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年修得同桌坐》风城飒飒

19、打死也不换座

　　自从郝飒飒正视了自己的内心并向穆蕾吐露心底秘密之后，对林剑的喜欢就如同储了很久水的水坝突然泄开闸门一般，滚滚喷涌而出、再无法收回了。

　　高二的第一学期就这么在你来我往地暧昧、猜测、欢喜、紧张中渡过了。第二学期来了两位新同学。

　　宋哲，一中转入，晋老师只是简单的介绍了几句，却一语抓住了众人的注意力：

　　“咱们欢迎新同学宋哲。白熠浩，郝飒飒，你们以后多了个竞争对手啊!”

　　宋哲有点害羞，低声地做了下自我介绍，非常简单，没什么新意。

　　郝飒飒本来对他还挺有兴趣，可觉得他的自我介绍很无趣，便不太留意他说的什么，只是有一眼没一眼的看看他，突然觉得怎么有点像刘德华？她撞了下林剑的胳膊，与他低语道：“诶，这家伙有点像华仔诶，有没有？奥，对，鼻子最像，嘴巴也好像哦！

　　郝飒飒虽然喜欢林剑，但两人相处起来，依然还是好朋友的模式，在彼此面前丝毫不隐藏心里的任何想法，想到哪就说到哪。

　　林剑扬着眉，装着漫不经心地样子瞟向宋哲。果真有点像刘德华。心里稍稍有些酸味，又看了一眼笑嘻嘻盯着宋哲的飒飒，抱怨道：“不害臊的啊你？盯着人男同学看？！”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爱美之心不是叫你到处花痴，见谁都是华仔，‘专一’这个词会不会写？”想着他第一次弹吉他时，飒飒也曾说自己才是她的华仔，林剑继续教训着郝飒飒。

　　“专一？”

　　林剑有点不好意思，赶紧打岔道：“…你家华仔在你心中不是独一无二么！”

　　“谁说独一无二，还有巴乔呢啊！两个也不算花心啦，左手一个巴乔，右手一个华仔…”郝飒飒无限 YY 中，情不自禁地拿着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的调子唱着，乐的合不拢嘴。

　　还想左拥右抱？林剑又瞅了一眼宋哲，怎么看他都觉得不顺眼。

　　白熠浩和郝飒飒虽然性格不同，但对于学习，却有着类似的态度，都不是那种成天抱着书本研习的方式。而宋哲则不同，书桌上的习题册和各种卷子堆积的像个小山，远远看过去，倒是个很别致的建筑物，可却让人担心随时会坍塌。他与同学的话题无非就是探讨题目，不出其二。原本他对自己极有信心，但期中考试的结果，他与郝飒飒差了28 分，与白熠浩差了22 分，只位列班级第四，让他终于意识到“天外有天”这个道理。

　　由于同郝飒飒坐的更近，中间就跟林剑隔个过道。期中考试后，他知道飒飒成绩好，便经常来找她问问题，对郝飒飒的做题思路很是钦佩。晚自习时，由于林剑家远不来上，宋哲就经常挪窝到林剑的座位，方便讨论问题。

　　渐渐地，男生里就出现了一种声音，说宋哲也喜欢郝飒飒。并且大家想当然的愿意把两个成绩好的同学凑成一对。

　　一次体育课上，男生在打篮球，话题又落在了女生身上。

　　董成一边投篮一边打趣丁毅道：“别说我不够意思哈，你们家飒飒最近可跟某人走的比较近哦！”

　　一句话抛出，好几双耳朵竖了起来。

　　“谁啊？对我的人还敢打主意！”

　　“不会吧，你没听说？

　　“你说宋哲啊？”

　　“宋哲可比你跟郝飒飒配！”另一男生插嘴道。

　　林剑对篮球本没那么喜欢，可听见这些话，立即驻足在篮球架下。根据平时飒飒的反应，他倒不觉得飒飒喜欢宋哲，可是大家分明话里有话。

　　“你不了解，我们家飒飒肯定不喜欢他那一卦的！”丁毅瞥了一眼远处在单杠前低着头不知在干什么的宋哲，非常自信。要说威胁，丁毅一直觉得欧阳铮才是个定时炸弹。

　　“耐不住人家比你近水楼台！”

