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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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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家二少爷黎君尧穿着一袭淡青色的长袍,正在书房练字,一边手握着毛笔,一边听一旁磨墨的阿和说话。
“你说踏竹居的墨竹来找你要锄头和砍刀?”黎君尧有点意外。
阿和点点头。
“她一个丫鬟要这些东西做什么?”黎君尧觉得事有蹊跷。
阿和其实也很好奇,只是当时看墨竹着急的样子,一时没多想就帮她找来了。可是自己又不能和自家二少爷说这些,只说道,“小的也不知。”
黎君尧手里一顿,一大滴墨顺着笔尖滴在了正写好的字上。
黎君尧漂亮的剑眉微微一皱,停下手里的动作,将毛笔搁在笔格上。
“阿言。”
门外一个黑衣的小厮走了进来,恭敬地站在黎君尧面前。
“去查查周姨娘今天做了什么?”黎君尧随手将刚才那张被染黑了一大片的字扔给了阿和。
“是。”阿言说完退出了书房。
“少爷查周姨娘做什么?”阿和一边将毛笔放在笔洗里,一边接过黎君尧手中的纸。
黎君尧这才眉头微展,手里拿过一方帕子,擦着指尖的墨汁。
“你平时听谁的吩咐?”
阿和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当然是少爷的。”
黎君尧看了阿和一眼,也不再言语。
阿和见主子不再说话,皱着眉头想了想,心中豁然开朗,但是转念一想,便又开口道,“踏竹居的主子还有三小姐呢。”
黎君尧恨不得将手中的帕子扔到阿和脸上,面上却还是和颜悦色地说道,“黎兮才十岁,哪里懂这些。”
阿和这才赞同的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功夫,阿言回了书房,见自家主子正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也不便打扰,安静地站在一侧。
“说吧。”黎君尧睁开眼,看着方才站定的阿言。
“周姨娘今天被老夫人叫去了静心苑,刚刚才回了踏竹居。”
“老夫人叫去的?”黎君尧心中疑惑。
老夫人这几年从未见过静心苑之外的人,连大房二房的请安都免了,突然把周姨娘叫去,这是要做什么?
黎君尧摸着手中的温润的玉佩,缓了缓神,心中疑惑不减,继续问道,“踏竹居的那个丫鬟今天都做了些什么?”
“听下人说是给三小姐砍了根竹子玩。”阿言知道自家少爷的习惯,心里庆幸刚才问了踏竹居的赵嬷嬷,脸上却云淡风轻地回答道。
黎君尧一听到这话,手中的玉佩没握稳,差点摔在地上。
“你说砍了根竹子玩?”黎君尧蹙了蹙眉头。
“是。”
黎君尧心道,自己这个堂妹自从病好了之后性子好像也变了许多,就算是得病前的黎兮,那么安静的性子,怎么也不可能会吩咐丫鬟砍竹子玩啊。
站在黎君尧身旁的阿和心里也更加奇怪了,下定决定下次遇到墨竹一定得好好问问她。
踏竹居里,黎兮躺在床上突然打了个喷嚏,心想,这是谁在背后说自己坏话。又睡眼惺忪地揉了揉自己的鼻子,翻过身后沉沉睡去。
一旁的周姨娘听着黎兮均匀的呼吸声响起,心下想着老夫人的事。第二天顶着两条黑黑的眼袋起了床。
黎兮起身穿好裙子,理了理头发,习惯性地两手一抓,给自己扎了个马尾。
周姨娘看着自己女儿的奇怪的发型,皱了皱眉,便伸手松了黎兮的马尾,给她梳了个双平髻。
黎兮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心中暗自叫苦,这个时代梳个头发也太麻烦了,还是马尾简单又舒服。便决心一会趁姨娘走了换回自己喜欢的马尾辫。
“过几天老夫人要带你去清云寺。”
黎兮心中一震,随即又困惑起来,觉得好像闻到了阴谋的味道,但是又一想,自己在上代宅斗的胜利者面前就好像一只蝼蚁,对方手指轻轻一捏自己就被解决了,老太太根本也不屑对自己使手段吧。那又是为什么呢?
