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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活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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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孙尚香通知大家工作的地点。
得知要离开家中,去往济南郡,有的人有些犹豫。最后想到了自家的情况,还是咬牙答应了。
心里后悔,咬牙答应的这些人,大多是没有参与屯田,也没自愿种植土豆和红薯的家庭。
不过现在也不晚。
孙尚香一早便命人,准备好了大批的粮食,现在正在往车上装。招工来的人看见这么多的粮食,心中顿时又充满了希望。
孙尚香又派人抬出一早备好的干粮和水,道:“今日我们要走一整天的路,才能到达东平陵县,也许天黑了,才能吃上晚饭。
为了避免大家饿肚子,走不动,我为大家准备了一些吃食,大家可以在路上吃。
每人一份,现在排队来取。”
众人积极上前来取。
来的都是有一把力气的人,又怕自己的那份,被其他人拿走。情急之下,免不了推挤。
孙尚香喊道:“一共做了一千份,都有,不要落下,也不要多拿。”
孙尚香看着眼前的情景,突然想到,自己忽视了一个严重的问题。连忙回房写了一封信,让人快马加鞭给张辽送去。
待大家都拿到属于自己的粮食后,粮车也装好了。孙尚香,一千百姓,保护和推着粮车的一千士兵,一起出发,步行前往东平陵县。
一路走走停停,正好赶在黄昏之时到达。
张辽半个时辰之前,已在县门口等候。看孙尚香来了,连忙走上前去。
孙尚香道:“办好了?”
张辽道:“都准备好了。”
却是孙尚香忘记了,给这一千人准备住处。一趟下来便要一天,肯定是要住在东平陵县的。
孙尚香想了个法子。借住在当地人的家里,用粮食作为报酬,每人每天给借宿的家庭一碗粮食。
当然,这份粮食从州牧府出。
之前本以为齐郡那么大的地方,会有铁矿,离家近就不负责住宿。没想到是现在这种情况。
看来只有等水泥成功做出来,先盖个房子做集体宿舍,让大家住进去,方便工作。
张辽根据孙尚香的吩咐,命人给大家做了一顿大锅饭。后来张辽表示,幸好那十个厨子招好了,不然这顿饭得做到什么时候去。
饭后,大家吃饱喝足。张辽派人送大家,前往不同的人家去住宿。毕竟也没谁家的房子那么大,可以住下一千人。
所以是分散开来住,住一到两个,到三个的都有。还有的人家表示,自己可以睡地上,让他们的人睡在木床上。
众人散去,只剩下张辽和孙尚香,以及守夜的人。孙尚香跟张辽说了两句话,回屋洗了个澡,便睡下了。
鸡鸣声起,借宿在各个家中的人,都不约而同的睁开了眼睛。这才发现天已经亮了,马上起身穿衣服,前往县衙。
这一觉,虽然没在家中,但大家都觉得自己睡得特别香。
其中有人想到,吃饱喝足,又劳累了一天,心中还有目标、有盼头,能不睡得香吗。
县衙内,那十位厨娘正在为前来的一千人,准备早饭。
干粮已经做好出锅。五个大陶锅,其中一个正在煮汤,呼呼冒着热气。
其他四个,正在炖菜。大娘们粗壮的手臂来回舞动,轻而快速,锅里的菜翻来覆去,逐渐变得翠绿,加水、放盐、盖盖,由生变熟,出锅。一道菜完成。
切菜的大娘一直没停,这时见有菜出锅,连忙将切好的菜拿过去。
下面还蹲着几个半大孩子,时不时往炉灶里添柴。
张辽发现,这些孩子里,属唯一的那个女孩子,干的最认真。她一直盯着炉灶,火烧的旺旺的,还会帮大人端盆、递菜。不让自己有一刻是闲着的。
这是张辽昨夜才招进来的人,这些孩子都是厨娘们自家和亲戚家的。
昨夜,大娘们第一次做大锅饭。十个人,洗菜、揉面做干粮、烧火、切菜、炖菜、煮汤、乘菜。
一共做了两千五百多人的份,这才发现,根本忙不过来。
虽然之后是一千五百多人,但后面说不定还会招人。他有这种直觉。所以,这样下去,不行。
不过十名厨娘是主公说好的数量,那就招烧火的吧。
孙尚香如果知道张辽的想法,一定会说:我就是随口一说。
张辽把这个话一说,大娘们对视了一眼。
最壮实的那个大娘率先开口道:“能不能让我们家的孩子来,都是男孩,八、九、十岁的小伙子,有一把力气。不要工钱,管饭就行。”
张辽想,十岁,那就是半大小子,正是吃得多的时候。不过要是养的好,说不定能直接入军队。
许是看出张辽的犹豫,大妈们开始鼓劲夸奖自己的孩子,多么的勤劳能干,肯吃苦。
张辽答应了下来。
有个大娘对着张辽欲言又止,好一会儿,终于鼓起了勇气,上前道:“大人,十岁的女孩能来吗?她非常能吃苦,吃的也少。求您给个机会吧。”
看着快要哭出来的厨娘,张辽心里叹了口气,答应了。也不差这一口饭,让他碰上了,总归不忍心。这世道。
然而,转头回家,这帮大娘们就把家里的臭小子们,教训了一顿。告诉他们一定要听话,眼里要有活,敢偷懒,腿打断。
那位欲言又止的大娘抹着眼泪回家了,进门之前,用袖子擦了把脸,笑了笑,才把门打开。
房间里漆黑一片,有男人的呼噜声想起。男人和儿子都已经睡着了,闺女闭着眼睛,手还在拿着针线绣花。
大娘拍了拍闺女,轻声道:“好了,二丫,睡吧,天亮了再弄。”
二丫听见娘的声音,在黑暗中睁开了眼睛,也轻声道:“嗯,你回了,我就睡了。”说完,却没放下手中的活计。
大娘凑近闺女耳边,小声道:“娘不会让你被换的。今天县衙里的那位大人要招烧火的,娘问了,你也可以去。”
二丫瞬间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道:“真的吗?娘。”
王大娘嘴角温柔的弯起,摸了摸女儿的头发,轻轻的道:“是真的。明天,二丫到了县衙里,要努力干活。”
二丫抬头看了看母亲的脸、眼睛、神态,终于确定母亲说的是真的,哽咽道:“嗯,我会努力干活的,我现在就要睡觉,明天精神满满的去干活。”
说完,二丫立马将手中未完成的绣品,放到床边的柜子里。然后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黑暗里,月光从窗户的缝隙中,流淌到女孩的脸上。紧闭的双眼向两边留下泪水,打湿了鬓发,唇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
太好了,她终于不用被吃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