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勇者，我征服了世界》漩涡佐助

10、血族公爵2

　　被身边所有人，包括同住一间的朋友、负责调度女仆的管家、以及血族公爵都称为莉亚的少女，对以利亚请求，叫她“耶梦”。
　　这令人匪夷所思的请求，以及少女奇怪的话语，换做任何旁人，都不会不发出任何疑问地略过。
　　但是以利亚除外。
　　听完少女的话，以利亚只微微点了一下头示意，便继续转过身享受舒服的热水浴了。

　　少女也对此接受良好。
　　她端来一个装满热水的木盆放在池边，轻声向以利亚请示：
　　“以利亚大人，请允许我给您洗发。”

　　“唔。”以利亚含混地发出一个语气词表示同意。

　　于是少女在池边跪坐下来，动作轻柔地撩起以利亚月光般的银发。
　　她用浸满热水的毛巾慢慢将手中的发润湿，然后将鲜花榨成的清香液体倒了一些在手心，慢慢地用手揉着那比绸缎似的头发。
　　揉搓完了发尾，少女又道：
　　“请您闭上眼睛，以利亚大人。”

　　以利亚合上眼睛。
　　少女的五指伸入以利亚的发间，用柔软的指腹轻缓地按摩着以利亚的头皮。
　　她的动作相当温柔，仿佛在对待什么最珍贵的宝物一般。

　　在熏熏然的热水和清甜的香气之间，以利亚舒服得快融化了。

　　不久后，少女抽回了手，用热水慢慢冲洗干净以利亚的头发。

　　“请您起身，让我为您擦洗身体。”
　　少女这么请求道。

　　之前一直保持缄默的系统，这下终于忍不住了。
　　【不知廉耻！以利亚，不能同意，怎么能让异性给你洗澡？啊，同性也不行！】
　　像是什么看不惯年轻人开放作风的迂腐保守的老人家一样。

　　“然后我会为您按摩放松。”
　　砝码突然增加。

　　享受过脑袋按摩的以利亚，几乎没犹豫就选择了忽视系统的意见。

　　系统气坏了。
　　但他马上反应过来，刚才的海因里希不是也想这么干，结果还是落荒而逃，这个女仆八成还是会重蹈覆辙。
　　然后他就被打脸了。

　　以利亚从池中站了起来，纯洁美丽的躯体从朦胧的热气中显露出原貌。
　　直面这场景的女仆，自称耶梦的美丽少女，表情竟然没有丝毫的变化。
　　仿佛之前威利和海因里希的难堪，都是因为他们太过无能。

　　然而，少女也并不是没有任何反应。
　　她的神情和姿态还是那样坦然，但眼神却变了。
　　那是朝圣者的眼神。
　　像是最虔诚的信徒，目睹她挚爱的神明降临时露出的眼神。
　　在任何事都无法动摇的坚定信念面前，自身与自己信仰的神明，完全是不同层次的存在，因此绝对无法对神明升起任何不敬之心。
　　在这样的力量面前，少女没有表现出任何不堪的姿态。

　　以利亚澄澈的紫眸中，流露出一丝类似于怜爱的情绪。
　　像高高在上的神明怜爱他最忠诚的信徒一般。

　　从外表看来年龄相仿的少年和少女，都没有任何不自在的感觉。
　　少女用浸透热水的毛巾，轻柔地擦拭着以利亚的脖颈、胸膛、后背以及双腿。

　　“您的身体没有任何脏污。一切肮脏之物都不愿意接近您呢。”少女突然说。
　　她说的是实话。
　　以利亚定期的沐浴更接近于习惯，其实他的身上连一粒灰尘也不会沾上。

　　少女用温柔的力道擦完了以利亚的全身，然后说道：
　　“请您到那边的榻上躺下，背部朝上，我来为您按摩。”

　　以利亚照做。
　　然后，少女柔韧的手指就触到了以利亚的背。

　　她的手上浸润了清香的花汁，用适中的力道按压着以利亚的背，既不会轻柔得没有感觉，也绝不会重到在那雪白的肌肤上留下痕迹。
　　以利亚享受得哼出了小小的气音。

　　按摩完毕之后，少女又用热水为以利亚擦洗了一遍身体，洗去那些多余的花汁。
　　完成之后，她请示道：
　　“以利亚大人，您还要再泡一会儿吗？还是我直接服侍您穿衣？”

　　以利亚轻轻咬了下嘴唇，似乎在思考。
　　然后他一锤定音：
　　“穿衣服吧。”

　　“是。”

　　***************

　　海因里希从浴室中落荒而逃之后，在走廊上正好撞上了深受他信任的管家。
　　“利亚姆！”
　　像是抓住什么救命稻草一样，海因里希立刻叫住了他从小的玩伴兼管家。
　　“您怎么了？”永远冷静理智的管家眼中也流露出一丝讶异。
　　他很少看到海因里希这么慌张的样子。
　　虽然海因里希不是个面瘫，相对来说情绪还比较外露，但由于他卓越的力量和权威性的地位，很少会遇到令他慌乱的事。

