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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还没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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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透误我》上一版本,后来整个大修过,同样并不建议看
看这个不如看正文!看这个不如看正文!看这个不如看正文!
虽然回头看正文也有些剧情用词很尴尬,但是起码比这些要好
放在这里只是因为毕竟是我写的不太舍得删,非要看就当笑话看好了……
当时想蹭个直播的热度所以设定有很大区别,人名几乎都改过,不舍得删所以放一放而已
卷二:天谕行
第十七章故人
十大名城之首的长明城,地处第五洲东方,是天谕教所在地。不管是朝廷还是别的势力,基本都无法插手城中事务。就好比不管是天谕还是别的世家,基本都无法把手伸到暮歌去一样。
……长明城分为外城和内城,内城基本只有天谕门人及学子能进,外城条件相对宽松,也允许没有灵力的普通人生活……
不可否认,有天谕的保护,战火很少能蔓延到长明城,加上天谕的特殊地位,吸引得无数人削尖了脑袋也要往里挤。
——《闲话洲史·长明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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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达天谕的时候,果然已经又是一年秋。
第五洲上的灵修和普通人基本是混居的,然而长明城作为灵修圣地发展了这么多年,别说内城专供天谕门人和来求学的人生活,便是允许外人入住的外城中,灵修数量都已经达到了四成——四成看着少,考虑到整体灵修的数量连普通人的千分之一都不到,就已经是很惊人的事情了。或者说,普通人再少下去,难不成让那些眼高于顶的灵修去做下九流的活吗?
而司绮这辈子算起来,八年足不出户,三年待在扶湘那么个基本连一阶灵修都见不到的犄角旮旯,还有一年不是在深山老林就是在荒原边境,忽然就看到灵修满地走,不禁有点不太适应。
就好像有一条泾渭分明的分割线,一边是荒原边境,一边是天谕治下,一边的人挣扎求生,一边的人安居乐业。
司绮还没就此得出什么人生感慨,专业包打听一万年的顾夕澜和一定要跟着去的周颂就已经回来了。
顾夕澜风风火火闯进来,拎起桌上的茶壶,直接对着嘴就往下灌,喝完一抹嘴,往椅子上一靠,重重地吐了口气。周颂殷勤地又叫了壶茶,推到她面前去。
旁人都用有些奇异的眼神看着他们,不过看到司绮姜煊的打扮和周颂背上那把一看就不是凡品的重剑时便立刻谨慎了起来,只敢小心地觑他们。
姜煊本身是建议周颂和顾夕澜也换一身衣服的,不过被他们以他们本来就是平民管别人怎么看以及(主要是)没钱为理由拒绝了。但好歹也听进去一些,顾夕澜直接把阙如挂在了腰上,周颂更是撤了原本包在金石外面的布。
怎么说呢,这个时段来天谕的估计全是来求学的,而老生和世家子往往直接进了内城,根本不会在外城停留。在外城的基本都是平民出身的新人,也懂什么叫趋利避害,看见金石阙如不是凡品也就乖乖闭了嘴。
周颂和顾夕澜若无其事,姜煊镇定自若,就连司绮也是不为所动。
废话,和这三个人待久了,连这点定力都没有,她早就该羞愧而死了。
见顾夕澜喘匀了气,姜煊问:“怎么说?”
顾夕澜手一摊:“直接去内城,城门口检测等级,然后会有前辈领路。”
天谕说是来者不拒,但还是有入城底线,也就是一阶实力。要是不设这个底线,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前赴后继地来,然后再因为天赋不足无功而返。天谕再家大业大也不是这么耗的。
也就是说,对于平民来说,要么你运气好到能得到入门功法,要么你天赋好到能自己入门,不然连天谕这条捷径都走不上去。
但仍然有些人抱着碰运气的心理在长明外城徘徊,就盼着某天有灵修看出他天赋惊人把他带进去。不过说实在的,要是天赋真的惊人到能一眼打动那些人,哪怕没有功法都能误打误撞地突破一阶了——毕竟功法这种东西,说到底也是人创的嘛。
当然了,一阶这种限制条件,对于在场四人来说有和没有一个样,最麻烦的事情也不过就是排队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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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来讲,负责检测和带路的基本都是为了赚外快来的平民老生,因为哪怕是平民中有钱的那一批,放在天谕都得苦逼地自己去赚钱——像衣食住行之类的也就算了,功法灵器灵药都是只能用灵石换的,而金银和灵石的汇率……惨不忍睹。
所以天谕在很多时候都会留下些事情给他们做,然后顺理成章地发放报酬。像是这种检测守门领路的事情,虽说世家子不屑做,却足够平民抢破头。
——于是抢到最后,还是得看成绩。
而以温暮在历史上的名气,就看得出她成绩绝对不可能差。
所以说,在城门口遇见温暮这种事,根本就不值得奇怪对吧?
“姓名?”温暮例行问话,说着一抬头,看见是司绮,也愣了一下,竟露出一点笑意来,“阿绮?”
司绮点点头:“好久不见,温暮姐。”
——不管她上辈子几岁,这辈子就是比温暮小,叫姐有什么好奇怪。脸皮?日子过着过着还要脸皮干嘛?
“过几天你说不定得叫我师姐了,先把信息填完吧,别影响别人,之后再找你叙旧。”
于是司绮也没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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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四人都登记完了,温暮回头叫人,似乎是想找人给他们带路,却听有人道:“我来送吧。”
来人是个青衣少年,眉目温润,唇角含笑。看他身上的装扮却是非富即贵,虽然因为气质问题站在人群中不显得突兀,但还是能一眼看出来是个世家出身的灵修。
温暮点头:“那便麻烦你了。”
“你和我客气什么。”少年嘴角笑意更深,又转头面对司绮等人,“那走吧?”
顾夕澜看了看他,一边跟上一边问:“不是说来领路的都是平民吗?你不像吧?”
“我不是啊,温暮是我朋友,我来帮她忙的。也没想到会遇到老熟人,倒是意外之喜了,你说对不对?”最后一句话,他是对着姜煊说的。
司绮这才注意到哪里不对,自从这个少年出现后,姜煊就一句话都没说过,她下意识去看姜煊。
夭寿了见鬼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姜煊居然不笑了!
发现点到自己,姜煊这才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俗称为“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来:“意外是意外,喜就难说。”
……这话里的刺有点扎人啊。
那少年却并不太介意的样子,依然笑得如沐春风:“看你现在挺好的,我倒是放心了。当初你一句话都不说就走了,大家都很担心你。”
“担心什么?担心我不死在外面吗?”
“没有的事情,你想多了。”
“哦。”
怎么感觉这个字的潜台词是“你编,你接着编,信你算我输”呢?
被接连呛回来,少年显然也接不下去了,脸色沉了沉。
顾夕澜左看右看,还是递了个台阶下:“前辈好,我们现在到哪里去啊?”
少年顺势接下:“先去住的地方,不过不用叫我前辈了,我叫姜晏,九歌姜家的姜,河清海晏的晏。”
“你们俩是亲戚啊?”
司绮一时竟看不出顾夕澜是真的没眼色还是唯恐天下不乱。
“是兄弟,亲兄弟,他是我哥哥。”少年愣了一下,不过还是回答道。
一边姜煊凉凉道:“是啊,只差了五个月的亲兄弟。”
……这个信息量……
【私生子?】
【妈耶】
【历史上姜煊没有什么私生子弟弟的吧?】
【哪儿冒出来一个姜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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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当时多嘴问那一句干嘛?他俩摆明了关系不好,你还问?”
顾夕澜鼓了鼓腮帮子:“我就是好奇所以问啊,哪有想那么多。你当时就不好奇吗?”
……就算好奇也不能戳人伤疤啊!
按照姜晏的说法,天谕男女是分开住的,姑娘那边他也进不去,所以他只能带路到能进的地方,然后分开走,让司绮和顾夕澜另外找个姑娘带路。
所以这会儿四人分开走,给司绮和顾夕澜带路的是个二十上下的红衣大美人,长了张“一看就像妖女的脸”(引用自直播间弹幕),一颦一笑全是风情——显而易见,又是个星海美人榜上的老熟人,乔家五小姐乔云湘。
按理来说,这种级别的人出现是应该引起直播间小型地震的,然而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姜家的八卦吸引过去了,暂时没空舔屏。
她们俩在这边窃窃私语,那边忽然有人插嘴:“你们在说九歌姜家的事情?”
——乔云湘笑意嫣然,正盯着她们看。
司绮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
“想知道?想知道叫声姐姐,我告诉你们。”
顾夕澜反应快,立刻就嘴甜叫上了,司绮徒劳地想阻止她们:“毕竟是人家的隐私,到处传播不好吧?”
乔云湘转了转手中的红伞——这伞看着脆弱,但若是没有猜错,应该是她那把著名的本命灵器“血妖”——漫不经心道:“若是隐私确实是不应该说,只不过当年姜家那件事闹得太大,基本上只要是个世家都知道了,还有什么好保密的?
