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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结束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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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透误我》上一版本,后来整个大修过,同样并不建议看
看这个不如看正文!看这个不如看正文!看这个不如看正文!
虽然回头看正文也有些剧情用词很尴尬,但是起码比这些要好
放在这里只是因为毕竟是我写的不太舍得删,非要看就当笑话看好了……
当时想蹭个直播的热度所以设定有很大区别,人名几乎都改过,不舍得删所以放一放而已
第二十四章惊变
长明节对于整个第五洲都是一个重要的节日,对于三君所创的天谕教更是意义非凡。
尤其是每隔五年秋狩前后,天谕都会组织长明祭。这几乎是整个第五洲上规模最大的祭典之一,只有皇室的祭天仪式可以与之相比。每逢长明祭,天谕古祭坛开放,且允许任何人入内观看。由当代圣女主持祭典祈福,上祈风调雨顺百姓安康,下祈天谕传承万年不绝。
可惜在战争中天谕到底还是断了传承,虽然后又复起,但著名的长明祭祀舞已成绝响,后人再无缘得见。
——《闲话洲史·长明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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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单基本已经弄到了,不过能不能告诉我,你们俩谁和裴秋辞比较熟?”姜晏翻着手上的一叠纸,神情有些玩味。
“一面之缘而已,不能算熟吧。”司绮想了想,还是看向了姜煊。
姜煊一脸无辜:“我更不熟啊,连话都没说过一句。出什么事了?”
“据说裴秋辞本来没打算参加秋狩的,看见了你们俩的名字才改变的主意。”
“他吃饱了撑着没事干,来和我们抢名额?”
“谁知道呢。船到桥头自然直,算了不管他,我们照老计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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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的老计划还是得从几天前说起。
“秋狩?”
“对啊,先是秋狩,今年秋狩结束之后应该刚好赶上长明祭,再然后是秋狩前十上藏书阁九层,你不就是为了这个来的吗?”
月黑风高,星子寥落。传闻中水火不容的姜家兄弟俩正蹲在一起密谋“如何顺理成章地进入藏书阁九层”,而司绮和温暮则负责放哨顺便旁听。听到这一句话,司绮问:“不是说成绩前十上九层?我还一直奇怪也没有什么考试或者比试,怎么排出来的谁好谁坏。”
姜晏即使是蹲在墙边都蹲出了一种泰然自若的气质:“一般来讲确实没有排名,之所以说那些有酬劳的任务会偏向于成绩好的人,也只不过是因为平常表现的出色,先生对这些人印象深刻,所以才有的偏向。天谕唯一的排名就是根据每年秋狩排出来的。实际上参加秋狩的潜台词就是‘我马上就要离开天谕了,想试试看自己的水平,也争取一下上九层的名额’。天谕毕竟只教基础,不可能手把手教到十二阶。按照姜煊说的你们不是学得差不多了吗?我还特意等你们等了一年。”
“你们还能和我们一起参加?秋狩还允许合作?”姜煊问。
“不限制入学年份,你要是高兴读二十年再去参加也是你的自由。为什么不允许合作?人活着本来就是要和人来往合作的嘛。这也是一种能力啊,天谕为什么要限制别人的能力?那不是多此一举吗。”
“……毕竟公平竞争……”
“要是这么说,这世界上本身也没有什么绝对公平。你说天赋好的是不是比天赋差的占便宜?武器好的是不是比武器差的占便宜?多学了几年的是不是比少学了几年的占便宜?天谕不是一直在教我们说要利用一切优势?”姜煊在一边帮腔。
“……”
姜晏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行了别纠结了,分配任务吧。简单点,你们俩尽量赚分,我和温暮去对付其他人,顺便要是有分的话也可以给你们。”
司绮有点诧异:“你们打算放弃自己的名额?”
接话的是一直没怎么发声的温暮:“我们也没有特别想知道的事情,你们去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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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回到现在进行时。
司绮翻了翻名单:“其实我觉得我们都没必要这么严肃。实力上值得注意的也就十来个,这还是加上了我们还有周颂和顾夕澜。乌夜啼这种不显山不露水的毕竟是少数,总不至于一个前十都混不上。”
“单纯论实力当然不怕,但是玩合作的肯定不止我们。平常我们就不算太低调,只怕盯着我们的也不少。”
“盯着我们有什么好处?”
