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年修得同桌坐》风城飒飒

18、这次的喜欢，不一样

　　高一的期末考试终于落下帷幕，飒飒的成绩一如既往地稳定，虽然班级第一的桂冠被白熠浩勇夺，但她早已习惯和白班轮流坐庄的局面，便依然欢喜如常。

　　而林剑的自尊心却再一次受到打击。毕竟考到耀华高中的孩子们曾经在各自的学校都算是骄子，也都是有上进心的人，林剑也是如此。如果说上学期的成绩多多少少地还能找些借口来解释，不至于将他的信心完全摧垮，可这次班里继续垫底儿的惨烈事实，的确对他打击很大，令他觉得自己的高中阶段就这么定了性，仿佛已然成了班级的边缘人，与飒飒的距离也越来越远一般。

　　看得出林剑意志消沉，飒飒不免为他担心，随着他的节奏，心中也阴云密布起来。安慰鼓励林剑一番那是自然，但正所谓关心则乱，飒飒也很踌躇，少有地思前想后，既害怕话少了达不到激励效果，又担心话多了倒起反作用。

　　算了，点到为止。还是给你更多的空间和时间，让你好好地自我感受、自我调整吧。毕竟，任何人的信心都不可能只靠别人几句话来搭建，最终还是要靠自己去找到一种方式，一种适合自己的方式，来自我激励，靠自己去争取和奋斗的。林剑，这是一个人成熟、变得强大的过程，他人替代不了。过程也许艰辛，但是，我们是同桌，我会一直陪着你！

　　高一的暑假，林剑参加了两个补习班，不比平时上课轻松到哪里去。果真，人人都是有自愈能力的，就看你愿不愿意跟自己好好地对话，进行自我调整！经过一个多月的思考，林剑终于赶走了心中那个心灰意冷的恶魔。还能比现在更糟吗？只要自己努力，前方等待自己的只有进步。

　　林剑自然是想念飒飒的，朝夕面对了这么一年，蓦地就见不着了，这种思而不可见的状态着实令人抓狂。然而，或许是成绩的缘故，每当飒飒又在脑中浮现时，林剑就活生生地把她的影子按压下去，一遍遍地告诫自己，开学以后，一定不要再胡思乱想，刻苦学习才是正道。

　　而那边厢，飒飒暑假总是回山西爷爷奶奶家陪他们住一段时间。以往，飒飒总给自己安排了各种活动，从足球到网球，从游泳到种花，可这此的暑假怎么如此难熬。清晨睁眼，她会想起他，夜晚闭眼，她又会想起他，甚至连读金庸时，都会将他带入。

　　郝飒飒，你完了！

　　终于熬到了开学。

　　开学那一日，飒飒还特地为穿什么思考了一翻。刚要跨入教室门的那一刻，就一眼就看到了百无聊赖的林剑，郝飒飒乐呵呵地又从后门走到了他的背后。

　　“嘿！”郝飒飒从背后大喝一声，着实惊了一下慵懒中的林剑。

　　“你是有多幼稚！”林剑狠狠地弹了下飒飒的脑门，看着飒飒咧着嘴为自己的小捉弄得逞而笑个不停，心中欢喜，嘴上却要打趣。

　　不过一个多月没有见面而已，而且明明一个暑假都众志成城地敲打自己不要再对飒飒动什么心思，可一想到今天终于可以再见，林剑从小到大从未有那么期望开学过，一路上都是站着骑地车，感觉浑身都是力量。坐在教室等待飒飒的这十几分钟莫名地紧张不安，想象着各种打招呼的场景。现下终于再次看到明媚清欢的她，闪亮的眼睛，舒服的笑容，一个暑假苦心盖起的堡垒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攻破了。

　　高二紧张又欢乐的新生活就这么继续着，林剑和飒飒每天不用闹钟叫，笑着就能醒来。老师们已经开始时不时地打打高考的强心剂了。但林剑和郝飒飒似乎还从未想过高考，每天都是那么开心。

　　这一天，林剑买了郭富城的第二张国语专辑，在自习课上迫不及待地打开听。在郝飒飒强大的好奇心以及纠缠下，俩人只好又老样子一人带了一个耳机，拿着歌词在书桌底下一起看着、听着。
　　我想偷偷對你說我愛你
　　沒有確定害怕我自作多情
　　希望你能對我說你愛我
　　如果可以我就不再沉默

　　我想偷偷對你說我愛你
　　這種感覺該不該放在心底
　　希望你能對我說你愛我
　　好讓我學習如何約會

　　歌曲有种神奇的魔力，在听到这首歌时，林剑的心跳如同跑了 1000 米一样不能自制，他不受控地悄悄地看向和他近在咫尺的郝飒飒，只见她专注地看着歌词，就像做题时那般认真。只是，这次，她怎么也跟自己一样脸红耳赤，难道……林剑不敢多想，他怕想的越多越有希望，之后就越会失望，伤了自己。这就是人自我保护的本能。

