去便利店买个面包垫垫肚子。
杨渝打开家里的密码锁，脱了鞋之后直接瘫在了沙发上。
她就这么静静地在黑暗里躺了半天，长叹了一口气，才起身去开灯。
她顺势去厨房接了杯水，倚坐在餐桌边给童娜发微信。
杨渝：报告领导，我到家了。
Tina：【15秒语音】
杨渝点开一听，除了震天响的音乐和嘶吼的人声之外，什么也听不见。
杨渝：？？？
听不清
[对方正在输入…]
Tina：我和强子在livehouse呢太吵了
医生怎么说的？没事了吧？
杨渝：还是老毛病现在没事啦
Tina：没事就好
今天吓死我了
主要是被柏总吓够呛
话说他是不是喜欢你啊？
杨渝愣了一下，回复道，“怎么可能。”
Tina：真的！
你晕倒之后他直接就冲下去了
我们从直播里都看见了
我那时候担心是因为你晕倒了想赶紧上去找你
结果电梯门一开就看见柏总抱着你
他的表情可吓人了
和我说了句带你去医院就把电梯关上了
我根本都没时间和他解释
看着童娜发过来的整整一屏幕消息，杨渝半晌没反应过来。
之前在医院里被柏总转移了话题，自己也没再细想这件事。
现在想想，如果是他一个人带自己去的医院，从公司到医院这一路上，晕倒的自己是怎么下楼、坐车又上楼的？
她又想到了下午在动物园的那个拥抱，脸和耳朵都热得不行。
但是……
杨渝：柏总对谁都很好的
Tina：没有啊
我觉得他对你特～别～好～
杨渝的目光没有焦点地落在远处的地板上，直到手机再次震动才回过神来——是童娜给她发了个坏笑的表情。
杨渝：这种事……
之前那次不也是这样吗
我以为自己是特别的
你们也说我对他而言是特别的
到头来还不是一样
她揉了揉眼睛，一个字一个字地打道，
“我不想在同一个地方跌倒第二次了。”
也不知道是说给童娜还是自己听。
童娜自然知道，她说的是贝斯手那件事。
livehouse里，乐队正好换了首伤感情歌。她心里有些难受，抬头瞪了台上无辜的贝斯手一眼，给杨渝回了一连串拥抱的表情。
然后又不甘心地追问，
“那，万一呢？万一他真的喜欢你呢？”
杨渝扯起嘴角笑了笑，“真有万一了再说吧。”
晚上十一点多，柏可树脱鞋走进屋里。
事先打底的那点面包根本敌不住一杯接一杯的酒。他揉了揉隐隐作痛的胃，本打算直接洗澡睡觉，走到半路却想起了杨渝下车前和自己说的话。于是又折回客厅，从药箱里翻出胃药，就着早上剩的凉水吃了。
再走向浴室的时候，柏可树的脸上挂上了笑容。
4月23日，星期二，世界读书日。
杨渝把放在桌上的日历拿过来，按照惯例在上面画了个叉。
时间过得真快，马上就一个月了啊。
童娜昨天和自己说，人事那边已经物色好了新助理的人选，是集团那边一个高层推荐的。
各类面试审查也通过了，下周一就可以到岗。
周一上班的时候，杨渝自然而然地恢复了对柏可树的尊称，对方也没有说什么。
本来么，柏总自己说的也是，就那天下午，把他当朋友而不是老板。
而已。
杨渝一边整理需要和新助理交接的事项，一边回忆着这一个月的点点滴滴。
等回到35层之后，就没什么机会和柏总见面了吧？
如果时间再长一点的话，没准自己真的能和柏总成为朋友呢？
还挺遗憾的。
毕竟，柏总是很好的人呐。
无论是做朋友，还是……
打住打住。
杨渝抬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用那天晚上和童娜说的话来告诫自己。
不要再想入非非了。
你没什么特别的。
没。什。么。特。别。的。
正想着，桌上的电话响了。
“请进。”
“柏总。”杨渝推门进去，“刚才《商界》那边打电话来，问明天下午的采访能不能借用咱们公司的棚拍照？说是省得您来回折腾，他们也……能省点预算。”
“可以。”柏可树从文件里抬起头来看她。
“那我和摄制部那边联系。”杨渝低头看了看安排表，“就用32层B棚吧。”
刚才说到预算，她又想起一件事。
“那个，柏总。上周五我去医院的事儿，那个钱我回头转给您吧？”
