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风拂玫瑰》李青澜

7、第七章

　　第二天早上琬臻起床的时候，何津津已经去上课了。她在床上伸了个懒腰，感到有点头痛。她下床后看到桌面上的手机，隐约记得她接过冯堃的视频电话，但后面发生的事情她却完全忘记了。她担心冯堃是不是有什么事，于是马上拿起查看手机留言。手机没有任何新的消息，琬臻便把此事放下。

　　中午的时候，琬臻接到冯堃的电话，闲聊了两句，冯堃像是不经意地问起来：“你昨晚在哪里？”

　　琬臻知道他真正所指，直接回答道：“在宿舍呀。一般津津十点才回来，她是一个很有趣的人，我喜欢跟她聊会天再睡觉。昨晚津津买了夜宵和啤酒回来，她喝啤酒的样子让人觉得那啤酒好像很好喝，我就不知不觉喝多了。你昨晚有什么事吗？”

　　冯堃想了想，说：“没事，上周末我在外地，咱们快两周都没见面。我想你了。你今天晚上有课吗？我来接你出去吃个饭？”

　　她是一个慢热的人，也很少主动找冯堃。听冯堃这么一说，琬臻想了想，两人都确实挺久没见面了。冯堃不说起，她不觉得有什么，但现在听他这么一说，好像还挺委屈的，于是便放弃原定写论文的计划，回答说：“好呀。我下午5点半下课。但班长约我课后谈点事，可能会晚一点。”

　　冯堃翻了翻桌面上行事历，查看了一下今天的行程，就说：“没事，我到时直接去课室找吧。”

　　琬臻笑着说：“好啊，东区三教417室。”

　　冯堃想了想，补充道：“你问问你室友有没有空，咱们请她吃顿饭？毕竟人家平时对你处处照顾，昨晚还请你吃夜宵，要礼尚往来。”

　　琬臻本来想说夜宵不是津津买的，但说出实话，她更不好解析。想想冯堃的提议也是好的，便欣然地说：“嗯，还是你想得周到。我问问她，回头微信告诉你。”

　　挂了电话，琬臻就致电何津津。她告诉何津津，她和男朋友想今晚请她吃饭。

　　何津津一下子就跳起来了，大喊：“我家的白菜这么快就被猪拱了？哪个学院的？”

　　琬臻知道她误会来了。便说：“嗯，不是。他已经工作了，比你还要大几岁呢？”

　　何津津立马八卦雷达齐开：“社会人？你那么单纯，会不会被骗？”

　　琬臻笑了笑，对她的反应有点意外，说：“不会的，是家里人介绍。我跟他家人都相处得很好。”

　　何津津说：“都已经见过家长了？那我肯定要见见的。我再给你掌掌眼呗。”

　　琬臻被她“娘家人”的架势逗乐了，笑说：“好呀，你给我认真看看。”

　　何津津觉得被委以重任，对今晚的饭局分外期待。

　　这边，琬臻把事情都安排了，就一头扎进繁重的学习任务中。

　　今天的都是大课，课程排得满满的，从上午一直上到下午，到最后一节课时，琬臻也感到很疲惫。最后一节课是现当代西方政治理论，是系里十分重要的课程。为了提高上课效率，琬臻在上课前十分钟趴在桌子上眯了一会，上课时她习惯性坐在前面。整节课她都她专心致志地听讲，丝毫没留意课间溜进课室的那抹颀长的身影。

　　冯堃想早点见到琬臻，因此特意调整了一下工作安排，下午四点就开车到了学校。他来到课室外，还没下课。他还在走廊里溜达了一会。等到课间的时候，他便悄悄溜进课室的后排。虽然课室坐着将近一百多个学生，他还是一眼就把自己的姑娘找出来。琬臻在专心上课，他专心看着琬臻。

