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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春节年关 ...

  •   终于,在疯狂的改试卷,上交各种考试科研材料,写各种年终总结计划报告的过程中,熬过了这学期的最后一天,看着办公室的门被写了时间的封条贴上,连轴转了两周的二幺发自内心的感觉到喜悦,可以放假了,晚上回家的班车上,一路都是过节的气氛,二幺提前在世贸广场下了车,走进一楼的柜台,几经考虑,给自己刷卡买了一个葡萄形状的黄金坠子,用一根红色的绳子穿了。“我家里有金链子,只要坠子就行。”二幺跟柜员解释到。

      以后不喜欢了,还可以换别的样式,实在不喜欢了,卖掉也不会亏多少。二幺心里想着,隔着衬衣又摸了摸脖颈间的挂坠,这是第一次用自己赚的钱买礼物送给自己。作为半年辛苦工作的奖励,不过分。二幺想着,心里开出一朵朵小花来。

      教师行业最大的福利莫过于一年两次假期,完全体会不到工作人士春节7天假期的局促感,一开始放寒假,二幺就迅速恢复了日常就是吃喝睡玩的猪一样的日子,宛如又重新回到学生时代,不,比学生时代更妙的是,现在她再也没有作业做了,也不用准备考试了(只要她想),同时,她还有自己赚的工资可以支配,想想就,二幺忍不住抱紧被子打了个滚,虽说父母也从没委屈过独生女二幺,但是好待是别人的辛苦钱,二幺花起来也小心许多。

      就这样,吃吃睡睡,看看小说,逛逛街的日子,再偶尔和爸妈一起去超市买点年货,节前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春节。春节期间有三多,结婚的多,同学聚会的多,走亲访友多。

      二幺是家族这一辈里年纪最大的,结婚的帖子倒是没收到,她可以安心把她的存款再攒攒;后面两项愣是密密麻麻从初一排到了初七。

      大年初一,是家族亲戚传统聚会时间。以前二幺在这种场合都是风光无限,家族标杆,传说中别人家的孩子。她们家教育晚辈都是这样的,以后要跟二幺姐姐学习,你看二幺姐姐语文好/数学好/英语好/理化生好/成绩好/读书好/,总而言之什么都好,以后考上个好学校,跟你二幺姐一样,就能找到份好工作,毕业以后赚大钱。二幺每次站一边听着,自己都觉得脸红。但是今年,风向不对了,

      为了避免堵车,一家人早早就开始往小舅舅家里赶,幺妈是长女,照顾弟弟妹妹习惯了,一进门就开始张罗买菜剁肉,幺爸就跟小舅舅有一搭没一搭的吹牛聊天。眼见着快到吃中饭的点了,二姨一家,三姨一家陆陆续续到齐,家里热闹的不得了,连站得地方都快没有了,二幺自小说起比较擅长的也只有读书,说话言简意赅,说客套话就更加不擅长,然而初一给各位长辈们陪个笑脸,说几句吉利话还是必须要的,所以一有人进门,二幺就丢下手里的小说,摆出一副营业用笑容,问候道:小姨,姨夫,新年好啊。一般情况下小姨姨夫们会把自家小崽子,也就是二幺的表弟表妹们教过来,依旧是一番温和的训斥加勉励,大多都是向姐姐学习,好好读书,考上好大学之类的。二幺爹妈就在一边笑呵呵的听,然后又虚伪的谦虚几句,再交换塞对方孩子个红包,这一套规定动作就做完了。

      但是今天不一样,姨夫一进门,抬眼看见迎上来的二幺姑娘,“哟,是二幺啊,工作感觉怎么样?当老师还是很不错的.”