　　“你啊，成天净整些虚头八脑的。你看人宋哲，每天晚自习往郝飒飒身旁一坐，先讲讲题，讲着讲着就可以聊聊天、聊聊未来，这可是实打实的举案齐眉，以后再上一所大学，时间一长自然而然地就慢慢走到一起了！”说的跟自己看见了一样。

　　林剑听到分外不悦，甚至觉得郝飒飒晚自习让其他人坐她身边就是一种背叛。可只一念过后，又为自己这样愚蠢的想法好笑。

　　晚自习的时候大家都是什么样呢？林剑很好奇，正在篮球架前发呆时，被丁毅砸了个篮球过来。虽猝不及防，林剑还是稳稳接住了，爱运动的男生大抵都有这种敏感性吧。

　　“林剑，你跟哥们比宋哲铁吧！”

　　林剑撇嘴一笑，也不言语，拿起篮球，投了一篮，准确无误。

　　说实话，跟你俩都没啥交情。

　　丁毅继续道：“晚自习别跟宋哲换座位！”

　　董成插话道：“他晚上根本就不来！”

　　林剑听闻，下意识地接话道：“我这学期会来！”

　　“够意思，别跟他换坐哈！”

　　林剑心中冷笑了一下，同时也奇怪为什么全班没有一个人觉得他也是喜欢郝飒飒的呢。

　　这是林剑第一次上晚自习，由于家远，下午放学后，只随便在食堂吃了些，就早早地回到教室。他甚至有些紧张，非常期盼能早点看见郝飒飒。

　　可是左等右等，跟白天上课一样，郝飒飒几乎又是踩着铃声步入教室的。

　　进门的一瞬间，林剑呆住了。郝飒飒长发披肩的样子居然跟平时那么的不一样。郝飒飒一进门就首先看见了林剑，立马就笑逐颜开，几乎是小跑着就跑到了座位上。

　　“你今天怎么来啦？！”飒飒一边轻扶着林剑的肩膀，从他身后往里挤，一边兴奋地问道。

　　林剑清了清嗓子：“我妈说高二了，晚自习吧，效率高点。”

　　郝飒飒坐定，瞪着大眼睛惊喜地一字一句问道：“那就是说，你以后，每天，都要来？”

　　“嗯。”一脸的云淡风轻。

　　郝飒飒是个喜形于色的人，傻子也能看得出她很开心，林剑心中自是欢喜，可口气还是装着异常平静。

　　他偷偷瞄了几眼飒飒，原来是刚洗过澡才没有扎起头发，海藻般浓密柔润的长发半干不湿地散落至腰间，丝丝缕缕都让人着迷。林剑悄悄的用鼻子吸了口气，特殊的洗发水的香味让他心旷神怡却又心绪不稳，便不敢再多看她一眼。

　　“太好了！”郝飒飒则毫不掩饰自己的喜悦，随即又觉得好像太不矜持，便又欲盖弥彰、甲醚三道的说道，“那个，你妈说的太对了，这样你肯定能更好好学习，进步快点。你有啥不懂的，咱晚上也有更多时间讲。”

　　“那我……不打扰你吧？”林剑扬起一道眉，托着下巴，眯着眼睛，意有所指。

　　“搞笑吧！指导你，切，我半个脑袋，不，1/3个脑袋就够了！”郝飒飒没有听出画外音，以为林剑指的是耽误她时间。

　　“我是说打扰你和你的华仔。”

　　“啊？”郝飒飒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早已忘了最早说过宋哲像刘德华的事儿。因为接触下来，宋哲就是个古板的小学究，完全没有一点华仔的气质啊。

　　林剑有点不好意思，摸着后脑勺心虚道：“我听说，宋哲每晚都坐我这？”