　　郝飒飒说来也奇怪，高二开学后对林剑的感觉在起着微妙的变化。她虽清楚自己对林剑很有感觉，但以往并未多去在乎林剑的态度，两人还是以欢喜冤家的同桌模式相处。可近来，郝飒飒总会觉得林剑在偷偷看自己，或者也许明明是她自己在偷看林剑，每次和林剑凑到一起看报纸或听歌时，没有了往日的大大咧咧，总会有一丝的不好意思，特别容易脸红。郝飒飒特恨自己这一点，怎么动不动就脸红呢！

　　此时，这首歌一放出，郝飒飒总觉得好似林剑在唱给自己听，抑制不住地脸红心跳。心里越说静静静，脸上就越觉得热热热。可另一方面，又却有一种与众不同的愉悦感。

　　林剑忍不住又多看了几眼郝飒飒，看着分明处于不好意思中的郝飒飒，心中不由地澎湃起来，浮想联翩。

　　“你是不是跟我一样……我是不是在自作多情……我是不是不该放在心底……”

　　可能在音乐的旋律和歌词的感召下，林剑突然间充满了勇气，不像以前总是躲闪，这次他竟未将眼神从飒飒脸上移开，就这么红着脸扭着头光明正大地看着也同样红着脸的郝飒飒。

　　郝飒飒从余光中感受到了身边的林剑正在望着自己，局促不安。

　　干嘛盯着我看啊？快别看了！郝飒飒一边想着，可行动却背道而驰，竟也带着这绯红的脸回看他了一眼。

　　两人四目相撞的那一刻，都感受到了心要蹦出来了的感觉，耳根滚烫。但只碰撞了一秒，郝飒飒就即刻闪躲过林剑的眼神。

　　林剑一下子就冒出了一身的汗，以至于额头上都渗出了汗滴，看见飒飒慌张地躲避了自己的眼神，林剑试图打破尴尬：“还…还挺好听的。”

　　“恩，还行…”郝飒飒心跳地砰砰砰，总觉得好像全班都能听见她的心跳声一样。她觉得太尴尬了，今天这是怎么了，只觉得浑身别扭，想赶紧下课逃离现场，于是便取下自己的那根耳机还给林剑，结巴地说道：“我…先不听了，先眯一会儿。”

　　林剑讪讪地接过耳机，心里滑过一丝遗憾和难过，难道是自己在自作多情了？而且给她带来了别扭？

　　郝飒飒趴在桌上，可哪里睡得着啊，脑子里天马行空地不知道都想了些什么。终于挨到下课了。郝飒飒立马跑出了教室，来找好姐妹穆蕾。

　　想着自己最近种种的“不正常”，飒飒清楚自己对林剑不仅仅只是有感觉，她很紧张于自己是否已经深深喜欢上了林剑。但越是紧张怀疑，越是容易时不时地脸红心跳，也越是印证了自己的怀疑。今天，她终于一脸又愁又喜、娇嗔地对穆蕾说道：“穆蕾，我完蛋了！”

　　“咋了！”穆蕾当她怎么了呢，着急的询问着。

　　郝飒飒看着穆蕾，跟这个好姐妹真是无话不谈，没什么不好意思的，直言不讳道：

　　“我好像开始喜欢一个人了！”

　　穆蕾一听噗哧就乐了，想着郝飒飒以前经常花痴这个着迷那个的各种所谓暗恋，笑道：“多稀罕，你又不是第一次喜欢人！”

　　“唉，不是的，”郝飒飒此时可没心思开玩笑，她需要有个人帮她理智地缕一缕，“跟以前的那种喜欢不一样…不，以前的不是喜欢……是你喜欢李彦的那种。”

　　穆蕾略微愣了一下，心道，这家伙如今难道真是开窍了？

　　“正常滴大小姐！再没喜欢的人，我就该怀疑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了。”穆蕾咯咯地说道，“谁啊？你们班的吗？”

　　“恩……林剑”。还没等穆蕾问呢，郝飒飒就迫不及待地主动交代，好像特别需要一个人来分担自己的各种惶恐和不安。殊不知当这个名字在此时说出口时，郝飒飒也就在内心中正视了自己，从此以后，林剑变成了郝飒飒认定的人。

　　林剑这个名字穆蕾并不陌生，郝飒飒经常提起，她知道是穆蕾的同桌。

　　看着郝飒飒嘴角带笑的说着这个名字，穆蕾放佛也感受到了这种甜蜜蜜，真心为她高兴。

　　“看你美的。给我指指，到底是哪个？”

　　郝飒飒一把拉住穆蕾，紧张兮兮得小声叫道：“现在别啊，他该发现了！”

　　“发现就发现呗！”，穆蕾轻声神秘道，“他给你表白啦？”

　　“哪有，我是说‘我’好像很喜欢‘他’！”主语和宾语特意强调了下。

　　“那你的意思是，‘他’不喜欢‘你’？”

　　“唉，也不是啦。我也不确定，我觉得应该是也有点吧……但或者也可能只把我当哥们。可是他刚才……就我们一起听歌时……他又偷偷看我……我觉得好像他也……哎呀，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啊？”郝飒飒语无伦次地说道。