“姜家那位前任家主呢,倒是个情圣。可惜他既想要真爱又没明家那两位的‘魄力’。说真的,他要是直接和他爹叫板说不娶齐家那位我还高看他一眼。搞得那么深情,别说正妻了,就因为齐家比姜家势大,他连让真爱做妾都不敢。
“一边娶了夫人一边在外面和人纠缠不清,私生子生下来就比正经的那位大少爷小了不到一岁。本来嘛,养个私生子而已,也不是特别少见的事情,只不过他那位真爱一死,觉得愧对人家,又把私生子接回来,一应条件都比照着嫡子来,反而对真正的嫡长子不闻不问。
“要不是齐家自从继承人死后就走下坡路了,估计他也不敢这么嚣张。何况姜夫人也是有趣,到底还是齐家独女,要什么没有?还就吊在那么棵歪脖子树上,最后还把自己给气死了。要换了是我,怎么也得捅死了那男人再死啊。
“姜夫人一死姜家可就翻了天,家主一心偏疼私生子二少爷,大少爷和个透明人似的。后来做爹的一病重,这位就失踪了,也没见姜家找。就不知道是真的失踪,还是亲爹最后给亲弟弟铺路咯。
“这事情在世家里可是个有名的笑话,和明家那事也就是半斤八两吧。不过姜晏倒确实比明愿有出息一点……好吧有出息得多,听说他在机关术院那边可是揍遍全院无敌手,笼络人心的本事也不低。要不是有个私生子身份减分,估计这一代世家领军人物也就是他了。嗯,虽说现在也没差很多的样子。
“说起来不管他爹娘那一摊子事,我真的还挺佩服他的。”
【什么玩意儿……说好的鹣鲽情深呢……】
【我再也不相信爱情了……】
【不相信了+1】
【我觉得蝴蝶效应没有蝴蝶成这样的……所以果然有别的穿越重生者对吧?】
【所以说,有个穿越或者重生的王八蛋勾引了姜煊他爹三了姜煊他娘搞出一堆事来?】
【靠,过分了】
【话说……只有我一个人注意到那个姜晏是机关术院的吗?我怎么觉得,相比起来,姜晏和历史上那个姜煊更像呢……】
【前面不是一个人,就算从性格来看,我觉得也是姜晏更像。】
【说到这个,我想起来个事。历史上温暮和姜煊关系挺好的,可如今看来,和温暮关系好的好像其实是姜晏啊……】
【意思是说,姜晏是历史上的姜煊,那么现在的姜煊才是多出来的那个?姜煊他娘才是变数?】
【可是姜煊确实是乾坤十二转467年四月十七生人啊,他娘也确实是齐家大小姐啊……这总不能是投错胎了吧。】
【搞不懂】
【我就看个直播舔舔屏而已为什么要做推理啊啊啊】
【小透明瑟瑟发抖】
【世家水真深】
【贵乱贵乱】
……
司绮也觉得……确实挺乱的。
第十八章异数
从发掘出来的长明城遗迹来看,长明内城的建筑以承天殿为中心,东为明月楼、西为古祭坛、南为藏书阁、北为离人塔,其余建筑均向四方辐射。
按照记载,其中求学者只能在南方附近领域活动,而天谕教众居于东方,古祭坛和离人塔所在的西方和北方作为禁地,任何人不能轻易踏足。
……长明城地势复杂,建筑又往往是根据地势分布,完全不遵循横平竖直等原则。加上各种地下通道廊桥和浮空桥,你永远不知道自己是在室内还是在地下,也永远不知道自己是在地上还是在屋顶上,堪称是路痴的噩梦。
——《闲话洲史·长明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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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奇是人类的天性。
面对一个怎么看怎么扑朔迷离的情况,好奇更是在所难免的。
然而当这件事情牵扯到了别人的隐私,尤其还是估计算伤疤的隐私,那就也只能抓心挠肺地压抑着满腔好奇,然后什么都别问了。
乔云湘把人带到地方就走得干脆利落,等到司绮和顾夕澜收拾完东西出去汇合时姜晏也不见了踪影。这也挺正常的事情,显而易见姜煊看姜晏绝对是不顺眼的,姜晏又不是抖M,实际上他之前能维持良好的态度就让司绮觉得挺了不起的了。结果没多久周颂又拉着顾夕澜不知道走到哪里去,司绮也只能慢悠悠地和姜煊一起熟悉长明城。
看起来那个私生子弟弟并没能膈应姜煊很久,起码这时候他的情绪还是挺正常的。但这也不代表司绮就能再去把这个话题拉出来问一遍,毕竟就算熟,熟人也不能乱打听啊。
于是司绮也只能一边走一边看着直播间里各种靠谱或者不靠谱的猜测,结果一抬头,不知道这是哪里了。
——毋庸置疑,迷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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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绮觉得这一定不是她的问题,毕竟万年后所有的路都是横平竖直方方正正,加上还有路牌指示以及导航神器,一朝回到万年前,没有路标没有导航也就算了,长明城的路还不是一般的富有创意错综复杂,让人怀疑它的设计理念是不是就是“让人找不到路”。
她再往旁边一看,姜煊镇定地打量周围环境,一副他就是来这里看看的样子。
然而司绮可以用过去三年多的交情发誓,姜煊这绝对是也找不到路了。
司绮:“……”
每当这个时候,就格外怀念万年后的方便生活。
司绮轻轻咳了一声:“现在怎么办?”
姜煊面不改色:“反正是随便转转,走到哪里都一样。”
在第三次绕回原点后,连姜煊都沉默了,司绮忍不住小声抱怨:“辣鸡系统商城,连个导航都没得卖。”
“你想多了,就算有导航,没网也是白搭。”
姜煊极其自然地接上,司绮差点条件反射地跟着吐槽,等反应过来他们俩到底说了什么之后,才惊恐地一扭头,差点扭了脖子。
……然后就看见姜煊也是一脸懵然地看着她。
这一幕怎么这么眼熟呢?简直就是近两年前他俩不幸在扶湘“巧遇”情景的翻版。
而且这一次真的是无法装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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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什么,你也是……”姜煊神情诡异,一脸不知道说什么好的表情。
“穿……穿越的?”
“……好巧。”
“……好巧。”
“……”
“……”
气氛非常尴尬……说真的这种事情真的没什么“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感动,只有“这坑爹的剧情”的感慨。
……而且这次真的不是能靠装傻混过去的了。
上次是靠着打了一架才把气氛调整正常,这次大庭广众之下,难道要再打一架吗?
一时没人说话,司绮只能把注意力转移到同样被吓懵了的直播间观众身上。
【……我记得,上次姜煊说他是九歌姜家人时,有人猜测过他是穿越的对吧?是哪位?恭喜你猜对了,虽然并没有奖。】
【我当时就随口说了一句啊……我不是认真的啊……】
【这个剧情……真是万万没想到。】
【啊,话说回来,穿越者,亲娘死得早,亲爹严重偏心眼,还有个笑里藏刀的心机私生子弟弟……这简直,主角模板啊。】
【……主角?嫡女流宅斗文里的女主角吗?】
【所以这是庶女宅斗流女主跑路遇上嫡女宅斗流女主?】
【……】
【为什么我就没有你这么优秀】
【等等你说谁笑里藏刀呢?我们姜晏是真的脾气好好吗?】
【这不是宅斗文里必有的恶毒女配妹妹吗】
【那你怎么不说姜煊是女配重生文里的原女主,姜晏才是主角啊?我男神还当不起一个主角之位吗?】
【于是你们就这么毫无障碍地接受了其实姜晏才是“姜煊”的设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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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姜煊心理素质还是过硬的,所以在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姜煊若无其事地笑道:“想不到在这么远的地方还能遇到老乡啊。”
司绮:“……”
所以说,穿越之后遇到另一个穿越者这么小概率的事件,居然可以用一句他乡遇老乡概括吗?
……考虑到上辈子并不认识,连他乡遇故知都算不上。
“说到老乡,你哪里人?哪里毕业的?怎么穿越的?”
真要说起来司绮是真的不知道自己怎么穿越的,如今对比一下姜煊的经历,说不定能有些新的发现呢?说不定能找到回去的方法呢?说不定能再送点研究人员来呢?
姜煊摸了摸鼻子:“鸣鹿星系望河星人,毕业于第一军校武器研发学院激光武器设计专业,辅修机甲设计,新星历4139年实习时被派遣驻扎北晴星系前线,4141年被敌军围困,半年后资源耗尽,我带人引爆了驻星,然后就这样了。”
司绮:“……”
为什么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听懂了,连起来就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你呢?”
于是司绮也只能无视掉那些她完全没听懂的信息,按照自己的情况回答:“西衡人,天谕学院学生,乾坤二十一转980年入学,远程物理学院弓箭专业,辅修乐理,不知道怎么来这里的。”
显而易见,姜煊也……没听懂。
“怎么感觉我们好像不是同一个地方来的……”姜煊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司绮也有这种感觉,干脆快刀斩乱麻:“简单地说,我来自9510年后,你怎么说?”
姜煊思考了半天:“所以,果然算不上老乡吧。我可能,和你不是一个世界的。”
“嗯?”
“你穿越前的世界也是可以修炼的对不对?”
“你们难道不行?”司绮感觉有点不可思议,连修炼都不行,那个世界的人得有多弱啊!
“应该说体系完全不同吧。我们那里没什么灵力的说法,倒是有精神力和体术。但恕我直言,即使是体术达到双S级的那几位,放到你们这里应该也只有二阶三阶的水平。”
司绮下意识连声音都放低了:“原来你们这么没用的吗?我们那里近三千年没人突破九阶就让大家都觉得是耻辱了,你们弱到这种程度,居然都不羞愧的吗?”
“……实际上对我们来说,你们的实力才叫做不科学,”姜煊想了想,诚恳道,“而且我们会利用科技,说真的我们的顶级武器轰掉一个星球应该还是容易的,这么算起来比起你们的顶尖战斗力大概也没差太多。”
“星球?”
“一个小型星球,面积大概和长明城也差不多吧。我是说,加上长明外城。”
“也就是说你们自己本身没什么战斗力,只能依靠武器和那个什么,科技?可那毕竟是外力啊,你们长辈难道没教你们太依赖外力很难提升自身实力吗?哦你们自身实力确实很差。”
姜煊沉默了一瞬间:“……可是人和动物的区别就在于人会利用工具啊。而且按照研究结果来看,我们那边公认的人的潜能是有限的,基本上体术双S级就已经顶天了啊。讲真我才不明白你们是怎么一级一级一级不停地升上去的。我要是医学院或者人体潜能研究学院的,说不定就忍不住把你们谁给解剖了。”
“人形本来就是最适合修炼的啊,你没看见妖族修炼到最后也是往人形转换的吗?”
“说实话,如果说灵力和精神力对我来说一定程度上还能共通,动物能变成人才是我最不能理解的事情。”
“你为什么不能理解?”
“我为什么要能理解?你们也不能理解什么叫一颗导弹炸掉长明城吧?”
“照你的说法,这个导弹比你们最强的人的力量还要强,你们就不怕被武器反噬?”
“……导弹还能反噬人?说出去会被笑死的啊。除非你操作失误。”
“比自身强大太多的力量,本身就很难掌控,为什么不会反噬?”
“你一定要说的话,”姜煊认真想了想,“虽然论杀伤力导弹确实很强,但是我们理解它的内部构造和原理,所以当然知道怎么利用它。”
“不是很懂你们。”
“我才是不懂你们。”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下回你倒是让我看看能炸掉长明城的武器是什么样的呗?”