“到时候排名是按照个人分数,但有些觉得自己肯定进不了前十的人,说不定就会选择联手对付比较有名气的人。比如他们纠集个五十人去杀异兽,分数一平分也就一点点;但是五十个人去伏击裴秋辞,到时候就可以说他们曾经打赢过裴家二少爷,也算是了不起的战绩了——反正也没人会提起他们是不是车轮战或者围攻,是不是用了见不得人的方法。简单来讲,我们几个,都是很可能被当做靶子的人。”姜晏一摊手。
温暮总结:“所以说,还是小心为上。”
姜晏补充:“当心阴沟里翻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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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目前看来,阴沟里翻船的概率还是比较小的。
整个秋狩的形式就是猎杀异兽,按照异兽的危险性和价值对应分数。而司绮和姜煊在扶湘的时候就习惯了这种节奏,一年有半年都是待在山林里追着异兽跑。如今换了个地势换了一批异兽,本质还是不变的。
姜煊和司绮的任务就是尽量多杀异兽,少和其余求学者浪费时间。所以司绮想了想,也没打算和姜煊汇合,反而是直奔森林深处而去——这种地方异兽的分值高,还没什么人抢。起码等到她算出的分数已经超过了姜晏资料中的往年第一平均分值时,也没有遇到什么人。
但毕竟长明城外的森林比起扶湘山林来说面积还是要小得多的,而既然当初占地面积那么大的扶湘都能迎面撞上姜煊,那么这一次也不可能从头到尾一个人都遇不到对吧?
听到身后传来窸窸窣窣踩过草叶的声音的时候,司绮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捏紧清韵藏在了树冠中。
——考虑到身在高处居高临下带来的地势优势,司绮基本就很少从树上下来。
结果来的居然还是个老熟人。
其实也没什么好奇怪,毕竟敢到这么深处来的基本也算得上是艺高人胆大了,而最“艺高”的那些,还真没司绮不认识的人。
顾夕澜左手长匕右手短匕,短匕“阙”上还在往下滴血。然而不愧是隔了万年仍然赫赫有名的本命灵器,血滴滑落后连血迹都没留下,还是干净剔透得好像刚从清水中捞出来似的。
她环视一周,然后准确无误地看向司绮的方向,凌厉杀气扑面而来。
司绮见自己已经被发现了,自然也懒得躲,直接从树上跳了下来。
见到是司绮,顾夕澜明显愣了一下,杀气消失得无影无踪,抿嘴一笑,梨涡浅浅:“居然是你啊。”
“我也没想到第一个遇到的会是你……”司绮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却也没多想,只是无奈道。
“一起还是分头?”毕竟还是在秋狩中,也没有太多时间给她们浪费,顾夕澜便也直接问了。
司绮想了想:“一起走吧,有个照应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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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遇见顾夕澜已经挺巧了,那么这么个仿佛轮回的情景就只能说是巧上加巧。
司绮一边弯弓搭箭,一边几乎想像直播间那边的人一样吐槽顾夕澜一句“顾姑娘我看你命中犯蛇”。