      “有寒暑假吧,就是收入不高.”二幺应着,

      姨夫啧了一声,一脸嫌弃“女孩子要收入那么高干什么,有对象了么?什么时候带过来给你把把关。“

      二幺顿时尴尬“目前还没有眉目。”二幺爹娘也一反以往多年藏都藏不住的得瑟劲儿,反倒有点低人一等的感觉“就是找不到啊,你那边有没有不错的资源,给介绍几个看看。”

      “我那哪有好的,有的你姑娘都看不上。”

      二幺知道没自己什么事了,立马撤退,躲角落里继续翻她的书去了。

      三姨一家进门的时候,同样的流程几乎又过了一遍

      “二幺,趁年纪还没过30,赶紧找一个,晚了,好的就都被别人挑走了啊。“

      “好好,姨夫给介绍个呗,我不挑剔。”听得多了,二幺脸皮子也厚了起来。

      直到中午全家吃团圆饭,二姨夫举着酒杯祝酒的时候都不忘提到“二幺,明年多带一个回来啊,早日添丁。”

      我也想啊,但是这事我也急不来,二幺笑着把杯子里的酸奶一饮而尽。

      后面连着几天,二幺对走亲戚的兴趣与日俱减。没上班之前,她二幺就是同辈楷模,啥啥都好;工作之后,二幺除了工作还行,其他无一是处,还同时具备了一个最大的缺点:没男朋友。二幺琢磨着,感情你们是双重标准,上班之前的那个标准,我是优等生;上班之后换标准了,我就成差生了。

      读书的时候,大家都说,专心读书,小小年纪谈什么恋爱,影响学习,浪费时间

      上班之后大家都说,明天就带个男朋友回来我们看看,最好年内就结婚,女孩子还是应该家庭优先。

      读书的时候,二幺早上照镜子时间长点,爸妈都烦,说臭美个啥,你看那每天花枝招展的女孩子有几个成绩好的,以后能得瑟几年,女孩子朴实健康就是美的,自立自强的女孩子最好。

      上班之后,二幺亲妈都嫌弃她,你看你这样子怎么能找到男朋友,女孩子要注意形象,嘴巴要甜,要温柔。

      你们早点说啊~~二幺一边扫视着自己的衣柜,从女汉子转换成萌妹子不但需要时间也需要演技啊~

      二幺正蹲在衣柜前面翻找,黑色羽绒服,深蓝色羽绒服,灰色羽绒服,秋裤,毛裤,能够穿在毛裤外面的宽松牛仔裤~~~

      二幺有咂摸了一下,大家觉得“女人味”的衣服,好像读初中的时候,老爸一时兴起给她买了一件毛料呢子外套,但是,这种材料实在是不适合整天趴在桌子上写试卷,没穿几次就被她丢一边了,还是羽绒服+袖套暖和又实用。但是这个有女人味么?算了,冬天里谁不是穿的像一头熊,等天气暖和起来再说,于是随便拿起自己日常穿的那件黑色羽绒服往毛衣外面一套就出了门。

      今天是同学聚会的日子,说实话,二幺不怎么参加同学聚会,以前也曾经很喜欢,然而实际参加了几次之后,二幺觉得话少自己实在无法参与到同学的各种娱乐活动中,最大的作用就是拉低AA的费用,便再也没有多大兴趣了。但是这次二幺上班了,觉得为了自己的将来也有必要尽可能多参加一点社交活动积累人际交往经验,高中毕业后大家就没见过了,所以就应了下来,再说,高中同学估计不会逼着你带男友过来鉴赏吧。

      集中的地点安排在KTV,大家先K歌,玩桌游,等人齐了,聊够了,再去吃饭。二幺一项办事认真严谨,提前到了KTV,然而她担心若只有她到了怎么办?她从来没有单独定过KTV包厢,实际上,她基本就不K歌,所以到了的二幺在周围的商场里转悠了好几圈,数着秒表总算看见过了约定时间,才给组织人发了信息,

      “你们到了么?我快到了“二幺附上一张门口照片

      “上来,在712包间。“

      一看有人,二幺提着的心顿时放下了,直接走向前台接待,

      “你好,请问712在哪里?”

