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我还有如果》红纱帐里白月光

8、第七章 栀子花一样的往事

　　我跟容昕正坐在客厅里，面容严肃的协商协议内容。要制定出共同生活期间大家应该遵守的各项规章制度，又不损害彼此的利益，两个人对于一些细节问题都不肯轻易让步，所以谈判陷入僵局，如果外人看到我们的样子，一定会说真的很像中美两国在经济贸易摩擦谈判的时候。
　　最后大致的协议是这样的，第一，两个人每天晚上轮流使用洗手间。因为早上我起床工作的时间不确定，而容昕他空闲在家，什么时候都可以去。第二，两个人轮流去买菜做饭，如果有人有事可以提前通知然后换班。让我很惊讶的是，容昕居然也会做饭，不知道他在那里学的。第三，绝对不可以侵犯对方的私人空间。就是那两间卧室。第四，不可以带异姓回家。这个是我坚决要加的，我可以不想在家里看到什么限制级的画面。
　　签字画押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了，没想到就这四条折腾了好几个小时，本来想要回房去好好休息的，却被容昕拦住了。
　　“我要住的那个房间也太乱了，该怎么收拾你要告诉我啊，害我昨天睡沙发。”容昕抱怨，根本就没有睡好，他这么高的个头睡沙发简直就是受罪。
　　哦，我才想起来，还要给他腾个房间出来。
　　走进次卧打开灯，其实这个次卧里面也没多乱，主要还是放了些我上学那会用过的书还有学校资料，再来就是一些生活用品，都清出来就可以了。我站在里面把书摞成一摞，再让容昕搬到外面去，明天找个收废品的来收走。
　　一个小时后，这个次卧基本上有了可以住人的雏形了，我又去找了一套床上用品先给他铺上。“这些床单被套什么的你今天将就着用，明天我去给你买新的。”
　　“哦，没关系，就用你的好了……不用买新的了。”容昕说得有些结巴。
　　我皱了皱眉，有些怪异的看着容昕，他开起来不像能习惯用别人东西的样子，好奇怪。
　　“随便你，不买正好省了我的时间，不过到时候可不要说我不给你用新的哟。”我想了想还是决定把话说清楚，先礼后兵嘛，对付这种小鬼还是要多长个心眼。
　　“不会，不会，我看挺好的。”容昕笑着把枕头抱在怀里拍了拍，他好像闻了一种花香味道，心里忽然升起了一种强烈的欲望，想去闻闻语桐身上是不是也有这样的味道，他用力抱紧枕头，让自己不上前去付诸行动。
　　铺完了床，我站起来拍了拍手，打量了一下这个房间，挺好的，收拾干净了还真不错。
　　“这样就差不多了，你休息吧。”说完我就走了出去，随便帮他带上了房门。
　　去厨房泡了一杯咖啡，走到外面的院子里，坐在紫藤下面，望着葡萄藤，入夏的时候葡萄藤的叶子长得更茂盛了些，显得郁郁葱葱的，把整个架子都遮得很严实，在叶子与叶子之间有很多浅黄色的小串，那个是花蕾，再过段时间这些小粒就会爆开，开出一朵朵的白色小花。哎呀，再过一个月又能吃葡萄了，想起自己种的葡萄，那个甜啊，我忍不住吞了下口水。
　　现在就算是睡前喝咖啡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什么影响了，我就喜欢那种苦涩的味道充满口腔的感觉，就像人生，佛说人有三苦：变苦，是正在感受片刻的快乐，转眼间就会变化成痛苦；苦苦，是指前面的痛苦还没有结束，接着又来了一波；行苦，迁流变化的一切事物的本性的苦。当然除了这三大苦以外，还有有生、老、病、死、怨憎、爱别离、求不得、不欲临之苦。轮回中的痛苦、不顺多之又多，安乐、幸福、快乐少之又少。
　　我就觉得自己的人生除了苦，还是苦，我就一直在苦海里挣扎，什么时候能是个头呢？感叹结束后，我转身进了客厅，意外的看到容昕站在客厅里发呆，我走过去原来他正看着卫宸祺的那堆东西。
　　“你不睡觉，站在这里做什么？”我好歹也端出了姐姐的架势来。
　　“这堆是什么？看起来像是男人的东西。”容昕指着卫宸祺的东西问我。
　　“那个什么都不是，你不要管。”我没好气的说。
　　“哦，是吗？是不是前男友的东西啊，是想丢的吗？要不我给你丢掉？”容昕口气中带着嘲弄，仿佛分手了以后留着前男友的东西显得很愚蠢。
　　“你不许动听到没有。”
　　我仿佛用了全身的力量吼完这几个字，容昕用一种怨恨的眼神看着我，我无所畏惧地回看过去，他在用力的呼吸着，看他上下起伏的肩膀就能知道，然后一句话也没说，转身大步走回他的房间“嘭”的一声用力的关上了门。
　　我把眼光转了回来，看向地板上卫宸祺的东西，在觉得眼眶有什么东西涌上来之前，用力的眨了几下眼睛，然后关上了灯，回到自己的房间，本来想要登下网页的，但是现在我的心情变得无比糟糕，完全不想跟人交谈。
　　冲进了房间的容昕，靠着门深呼吸了几次,他自己也搞不清楚为什么要对语桐发火，但他就觉得火大。容昕走到电脑桌前，打开了电脑的开关键，今天他的计算程序必须要做出来。
　　这对所有人是个秘密，他自己成立了一家网络公司，除了他自己还有两个合伙人，他们开发了几款小程序和小游戏，在网络上很火，现在帮一家游戏公司做技术检测。
　　其实他的学习差那都是装出来的，初中的时候他就能做高中的数学题了，至于他为什么要在家人面前表现得玩世不恭的样子，就是因为他不想过别人给他安排好的人生。况且他的妈妈，高贵的王女士唯一的心愿，就是让他有机会能把容家的地产公司开到月球上去。
　　高中的时候他就已经是在业内很有名气的黑客了，但是黑客并不是什么能拿在台面上来讲的东西，所以跟些志同道合的朋友先弄了家网络公司，以后他是要打算自己开发网络游戏的。
　　上游公司催得很紧，但他现在却无心工作。容昕有些烦躁的在房间里踱步，在床头他的拖鞋踢到了什么东西，捡起来一看是一个很旧的日记本，封皮上落满了灰，他拍了拍灰然后大致翻了一下，发现是语桐写的，说不出的好奇心让容昕翻到了第一页。
　　这本日记从2003年开始
　　我上五年级了，老师说让我们写日记，我也不知道写什么。卫宸祺参加了运动会，他好像报了两个项目，800米和跳远。我也报名了跑800米，但是男女是分开的。