命中犯蛇的那位可能真的是习惯了这种剧情,面不改色直接就冲了上去。
——时隔四年,又是一条凝翠。看着比四年前那两条都要大,而且这次还没有姜煊在前面扛着,只有她们两个相对高攻低防的脆皮在这里。
好在对于她们这种年龄的人来说,四年足够发生很多事,六阶和四阶比起来也算是天差地别,虽然耗费了挺长时间,但毕竟还是弄死了蛇。也幸好是之前遇见了熟人,不然就看她们如今这种一个脱力一个灵力耗尽的情况,一对一估计是得弃权保命了。
然而现在这种情况也不能说是可以放心了,毕竟她们之前闹出的动静太大,万一引来了别的异兽或者参加秋猎的人……以她们现在的情况,那真的是一个都打不过。于是也只能争分夺秒地休息恢复灵力,顺便祈祷即使有人来来的也要先是熟人。
事实证明司绮的运气还不错,顾夕澜除了总是惹到蛇之外运气也不算太差,等她们俩差不多恢复了五成实力的时候还是没有人或者兽来打扰她们。
司绮站起身,捏着鼻子去处理凝翠尸体。虽然一般来讲这种事情是姜煊做的,但她还真不至于不会,最多实在有点嫌脏而已。
姜晏之前就说过,秋狩结束后计算分数是要有凭据的,越能证明被杀的异兽种类的东西越好。好比蛇类,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把毒牙带走。但是战利品也是归本人所有的,把除了蛇牙之外的一整条凝翠都扔在那里,实在也算得上是暴殄天物了。
——这种雁过拔毛的思想显然是来自姜煊的污染,但毕竟如今她是真穷,不想办法弄点不行。
毒腺可以炼毒淬在武器上,蛇鳞可以融进武器里去,蛇胆能解毒,蛇皮也能用……
司绮犹豫了一下,想到顾夕澜都已经因为没得吃好吃的一哭二闹三上吊好几次了,于是又算上了蛇肉。
早说了灵修基本不重口腹之欲,所以整个长明城连酒楼茶馆都寥寥无几。可以说虽然长明城是灵修圣地,但对于顾夕澜这种吃货来说,差不多也能等同于人间地狱。要吃好吃的与其来长明城,还不如在外面随便找个小城小镇。
而除了秋狩,其余时间又不允许偷偷溜到森林里去猎杀异兽,想开小灶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司绮和姜煊说不定有办法偷偷弄到原材料,然而他们俩一个比一个忙,有能力没时间……
城中没地方吃,小灶又开不了,顾夕澜无数次表示她再也不要待在这个鬼地方了,然而不知道什么执念还支撑着她继续在天谕怨念无比地待着。看得司绮忍不住心生同情却又爱莫能助,如今好不容易有蛇肉送到面前来了,扔在这里也太对不起顾夕澜了。
实际上到了现在她居然还没有两眼放光地扑上来就已经让司绮挺惊讶的了。
想到这里司绮才觉得有点奇怪,顾夕澜这天似乎也太沉默了一点吧?
“你今天怎么了?”
“啊?怎么了吗?”身后传来顾夕澜的反问,声音近在咫尺,司绮吓了一跳,刚想回头,却蓦的感觉心口一凉。
她一时还有点没反应过来,低下头去,就看见无色的利刃穿心而过,血滴从上面落下,匕首上没有留下一点血迹,还是干净剔透的样子。
顾夕澜贴在她耳边,轻声道:“下次……可千万要小心身后啊。”
第二十五章鲛人
《万灵录》中记载过一个故事,说曾有一个人为富不仁,压迫乡里。一日他于家中午睡,梦中发现自己和许多人走在一条陌生的小路上。他试图询问其他人这是哪里,却没有一个人回答他。然后才发现这些并不是人,都是已经死去的灵魂。
他惊恐之下继续跟随队伍往前走,走到尽头时看见了一片大海。海中有无数灵魂沉浮,有的如同沉睡,还有的却仿佛受烈火焚身般痛苦。这时忽然听到一人说:“此乃死后赎罪等待轮回之处,生魂何能擅闯离海?”