“不用。”百科书放下手里的笔，“公司报销。”
“哦哦。”杨渝有点局促地点了点头，“谢谢柏总。那，我先出去了。”
“等一下。”没走出两步，柏可树突然开口把她叫住，“明天下午舒怡是不是也在32层拍？”
“我看看。”杨渝有点迷惑，“是的，她在A棚。怎么了吗？”
柏可树张了张嘴，最后却说，“没事，就这样吧。”
周三上午一进公司电梯，杨渝就发现空气中弥漫着不同与往常的，骚动。
中午在食堂吃饭的时候，这种骚动更加明显了。
“当然是因为舒怡今天要来啊。”今天饭桌上没有柏总，童娜毫无顾忌地和杨渝分享八卦。
这次要拍的广告，就是之前杨渝和柏可树去邻市签的那个化妆品。
而代言人舒怡，是现在娱乐圈里不多见的，走性感御姐路线的明星。
她这两年事业如日中天，档期非常满。杨渝还记得自己当初看到代言人人选里写着她的名字时，还暗自奇怪过，她那么忙，这么临时约怎么可能谈得下来。
没想到……
“据说是柏总和她有私交才谈下来的。不然人家这么红，怎么可能临时接新品牌的代言。”童娜压低了声音，“柏总中午是不是就是去和她吃饭了？”
“我不知道。”杨渝摇了摇头，她是真的不知道。
不过柏总中午走得很匆忙就是了……
“哎，我说你啊。”童娜观察着她的脸色，把剩下的话咽进了肚子里。
柏可树的采访定在三点。
两点半，他结束了手头的工作，从最底下的抽屉里拿出了那份“公司项目文件”，对着最后一页的表格细细琢磨起来。
最近太忙了，中午总是没时间一起吃饭。
要不要周五晚上约她出去吃呢？
找什么由头？去吃什么好？
柏可树正头脑风暴着，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杨渝就在外面坐着，谁会打这个号码？
他掏出手机，在看清来电显示之后无奈地扶了扶额。
“喂，舒怡姐。”
“小树，你怎么还不下来？吃完饭就跑，你就是这么对待我这紧急救场的大恩人的吗？快来32层陪我聊天！化妆无聊死了。”
“等会儿，我在忙呢。”
“忙个头，快点下来。再不来我就把你小时候穿开裆裤的照片给你们公司的人看了啊！”
“来了来了。”柏可树无法，急匆匆地站起来，顺手把刚才在看的东西塞进了边上的一摞文件里，走出了办公室。
“柏总，还有二十分钟才拍摄呢。现在就下去吗？”屋外的杨渝见他出来，连忙站起身。
“我有点事，先下去。你……”柏可树想了想，决定还是尽量避免杨渝和舒怡见面的可能。舒怡是柏可芸从小到大最好的闺蜜，她手头有太多自己的黑历史了。
“也没什么要忙的，你就别下去了。有事我再找你。”
“啊，好的。”杨渝话音刚落，就看见柏可树快步向电梯走去。
十分钟后，她就接到了柏总的电话。
“杨渝，对方公司的刘总也过来了。上午不是说项目文件里有点问题吗，正好，你把我桌上的合同拿下来，我待会儿再和刘总讨论一下。我在A棚化妆室等你。”
“好的，我这就下来。”
所以，是为了去盯舒怡的拍摄才提早下去的吗？
杨渝一边想，一边翻着柏可树桌子上的文件。
“项目文件，是这个吗？”杨渝翻到第二页想看看项目名，却登时呆住了。
“如何追求喜欢的女生……？”
“泻药。
追女孩子这件事说难也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
杨渝目瞪口呆地浏览完，半天反应过来，猛地扔下了手里的东西。
柏总，有喜欢的女生……了吗？
是……舒怡吗？
“我从去年十月开始到现在，整整半年！除了过年歇了三天，一直都在跑通告。好不容易！好不容易这两天能休假了，又被你拉来拍广告！说吧，你准备怎么补偿我？”舒怡正闭着眼让化妆师给自己上眼影，嘴里却一点都没闲着。
“我姐柜子里的手办，你想要哪个？”柏可树看也没看她，眼睛直往门口瞥。
这么久了，杨渝怎么还没下来？
“就最上面那层限量的，哪个都行！”
“哦，”柏可树心思不在聊天上，随口说道，“那你改天自己去拿吧。”
