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落苏然》萌小木子

4、离家出走

　　苏然天刚蒙蒙亮就醒了。叶落被他吵醒也坐了起来。

　　起来了才发现，原来并没有什么可收拾的。吃的用的都是叶落的，就连身上穿的衣服也是……

　　苏然不想否定自己的冲动不切实际，但他就是觉得叶落现在的想法不对。

　　苏然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的和叶落说：“道不同不相为谋，谢谢你前两日的照顾，咱们就此别过！我出去了一定会派人来救你的，假如你还在的话。”

　　叶落气笑了。

　　“再见！”苏然转身就走。你要是过来哄我，我就做你男朋友。你要是无动于衷，我就……再也不喜欢你了！

　　苏然走的是昨天下午去抓鱼的路。

　　一步，两步，三步，……，五十步，……，六十五步，……

　　叶落起身跟了上去。

　　苏然泪流满面，麻木的往前走。自己真傻，这个世界除了父母，哪还会有人无条件对自己好。一句喜欢，几颗糖就把心给交出去了，傻.逼。

　　要不说实话吧？叶落觉得挺没意思的，已经违背了初衷。

　　叶落也是第一次遇到苏然这种情况，关键还是自己喜欢的，束手无测啊。

　　苏然在河边坐了一天，叶落在不远处陪了一天。最终也没说出口，叶落不忍心，这种情况背后的故事绝不会简单，叶落不想苏然一次次的受伤。

　　“走吧，回去啦，饿么？”叶落把手伸过去，看苏然垂着头，身体轻颤一下，慢慢把手放了上去。

　　坐了一天，腿麻了也不知道，一起身直接跪了下去，还好叶落抱住了。叶落又扶着苏然坐了回去，转身在苏然身前蹲下，苏然趴了上去。

　　苏然想了好多，想到了自己是如何走出去的，想到了和叶落在这里过了一辈子，想到了叶落想通了和他一起走，想到了自己被野兽吃掉了，想到了自己睡了一觉就到家了，想到了死……，可就在叶落伸出手的那一刹，什么也不想想了。

　　两天后的中午，叶落不得已拿出了师父的破铜烂铁研究起来。叶落是真心看不上这些东西，邵寒虽是他师父，但并没有教给他什么，顶多算是抚养了他长大，但钱都是叶落挣的，天天带着叶落招摇撞骗。叶落大了以后就单飞了，邵寒便被迫退出了江湖。

　　邵寒等了几天都没有等到消息，不由得开始担心。邵寒了解叶落，就算再无情，事成之后也会很不耐的给他送道消息，毕竟还关系到这么多钱呢。出了意外？可是这架飞机并没有再回来过。叶落出不来了？没有理由啊。

　　有的。“理由”正在呼呼睡大觉。

　　这些破铁看起来像……碎片，叶落眯起了眼睛。

　　“叶落！叶落！”师父的声音突然出现。

　　“是我。”叶落闭上了眼睛。

　　“臭小子，我就知道你信不过我，没辙了吧，最后还是得靠我的宝贝吧！”

　　“这不是你的吧。”叶落一眼看透。

　　“咳咳……你那儿怎么样了，都几天了，你把钱忘了！”

　　“帮我调查一个人，名字叫苏然，环宇航空公司乘务员，一名大三学生，家在B市，是这次航班的受害者。钱领了全归你，事要查清楚。我现在不能出去，需要物资，怎么送。”

　　“苏……然？你因为他不回来的。”邵寒嗅到了不可描述，笑容逐渐变态。

　　“嗯。”

　　“你那边儿阴气重用阴合阵，不行就加上这个。”

　　“需要衣服，比我小两码的衣服，做饭材料，建木屋工具，………………还有小零食，多一点。”叶落想了想，好像没什么了。

　　“是个男孩儿？”邵寒默默咽了下口水，禽兽！

　　“嗯。尽快！”

　　“好好好！”邵寒满口答应。

　　联系中断，叶落睁开了眼睛。让师父去调查，叶落是放心的。邵寒是不行，但他朋友多啊，虽然都是看在叶落的面子上。

　　叶落回头，看到苏然醒了，正在坐着揉眼睛。从那天回来后，就乖了不少，叶落心疼又无奈。

　　叶落慎重的一番考虑后，还是决定告知苏然真相。物资到来后就瞒不住了，再者每天用血为他养魂，迟早有一天也会想起来的。之前叶落是想等自己了解清楚后再告诉他，暴击只有一次，但现在，叶落怕苏然承受不住，慢慢来吧。