　　“我……好像堕落了。”海因里希的红瞳中流露出不安与脆弱，他的声音都有一丝颤抖。

　　“……”
　　您疯了吗？
　　沉着如利亚姆，都忍不住在内心翻了个白眼。
　　您本来就是魔界来的血族，怎么个堕落法？你以为你是羽族吗？

　　“我刚才要给……洗澡的时候，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天使。”海因里希说，“那么圣洁，那么光辉，而我的内心，却如此污秽……”
　　“身为黑暗系种族，我竟然钦慕起光明神的走狗来……”

　　利亚姆想敲开他主子的脑壳，看看里面是不是装满了过期血液。
　　但是身为最优秀的管家，他忍住了。
　　“那您回忆一下您上次见到的羽族首领，感觉怎么样？”

　　羽族是侍奉光明神的种族，经常被人类称作天使。

　　海因里希在脑子里回想了一下。
　　然后，羽族首领那副拿鼻孔看人的傲慢姿态浮现在他脑海里。

　　海因里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好恶心。”
　　“我讨厌羽族。”
　　“一股羽毛的臭味。”

　　“那不就行了。”利亚姆说。
　　“您觉得您新的猎物非常美，这是正常的。”
　　“您觉得他像天使，不代表您喜欢光明族。”
　　“大概您看太多人类的文学作品了，他们喜欢把美丽纯洁的东西叫做天使。实际上羽族除了脸，没有任何值得赞美之处。”
　　“您刚刚使用的‘天使’一词，只是形容您的猎物很美而已。”
　　“以及，您本来就是血族，是没法堕落的。”

　　听到这有理有据、逻辑清晰的一番分析，海因里希终于慢慢放下了心。
　　“太好了。”
　　“一想到我可能在内心倾向光明一族，就忍不住恐慌了起来。”
　　“抱歉，利亚姆，我刚才失态了。”

　　利亚姆虽然表情仍然像雕塑一样八风不动，但是他其实内心也有波澜。
　　海因里希大人从来没有因为猎物如此失态过。
　　他之所以如此慌张，也是因为洞察到了他自己内心深处的动摇。

　　“利亚姆，把上一个小可爱带过来吧。”海因里希突然说。

　　“……是。”利亚姆微惊，他以为公爵大人还像以前那样，有了新宠就会把上一个丢在一边。

　　“我有点失态了，需要他的帮忙。”海因里希又补充了一句。

　　利亚姆明白了。
　　同时内心升起对那个猎物夹杂着恶意的同情。

　　又是顶层的那个房间。
　　之前因为海因里希赶时间而没被吸血的人类少年，再一次被绑在了十字架上。
　　尽管如此，他还是对着面前的海因里希，露出了迷恋而带着希冀的目光。
　　“很抱歉打扰你的休息。”海因里希温和地致歉，他的表情很真诚，“不过我实在是有事情需要你的帮助。”

　　“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我都愿意！”少年眼中迸发出更加炽热的火光，“只要你能……”继续爱我。

　　“非常感谢你的热心。”海因里希的红眸中带着天真的喜悦，仿佛是个得到了心爱玩具的孩子，“利亚姆，请你动手吧。”

　　侍立在一旁的管家，在少年垂下的手的下方，放了一张矮桌。
　　是的，令少年奇怪的是，这次被绑的时候，他的一只手被松开了一点。

　　利亚姆随后，又放了一只玻璃杯在矮桌上，他的手上拿着一柄银质的餐刀。

　　海因里希朝利亚姆微微颔首，姿态优雅而从容，他的脸上却流露出一丝欣喜的急迫，仿佛小孩忍不住要拆开他的礼物。

　　少年的手腕被割开了。
　　利亚姆的手非常稳，将这道创口控制在一定的大小之内，让血液以一个相对均匀的速度流出。

　　鲜红的血液，一滴一滴地落在精致的玻璃杯中。

　　“要……喝我的血吗？”少年的眼中盛满了失落和悲伤，虽说他有了一点预感，但真正地体会到自己被视为食物，还是让他很伤心。

　　出乎意料地，海因里希摇了摇头。

　　在少年的眼中几乎要重燃希望时，海因里希说。
　　“需要你帮忙的事，要更加困难一些呢。”
　　声调温和，言辞恳切，表情真挚。

　　但少年却一下子僵硬了。
　　仿佛被什么可怕的猛兽锁定了，冷汗从他额角渗出。
　　他从海因里希的话中，预感到了什么极端可怕的事要发生，巨大的恐慌从内心升起。
　　他将目光聚焦在自己流血的手腕，和那已经承装了一小半血液的杯子上。

　　杯子装满了。
　　然后被拿走了。
　　又有一个空的杯子放在了桌上。
　　他的血液滴入新的杯子。

　　预感应验了。

　　少年的脸因为恐惧而扭曲了，他将目光死死地钉在海因里希的脸上。
　　海因里希和他对视，红眸中溢满了天真残忍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