“我！”舒怡画好了眼影，直接朝柏可树扑过去，“我看你是欠揍了臭小子！”
“疼！都多大了还玩这套，这么多人看着你不要形象我还要呢。”柏可树手忙脚乱地把她往外推。
杨渝走进化妆室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是的了。
怎么想，柏总喜欢的，都应该是舒怡这样的人才对。
光鲜亮丽，事业有成……两个人在一起，怎么看怎么登对。
这样的人，才有资格和他一起站在泉水的那头。
“你来了。”柏可树好不容易和舒怡拉开距离，第一时间就看到了门口站着的杨渝。
“柏总。舒老师。”杨渝拘谨地打了招呼，“抱歉打扰了。我是柏总的助理杨渝，下来给他送份文件。”
“啊，你好。”见有人来了，舒怡一秒恢复了仪态。
“我该走了。三点有采访。”柏可树怕舒怡这个人精看出点什么来，二话不说就起身告辞。
舒怡摆摆手，“去吧。我待会儿休息的时候过去找你。”
没了舒怡在边上捣乱，柏可树又按耐不住想和杨渝多待会儿的心思。
路过电梯间往B棚走的时候，他扭头问道，“没什么事的话，要不要一起去？”
“反正电梯也没来。”
“我应该很快就能结束，待会儿再一起上去？”
杨渝现在心里乱得很。
理智告诉她应该和柏可树保持点距离，可是又总是忍不住想多观察一下他和舒怡的互动。
她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和柏可树一起往采访的地方走去。
“Hello～你是小树的助理吧？”
舒怡过来和杨渝搭话的时候，柏可树已经拍完了照，采访也进行一大半了。
怕妨碍别人工作，杨渝在入口处选了个能望见采访沙发的地方站着。
她正走神得厉害，一回头看见是舒怡，吓了一大跳。
“舒怡老师。是，是的。”
“吓着你了吧。”舒怡笑着摸摸她的头，“摸摸毛，吓不着。”
“谢谢。”杨渝有些抗拒她的触碰，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退，“您结束拍摄了吗？”
舒怡也不介意，收回手笑着说，“没呢。他们在换布景，我已经换好衣服啦，就过来逛逛。”
杨渝这才注意到，她身上的衣服的确换了，妆也有了变化。
不过，还是很精致、很好看。
舒怡和她一起靠在墙上默默地看了一会儿远处的柏可树，凑过来用气音悄悄问她，“你是小树的助理。那你知道小树喜欢的人是谁吗？”
什、什么？
杨渝这回彻底傻了。
她怎么也没料到，会从答案本人嘴里听到这个问题。
“我……我不知道。”她硬着头皮回答道，不敢看舒怡的眼睛。
“这样啊。”舒怡倒像是意料之中，“也是。柏可树这个闷葫芦，谁能看出来他在想什么。”
她重新靠回墙上，恢复到正常音量，“要我说，被他喜欢也挺可怜的。八杆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真和他谈恋爱岂不是要被无聊死了。”
杨渝眼睁睁看着柏总被喜欢的人一句话宣判了死刑。
她第一反应就想替他辩驳。
不是的。
谈到自己喜欢的专业领域，柏总的话也可以很多。
而且，他为了追你，已经在很努力地改变了。
他真的……
杨渝想到桌子上的那份文件，往柏可树的方向望去。
果不其然，舒怡站在这儿不过五分钟，他已经是第七次往这边看了。
他真的……
杨渝闭了闭眼，心头涌上难以名状的悲伤，分不清是为柏可树，还是为自己内心深处某个之前仍隐隐抱有期待的角落。
真的很喜欢你。
没过多久，舒怡就被自己的助理叫回去继续拍摄了。
柏可树的采访还在继续。
杨渝深吸了一口气，拿出手机，给童娜发了条微信。
“你之前说的那个相亲对象，这周末有时间吗？”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 1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