　　“还想吃虾仁粥吗？”叶落柔声问苏然。

　　“想。”苏然是真的什么都不想了，就跟着叶落吧。

　　“现在走吧？”

　　“好。”

　　傍晚，两人吃完晚饭，就坐在火堆旁聊天儿。叶落看着苏然乖乖的样子，话到了嘴边又说不出了。叶落搬着凳子到苏然身边，挨着坐了下来。拉起苏然的手，放到手心揉捏。

　　苏然以为叶落要亲自己，就很顺从。

　　“苏然。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是做什么的吗。”叶落终于开口。

　　“嗯？你不是说，没工作吗？”苏然愣愣的，没反应过来。

　　“我是没有工作，但，我是一名阴阳师。”叶落紧张的盯着苏然，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反应。

　　苏然以为自己幻听了，吃惊的看着叶落：“驱鬼的那种吗？”苏然咽了下口水。

　　“是，渡化鬼魂送去轮回。”

　　苏然的手不自觉的用力，一种不好的预感，出口声音有点儿颤：“你这次的目的是？”

　　叶落揉捏着苏然的手，让自己的声音尽量温柔：“BY7869次航班一年前就出事了。”

　　苏然迷茫的看着叶落，脑子不听使唤了，听不懂他说的啥。

　　叶落满目心疼，轻轻把苏然揽进怀里，继续道：“几天前，我师父接了这个案子，圈儿里人说，这架飞机出事后还在正常飞行，从S市出发，载客，上去的人都失踪了，而飞机飞到事故地点开始还原当时情景。因许多人离奇失踪，环宇航空公司不得不请人来解决。”

　　苏然感觉自己的心不会跳了，声音干哑：“我现在是……死了吗？”

　　叶落轻点头。

　　“那我现在是什么？鬼么？”苏然不由抖了下。

　　叶落揉了揉苏然的头，想给点儿安抚。轻声应了下：“是。”

　　苏然攥着叶落的手不受控制的颤抖。

　　“BY7869次的航线之前一直没运行就是因为这片山林，此处是千年战场。无神论者力排众议，后又经多次试飞，都平安无事，引起了更多人支持。航线得以运营，一天一天的安全成功让众人放下了警惕。出事后此航线就封了。”叶落尽量让自己用平缓的字词来讲述。

　　苏然自嘲：“登机前我还在期待……”

　　叶落咬破指尖放到苏然唇边，苏然疑惑看他。

　　“滋养魂魄，之前都是放你饭里边儿。你其实不用吃食物的。”神识波动太大，叶落有点儿担心。

　　唇瓣微张，含住了指尖，不自觉舌尖一裹。

　　叶落眼眸微暗，顷刻，回复了正常。

　　脑海忽然浮现“人鬼殊途”。苏然僵住了，泪水在眼窝中翻涌，啪嗒～啪嗒～

　　叶落以为苏然终究是承受不住哭了出来，没有出声安慰，只是安静的抱住他。

　　“你当初为什么要抱我下来？他们都去哪儿了？”苏然迫切的想知道所有。

　　“都去投胎了，时间长了，执念淡了，都会走的。等你慢慢想起来了，你就发现飞机上的人每天都在减少，也会有新的加入。他们的身体逐渐透明，越淡越容易消失。但你不一样，你……”叶落哽了下。

　　苏然多想听到叶落说是因为喜欢他。叶落现在就像苏然最后的救命稻草。精神寄托。

　　“你是替人抵命，做法失败，或对方死了，导致你魂魄无鬼差来收。”

　　“抵命？”苏然消化不了。

　　“不是你的同事。这种事是需要做法下咒的，没那么随便。”

　　苏然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叶落说的是和自己换班的那位同事，自己当时开的玩笑。

　　苏然想不到跟谁能有这么大的仇，要置自己于死地。

　　“可能是无缘无故的，也可能是最亲密的。有一样东西。”叶落顿了下，让苏然缓一下。

　　“什么？”苏然隐隐有了猜测。

　　“手表。”

　　“果然是……”苏然呢喃。

　　“我回头看到你的时候，身上有荧光点点，很明显是被人下咒了，尤其手腕处最明显。”叶落从口袋里拿出了那块儿表递给苏然：“这里面藏有符纸。”

　　苏然没接。“这是我十九岁生日爸妈送的，我当时……特…别喜欢。”苏然哽了下。

　　“你父母对你好吗？”

　　“以前以为很好，现在不知道了。”