周姨娘看着眼前一张皱巴巴的小脸,担心黎兮是害怕老夫人,便轻轻说道,“兮儿别害怕,只要乖乖跟在老夫人身边就好。”
黎兮眨眨眼,点了点头。
自己倒不是害怕那位吃斋念佛的老太太,而是一位几年不出家门的老夫人突然带自己去寺庙,实在奇怪。可自己这一走,那老头子的饭怎么办。
黎兮想到这里,赶忙下了床,穿上鞋子,整了整衣裳,便往墨竹的偏房走去。
一进门看到墨竹穿好了衣裳坐在床边,手里正数着自己昨天给她的银子。
这个小财迷。
黎兮微微一笑,轻手轻脚走过去,一下子扑在墨竹身上。
墨竹被吓了一跳,见一个粉色的身影朝自己扑了过来,连忙伸手抱住黎兮,手里的铜钱却掉了一地。
黎兮看着满屋子打滚的铜钱,抬眼看了看墨竹受到惊吓的脸,嘴角的笑容更甚,心满意足地从墨竹的怀里跳下来,蹲下身子捡起掉在地上的铜钱。
墨竹回过神来,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舒了口气。
“小姐可吓死奴婢了。”
黎兮回头朝墨竹笑了笑,把手里的铜钱放在床上的荷包里。
墨竹也弯下身子捡起铜钱来,最后看了看地面,确定没有落下一个,便坐在床边,倒出荷包里的铜板,仔细数了起来。
“还好,还好,是刚才的数。”墨竹小心翼翼地将手里的铜板倒进荷包里,递给了黎兮。
黎兮摇了摇头,把铜钱推还给了墨竹,见她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便伸着牵着墨竹往屋外走去,回头看了看主屋里在认真做针线的周姨娘。
墨竹握着手里的荷包,跟着黎兮来到竹林,就见黎兮写到。
“铜钱你收好了,不能告诉娘。昨天托你买的鸡蛋放哪儿了?”
墨竹不自觉地恭敬地点了点头,看着黎兮的眼神越发的敬佩。
自从昨天黎兮把一个银锭子放在墨竹手里,墨竹觉得站在自己面前的不是小姐,而是财神爷身边的善财童子,浑身泛着金光,也不问黎兮这钱从哪儿来的了,黎兮说什么便是什么。
黎兮看着墨竹眼睛里蹦出的金光,又敲了敲地上的字。
墨竹这才回答道,“放灶房里了。”
“记得我们昨天商量好的,中午的时候把娘支走半个时辰。”
墨竹又听话地点点头。
黎兮满意地笑了笑,孺子可教也。转身进了屋子。
待到中午的时候,墨竹看着周姨娘和黎兮喝了药,便跟周姨娘说外院有个嬷嬷找她,领着周姨娘去后花园里转了一大圈。
黎兮松了发髻,挽了个舒服的马尾。先是在离灶房几丈远的下房里看了看,见神出鬼没的赵嬷嬷不在,就脚步轻快地进了灶房。
一进门就见到那老头子还是穿着昨天那身破烂的衣服,坐在四脚桌面前,手里玩着篮子里的鸡蛋。
黎兮抬脚走了过去,夺过老头手里的鸡蛋,放回篮子里。冲着老头指了指灶台,示意他去烧火。
老头看了看黎兮头顶的冲天辫,心想道,这小丫头的头发好生奇怪。眼睛又瞟了一眼黎兮手指的方向,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说道,“老子不会烧火。”
黎兮这下犯了难,鄙视地看了老头子一眼,心道,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便挽了袖子,朝灶台走去。
刚迈开腿,就见老头子健步往灶台走去,拿起火折子吹了几下,往灶洞里放了几根柴火,火一下子就烧了起来。
黎兮看着眼前雷厉风行的老头,瘪了瘪嘴。
不是说不会烧火吗。
就听见老头严厉的说道,“把袖子放下来,成何体统。”
黎兮想起这个时代的女子要遵守的三从四德,便乖乖地放下袖子,看了一眼瞪着自己的老头,又看了看熊熊燃烧的火苗,心里说不出的温暖,便朝着老头傻傻笑了笑。
老头见黎兮一副从未有过的乖顺的样子,还冲自己傻笑,心中有一股异样流过,随即老头面色尴尬地咳了咳,摸出了一颗药丸,扔给了黎兮。
黎兮接过药丸,毫不犹豫地吞了下去。
“再吃几日,你的病便好了。”
黎兮一听到这话,怀疑地看了老头一眼。
这药丸这么神奇,吃几天就能把一个哑巴治好?
老头见黎兮目光里满是怀疑,心中憋屈得很,声音又提了几分,说道,“给你下药的人买的哑药的毒性对我来说屁都不算。”
下药的人?哑药?
原来这具身体是被毒哑的。
黎兮突然心里涌上了一股酸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