“术业有专攻啊大小姐,我一个弄激光武器设计和机甲设计的,你让我去造导弹?”
“那你说的激光武器和机甲又是什么?”
“比如说我的刀可以算作和激光武器一个原理的,虽然我因地制宜用的是火系灵核,但反正差不多;机甲的话,你可以当做是一种傀儡吧?只不过你们的傀儡是人在外部控制的,机甲是人从内部控制的,这样。”
“也就是说你们的傀儡,好吧机甲,起码要能装下一个人?”司绮忽然福至心灵,“所以当初寒云之乱的时候你之所以看起来那个体型,就是因为你在机甲里面?”
“你挺聪明的嘛。”姜煊赞许地点点头。
“可是上次也是你自己说那个东西影响你发挥的吧?你造这个有用?”
“这不是机甲的问题,是材料限制的问题啊。一般来讲机甲是能装载热武器的,那样杀伤力才叫高,可是我又不会做热武器。我那个是属于小型机甲类的,虽然就这个杀伤力还不如说是小型机甲之耻。但小型机甲主要还是防御力增幅,然而找不到合适的替代材料,硬度不够,又不够灵活,我也很无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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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两个人互帮互助各自打开新世界大门,结果一抬头就看见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绕进了死胡同,而姜晏正站在路中间,笑吟吟地看着他们。
这人怎么阴魂不散!
“好巧,又遇见了。”姜晏一点都没有被嫌弃的自觉,“之前那两个人没和你们一起?就你们两个?你这不是在和人家姑娘约会吧?”
司绮严肃认真地思考自己是回避一下比较好还是帮忙给姜煊撑个腰比较好。
她扫了一眼直播间,目前最靠谱的猜测是“原本姜煊没有穿越所以原主死了于是他爹狸猫换太子把姜晏换了进来历史上的姜煊果然是姜晏不知道是同情被私生子顶替了身份的姜煊好还是同情一辈子顶着别人名字的姜晏好”,但听着姜晏的语气都夹枪带棒起来了,司绮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在一边杵着好了。
结果姜煊抬手拦住她,话却是对姜晏说的:“不是约会,不过我们俩挺熟的,你可以直说,反正更多的事情她都知道了。”
等等?直说什么?知道什么?这是打什么哑谜?
司绮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就见姜晏笑得真心实意了许多:“这不忽然想起来长明城的路太复杂多半会把新生绕到迷路,所以给我亲爱的弟弟送温暖来了吗?”
……弟弟?谁?司绮狐疑地看向姜煊,对方默默扭头,默认了。
司绮:“……”不是很懂你们姜家人。
第十九章旧事
按照记载,姜煊为人温和,人缘很好。在九歌时就几乎没有恶评,即使在世家子和天才遍地都是的天谕,他都维持了奇迹般良好的人际关系。
这种特殊的,或许应该被称作天赋的技能,使得他永远都能游刃有余。但并没有人觉得这只是姜煊运气好,就好比他最著名的好友温暮,曾在星陨之战中被怀疑通敌,是姜煊数次作证力保温暮。在那样一个谁都会被怀疑的背景下,这种毫无保留的信任显得尤为珍贵。也就怪不得总有人愿意为了他两肋插刀。
——《闲话洲史·九歌·姜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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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歌姜家隐藏着怎样的秘密?兄弟关系为何傻傻分不清楚?原配和真爱的孩子又为何忽然从针锋相对变成了兄友弟恭?这一切的背后,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敬请关注本期特别节目《我在星海纪做直播》,让我们跟随镜头走进姜家兄弟的爱恨情仇……
划掉,重来。
司绮觉得自己脾气要是再暴躁一点可能就想打人了:“所以能麻烦你们两个人不要打哑谜了吗?”
感觉这姜家的人物关系复杂度简直堪比长明城的路,还有完没完了?又不是双胞胎,还要争一下谁大谁小。差了五个月还能弄反?
“其实没那么复杂,应该有人和你说过外面流传的说法版本了吧?”姜晏笑而不语,颇有几分幸灾乐祸之感,最后还是姜煊担起了解说任务。
“对啊,说你们两个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嘛。难道是假的?”
“假的。”姜煊回答得干脆利落。
“那你们撒这么个谎总要有好处吧?好处是什么啊你们?”
“就是和说出事实相比起来麻烦比较小的好处啊。”
……这么一出事情,把姜家搞得成了世家中的笑柄,就这还算麻烦比较小?那麻烦比较大的事实是有多可怕啊?
“实际上我和姜家没什么关系,”姜煊随口就扔了个爆炸消息出来,“他才是正儿八经的姜家嫡长子。”
“说话说完整,”姜晏补充,“是没什么血缘关系,不是没关系,表、弟。”
司绮立刻反应过来了:“所以你是齐家人?”
“对,我亲爹其实是那个死得早的齐家大少爷。”
……所以说姜家那位前任家主其实是在给自己大舅子养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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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会儿正是风水之战的时候,新旧两派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打得不可开交。但参战的基本都是前三品的世家,其余人在这场战争中也就是打个酱油,只要不强出头,再怎么都和他们没关系。所以在大世家人心惶惶的时候,他们还有心情干点别的。比如联个姻成个亲什么的。
姜家和齐家联姻的消息,放在整个第五洲上激不起一点水花,但在九歌仍然是一件大事。
齐家的小姐嫁了姜家的嫡长子,张灯结彩十里红妆,喜宴摆了三天,九歌便也热闹了三天。
人心最是复杂,有人是真心来道贺,自然也有人满心酸溜溜。
“一个六品一个五品,还真当自己有多了不起了?”
“没见过世面瞎得意而已,当初我见过徐家娶媳妇摆宴,那才叫一个气派。”
“再气派比得过当初的宣家?宣家当年才是真的只手遮天。”
“这时候提宣家做什么?当年再只手遮天,如今还不是弄得家破人亡了。上百口人,死得只剩一个宣无洄,这位还不知道能活到什么时候呢。好不容易保了条命,还不夹着尾巴小心做人,指不定哪天就死在战场上了。”
昔日风光,今日落魄,历来是某些人所喜闻乐见的。登天之战里被拉下水的那些大世家在他们口中做了几十年笑料,其中又以当年世家之首的宣家为最。可说到底,这些人也只敢在背后指点江山,若是宣无洄真的站在他们面前了,指不定怎样卑躬屈膝。
“所以说,风水轮流转这句老话还是有道理的,姜家齐家今天得意,指不定哪天啊……”
一边忽然传来一个凉飕飕的声音:“指不定哪天什么?”
“你看宣家现在怎么样,大家都懂嘛……”高谈阔论的人听见有人接话,自然是兴致高昂地打算接着说,却又被那个声音打断了。
“挺有道理的,世上本就没什么永恒的辉煌,无论什么家族,有朝一日衰败也在情理之中。但别人摔下来不代表就是你们爬上去,起码你们这种,”那个声音顿了顿,冷笑了一声,“别的本事没有,只会背后编排人的,不管过几百年还是几千年,都是连别人家的门都踏不进去的垃圾。”
众人被戳了痛处——要不是两家连请都没请他们,现在也没工夫在外头说这些——正要发火,那人却还没完,继续说:“现在看来负责请人的人还是挺有眼光的,至少知道不能让垃圾进去脏了地。”
“你算个什么东西?净帮着姜家齐家说话,人家还能高看你一眼不成?”
“我?齐翎。”来人是一对年轻男女,男的俊朗女的秀美,只不过前者满脸的嘲讽,后者一眼扫过来连眼神都带着冰碴子,气势把想拦下他们的人吓得下意识退了几步,待人走远了才反应过来,破口大骂。
“不对,齐翎?这名字……”
“齐家那位大少爷?”
众人面面相觑,这才意识到自己是背后说人被正主逮了个正着,都吓出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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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知道回来啊?!我还以为我嫁人你都不打算到场了!”齐若狠狠瞪了齐翎一眼。
自己这个哥哥倒是好本事,从天谕回来还不到半年,马不停蹄地又跑了。就丢下一张纸说是出门游历,一走就是好几年,要不是家书都有按时寄回来,齐若都要怀疑他是不是死在外面了。
“那哪能啊,”齐翎笑了笑,“我就你这一个妹妹,再怎样都是得送你出嫁的啊。”
见齐若还是爱答不理的样子,齐翎只好继续哄妹妹:“你别气了,今天这种好日子,气坏了多不好。”
“你不着家我生什么气,就你这性子我看你娶不娶得到媳妇。”齐若冷哼一声。
“这你就小看我了,我今天可把你未来嫂子拐来了,你给哥哥留点面子,哥哥将来给你红包啊。”
“谁那么倒霉被你看上?”
“你这就伤我自尊心了吧,我怎么了?我哪儿不好了……”
虽是多年不见,到底血脉相连,几句话下来,还是一如当年。
可齐若心中仍是隐隐不安,因为齐翎一个字都没提他过去几年的经历和那个女子的来历,更因为他送她上花轿时那句话。
“小若,以后你和你夫君,要好好过。”
本来这句话也没有大的问题,可齐翎的语气太慎重,其中深意,她不敢深思。
起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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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家小姐的婚事热热闹闹,齐家少爷娶妻却是悄无声息。
齐若毕竟已经出嫁,也不能隔三差五回娘家,只在夫人们的传言中,隐隐约约听到一些说法。说齐家那位新夫人出身贫寒,公公婆婆看她不上,偏偏齐翎非她不娶,最后齐家人虽然点了头,却连喜宴都不肯好好办。
齐若直觉不对。她父母并不是那么看重门户的人,何况她在自己的喜宴上曾远远见过自己这位嫂嫂,她端坐在席上,姿态从容而优雅,像是养尊处优教出来的气度。
她不是没向父母哥哥打听过,却往往被三言两语打发回来,只说有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好。
然而到后来,父母接连去世,她去吊唁,却被齐家拒之门外,而传言愈演愈烈,已经成了“齐夫人嫉恨小姑,蓄意挑拨齐家兄妹关系”。
齐若终于忍无可忍,她从来不是多温柔好性的人,也没有告诉自己的丈夫,提了自己的刀便往齐家闯。她一脚踢开齐家的雕花大门,看见那个在传言中粗鄙不堪、气量狭小的女子,安安静静地站在院中看着她。
她叹了口气:“齐翎就说你快忍不住了。他在书房等你,你自己去吧。”
齐若也懒得和她废话,转身就走,却在转角处下意识回头,看见她微微仰着头不知在想什么,身影纤细却笔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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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若,你过来。”齐翎还是和以前一样的态度,然而他越是若无其事,齐若火气越盛。
她强压下怒火,走了过去。
桌上摆着一张地图,齐翎把地图推到她面前,又递给她一把钥匙和一块令牌。
“齐家的资产我基本都转移完了,你将来……过几年吧,过几年,到这个地方去,拿着钥匙把东西取出来,当做是我给我未来外甥的礼物;令牌是齐家家主令,我把所有心腹都留给你。你……”
齐若越听越慌:“到底出什么事了?齐家留给我,你要怎样?”