　　琬臻上课很认真，时而抬头看老师，时而低头做笔记，那亮晶晶的眼神，活像一个小学生。他笑了一笑，旁边的女同学却红了脸。旁边的女同学看到冯堃的衣着不像是学生，以为是新招的老师，大家传递眼神，悄悄地打量起他。在课堂上，同学们不敢弄得太大动静，桌面下手机上手指却飞舞起来。还没下课，校园贴吧上就出了一个帖子——配上一张偷拍冯堃侧脸的照片，标题【求问：哪个学院的新老师？越看越像我的初恋】。下课的时候，已经有一堆女友粉在下面跟帖了。

　　下课了，同学不得不离开了。冯堃不是没感觉到旁边的异样，只是他从来不在意那些探究、好奇甚至带点依恋的目光。

　　在教室前排，班长唐一军和几个班委围着琬臻，跟她商量：“琬臻同学，下个月初有一个文艺晚会。系里需要出一个节目，我们想听听你的意见。你有没有什么建议？”

　　文艺晚会对于唐一军来说，是每年头痛的事情。作为系里的团委干部，他有责任编排一个好节目在学校汇演中为系争荣誉。只是每一届政治哲学系里的女生人数都特别少，是学校了出了名的“恐龙系”。本来整个系的人数就不多，文艺人才严重匮乏，真是巧妇无为无米之炊。因此，大一、大二的时候，系里送选的节目在初选时都被刷了。但今年不同，今年琬臻来了。就冲琬臻的颜值，他们仿佛看到春风吹暖了大地，希望的种子闪闪发光，等待多年吐气扬眉的机会来了。此时，背负着系里领导层的期望，唐一军和几个团委同学一起劝说，务必让琬臻在今年的文艺晚会里代表系表演一个节目。

　　唐一军以退为进的问题，让琬臻有点摸不着头脑：“我没什么建议？我才刚来，对一切都不太了解。”

　　唐一军接着说：“每一年这个晚会都是系里头痛的事。要是辩论比赛，咱们可以轻松拉出3支队伍出赛，跟对方辩个三天三夜。但我们系里历来奇缺文艺人才。这会又要出节目了。这不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吗？琬臻，虽说你是交换过来新生，我们看着你的气质很好，以前学过艺术吗？”

　　此时，琬臻明白他们的来意了。想了想，说：“嗯，我会弹琴。”

　　唐一军众人眼睛一下子就亮了：“你会弹什么琴呢？”

　　秦家诗书传家，琴棋书画、诗书礼乐一脉相连。琬臻自幼便师承名家，跟二姐一起学音乐和乐器演奏。琬臻学过很多乐器，其中钢琴和琵琶都是她擅长的。她诚实地说：“钢琴和琵琶弹得比较好。”

　　唐一军觉得目标快要达成，故意克制着表情，故作为难地说：“我们有一个不情之请，琬臻你看你能不能代表我们系就出一个乐器演奏的节目呢？我们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

　　琬臻想着未来的两年需要在这里跟大家一起学习，作为系里的一份子，演奏一曲对她来说不是特别困难的事情，于是便爽快地答应了：“好吧。要不我弹奏琵琶。我自己有琵琶，排练和演出都比钢琴方便一些。”

　　唐一军自然一万个同意。他和其他团委同学一起说了好些恭维的话，也邀请琬臻跟他们一起吃晚饭。

　　琬臻侧过脸，看了一下在后排等她的冯堃，婉言拒绝了。正好唐一军等人也需要向系里汇报结果，因此跟琬臻再次确认愿意演出后就离开了。

　　冯堃在课室后排旁观了全程，听唐一军嘴里蹦出第一个字，他就知道他们想干嘛。他看出琬臻的犹豫，也意外最后她居然答应了。

　　琬臻向他走了过来，他起身，接过她手里的书包，说：“要是勉强，你可以拒绝的。”

　　琬臻笑了笑，说：“我确实想低调一点。但他们的期盼太热烈了，想忽略都难。对我来说，弹琴不是很困难的事，算了，给系里出点力吧。”