他猛地惊醒,才发现自己仍然躺在家中。此人自此常行善举,再不敢行恶事。
——《闲话洲史·离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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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开始其实是没有意识的,朦朦胧胧间只知道跟着别人往前走,却没有想过自己要走到哪里去,去做什么。
直到仿佛有歌声破开混沌,是细雨中小桥流水,屋檐下珠帘般的雨幕,雨打绿叶,风声温柔。印刻在记忆深处的古老歌谣盘旋在耳边,司绮蓦然清醒过来。
她环视一圈,看见的是黑夜中的小路,小路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无声而僵硬地前行。她小心地去瞥身边人,看见的是半透明的青白面容,与千篇一律的茫然神色。
和直播间已经失去了联系,连清韵都召唤不出来。司绮半垂下头掩饰自己的神情,在心中思考对策。
离海的传说她也曾听说过,或者说《万灵录》这种必读书目没读过的人才是少数。但说实话,基本上十岁以上的小孩子都不会相信这个严格遵循“善恶有报”的故事了。她一边走一边苦中作乐地想,万一还能逃过这一劫,说不定可以去告诫万年后的人,传说中能审判恶人的离海是真的存在的,你们千万小心啊。
不过当务之急,该想的既不是这些有的没的,甚至不是把她害到这种地步的罪魁祸首顾夕澜,而是如何才能赶紧从这里逃出去。
——如果传说属实,那个富人是做梦误闯,她可是被顾夕澜刺穿了心脏,怕是真的已经死了,拖到了离海,估计没有人会好心放她走。
贪生怕死人之常情,再说她要是真的什么都没有搞清楚就不明不白地死了,未免太憋屈了。
司绮看了看,除了她之外的所有人……鬼,似乎都没有意识,更别提注意周围。似乎也没有什么看守的人,考虑到没有前例来借鉴,这种时候还是得靠拼一把。
长长的队伍前不见头后不见尾,毕竟这个时代真的是人命如草芥到处都在死人。她也没考虑慢下来拖时间——再慢都是在往前走,那么就总会走到,还是赶紧脱离队伍才好。
她慢慢地挪到队伍边缘,一咬牙,往小路外冲出去。
——反正情况不能更坏了,除此之外也没什么别的选择。
无人阻拦。
一直到她回头时几乎都看不见那支队伍了,都没有遇到任何障碍。
司绮:“……”
虽然说这大概是好事,但是怎么就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不爽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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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什么奇怪的力量听到了她的腹诽,欣然就把新的难题放到了她面前。
障碍确实勉强也能说没有障碍,但路也是没有路的。
此时此刻她站在空旷的原野上,目之所及都是鲜红和惨白色的大朵大朵的花,微微发着光。四面八方都望不到尽头,风声呼啸,夹杂着那首古老的歌谣。
司绮最终还是选择了一个方向,径直走去,不再回头。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周围千篇一律的景象看得她都快腻了,才隐隐约约看见远处的人影……鬼影。
激动也只有一瞬间,司绮又下意识地警惕起来,事实证明她的选择没错——这些鬼与之前小路上的灵魂完全不同,几乎个个都缺胳膊断腿,而且还在互相撕咬,看上去和野兽差不多。
司绮毛骨悚然。
这些鬼不会都是试图溜掉然后变成这样的吧?真变成这样……还不如安安分分去离海呢,反正她自忖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也不怕什么烈火焚身。
司绮抿了抿唇,试图偷偷溜走。然而也不知道是哪里不对,即使隔了好一段距离也没发出太大的声音,还是把这些鬼吸引过来了。
见到那饿虎扑食一样的气势,司绮下意识催动灵力,之前怎么都召唤不出来的清韵瞬间出现,来不及感慨人类潜能的无限性,冰蓝色的灵力覆盖全身,才挡住了第一波扑上来的鬼。
然而糟糕的是司绮试着射出一箭,箭毫无阻碍地从鬼身上穿过,那鬼的身影像水一样晃了晃,又速度不减地往前冲。
——看上去没能造成任何伤害。
而这些鬼也不知是饿疯了还是怎么的,连灵力都敢撕咬着吃!
再怎么样灵力也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这边鬼是单方面在消耗她的灵力本身却没有损失,那边还源源不断地有新的鬼被吸引过来。司绮感觉自己要疯,被人背后捅刀捅死也就算了,好歹算是死得痛快,被这些和野兽无益的鬼咬死真的……谁能忍啊!