　　穆蕾看着郝飒飒边说边像个小女生那样跺着脚，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一脸的嫌弃地样子：“啧啧啧，不至于吧，不刚开始喜欢么，你看看你怎么成这个样子了！”

　　“啊？这样子是啥样？不好么？”郝飒飒紧张地问道。

　　穆蕾翻了个白眼，摇了摇头：“没啥没啥。恩，我的意思呢，你还路漫漫其修远兮呢不至于这么紧张。不过没事儿，有我给你出谋划策！”

　　郝飒飒抿嘴一笑挽住穆蕾：“知道你有经验。不过呢，我才不要复制你和李彦呢。我俩现在这样挺好的。就是最近老容易脸红，太尴尬了！我不想红脸，先跟以前一样自然点，咋整啊蕾蕾？”

　　穆蕾看着眼前这个不知所措的好朋友，想起自己曾经也有过这样的事情，也觉得很温馨。

　　“所有人，都是这样过来的。爱情的美好之一呢，其实就在这暧昧和各种脸红心动中，那种蠢蠢欲动、猜来猜去的感觉你不觉得很让人着迷么？只是呢，正常、健康的暧昧阶段一般很短暂，你俩这个窗户纸不久就会被捅破，结局不是美满就是破灭。所以你也别想太多，顺其自然，好好enjoy，等你俩关系挑明后，以后想有这种感觉想有也很难有了。”

　　郝飒飒听的不是很懂，但她抓住了中心思想：顺其自然。

　　自打跟死党分享过这个秘密后，飒飒和穆蕾仿佛又回到了初中时代，课间总是丢下同桌出来约会，窃窃私语，分析下林剑的这个举动是不是喜欢，那个言语是不是暗示的，倒是有点冷落了林剑。而且时不时地穆蕾总会飘来几个诡异的微笑撂给林剑，看的他心里七上八下。

　　林剑虽不认识穆蕾，但他知道那是郝飒飒的死党，若是有机会认识，大概彼此会抱拳道一声“久仰”。因此虽然未与她说过话，也颇有自己人的感觉。有时楼道见面，冷酷如他这样的人也难得地会对穆蕾报以微笑。而穆蕾则每每都是一种“小子小样儿，你行啊”的表情，让林剑有点脊背发凉。

　　终于有一天，在飒飒又要课间出去约会之际，林剑双手插在胸前背往后桌一靠，腿往前一伸，挡住了她前后出去的去路：“想要出此门，留下买路钱！”

　　郝飒飒见状，昂头撇嘴一笑，使出中指和食指，啪啪地快速在林剑的两个肩头一点，同时喝到“小毛贼，见招！”

　　林剑不是第一次中飒飒的点穴之功。俩人曾约定，一方“点穴”时，另一方无论如何都要中招。当然如果另一方反应快，没被碰到，自然不算。

　　这是他们俩之间独有的“同桌三大公理”之一，不证自明，永不可违。

　　林剑于是便一如既往地僵立不动，眼睁睁地看着飒飒从自己的前面垮了过去。可怜兮兮地问：“这次又要多久才会自解啊？”

　　郝飒飒此时正好一腿已从他的腿上迈了过去，正好林剑的双腿就夹在她的双腿之间。飒飒听他这么一问，就这个姿势停了下来伏下身笑嘻嘻道：“剑哥哥莫急，我也就使了 0.1 成功力。待我出门之时，自会解开啦。”

　　林剑被这个姿势搞得心慌意乱，好像飒飒坐在自己身上一样，好在点了穴，否则如何坐怀不乱？

　　郝飒飒笑着便一溜烟儿地跑出了教室。

　　而林剑仍如同真被点中穴道一样，完全愣住了，望着门口出神……

　　回来后，林剑还是不满足，追问道：“我说你现在怎么成天一下课就抛弃我出去约会啊，跟谁有那么多悄悄话？”

　　“啊…透透风嘛。”

　　“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在外面说过我坏话啊？”林剑侧趴在桌上侧头盯着以标准坐姿写试卷的郝飒飒拷问道，“你那姐们儿每次总很诡异地看我。”

　　呼啦一下子飒飒就感觉到脸变的滚烫，唉，自己怎么这么没用，动不动就脸红。只好用右手托住半边脸，企图遮掩事实。

　　“你…你也想太多了吧，你以为谁都爱看你啊？还诡异？告你啊，人家可名花有主了。”郝飒飒故意装着听不懂，顾左右而言他地唐塞道。

　　可惜那只白嫩的手遮住了潮红的脸，却遮不住红透了的耳根。

　　林剑瞧在眼里，心中不免胡思乱想，默默地有点开心，便也不再继续追问下去了。最近动不动就脸红地郝飒飒其实每次都被他看见了。

　　没办法，坐同桌真是把自己完完全全地暴露给对方。他有点尴尬，但更多的确是高兴，抑制不住地嘴角上扬，虽然也说不出具体为了什么。

　　也许脸红就代表着她也喜欢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