齐翎笑了一声:“小若,我得罪人啦。现在能少牵连一个是一个吧,你今天离开齐家,装作和我们决裂的样子,然后好好过日子,行不行?”
“你干了什么?”齐若咬着牙问。
“别问了,知道太多不好。”
“你要我配合你就说清楚!”
“小若,你……别逼我。”
她怔怔地看着齐翎,印象中这个哥哥总是漫不经心的,仿佛从来没有什么能难倒他,可此时此刻他垂着眼看她,像是累极了的样子。
她语气软了下去:“起码告诉我,是谁要杀你,起码让我知道我该找谁报仇,行不行?”
齐翎沉默半晌,才说了两个字。
齐若瞪大了眼睛。
他说,天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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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若离开时,听见那个女子在她身后道:“对不起。”
她没回头。
她忽然意识到,只怕齐翎得罪天谕,就是为了自己的妻子。可她劝不住哥哥的,从来劝不住。
当初他说要走遍天下,于是说走就走,几年不归;如今他既然做了决定,那便是生死不论。
她出门,在众目睽睽之下,反身一刀劈裂了齐家大门。
“齐翎,你好样的!”齐若仰起头,眼角泛红,“既然如此,从今往后,齐家有她没我,有我没她!她一日不走,我一日不踏入齐家大门!”
门内鸦雀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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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夫人趁夜色找上门来时,齐若怀孕七个月。
齐若问道:“我哥哥呢,他死了?”
齐夫人脸上还沾着血迹,神色却仍然冷淡:“是。”
齐若冷笑一声:“那你来找我做什么?”她的哥哥,她唯一的哥哥,为了保护别人死了,她可以不把她怎么样,却不能不迁怒。
“八个月后,我会去找他们。”
“去找死吗?”齐若瞬间愤怒了,“哥哥想让你活下去,你就那么想死?”
“他们还没放弃,只要我活着,他们总有一天会找上来的。”
“那好办啊!我现在给你一刀,哪里还用等八个月?”
她冷淡道:“我怀孕了。”
齐若一时语塞。
“他们盯着我,我不方便出面。所以我想请你帮忙找户人家,将来把孩子送过去。能不能活看他运气。我会去杀了他们,不会牵扯到你们。”
齐若沉默了很久:“……行吧。”
齐夫人起身下跪,郑重叩首:“多谢了。”
“不必,那是我哥哥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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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有天谕教使者在九歌失踪,城中议论纷纷,而齐若抱着那个刚出生的孩子,坐在自己丈夫对面。
“这件事情本身和姜家无关的。”
“这件事本身和齐家也无关,”她的丈夫笑了笑,“你是我妻子,就与我有关。”
她垂头,看着那孩子与她相似的眉眼。
“周岁之前大名就得记上族谱,你有喜欢的名字吗?”
“有。”在很久以前,她出嫁那一天,和齐翎有一句没一句地聊过,似乎是随口闲话,她却记得分明。
——我?我孩子的话,叫齐煊吧,温暖明亮,光明煊烂,听着就前途无量。
——什么你孩子也要我起?……那,晏字不错啊,安定安乐,言笑晏晏,海晏河清,男孩女孩用都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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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歌人都说,这姜家主是一点都不打算掩饰自己的偏心眼了,病重的时候每天叫来的还是私生子,对长子就当没有这个人。
这瓜吃了好几年了都没有吃腻,尤其是等到两个孩子都长大了一些之后。理智的长者们观望了一阵,对姜煊恨铁不成钢。
不得父亲喜爱也就算了,那么傲气给谁看呢?人缘不好,连敌意也不知道掩饰一下,说话不夹枪带棒不舒服,天赋也并不出色。除了出身之外,简直是处处被姜晏压了一头。
看来这姜家最后怕是得落到姜晏手上了,私生子上位,明家前车之鉴还摆在那里呢。九歌姜家怕是要完啊。
同情几句嘲讽几句,闲得无聊的人心满意足地散了。等到听说姜家大少爷失踪的消息时,才又说了一句“姜家主对这个儿子是真狠得下心”。
自然这些自诩明智的人,也猜不到事情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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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煊离开九歌的时候正是初春,送他的人只有一个姜晏。
“东西我给你收拾齐了,衣服食物药物金银都有,缺什么自己买,小心一点,能忍就忍,别惹事……”姜晏絮絮叨叨,宛若一个老妈子。
姜煊真的觉得姜晏太小看他了,关注的还是别的:“你一个人没关系吗?”
“怎么?你想留下来?”姜煊刚要点头,姜晏就扯了扯嘴角,“别吧,留下来拖我后腿吗?赶紧滚赶紧滚,就你这反应速度我也不指望你帮我,别碍着我收买人心。”
姜煊:“……可你的身份……”
姜晏轻笑了一声:“身份?你说私生子?不管我是什么身份,我不还是我吗?一个私生子的身份,就想局限住我的未来?如果真这样,那只能证明我没用。相信你哥我啊。”
“那你也要相信我不会轻易地死在外面啊。”
“那就不多说了,后会有期。”
“走了,回见。”
黎明之前他们背道而行,走向各自不同的未来,等待着有朝一日的重逢。
第二十章巨石
按照史料记载,天谕藏书阁共有九层,一般情况下只有一到八层允许外人踏足。第九层则相对是禁区,除了天谕教众,只有每年求学者中的前十名才可以进入第九层,而且只能借阅,不能抄录,更不能外带。
传闻中藏书阁的第九层不仅收录了大量顶尖功法和其余珍本,还有历代所有的天谕相关资料存档,甚至有三君手稿。有人曾猜测藏书阁九层中藏着天谕至宝,但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这一传闻。
——《闲话洲史·天谕教·藏书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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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晏果然是送温暖来的,他几乎是完整地提供了一份“天谕生存攻略”,包括但不限于长明城地图、重要人员资料和各式提醒,其内容的详细程度使人叹为观止,直播间另一边的人也纷纷表示给大佬跪下。“八卦祖师爷”一词空降热搜,“姜煊”的形象遭遇前所未有的重大打击,君子如玉人设摇摇欲坠……
当然,对于司绮和姜煊来说,姜晏这确实是雪中送炭。至于他到底是怎么弄到这么详细的资料的……有些事情还是不要深究的好。
由于众所周知的“姜家兄弟不和”,姜晏也只能私下抽空来送一趟东西,人前还是得继续维持此仇不共戴天的假象。于是为了减少暴露危险,姜晏来去匆匆,表示完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了你自己知道要怎么办哥哥相信你加油”就又走了。留下司绮姜煊两人排排坐看资料顺便交流心得。
“题外话一句,按照你们的说法,你姑姑姑父冒着风险收养了你,可是按理来说难道不是说你是私生子更方便吗?”
“主要原因是私生子这个身份比较引人遐想。姑姑并不能保证我娘当初真的就能完全解决遗留问题,如果还有人在盯着……姜家刚好莫名其妙冒出来一个私生子确实很可疑。而我毕竟真的和姜家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万一露馅就麻烦了。这些年我们有意无意地故意让姜晏出风头同时降低我的存在感,一方面是为了姜晏将来继承姜家做铺垫,一方面也是把别人的注意力引到他身上去,因为他的血统不怕查。唯一可能被抓住的马脚是他和姑姑是亲母子,不过我们觉得应该没人这么无聊猜测私生子和正房是不是有血缘关系。”姜煊一目十行地扫过注意事项,“次要原因是,我长得像姑姑。私生子比婚生子长得还像正房,听上去就槽点满满。”
“可是从你们俩的名字来看,在你们刚出生的时候你姑姑姑父就打算换掉你们的身份了吧?就不怕姜晏长得也像你姑姑?”
姜煊头也不抬:“所以说这是次要问题。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我们也只能暗示别人,说我姑父对姑姑一往情深,可惜姑姑心有所属,姑父心灰意冷,寄情长得和姑姑很像的替身,等到替身难产死了姑父才意识到他早已真正爱上了替身,悲痛之下一意孤行要把姜晏接回姜家。”
司绮:“……”
“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不过应该也差不离,找个理由编个故事,只要能自圆其说总会有人买账的。故事越狗血,自泼脏水泼得越狠越有人信。说真的,比起说我姑姑姑父虽然是政治联姻但其实一辈子感情都很好,有些人宁愿相信他们同床异梦只是装样子,因为明显后者比前者有意思得多,还方便他们站在道德制高点发表看法,懂?”
……你说的很有道理,即使是历史上白纸黑字写明了一辈子恩恩爱爱的夫妻,丈夫地位越高,越有人恨不得从字里行间翻出证据来证明世人皆醉我独醒,男人哪有不花心,一切都只是做戏。
“这种故事张口就来,你的口味也是很独特啊。”司绮无语了半晌,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客气,其实这个故事的原型是我从我上辈子的大侄子那里听来的,他当初不知道怎么追女孩子,看了不少奇奇怪怪的东西。”
“……汝侄真乃神人也。”
“过奖。”
沉默蔓延了好一会儿,司绮忍不住又问了一句:“所以你侄子最后追到那个妹子了吗?”
姜煊恨铁不成钢:“起码我穿越前并没有,而且我觉得照他那种情商,除非全星际的男人都死绝了,不然那妹子是不可能看上他的。”
“这么惨的吗?”
“何止,我当初和他说有事给妹子帮帮忙能增加好感度还能体现自己的能力,于是他直接把妹子要做的事情全抢先做完了。”
“这也还好?就算那个妹子特别自立不喜欢受别人恩惠,一般也不会很讨厌好心帮忙的人的吧?难道他帮倒忙了?”