　　郝飒飒愣了两秒，这才明白林剑的意思。

　　其实哪有每晚？她白了一眼林剑，面露不悦，语气生硬地说：“对哦，这么一说还真是怪打扰的，那你快去跟他换座啊，别打扰我！”

　　林剑也不明白自己干嘛如此矫情，便又赖笑着说：“不换！同桌嘛，好歹跟你面儿上客气一下意思意思。我这好座位，给我一百万我也不换！”

　　郝飒飒被他逗乐了，努力掩盖自己的笑意，得意地追问道：“那200 万呢？”

　　林剑轻哼一声：“就是 300 万砸下来，也不换！”

　　郝飒飒一听特别开心，得寸进尺：“500 万呢？”

　　“他想的美！”林剑顿了顿，又扬起眉毛看着飒飒，奸笑道，“不过嘛，500万零一块可以考虑一下。”

　　“没良心！”郝飒飒拿笔敲了下他的天灵盖，佯怒道。

　　“哎，我够意思了！估计给你 200 万你就把我给卖了吧。”

　　“越说你越没良心啊，我是这种人吗？给我金山银山我也不换。”郝飒飒像发誓一样。

　　林剑本是开玩笑，可有时候，这玩笑说着说着好像就变了味，看着庄重起誓般的飒飒，虽知俩人是玩笑中所说的话，可心中还是涌上一股暖流，遂也认真了起来，压低了声音，柔声道：

　　“这么够意思啊？那我就……打死也不换了。”

　　这句台词再配上这样的柔声细语，林剑刚刚翻上的那个暖流就接着又连绵不断地又涌回了飒飒的心中，她愣了两秒，双颊微红，一手撑着右脸，抿嘴打叉道：“你是不是去四川学过变脸？鬼才信你这个没良心的呢！”

　　“真的！”

　　“切！”郝飒飒从鼻子里哼出一声，以表示自己的不屑。

　　“嘿，还不信？”林剑想了想，从铅笔盒中拿出一把圆规，硬塞到了飒飒手中，“给！”

　　“干嘛？”

　　林剑指指自己的左胸：“你挖出我的心看看，是良心还是黑心？”

　　飒飒心中甜蜜，嘴上却说：“咦～恶心，要掏自己到一边儿掏去！”说罢，便微笑地翻开了书做自习状。

　　可过了没 5 分钟，林剑又戳了下飒飒的胳膊：“飒飒，你看……”

　　林剑还真当真了，一边说一边拿着圆规，以心脏中心为原点画了个圆，准备煞有介事地掏心窝子。

　　耳濡目染郝飒飒这一年多的各种表演，林剑的表演水准也是指数级上升，画完圆后掏心时做出了心脏被剜时及其痛苦的表情。

　　郝飒飒瞪着大眼睛，正被他这表情带入到痛苦的剧情中时，突然不知怎地，林剑“呼”的一下就从剜心的手心中变出了一个纸折的桃心。一场悲剧画风突变为喜剧，那张痛苦的脸又变成了飒飒最喜欢的笑脸，咪咪的眼睛，嘴角上扬着带着最完美的弧度，露着小虎牙傻啦吧唧地笑着。

　　郝飒飒定睛一看，那是一颗横条作业纸折成的桃心。
　　一面写着：我是良心，红色的良心
　　一面写着：打死我也不换座。
　　字迹歪歪扭扭，桃心却叠的不错。

　　郝飒飒被这神来一笔撩拨地春心荡漾、浓情蜜意泛滥，她抿着嘴笑看着林剑的这颗心，平时伶牙俐齿的她居然也不知说什么好了。

　　穆蕾后来总说通过这事儿，就可以看出林剑才不是什么痴傻的靖哥哥，分明就是会撩人的段正淳。

　　其实，这都不过就是情到深处时的自然流露。所谓的唯咳嗽与爱难忍也。不管是多么老实巴交的人，也都会有难掩自己情感的时刻。而且浪漫这事儿本也是最为主观的事情之一，两个人但凡两情相悦，心意相通，便分分钟都能找到让彼此觉得浪漫的时刻。