      房间里已经有了7、8人,一个女孩子拿着麦在高凳上唱歌,3,4个人在昏暗的灯光下玩什么游戏,其他人随意的靠在沙发上,茶几上已经放了几盘水果小吃,还有一些饮料。

      “嗨,二幺,来了啊,”一个男生迎上来,二幺一看,是班上同学阿彬,成绩不算最好,但是社会活动能力很强,”随便坐。”阿彬把手往沙发那一挥。沙发上几个同学笑着挨近了些。二幺就在那空出来的座位上坐了,其它几个同学跟二幺打了招呼,便又转过头去看那唱歌。二幺便也跟着听,一首歌唱完,二幺看其他人鼓掌,也跟着卖力的拍巴掌,阿彬油嘴滑舌调侃几句,说你这不当偶像浪费了,再给我们来一首,那妹子笑着谦虚了几句,便又点了一首歌。第二首唱完,就退下来。沙发上另一个女孩子便接着顶替了她的位置。就这么看了安静听了几首歌,旁边的人有时听歌,更多的时候是各自和好友聊天,密友的话题二幺插不进去,渐渐就觉得有些无聊,于是便转头看那几个茶几上玩游戏的,之间桌上两个骰子,几个倒扣的杯子,盖在骰子上晃来晃去,看着的人便猜大小,二幺只觉得古装电视剧中看过类似的,也不是知道他们是不是玩的是这种,实在也看不懂,干脆从果盘里面拿出一片西瓜,埋头吃喝起来。

      不一会包厢人多起来,二幺一直吃,吃的盘子里所剩不多,终于也住了口。为了给新来腾出位置,二幺坐到了沙发扶手上面,依然没事可干。眼见得人快到的差不多了,二幺心里惦记着差超不多也快到了吃饭的时间了吧。便等着他们通知转移阵地。

      可是迟迟不见走,二幺也觉得奇怪,几个男生凑一起低声讨论了几句,二幺便竖了耳朵专心听。

      “小薇还没来么?”

      “我刚跟她打过电话了,她说有点忙,尽快过来。”

      “她每次都这样。”

      “她说最近有点事。”

      “你们几个再催催,说再不来罚酒三杯了。“

      “知道知道,马上就打。“

      几个人分头拨电话。

      小薇啊,二幺眼前立刻浮现出她的样子,清瘦的身形,雪白皮肤,细长眼睛,头发天生偏咖啡色,又细又软,干净清爽的在脑后绑成一束,那时候人人都穿土的要死的运动服的时候,她就只穿米黄淡粉等柔和的颜色,听说家里经济条件也算不错,刚转学过来不久,就成了班花。二幺依稀记得,她每次参加类似聚会活动,总是等到男生们三五个电话去催,才姗姗来迟,面对众人的询问和玩笑也毫不在意,不是和别人有约在先,就是最近实在太忙,语气随意,但是也没人拆台,几句玩笑话轻轻巧巧的处理掉了,然后唱几首歌,聊会儿天,和在座的同学都打个照面,就在聚会结束前说还有其他约会提前告辞走掉。偶尔一次也就算了,但是连着三五次都这样,二幺顿悟了,感情这位只是来露个脸,给男同学们留个念想,却不想付份子钱,所以才每次都提前退场的?现在二幺觉得更加清楚了些,这就是受欢迎的诀窍和美女的特权啊。

      果然,大家一直等到百无聊赖,该唱的歌都唱过了,才看见一个妹子姗姗来迟,小薇几乎和高中没什么变化,她巧笑倩兮,一进包厢门,早已等得不耐烦的几个同学围上去,一辆哀怨的说怎么才来,等的黄花菜都凉了,小薇一边道歉一边说,我也不想的,但是前面一摊聚会就是不让我过来… 认罚,认罚,给大家唱几首歌。

      于是一群人又坐下来,重新点了些吃食,等班花唱了几首,才集体往餐馆去。

      一下午,二幺尽力想参与点话题,无奈始终插不上嘴,她一不怎么会唱歌,二也不怎么看电视剧,更是从来不进电影院,歌星影星几乎分不出来,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埋头吃喝,所以到了宴席,二幺姑娘已经在包厢把零嘴吃了个七八成饱,面对一桌子菜反而有点吃不下去了,

      “客气啥,二幺,太高冷了。”有同学招呼二幺吃菜,二幺笑笑,拿起筷子夹了一块凉菜,慢条斯理的往嘴里送,实在是没有兴趣继续吃了。干脆咬着筷子尖,看别人吃起来。刚才在包房里灯光黑暗,二幺都没仔细研究各位同窗,现在亮堂了,二幺饱了,等着散席,反而有空一个一个的研究起来。虽然一别7、8年,但是大家从十七八少年到二十五六的青年,几乎没有太大的变化,呃,光看脸的角度,也许女孩子们穿衣服更时髦了些,男生们变化更小,基本上也就肩膀宽厚了些而已……呃,等等,