“问题是那小子的表达方式不对啊,你知道那个妹子最后说什么吗?”姜煊冷笑道,“她说,‘你和我什么仇什么怨,非得什么事都来和我抢?惹不起你连躲都不让我躲吗?我求求你了看在我们以前交情的份上放过我行不行?我哪得罪你了我道歉还不行吗?’”
“……”
姜煊“啧”了一声:“那小子后来垂头丧气地来找我,简直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丢人!”
司绮扭过头:“对不起我真的不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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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情商大侄子追妹子的倒霉经历毕竟隔了次元壁,只能作为调侃话题一笑而过,更重要的问题还是他们接下来要面临的事情。
“这么说起来,你和天谕是有深仇大恨的?”
“对啊,”姜煊倒是坦坦荡荡,“所以提前和你说一声,不排除将来我和天谕为敌的可能性,你要是担心的话现在可以开始和我绝交了。”
“你还真不怕我直接去告密啊。”
“我对自己看人的眼光还是挺自信的。”
“行了,”司绮换了一张人物资料,眼熟的人还是寥寥无几,“你要是哪天干了伤天害理的事情,我第一个大义灭亲,绑了你上承天殿。不然好歹几年的朋友了,难道我还要看着你无辜被天谕弄死自己在旁边吃瓜吗?不过你这种情况还直接跑到天谕来,也实在是艺高人胆大啊。”
“没办法,对于整个第五洲来说,天谕确实是做了很多好事,但他们杀了我父母也是事实。我总得搞清楚当年的真相,再来判断我要怎么做。”
“你打算怎么弄清楚真相?去问天谕教主说你们当初凭什么杀了我爹娘吗?”
“怎么可能,”姜煊瞥了她一眼,“我是为了天谕藏书阁来的。”
“你就这么肯定藏书阁里一定有记载?”
“这里只是第一站而已,没有的话继续找就是了。毕竟我还年轻,命还长呢。”
“好吧,所以你目前的计划是拿到前十的名次对吧。那就祝你马到成功了。”
“承你吉言……你画出的这些名字是什么?”
“我上辈子有印象的名字啊,只要再没有我们这种异数,这些人基本就是你最强的竞争对手了,加油吧。”司绮画完第十七个名字,直接把纸拍在了姜煊面前,“这届新生除了周颂和顾夕澜也没什么能打的,前几届倒是多一点,不过也就那么些。其实我觉得你要是能撂倒姜晏,其余人也就不足为虑了。”
——因为这一代最难搞的几位,基本都是野路子,还真没几个学院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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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入乡随俗,在哪里都得遵守哪里的规则,所以在安定下来后,新生们要注意的第一件事情也就是规矩。
传闻天谕藏书阁前,曾有一块无名巨石,石上刻了数千条教规,不仅是针对教众的,也是针对求学者的,大到天谕教众不得成亲,小到不得破坏公物,条条款款方方面面,事无巨细。许多人都表示无名石对他们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可惜巨石后来在战火中损毁,完整版教规也没能流传下来,后人也只能根据各种资料还原出几百条,不可谓不是一大憾事。
不过这时候的无名石倒是还没损毁,于是自从听姜晏提到开始,直播间一直弥漫着一种严阵以待的学术气氛,连带得司绮也严肃了不少,沉默地跟着其他新生前往藏书阁门前。
这天姜晏温暮乔云湘都没有出面,带路的是个司绮没听说过的人,不过能被派来做这种事,起码说明他在天谕平民学子中的排名还不低。
饶是司绮做好了准备,一眼看到无名石时还是被震惊到了。因为那些教规是真的琐碎,司绮严重怀疑到底有没有人能完全做到。更可怕的是带路人说他们只有在刚进天谕时能来参观,而且只有一刻钟时间看;无名石背面也有字,也是一刻钟。
司绮自己倒是不怂,就算真的记不下来也有直播间截图,但她明显看到有些人眼睛都急红了,几千条一刻钟,能看完就已经挺了不起了,更别说全部记住一条不犯。
她甚至还有闲心看了看其他人,顾夕澜和周颂一副“我就随便看看”的样子,不过这算意料之中,他们俩估计本身就是来凑个热闹,就算哪天因为犯禁被打发走大概也不是太在意。
然而抱着特殊目的来的姜晏也是一脸的老神在在不慌不忙,见她看向他,才慢慢踱步过来:“有问题。”
“哪里?”
“一刻钟全部背下来难度太大了,不可能天谕那么多人都能做到。更重要的是,领路人表情不对,有种看笑话的感觉。”
“要是有人背不出来犯禁被遣回,对他来说不就是看笑话吗?”
“不一样,那种是恶意的幸灾乐祸,他的态度大概也就是看个恶作剧的样子。这里肯定有隐情,等着看吧。”
事实证明,姜煊总是正确的,在看到无名石背面的字时,司绮瞬间觉得无话可说。
无名石正面刻着的是密密麻麻整整齐齐的正楷,背面笔迹却是龙飞凤舞,也不是说太丑认不出,只不过和正面的字一看就不是一个画风,上面的内容更是神奇。
比起正面几千条,背面只有寥寥十条和一句额外的话。
“实名表示反对以上内容,你能全部做到那些吗?反正我是做不到。好了现在听我说。”
“第一,只有傻子和弱者才死守规则,聪明人利用规则,强者制定规则。”
“第二,只要没有被抓到,就等于没犯。”
“第三,只要足够强大,犯了也没人能把你怎么样。”
“第四,被欺负了当然可以哭爹喊娘,只要你爹娘干得过天谕还能护你一辈子。”
“第五,以上说法不仅适用于天谕境内,也试用于整个第五洲。”
“第六,你有不遵守规则的自由,也有遵守规则的自由。”
“第七,你有为非作歹的自由,别人也有报仇和替天行道的自由。”
“第八,除非你有把握装一辈子或者比所有会反对你的人加起来都强,否则不建议挑战自我。”
“第九,只有你能为自己负责。你可以做任何事,同时结果必由你承担。”
“第十,前面几千条的是规则,这里的十条也是规则,想听哪种都随意,祝好运。”
……所以说,前面几千条的意义在哪里?卖萌吗?
司绮所不知道的真相:
在无名石的侧面最底下,还刻着一句话:
“我能申请烧死这对秀恩爱的狗男女吗?”
天谕后来的继承人对这行字非常头痛,毕竟是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毁了可惜,但是不管又有损天谕形象。幸好刻得低,最终决定放任杂草生长遮住这行字,并新颁布了一条教规:不得无故靠近无名石。
渐渐地,无名石成了继离人塔、明月楼之外的第三处天谕禁地。
第二十一章歌声
不管是从安全或是别的角度考虑,教主作为领袖几乎是不能离开长明城的。而圣女在天谕教内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所以很多时候都得由圣女代表教主外出处理事务。除了规定的三年闭关,几乎很少有留在长明城的时候。
而圣女在长明城的居所是天谕明月楼,按照教规,除了圣女之外的其余人都不能进入其中。历代圣女必须独自一人生活在明月楼上,甚至会有三年闭关不得见外人的规矩。直至继承教主之位,才会搬去承天殿……然后一辈子被关在长明城。
简单地说,圣女也好,教主也好,从来不是什么好差事。
——《闲话洲史·天谕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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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绮觉得自己最近真的要忙晕头了,简直比上辈子考阶之前还要忙。
因为天谕开课很大程度上是做慈善,所以也没有硬逼着学生一定要学会什么的规矩。他们一贯的做法是课在那里开着,你自己选择想上什么课。即使这门课和你完全没有关系,你愿意听也没人拦你。有问题要么去问别人要么自己去藏书阁查,能学多少看你自己的本事。不强迫你学,什么时候想走也可以直接走。至于会不会因此教出个什么都不会的废物……反正天谕教出的有出息的人多,不在意那么一两个败坏名声的。
某种意义上来讲,司绮也是冲着天谕藏书阁来的,或者说是为了“复原古籍”项目来的,毕竟她自己又不是没有合适的功法和路线。本身在她知道了这件事之后是打算放弃所有课程专心泡藏书阁的,结果被人拉着去听了一节课之后才发现自己太想当然了。虽说一脉相承,但其实万年时间足够引发很多变化,如今的很多理论都与她上辈子的不同。虽然有大半是错误的,但是还有一小部分确实有道理,两相对照之下倒是使得有些问题豁然开朗。于是她也不敢继续不上课了,只能兢兢业业地按照姜晏的提示把该上的课都去上完。
然而一边课要上,一边失落古籍也要录入,考虑到指不定哪天姜煊就身份暴露他们必须亡命天涯了,司绮根本就不敢慢慢来,只能尽量多录一本是一本。
两件事情弄得她连轴转,修炼更是不能怠慢,忙得简直要立地飞升,即使是上涨的工资都不能使她感到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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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月上中天,司绮才终于离开了藏书阁慢慢走回自己的房间去。结果才走了没两步,又听见了那个奇怪的声音,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决定转回去看看。
——已经不是第一次了。白天还好,晚上万籁俱寂,便总能听见隐隐约约的歌声,很小很微弱,却格外清晰。听不懂歌词在唱什么,却对旋律有一种诡异的熟悉感,熟悉到就好像随时能跟着哼唱出下一句一样。
但是她又觉得自己确实是没有听过这首歌,即使她按照印象把谱子写下来,也照样是查无此歌——起码万年后的数据库里没有,这些日子里她扫进数据库的古籍里也没有。
而且她也问过其他人,却发现好像只有她一个人能听到这个歌声一样。
司绮:“……”
她一点也不想知道她的人生画风是不是又要从校园走向灵异了。
这件事情已经纠缠了她好几天了,然而好奇这种东西吧,并不会因为强行压抑就消失,总之最终她还是趁着夜色顺着歌声传来的方向走过去了——反正半夜散步也不违反规则,对吧?
然而她忘了,半夜散步确实不违反,半夜散步到禁地去就是违反了。
“站住!你要去哪儿?”