　　“我已经让师父去查了，很快就会知道的，我会一直陪着你，别怕。”叶落想哄哄苏然。

　　“一直？吗。”你是人，我是鬼啊。

　　“当然一直了。之前不是不愿带你出去，是因为你出不去这片山林。”

　　“你是因为我才留下来的。”苏然好像又感觉到心跳了。

　　“嗯。怎么舍得留你一个人，还是个这么敏感的小哭包，我怎么放心的下。”

　　苏然圈住了叶落的腰，依偎在他怀里，看着这么多真相不知从何消化起。

　　苏然不太记得叶落刚才都说了什么，只知道每一个都重的要把自己砸晕。苏然只想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希望叶落还能对自己好，也不是一无所有。

　　“他们对我很好，特别惯着我，他们特别恩爱，我一直觉得我们是最幸福的家庭，以前每每想到都觉得庆幸。一年前，有一天我回去，感觉不一样了，他们给我的感觉很冷漠。我以为是公司出事了，他们说不是。之后我再回家几乎都看不到人。我想着是不是做了什么让他们失望了，可后来他们的态度突然又变好了。我当时想可能是公司压力太大了吧，我也不是小孩子了，没有在这件事上多做追究，希望能尽快找到工作让他们欣慰一点儿。十九岁生日，他们送了我这块儿手表，这块手表对于我家来说的确是贵了。我当时很惊喜，觉得他们是天下最好的父母。我记得我当时想保存来着，但我妈说一定要一直戴着，我很高兴。大三因为学业，工作不能经常回去，他们总是经常和我联系，我妈总是喜欢和我视频，我以为她是想我了……”苏然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他想不通，希望叶落可以帮帮他。

　　“虎毒不食子。”

　　“叶落，你也会离开我吗？”

　　“……不会。”我可以不惜一切。

　　“我信了。”

　　“嗯。”

　　苏然睡着了。鬼是不需要睡觉的，但需要安魂。苏然的神识波动太大，此时已经无力支撑了。

　　叶落抱起苏然向帐篷走去。

　　翌日，物资在中午时抵达了。苏然一出来就看到地上突然出现一大堆东西，不禁张大了嘴巴。

　　“叶落！你看！”苏然喊道。

　　叶落先看向苏然，然后移向苏然的指尖渐远。“师父送的物资，去看看！”

　　苏然小跑过去：“我艹！这么多吃的！”刚惊叹完又冒出了一堆，又一堆，又又一堆，接连不断，丝毫没有要停止的意思。苏然目瞪口呆，不知所措的往后退，怕一会儿会被埋。

　　叶落嘴角抽搐，钱肯定是到手了：“你买了个商场？”

　　苏然一愣，叶落说什么呢，正要出声，一个声音凭空乍现：“你不说多一点儿，我又不知道小家伙爱吃什么，每样来一点儿嘛。”

　　小家伙是在说自己吗？

　　“小然然，喜欢什么和师父说，师父下次给你送！”

　　“啊？呃……谢谢师父。”苏然无措。

　　“不谢不谢，和我家徒弟好好的哈。”

　　“啊？……”这是见家长了吗？苏然脸红了。

　　“办事儿不积极，拿钱挺积极。”叶落凉凉出口。

　　“我不拿钱怎么办事儿！闭嘴，不想和你说话，小然然，再联系呦。”

　　“不许这么叫，叫苏然！”

　　瞬间安静…………邵寒跑了。

　　苏然忍俊不禁，还是第一次看到有点儿孩子气的叶落。

　　“然然～我不想别人这么叫你，我都还没喊过。”叶落软了下来。

　　“他是你师父啊，不是别人。”苏然失笑。

　　“那也不行！”

　　苏然不再回应，一下扑进了零食堆里，开心的一样一样翻，笑容突然僵在了脸上，委屈巴巴的问叶落：“我是鬼了，还能吃么？”

　　“可以，你之前不也天天吃饭么。”叶落忍笑。

　　“不是因为有你的血吗？”

　　“血不是调味剂，是必需品。”

　　苏然刚开心起来，又发愁了：“放哪儿？咱就一个帐篷。”

　　“很快就有房子了，里边有建筑工具，拿出来吧。”

　　“小木屋吗？”

　　“嗯。”

　　“叶落你太厉害了，木～马～”

　　叶落喜逐颜开。

　　苏然坐在一堆衣服上，沐浴在阳光下，像一只贪吃小松鼠，撕开一包开心果，从一堆里又找出了一个水晶果盘放在怀里，吃一个，放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