      “哎,那个人是谁啊,看着有点面熟,但是一点也不记得了。“二幺问旁边的。

      “哪个?”隔壁女生从蒜蓉扇贝中抬起头来,往二幺看的方向一撇,“晏宇哲啊,我们班的,你不认得了,他最后居然去考北影,你没想起来。”

      “哦,是他啊。”二幺“记得,就是没想到现在样子变化挺大的,一时没认出来。”

      “唉”旁边女生同情的叹了口气,“演员嘛,有形象包袱的。我刚开始也没认出来,后来直接去问的。”

      “哦,”二幺应着,把目光转向自己的菜盘子,还是免不了眼光偷偷往晏宇哲那边多扫了几眼,他是在座的所有人里面唯一在室内还带着棒球帽的,帽檐压得很低,基本上看不到脸,所以二幺也不好确定是不是真是那个晏宇哲,二幺在脑子里回忆了一下高中那个叫晏宇哲的男生,实在是没有什么印象了,模糊的记忆里,他身高一般,体型一般,体育成绩一般,考试成绩就更一般了,考试排名在二幺前面的几个人烧成灰她也认得出来,应该也没什么特长吧,长相呢?二幺仔细挖掘内脑海深处的记忆,但最后还是以失败告终,肯定也就一般,嗯,一定是这样的。唯一让人有点印象的,就是刚才被提到北影事件了,作为一个本市最著名的升学高校,呃,他大概是二幺听说过的唯一一个准备当演员的吧,反正二幺就没听说过有其他的案例,可以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不是说当演员不好,二幺没有行业歧视,只不过,二幺认为,如果人生理想是成为一个演员,真的不需要学好数理化啊,呃,至少不需要学的特别好啊。

      就因为这事儿,二幺现在才勉强记得起晏宇哲的名字。

      当年他报考北京电影学院的事件成为了全校最大的新闻之一,二幺又偷偷撇对面,试图将眼前这个人和记忆中的人重叠起来,然而,没能成功,估计这位现任演员以前基本就是个哑巴壁花吧,不怎么说话的那种,以至于无论二幺怎么搜肠刮肚,都没有半点特征。这实在不能怪她认不出来,若他读书的时候就是现在这个样子,估计会有很多人记得他吧。

      晏宇哲坐在二幺对面偏右一点的位置,一边吃东西一边和旁边的男生闲聊,他的个子依然是一般水平(二幺觉得自己果然记得没错)当然几乎班上男生营养水平都不差,但是比起其他男生健壮宽厚的身板来,他很瘦,灰色针织毛衣略宽松,透出肩膀骨骼的直线线条,拿着筷子的手细长且白,皮肤细腻,指甲剪的恰到好处,要说有什么特别的,就是在一群闹闹哄哄阳光向上的小伙子中间,他显得格外安静,嗯,安静且精致。他的举止是轻巧灵活的,带着优雅和泰然自若。这点与众不同使得他在人群中显得很特别。

      演员啊~~二幺想着,总觉得电视上的公众人物是距离自己很远的,和自己的生活毫不相干,没料到,居然同学中居然出了一个演员,要不要提前跟他要签名?说不定他以后成了“著名演员”呢,说不定还可以卖钱。二幺一边盘算,一边放弃了这个计划,太势利了吧,到时候再找他要也不迟。

      回到家,爸妈正在看晚八点的电视剧,老妈立刻迎上来“你们吃个饭要吃到这个点,吃了些啥?有哪些人去了?”

      二幺一边脱外套一边满足老妈的各种好奇心,哪些同学在国外没有回来,哪些同学还在读博士,哪些同学已经工作,都在哪里工作。引发老爸老妈各种回忆感叹,末了安慰一句“放心,没有已婚的,都单着呢。”

      “你怎么知道人家都单着?”老妈又好气又好笑。

      “因为没人带家属来,也没人聊自己有女友啊。”

      “人家有也不会跟你说!”

      我根本就没怎么说话,二幺心里想。

      “既然都单着,有没有看的对眼的啊?”在房间里面看电视的老爸突然冒出一句,二幺顿时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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