司绮面不改色——这项技能已经快从后天进化成先天了——转过身去:“随便走走。”
叫住她的是个少年,眉目清隽如水墨画,全身上下最鲜艳的色彩是眉间一朵鲜红的火焰纹,仿佛在黑夜中灼灼燃烧。
额心火纹……裴家嫡系。
司绮在心中默默地把人和名字对上了号。
裴家人丁不丰,这一代嫡系总共也只有一男一女两个人,那么显然不会有第二个可能了,联系姜晏给出的资料也刚好对得上。
裴家二少爷,裴秋辞。
一品世家裴家下一任家主的亲弟弟。
裴秋辞在历史上的名气远不如大他八岁的姐姐裴夏临,一生都没什么特殊的功绩。之所以为后人所知,还是因为裴夏临曾亲口承认,若论天赋,她不如她弟弟。
裴秋辞是个夭折的天才,年纪轻轻就死得不明不白,所有正史记载都三缄其口,反倒是野史中隐隐有传闻说他早就被裴家族谱除名,所以才被裴家仇人寻仇而死。
至于真相如何,那真的是天知道。
裴家姐弟的关系到底好不好是个谜,不管裴秋辞生前死后,裴夏临都表现得极为姐弟情深。偏偏裴秋辞死得莫名其妙,裴夏临一不调查真相二不报仇,平静到几乎可以说冷淡。有人说她是强忍悲痛,也有人说她装腔作势,两种说法都可以自圆其说,不知道多少历史系专业大佬揪秃了自己的头发。
当然此时此刻,距离裴秋辞之死至少还有十年时间,裴家到底有没有真情也不是司绮当下该关心的,更重要的问题是——到底怎么才能蒙混过关。
司绮眨眨眼,抢先装无辜:“这个地方不能走吗?我不知道……”
裴秋辞似乎是皱了皱眉:“这也能不知道?”
司绮刚想继续(找)解(借)释(口),旁边有个女声响起:“不好意思打扰一下,没认错的话,这姑娘好像也是新生,一时绕错了也不奇怪。”
司绮看过去,月光下站着个黑发黑裙的女孩,看着颇有些眼熟,她记得去看无名石的时候这个女孩一开始就是站在她旁边的。只不过按照姜晏的名单,这一届除了顾夕澜和周颂,一个她眼熟的名字都没有,所以也没有关注她叫什么。
裴秋辞看了看她:“乌家人?”
司绮把自己的记忆来回翻了三遍,没记起历史上有哪个有名的乌家。
女孩笑了笑,说:“是,我叫乌夜啼。”
……更没有印象了。
“乌家以前来天谕的人也不少,你总该认识路吧?”
乌夜啼点点头:“认识。”
“那你给她带个路,省得她再走错。”裴秋辞又转向司绮,“这次就算了,以后别乱走。”
见两人乖乖点头,裴秋辞也没多说什么,直接走了。
乌夜啼把手中的灯笼递给司绮:“你别介意,他们这种大家族的人说话一向是这个口气,没什么恶意的。”
“没事的,毕竟也是我乱走。他之前说你是乌家人……”
“没听说过对吧?”乌夜啼笑道,“乌家只有五品,没听说过也正常。只不过是刚好也在晓境,所以裴秋辞才认识我。”
司绮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种种迹象都表明不管是乌家还是乌夜啼都应该就是个时光长河中的小透明,没什么名气。不过这也正常,第五洲存世数万年,多的是这种人。毕竟有多少人能名流青史呢?
只不过虽然逻辑说得通,但司绮却总觉得乌夜啼不简单——那是种叫做“女人的第六感”的东西,没什么道理,但就算一种感觉。
乌夜啼没等她回答,露出一个有几分狡黠的笑来:“其实你就是故意往这里走的吧?”
司绮一惊,下意识看向她,却注意到她的眼睛——一般人的眼睛说是黑色,其实还是偏向深棕,然而乌夜啼的眼睛却是真正的纯黑色,显得格外神秘——等她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已经不自觉地点头了。
司绮开始郑重思考现在召出清韵然后给乌夜啼造个幻境改个记忆的可行性。
乌夜啼却毫无危机意识:“那我就先走了,那边是明月楼,一般人是不能进的,你自己小心点,别再被抓住了啊。”
司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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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夜啼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剩下一个司绮怎么都想不通她想干嘛,最终只能放弃思考,继续去找歌声的来源。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歌声是从明月楼上传来的。
司绮心情复杂。
众所周知,除了圣女之外,别人是不能上明月楼的。
而另一件众所周知的事情是,圣女最近领了任务外出,不在长明城中。
司绮思考了不过三秒,最终毫不犹豫地一步踏进了明月楼。
一个人违反了教规待在明月楼上,还每天晚上在那里唱歌,感觉到处都是爆点。
要知道她最开始听到歌声的时候,圣女还没有走啊!
这事情说起来就很有些有趣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别人都听不到歌声,但同样住在明月楼的圣女又不瞎,不可能没发现吧?
而若是圣女知道并默认对方住在楼中,那就细思恐极了不是?
看看那群唯恐天下不乱的吃瓜群众都开始刷各种“不负神明不负君”和“圣女黑化囚禁play”的弹幕了。
真是脑洞大过天。
然而等她看清楚情况时,却默默地收回了上一句话。
——这特么还真的是囚禁play啊!
明月楼的密室中跪坐着一个蓝裙女子,扣在脚腕上的锁链一直延伸到房间角落固定住。她低着头,长发垂落下来,只露出右半张脸,却仍然看得出是个少见的美人,那种美不带侵略意味,春风化雨,润物无声,叫人看了便心生好感。
美人似水。
女子似乎抱着一个孩子,正哼着歌哄孩子睡觉。离得近了听得更清楚,歌词像是某种古老的语言,和第五洲流传的语言完全不同,甚至整个直播间都没人表示自己听懂了歌词。
可即使听不懂,却仿佛能看到细雨中的小桥流水,雨水从屋檐滑落下来,仿佛一片晶莹的珠帘,美得像是一场缱绻瑰丽的梦。
司绮无声的听着,屏幕上的弹幕也渐渐变少了。
那个女子却忽然转过头来,死死盯着她的方向,神色恍惚。
司绮被吓了一跳,一来,她在走进明月楼之前就开了幻境,按理来说不会被人看见才对;二来——
那女子之前被长发挡住的左半边脸上,血色花纹蔓延,从额角到脸颊都被覆盖,形成了一个奇异的图腾,明明是那么艳丽张扬的颜色,在她脸上却也显得温柔起来。
司绮不由得伸手去触碰自己的左脸。
——除了颜色,她脸上偶尔会浮现的图腾与那女子一模一样。
第二十二章星泽
人们对于“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始终抱有一种执念。
在最广为流传的传说中,曾经有一个家族,能知晓过去又能见未来。于是他们将自己所看见的命运记录下来,命名为《素墟星泽录》。
然而其后几十年,这个家族的成员逐渐因各种意外去世,终至消亡。世人都说他们是因妄论天命而遭到了天道责罚。
然而人虽然死了,记录却留了下来。后世无数人试图寻找《素墟星泽录》,却往往无功而返。
此事真假难辨,却无疑是第五洲最吸引人的传说之一。
——《闲话洲史·传说·素墟星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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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进了天谕以来,司绮几乎就很少再遇见那几个熟人了。不仅仅是她自己忙,其他几个人也很忙。
据她所知,温暮因为平民出身,为了维持开销几乎是到处找任务做。姜晏人缘好,经常有人找他帮忙或者单纯聚餐。姜煊最近一直在旁听灵器锻造课,用他的话说和他上辈子学的专业联系起来,说不定可以找出一些材料的替代品,起码不能让他觉得上辈子白活了。而顾夕澜和周颂似乎已经逛遍了整个长明城……
在这样一个几乎人人都忙这忙那的环境下,顾夕澜和周颂两人闲得令人羡慕嫉妒恨。
言归正传,难得有一节课是和姜煊一起上的,司绮趁机就把前几天的见闻和姜煊说了一遍。
“所以说,你在明月楼上看到一个被关起来的、很可能和你有关系的人?”
“对的,而且我估计她可能……嗯,精神有点不正常。她好像在哄孩子,可是实际上并没有孩子啊。”
姜煊一边记笔记,一边一心二用地回答她:“那这个事情就很麻烦。天谕的规定是外人不能上明月楼,圣女不可能光明正大地违反教规,那就只能偷着来,多半知道真相的只有圣女和那个人自己。照你说的话,问那个人等于白问,你又不可能直接去问圣女真相是什么对吧?”
“不然我郁闷什么?每次以为找到点什么线索结果转头就发现又是死胡同,”司绮烦躁地把笔往笔架上一扔,随口道,“干脆我去和圣女说我已经发现了你的秘密不想让我说出去的话就告诉我真相好了。”
“你认真的吗?”姜煊手一抖,神色诡异。
司绮叹了口气:“乱讲的。”
“你要是认真的我都要怀疑你的智商了。”他摇摇头,又继续写,“天谕又不是什么软包子,人家好心是一回事,必要的时候手段狠着呢。你要是直接去威胁人,圣女把你灭口的可能性远高于别的可能啊。”
“是啊,毕竟是能玩出小黑屋囚禁play的人么。”
“其实也不是毫无办法吧。你不是来自未来吗?那圣女的大致生平总应该知道,对照一下她的人际关系圈,说不定就能找出真相了。”
“你以为我没有想过吗?要是有嫌疑人我也不用在这里纠结了好吧?”
“说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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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身这个逻辑是通顺的,毕竟圣女也不会冒着风险就为了把一个不熟甚至不认识的人关起来。但问题在于,天谕圣女几乎代代都是孤家寡人,这一个也不例外。
如今的圣女名叫黎染,自幼流浪,被捡回天谕的时候还不到四岁,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黎是天谕初代教主的姓氏,天谕里多的是没名字的流浪儿,也不知道是为了整齐还是方便,全部都以黎为姓,至于真正叫什么,那就一点都不重要了——在天谕长到十二岁,被立为圣女,自此于明月楼上闭关三年,其后两年开始接触教中事物,但仍是深居简出。十七岁起开始以天谕圣女身份与各方势力交涉,三十二岁诛杀暮歌妖女,凭此功绩继承教主之位。其后再未踏出天谕一步,三十七岁收徒何音——就是那个倒霉的、被顾烟和夺舍的、使得天谕名声险些毁于一旦的何音——六十四岁退位,六十六岁病逝。
纵观黎染一生,和她关系超过点头之交的应该只有当今天谕教主闻汐,以及下一任天谕圣女何音。然而这两个人都差辈了,年龄对不上,毫无说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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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司绮说完了,姜煊问:“哦,那么那个暮歌妖女呢……这什么中二的破名字。”
司绮诧异道:“……为什么你会怀疑她?”