可是这根本不是能不能忍的问题,而是能不能自救的问题。目前看来唯一的区别可能就是能撑多久了,反杀的可能性差不多等于零。司绮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咬牙硬撑,可能因为垂死挣扎是人的本能吧。
所以说乌夜啼当初果然是看走眼了吧?什么乌家有求于她什么天命之外的变数,连自己的命都要保不住了还变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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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绮机械地撑着灵力屏障,忽然感觉压力一轻,这才发现了变化——
但凡有鬼所在的地方都有黑色的火焰忽然窜起来,将鬼都包裹在其中,鬼在火中凄厉地惨叫着,逐渐灰飞烟灭。
一只又一只鬼消失在火焰中,惨叫声慢慢降低,最后一只鬼消失后,天地一片寂静,风声和歌声不知什么时候都停了,只有鲜红的惨白的花还在夜幕下摇曳。
司绮把清韵往地上一撑,冷汗一滴滴流下来——她也没来得及思考灵魂为什么会有汗——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却又不敢放松警惕,只能警觉地四处打量。
她扫过一个方向后忽然一愣,视线飞快地转回去。这才看清花丛深处,有少年提灯回望,手中的灯照亮了他周围一小片区域,也照亮了他的脸。
那少年长了一张……很好看的脸。
你看着他的脸时便只能想到好看一个词,是那种超越了性别的、无法形容也无法挑剔的好看。他静静站在黑暗中,也像披了满身月华如练,干净而纯粹。而左半边脸上血色蔓延,依然是熟悉的图腾纹路。
他站的其实不远,只不过花丛足有半人高,之前气氛又太紧张,这才没有注意到。
他无声地站在花丛深处,似乎在等待什么。
司绮犹豫了一下,毕竟没有选择,对图腾的好奇又压过了警惕,最终还是一步步向少年走去。
少年看了她一会儿,也没说什么,只是转身前行,步伐不疾不徐,两人始终隔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
司绮忽然停下脚步,那少年便也不走了,又转身回来,安安静静地站着看她,仿佛能站到地老天荒。
司绮终于能确定了,他就是来领路的。便也不再犹豫,跟着少年走在花丛中。
——哪怕终点真的是离海,也好过刚刚那个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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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来了这地方就仿佛没什么时间概念,路和长夜一样没有尽头,时间一久普通人怕是要控制不住地心生恐慌。
而司绮……司绮说到底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人,毕竟两个半辈子都没受过什么磨难,走得时间久了还是难免心中发毛。就算有人领路,然而这人一言不发,平添诡异气氛。
在司绮的耐心险些要耗尽时,面前景色一变。
原本漆黑的天幕中银月高悬,洒下一片清辉。那些诡异的、鲜红惨白的花都不见了踪影,就连那个少年都不知道哪里去了。
身后是郁郁葱葱的森林,面前是波光粼粼的水面。空气中带着湿润的水汽和清新的草木香,传来鸟儿的啾鸣声和树叶摩擦声。
不像是离海,水中并没有传闻里的无数灵魂,只在深处有影影绰绰的黑影。
司绮死死地盯着黑影看。
那些黑影似乎在靠近水面,灵活得像鱼。
灵活得像……鱼。
黑影一个一个破水而出,月光下看得清她们乌黑的长发和鱼尾,那些鱼尾都是深深浅浅的蓝色,几乎要融化在水波中。
——鲛人。
当她们转过身来时,也看得清她们脸上蓝色的图腾。
她们抱着箜篌在月下湖中唱歌,唱千百年不变的景象,用的是古老的语言和温柔的曲调,细雨霏霏,小桥流水,水波慢慢漾开来。
司绮觉得……活了这么多年,头一次知道自己是少数种族,还真的有点微妙。
一般的妖族基本都是两个形态,原形和人形,那种半人半妖的形态是种不稳定态,如果出现多半纯属年纪小学艺不精。但鲛人在所有传说中都是人身鱼尾,没有第二种形态。无数鱼妖坚持不懈地试图证明所谓鲛人只不过是小朋友们没学好化形被人误会了,而如果这一幕不是她的想象的话,起码证明……教科书又要改版了。
……如果她能活着回去的话。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些鲛人都是蓝色图腾的,红色图腾是什么呢?红尾鲛人吗?
司绮百无聊赖地想着,忽然仿佛被什么力量控制似的向水边走去。无法反抗,也不想反抗。
她落入水中,最后一刻仿佛看见月色下的鲛人们纷纷看向她,还没看清神情,已经被水淹没。
她在水中下沉,没有感到窒息,就像真的有一对看不见的鱼鳃一样。只觉得有股凉意在血脉中流动,逐渐汇聚到双腿上去。
她在黑暗中下意识地一甩尾巴,眼角瞥到一片冰蓝色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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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睁开眼睛,看见一片眼熟的白色。
是天谕的医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