　　冯堃也笑了，他的姑娘心真软。

　　冯堃把车开到医学院大楼外，就看到何津津跳跑着过来了。
　　琬臻下车迎接她。她怕何津津不自在，因此下车前便提出，待会她跟津津坐后面，让冯堃当回“司机”。

　　琬臻和何津津上车后，便介绍说：“冯堃，我的男朋友。何津津，我的室友。”

　　何津津向冯堃伸手，说：“你好！”冯堃笑了一下，握了一下手，回应道：“你好。”

　　然后，何津津转过脸对琬臻说：“臻臻宝贝，我妈刚给我打电话，说她不太舒服，呆会我不跟你们吃饭了，我要回家看一下。你送我到市区的地铁站就可以了，我们下次再约吧。”

　　冯堃适时插嘴，问：“国贸大厦附近地铁站可以吗？我们顺路经过那里。”

　　何津津点了点头，说：“可以。另外，冯先生，有些话我先跟你说清楚。臻臻宝贝跟我一见如故，亲如姐妹。我看到你的车，不便宜，想必你的经济条件也不错。但臻臻宝贝在我们学院有很多的爱慕者，你可要好好珍惜你的好福气。要是，你要是想逢场作戏出个轨什么的，我这个娘家人绝对有能力打击报复。你要知道，我是拿刀的！”

　　何津津还配合性地瞪了冯堃一眼。

　　冯堃笑着，说：“知道了。琬臻，咱们的领结婚证时务必通知拿柳叶刀的何、医、生。”

　　琬臻点了点头，“嗯！嗯！”两声后，笑眯眯地看着俩人。

　　何津津看不惯她笑嘻嘻的傻样，说：“妹子，矜持一点！”

　　冯堃觉得这个室友还不赖，于是他专心致志地开车。琬臻和何津津在后面聊天，很快就到国贸地铁站。琬臻送何津津下车后，主动坐回副驾位。

　　琬臻觉得冯堃表现不错，既然决定要跟他好好相处，她觉得自己应该多主动一点点。于是，在等红灯的片刻，她突然主动凑上去，亲了亲冯堃的嘴角。

　　青春期受到荷尔蒙启蒙后，冯堃奉行及时行乐，爱都是做出来的。他知道自己是琬臻的第一个男朋友，看着她纯真中略带懵懂的脸，有时冯堃不好意思太孟浪。刚才琬臻蜻蜓点水的吻让他有点意外。意外琬臻罕见的主动亲昵，更意外这个不带一点情色的吻让冯堃的心像泡在蜜里那般甜。难道这就是爱情？真是见鬼的头一遭。

　　无论如何，冯堃感到琬臻的心主动靠近，他非常满意她在两人关系里的“进步”。车拐了两个弯，冯堃把车停进一栋花园小洋楼改造的餐厅里。

　　下车后，冯堃牵着琬臻走了进去。餐厅经理见到冯堃的车就等在门口，跟他打招呼后，悄声说：“晚上好，冯总。尤律师和江医生来了，他们看到您的预约，现在坐在听云间里。要是您不同意，我们请他们移步另一房间。”

　　琬臻看到冯堃皱了皱眉，也看到经理一脸抱歉的样子，她拉了拉冯堃的手，小声地说：“咱们就一块吃吧。”冯堃点了点头，对经理说：“不用了。”然后琬臻看到经理一脸的释然，并对自己投来感激的微笑。

　　冯堃搂着琬臻上了二楼的房间。刚推开门，他们就听到尤思齐贼贼地说：“道子，堃儿今儿带嫂子来这里吃饭，是我牺牲色相在那群如狼似虎的秘书团里探知的情报。我还特定捎带上你，够兄弟吧，你待会可别辜负我。要是堃儿打我，你必须拉住他。我想过了，嫂子身后最安全，待会堃儿要是动手，我立马躲在嫂子身后。你坐边上去，让嫂子坐我旁边。”

　　琬臻笑着看了一眼冯堃，此时冯堃真不想进门认领这个猪队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