“没为什么啊,因为你总共就提到了三个人,除了被排除的不就只剩下她了?问一下不是很顺理成章的事情?”
不管姜煊的理由听起来有多不靠谱,反正洛姑娘的事情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中二也没办法啊,毕竟没人知道她全名。大多数人直接叫她妖女,少数人叫她洛姑娘,最开始她又是出没在暮歌,所以就这么叫了。怎么说呢,星海纪最丧心病狂的还是姓顾的那两位嘛,在他们俩之后排下来就轮到洛姑娘了。野史里有种说法,说洛姑娘是狐狸成的精,打不见得能打,最擅长蛊惑人心。
“严格说起来也不是多弯弯绕绕的骗局,简单地说就是藏宝图与妖族宝藏。洛姑娘最可怕的一点在于,她算计人心算计得太准了。那些人一头栽进她的陷阱,又为了没影的宝藏自相残杀,但凡对妖族宝藏动了贪念的,没有一个活着回来。
“天谕察觉到里面有问题,那时候还是圣女的黎染受命前去调查详情,抓住了洛姑娘并把她关在了天谕等待公审。然而洛姑娘毕竟不是一般人,在牢中布局栽赃给别人。天谕几乎可以肯定是她搞得鬼,可是没有证据,只能任由她离开。不过她毕竟也没能装一辈子,后来身份暴露,黎染带领天谕的人在暮歌附近设伏,当场诛杀了洛姑娘。就是这样。
“说起来也不知道是孽缘还是真的恶人就是死不绝,几乎每一代天谕教主都要面对一个反社会,就好像宿命对手一样。这边始终是天谕教主,那边就不停地换。洛姑娘也好顾烟和也好,都差不多。有时候是天谕教赢了,有时候两败俱伤,还有时候是天谕教输了——反正死了教主圣女顶上,世世代代无穷尽也。
“也算不上相爱相杀吧……因为黎染下手是真的狠,看上去就只有相杀没有相爱。”
“好吧,反正目前也没什么额外的证据,”姜煊放下笔,看了在讲课的前辈一眼,“我怎么觉得天谕教主这么惨呢。被剥削被禁足,日子简直不是人过的,还要为了世界和平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我娘不会也是这样吧?这一代教主的宿命对手是谁来着?”
“不用问了,一个男人,你想多了。”
“好吧。”姜煊颇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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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没课,司绮走进藏书阁时一身低气压。
昨天晚上她做了一晚上的梦。一会儿是黎染对洛姑娘求而不得于是将人关起来,一会儿是洛姑娘对黎染求而不得故而报复社会就为了心上人看自己一眼,一会儿是因为立场相对相爱却不能相守,一会儿是既然你不爱我那就恨我……前后矛盾逻辑不通,纷纷杂杂一言难尽。
司绮觉得这一定都是姜煊昨天乱讲话误导她的错。
她把第二层的最后一本书放回书柜,然后走到三楼去,结果就看见转角处坐了一个人。整个人藏在阴影里,刘海的影子几乎覆盖了半张脸,莫名让人觉得鬼气森森。听见声音才抬头,露出一张说不上特别熟悉但也不算陌生的脸。
乌夜啼。
……说实话,自从乌夜啼上次半夜里给她解了个围之后,短短四天,她就已经偶遇了乌夜啼不下十次了。
说是巧合也要有人信啊!
可是即使知道乌夜啼来历不明还形迹可疑,偏偏就是提不起警惕性,好像有一个声音在脑海中很笃定地在说她没有恶意。
——于是一边没办法警惕,一边对她疑心更重了。
当然有的人气质就生得平易近人使人亲近,比如姜晏。但乌夜啼并不是这种人,或者说她是刚好相反的那一类,明明也是个长得很好看的姑娘,偏偏自带黑气和阴影特效,走路悄没声,吓人水平一等一。
乌夜啼见了她,唇角一勾:“你在怀疑我什么呢?”
她说话声音也是干净空灵的,尾音带着点笑意和气声,总有种飘飘渺渺的虚。
司绮:“……没什么。”你不如说说你哪里不值得我怀疑。
她抬手捋了捋长发,露出白皙手腕上翠色()欲流的手镯:“我有求于你,必然不会害你。或者说,整个乌家都不可能害你。”
司绮看着她:“你想要如何?又为什么是我?”
“现在还不是时候,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至于为什么是你……”乌夜啼抬眼看她,眼中是化不开的夜色,“你是天命之外的变数。”
司绮心中狠狠一跳,强自镇定:“难道只有我是变数吗?”
“自然不是。天有四季人有四体,变数亦为四之数。”
……所以意思是这个被穿成筛子的世界起码还有另外两个穿越者吗?还能不能好了?
乌夜啼一手托腮,慢悠悠道:“……除了你自己之外,你不是,已经见过两个了吗?”
“另一个是谁?”司绮下意识问完才反应过来,刚想当做这事没发生过。却没想到乌夜啼真的回答了。
她把手中的书放到司绮面前,指向一个字。
——“火”。
司绮回忆自己见过的人,和火有关的……和火有关的……火纹……裴……裴秋辞?
她愕然看向乌夜啼,对方伸出食指抵住了唇,做了个“嘘”的手势。
乌夜啼站起身,把书递给她,转身就要走。
“等等!既然有四人,你又为什么一定要找我?按理来说你不是和……那位更熟吗?”
乌夜啼低笑一声:“对世人来说,你们四个都是变数。可对乌家来说,你和他们三个也不同。别问了,该知道的,你总会知道。”
她走出藏书阁,肤色在阳光下显得有些病态的苍白。在司绮看不见的地方,那只手镯动了动,昂起了头,嘶嘶吐着信子——那不是什么手镯,而是一条凝翠幼蛇。
乌夜啼伸手抚过蛇头,另一只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块龟甲,龟甲上裂痕蜿蜒。她垂眼低声笑,声音飘散在风中。
“何日……能得归乡啊。”
司绮一头雾水,简直要给这说话说半截就是不说清楚的习惯跪了,她咬牙半天,忽然想到了什么,看向手中的书,翻开的那一页只有寥寥几句语焉不详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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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希望,是灰烬中燃起火光。
命运交错难估量,终是天各一方。
谁将尸山血海埋葬,谁令死亡之花开放。
谁不回想,谁又念念不忘。
爱与恨何妨,生与死成双。
同命双生一场,结束在开始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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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合上书页,封面上赫然是一个传说中的名字。
——《素墟星泽录》。
第二十三章姐弟
裴夏临接手裴家时,许多人都等着看她笑话。当时的裴家若论实力,确实无愧于一品世家名号。然而历史遗留问题导致名声极为糟糕,先有裴晚娴后有裴晨睿,加上个死得不明不白的裴秋辞,几乎所有人都觉得裴家的名声已经无法挽回了。
然而裴夏临毕竟手段非凡,该怀柔怀柔,该强硬强硬,一手制衡之术玩得风生水起,硬生生在风雨飘摇中掌住了裴家这艘大船,借着星陨之战的东风,直接把裴家推上了第一世家的位置。
——《闲话洲史·晓境·裴夏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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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条,兰夫人究竟是什么来历。
第二条,姜煊他爹娘是怎么得罪的天谕教。
第三条,明月楼上的蓝衣女子是什么身份。
第四条,乌夜啼或者说乌家到底有什么目的。
第五条,裴秋辞是不是穿越者。
司绮一一列下来,发现自己的人生中简直是处处谜团,下次谁再说穿越到历史上可以知道未来就可以一帆风顺,她一定把人怼到死。
不过虽然说历史剧透不是万能的,但是也不是毫无用处,起码直播间另一边某些历史专业的学生干脆立了项,然后翻阅了大量史料,居然真的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乌家?我是真的没有听说过。”
【是的,这个家族几乎是个大写的透明,哪怕是我们这些历史专业的都很懵。不过从上次乌夜啼透露出的消息来看,乌家绝对没那么简单。我们先有怀疑然后去查,才发现一些事情。】
【简单地说,几乎哪里都有他们。但凡有点名气的大型事件,只要有完整参与人员名单的,查一查都能找到乌家的名字。】
【只不过他们一贯无功无过,既没有特别突出的贡献,又没有给人拖后腿,所以在大多数记载中他们都是包含在“谁谁谁和谁等人”里的“等”字中的。】
【所有大型战争中,乌家被安排的任务都能够完成,但既没有显眼的功绩,又没有出什么纰漏,这种中流水平一贯没什么人关心。】
【另外还有一个发现是,乌家的地位简直是稳如死狗。】
【以你所在的星海纪为例,星海纪的形势可以说瞬息万变,四次大战次次都有势力洗牌,衰败的、兴起的,直接覆灭的一品也有,从不入流发展成一品的也有,反反复复来来回回,除非明哲保身不参与其中,几乎没有品阶没变的家族。而乌家神奇的一点在于,他们完整参与了所有的战争,且每次都在胜利的一方,然后却始终待在五品中。】
【稳定到这种程度,就不可能是巧合了。】
“也就是说,乌家很可能是在扮猪吃老虎?”
【起码他们是在有意地不吸引人注意。】
“……这是图的什么呢。”
【暂且不知道,但是这么一个实力深不可测的家族主动对你示好,好处总是大于坏处的。】
“难道就不能找找看有没有乌家后人,然后直接问他们吗?”
【不能。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家族就莫名其妙地消失了。因为实在太透明,连相关记载都没有。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至少星海纪往后一千年,乌家一直都是毫无存在感地无处不在着。】
“然而这只不过是进一步证明了乌家有问题而已,根本没能解决哪怕一个谜团。所以你们这个项目的用处是什么?”
【……对你其实没什么用处,但是对我们有用,至少我们论文交上去了学分拿到手了呀。】
司绮冷漠.jpg。
之前为了不碍事,只有历史系学生代表和司绮发言,其余人都是默默地看着。见代表归纳发言完了,才有吃瓜群众开始发弹幕。
【我觉得目前最简单的,还是直接去试探裴秋辞是不是穿越的吧?】
“怎么试探?”