　　林剑深深地凝视着飒飒笑弯了的眼睛，追问道：“这可是你眼皮儿底下掏出来的心吧，瞧瞧，”林剑指着心上的字，一字一句地说道，“‘红-色-的-良-心’，这下承认了？”

　　飒飒脸上又是一阵发热，顾左右而言他：“你，你还会变魔术呢，怎么变出来的啊？刚才没注意到。你…你再变一次！”

　　“别给我转移话题！你到底承不承认我有良心诶飒飒？”

　　不行，今儿非得让飒飒说相信我。

　　林剑第一天来上晚自习比较亢奋。正还想不依不挠时，宋哲跨过走道，碰了碰林剑：“咱俩能先换一下吗？我问郝飒飒一道题。”

　　林剑正在兴头上被他打扰了有点恼，因此，身体还是面对着郝飒飒这边，看都没看宋哲一眼，没好气地回他：“打死也不换！我也有题要问！”

　　郝飒飒噗哧笑出声来，而宋哲则一头雾水，换个座，至于“打死”么？莫名其妙。

　　飒飒虽说有时内心憧憬着两人能捅破这层窗户纸，可每次碰到这种暧昧时刻又总会犯怂，这下可算抓住了宋哲这个救命稻草，一把从林剑手中抢过他的良心：“好了好了，承认就承认！良心我先收着。你先跟他换啦。”

　　林剑见飒飒把自己的心放入了她自己胸前的口袋，心底无限柔软，只觉得那颗纸叠的心就是他的心，正和飒飒的心紧紧挨着，心心相印。

　　“这可不是我要换座的哈。我就这么一颗心，你可小心给我呵护着啊。”

　　“知道啦！”

　　话说打这以后，宋哲晚自习坐过来的次数的确是骤减，但也总会有需要跟飒飒探讨的时候。每逢此时，他都是光明正大的问林剑换座位。如此磊落坦荡，反倒让林剑着实不好拒绝。

　　林剑来上晚自习的第二天，6：30 郝飒飒就来到教室了，屋子里只有两三个同学。林剑在埋头做着黄冈，还挺用功的样子。郝飒飒见他专心致志，便从前门悄悄退出，又蹑手蹑脚地走在了林剑的背后。

　　“当当当党～”

　　看见从天而降的饭盒、听到那熟悉的声音，林剑已经感到如沐春风，再一抬头，一眼撞见笑脸盈盈的她，小小的酒窝，弯弯的眼，林剑只觉得顷刻间整个教室都被阳光普照，心中充满了温暖和希望，一时间竟不知说什么，只是愣愣地看着她。

　　郝飒飒双手微搭着他的肩膀，从他身后挤进到自己的座位坐下：“够意思吧？感动吧？快趁热吃！”

　　林剑毫不客气，不顾形象地咬了一大口包子：“够意思，飒飒你太好了！”这真是他当时心中所想，就这么吐露嘴说了出来。

　　郝飒飒心中一甜，脸也不禁的热了起来：“我妈包的，好吃吧？”

　　“恩，比我妈做的好吃多了！”

　　真有“有了媳妇儿忘了娘”的潜质。

　　从此，郝飒飒再不卡着点来学校了，大都会提前半小时来到教室，凡是家里做了好带的食物什么包子啊饺子啊馅饼的，总会给林剑带点儿。而林剑不管在食堂吃多吃少，一准儿开开心心得把飒飒带来的餐食一扫而光。

　　晚自习前的这段时间，教室里基本上没什么人，两个人都很享受这个时候。有时候会讲讲题，有时候会带着一副耳机静静地听听歌，有时候会去操场走一走天南海北地聊一聊，有时候会到外面买个凉皮，有时候又在座位上吵吵闹闹……

　　就这样简简单单在一起的二三十分钟就足以让他们的一整天都变得格外美好，两人的感情一天天的放佛又增进了一步。情窦初开的少男少女相互倾心大抵就是这样吧。那时候的喜欢真的很单纯，对彼此都没什么要求，只要能见到面就会欢喜开心，只是自己不断的付出并享受着付出，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