【嗯……姜煊怎么掉马的就怎么问裴秋辞嘛,比如说“朋友你听说过灵网吗”】
【说到姜煊……姜煊的存在已经证明了穿越者其实完全可能来自不同世界吧?万一裴秋辞穿越前的那个世界刚好就是没网呢?】
【还不如直接问你是不是穿越的……反正这个时代一般人也听不懂穿越的意思吧?】
“你们到底有没有考虑过裴秋辞和姜煊的区别?我和裴秋辞不熟好吗?最多也就是有一面之缘的同学。而且目前我的身份是平民,他是一品世家的小少爷,擅自搭话难度很大的啊!别说试探了,连说话的机会都找不到!”
【那你要不要先想办法混个脸熟?】
“很难,按照姜晏的资料,裴秋辞的专业和我完全没有重合的地方,出没地点都不在一处,根本碰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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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继续毫无进展,司绮也只能把事情都记下来顺便透露给了姜煊。也不知道姜煊是怎么说服的姜晏,反正很快姜晏在例行传递消息时额外带上了裴秋辞相关。
按照姜晏的意思是他认识的剑院的朋友也不少,随便打听一下就打听得到。司绮有时候真的有点担心姜晏再这么孜孜不倦地打听裴秋辞的消息下去会造成什么奇怪的传闻,但看姜家兄弟俩都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也就什么都没说。
事实证明,姜晏不愧是姜晏,即使消息源源不断也没人发现他对裴秋辞格外关注。不过这只能说明消息来源安全,并不代表消息有用。因为裴秋辞的生活真的规律到了一定地步,堪称深居简出。每天除了上课就是修炼,不惹事也不和人来往,简直世家清流。
所以时隔一年多,听说裴秋辞居然和人起了冲突时,就连姜煊都有些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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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绮被顾夕澜拉着过去时,发现来看热闹的人还真不少。可见八卦这种品质自古有之,并不是万年后人的专利。
就见裴秋辞在人群中心和人面对面站着,他的手已经按在了秋叶剑柄上,对面那个人却没拿武器,满脸的不屑,见人越围越多,反而颇为得意的样子。
“这人倒是有几分小聪明,”姜煊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司绮旁边,“无名石上是有不许私斗这一条的,但大家默认的是私下里打起来只要不被抓到就没有关系。现在显然是裴秋辞要打,而这个……不知道谁直接把事情闹大了。偏偏他不拿武器,裴秋辞主动出手于名声不好听,再拖下去就要把天谕教的人引来了,到时候还是裴秋辞违反规矩。吃亏的肯定是裴秋辞,他倒是不会有什么损失。”
“可是到这个地步,他不出手,怕事的名声怕也逃不掉了。”
“你说他是怕事不敢打,他也可以说他是不愿与人起冲突或者尊重天谕的规则不愿打啊。毕竟上下嘴皮子一碰的事情。说到底不要脸就是比要脸占便宜,某些世家子弟太要脸就是容易吃亏。”
说话间,场中央的形式已经变了。
“道歉。”裴秋辞盯着对面的人——为了方便起见我们不妨叫他张三——冷声道。
“说起来,按照你哥哥的资料,裴秋辞这人其实只是不爱说话,为人还算好相处,这位是干了什么惹了他生气?”司绮这才想起这一茬。
姜煊有些无奈:“我也刚到啊我怎么会知道……”
张三却冷笑一声:“我说错什么了?裴晚娴是个什么人第五洲还有谁不知道?做都做了,怕人说不成?”
“哦,好,现在知道了,”姜煊顺口接道,“辱及长辈,难怪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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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晚娴是个什么人?裴家现任家主,裴秋辞的亲姑姑。
至于裴晚娴是什么名声……说句声名狼藉不为过。
贪生怕死软骨头,心狠手辣势利眼,不择手段投机者,两面三刀墙头草……如顾烟和之流是可怕,裴晚娴却是可鄙。
当然到了后世自然有一些好另辟蹊径的人给裴晚娴翻案,但说实话……裴晚娴么,还真没什么好翻的。
只不过世道惯常是笑贫不笑娼,裴晚娴再怎么极品都是裴家主,第五洲上地位赶得上裴家的没几个。再多意见也只能在背后指指点点,结果张三却是被裴秋辞抓了个正着,于是闹到了现在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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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道不道歉?”
“真怕人说,你姑姑当时就别这么不要脸啊?拿妹妹当垫脚石往上爬,自己送上门去给人睡,结果连个妓子都比不上,我哪一句说错了?”
张三说一句,裴秋辞的脸色更差一分,最后简直是满脸的风雨欲来。话音刚落,裴秋辞不管不顾地拔剑出鞘,一剑惊鸿,迅如雷霆。等他剑都收回去了,张三才刚反应过来,惨叫出声。
——裴秋辞一剑划过他膝盖,张三剧痛之下直接跪下了。
张三又惊又怒,显然没想到裴秋辞真的敢动手:“你怎么敢——!”
裴秋辞收剑,漠然道:“我怎么不敢。要么你就比我强,要么你家比裴家强,不然就闭嘴。我平常不仗着裴家势,你就真以为我不会仗势欺人?”
姜煊“啧”了一声:“看来还是我看走眼了,这个裴秋辞还是挺有前途的。”
司绮:“?”联系上下文,不要脸的前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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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这件事情里面还真没几个人同情张三。毕竟大多数人虽然也确实是看不起裴晚娴,但嘴贱也不是什么值得赞扬的品质。何况裴秋辞是凭本事打的他,骂了长辈被晚辈吊打不是挺正常的事情嘛。
然而虽然吃瓜群众觉得裴秋辞没有做错甚至是干得漂亮,但他确实是违反了规则。只不过这种大世家的人估计也不太在意会不会被天谕退学,大家议论了一阵也就各自散了。
当然司绮的关注点稍微有点不一样,历史上裴秋辞并没有被退学,这其中的差异到底是蝴蝶效应呢还是证明了裴秋辞的穿越身份?
还没等她想明白,这件事情居然又有了后续。
——裴家大小姐裴夏临,千里迢迢地赶来了。
裴大小姐表示,这件事情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她弟弟当初打人是在大庭广众之下,那么处理后续也在老地方处理吧。
于是被派来处理这件事的天谕教负责人和裴夏临面对面地站在当初裴秋辞约战的空地上,裴秋辞沉默地站在姐姐身后,没有说话。
负责人显然没想到这位大小姐这么不按牌理出牌,显得有些坐立不安,然而裴夏临却一脸的气定神闲。
说起来这两姐弟细看五官有七八分相似,然而裴夏临这个人,肤色极白唇色极红眉眼极黑,色彩冲突下整个人就是那种浓墨重彩、带有强烈侵略性的美,和看起来就清淡得像山水画的裴秋辞完全是两个画风。气质问题之下,要不是站在一起,估计还真没几个人能把他们俩联系到一起去。
就在所有人都等着裴夏临解释她弟弟打人的事情时,她却嫣然一笑,道:“我听说,有人侮辱我裴家?”
“……”负责人明显梗了一下,“现在的问题是,你弟弟伤了别人的腿,对方起码要躺三个月以上……”
裴夏临挑了挑眉:“这事情不是很简单吗?我弟弟伤的我负责,他要钱要药还是要大夫尽管说,我保证二话不说全部送到。这种事情还用不着我专门跑一趟,我来,是因为有人把裴家的脸面扔在地上踩。要是不来处理一下,别人还当我裴家好欺负呢。”
负责人坚持说完自己的话:“你弟弟的行为是不符合天谕规定的。”
“哦,可是如果他听见那种话还当没听见,就枉为裴家人了呀。”裴夏临语气诚恳,“其实我当初在你们这儿上学的时候就觉得你们的规定有点问题,为什么打人不行骂人不行,拐弯抹角地讽刺人就可以了呢?”
“但是按照目前的规定就是……”负责人冷汗都冒出来了。
裴夏临笑靥如花:“好的,既然你坚持,那么就完全按照规定来吧。求学者不能私斗对吧?可是我不是求学者呀,这条规定限制不了我,而那个谁侮辱了我家长辈,这个账我总得算一算,是吧?一般来讲,当年那些背后造谣的人被抓住都是要关到裴家地牢里去的。我今天给天谕一个面子,简单点好了。麻烦指个路,我先去断他一条手臂,然后我们再来谈我弟弟需要受的罚。”
“裴大小姐……”负责人咬牙道,“你这未免太不把天谕放在眼里了吧……”
裴夏临抬眼,指尖似乎隐隐有电弧跳跃:“所以说,有人当着裴家人的面,造谣辱骂裴家主,天谕还要包庇那个人?在天谕眼中,裴家原来已经这么好欺负了吗?”
“行了。”
人群外有个冷淡的女声响起,围观者下意识地分开让出一条路,一个白衣女子缓步走来,衣上银线绣出的图案在阳光下微微反光,流光溢彩。
负责人见了她,低下头,恭敬喊道:“圣女殿下。”
司绮和姜煊对视一眼,没想到这个时候黎染竟然回了天谕。
这位圣女殿下长了张秀丽却清冷的脸,一身高岭之花气质,像是自雪山之巅走来,所过之处寒气仿佛能具现化。
……看着不像是个会玩囚禁的人啊。
裴夏临脸色不变,电弧消失在指尖:“好久不见啊圣女殿下,不如你说说,这事要怎么办呢?”
“不积口德,禁闭三月。虽有前因,但下手太狠,也是禁闭三月。回头让他给裴家道歉,因此事造成的花费天谕报销。如此,可行?”
“那便当我给你这个面子了,”裴夏临转向那个负责人,“听见没有?”
那人犹豫地看向黎染,黎染淡声道:“下去。”
见人走了,裴夏临刚想说点别的什么,黎染又说:“裴大小姐,请回吧。长明内城,外人不得入。”
“你赶我走?”裴夏临眯起眼,语气不明。
“裴大小姐日理万机,便不耽误你时间了。我送你出去。”
裴夏临笑了一声:“不必送了,告辞。”
她回头对裴秋辞低声说了两句话,甩袖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