　　卫宸祺800米拿第一了，跳远是第二，我在旁边看他跑了，还给他加油，他当时回头看了我一下，我真高兴啊。

　　卫宸祺说我的成绩上升了，他很高兴。他今天又拿了几套习题给我，我一定会努力的。

　　下个星期卫宸祺他们班要去春游，选的地方是塔子山公园，不知道我们班春游的地方是哪里，老师说还没决定好，我希望也是塔子山公园，这样我们就能一起玩了，就算不能在一起，能远远的看着他也好。

　　卫宸祺今天打篮球的时候受伤了，我当时就在旁边，周子明就是故意绊他的，太过分了。

　　听说有人给卫宸祺写情书了，说是塞在他书桌里面的，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会答应吗？

　　卫宸祺给了我一只发夹，上面有只□□熊，他说上次看我头发长了挡住眼睛对视力不好。没想到他这么关心我，我舍不得戴，用手绢包起来，我要一直留着。

　　卫宸祺跟我去图书馆了，这个周末我们都是在图书馆过的，他说以后每个周末都来。他看书的样子怎么能这样好看啊。

　　卫宸祺上大学了，他会不会在学校里交女朋友啊，同学们都说在大学就可以交朋友了，我还有一年才能去，他会不会等着我呢？

　　现在能见到卫宸祺的时间越来越少了，我都一个星期没有见到他了，真想他啊，他每天都在做什么呢？

　　我终于考上了卫宸祺的学校了，我们又可以在学校见面了，但是我们的系不一样，上课的地方也不一样，怎么办？

　　我跟爸爸说要搬出来，爸爸同意了，但是这样我跟卫宸祺能见面的机会就更少了。

　　我今天鼓起勇气跟卫宸祺告白了，本来是想做个了结的，单恋了十年也够了。为了不留下遗憾我偷亲了他一下，但是他却抱住了我，还说了句奇怪的话，什么意思啊？算了，反正一切都结束了。

　　宸祺居然找到了我的家，原来他问了怡静。怡静这个叛徒，不过我喜欢，谢谢你啊怡静，要不是你，宸祺也不亲我，啊，我的初吻，宸祺说我是他的女朋友了。

　　宸祺我们俩牵手走在学校里，好多人在看，我有些害羞，不想跟他牵手，但是他说就是要给全部的人看，我们都是有主的人了，别来打我们的主意，我觉得他说得很对。

　　语菲今天打电话给我，问我是不是跟宸祺在一起了，她说宸祺他妈妈都知道了，气得打了宸祺一耳光，他们母子俩为了我吵得很厉害。这个是他们家的保姆私下告诉大宅子的保姆，让语菲听到。她说我跟我妈一样，都是祸水，搅得别人家不得安宁。我不关心她们怎么想，我只关心宸祺，给他打电话也不接。

　　今天一早宸祺就来接我上课，他没有告诉我跟家里闹矛盾的事，虽然他脸上在在笑，但我看的出来他并不开心，我有些担心。

　　我跟宸祺一起过中秋，在院子里紫藤树下他跟我说让我相信他，我当然是信他的，看到他开心我也开心，他笑我也会笑。不管什么事，我们都会一起解决的，我相信。

　　宸祺说他先去美国，等我毕业了也一起去，这样就没有人能阻挡我们了，他在办手续，希望一切能顺利。

　　宸祺的妈妈给我打了电话约我见面，我们约在学校外面的咖啡厅，几年不见她妈妈还是一样的美丽，但是掩不住眼底的倦意与疲惫，原来卫伯伯生病了，他们希望宸祺能接手，但是宸祺想要出国，她想让我劝劝他。我该怎么办？

　　宸祺到公司上班了，他每天都在加班，我熬了鸡汤给他送过去。看起来他很累，做生意我不太懂，他不就是接班吗，为什么会这么忙这么累？

　　语菲又给我打电话叫我不要缠着宸祺，我觉得很可笑，他是我男朋友这叫缠？她告诉我宸祺他们公司有财务危机，所以宸祺才会天天加班。我不明白，不能跟银行贷款吗？

　　这个月就跟宸祺见了两回，他太忙了，就算见面也是来去匆匆，他从来不跟我说公司的事，但就算说了我也帮不上忙吧。

　　今天宸祺约我见面，我特地穿了新裙子，怡静说这条裙子我穿着很好看，可是为什么他的表情这么严肃呢？总觉得他有话想跟我说，又不好开口的样子。我的心里有些不安。

　　我跟宸祺去了我家对面的面馆，他说最喜欢那里的牛肉面，在吃面的时候他跟我说对不起，我点点头接受他的道歉，只有我接受了，他就不会这么难过。由始至终我没有问他为什么，不用问我也大概知道，我爸爸就是一个列子，原来感情的伤也能遗传。

　　爸爸我的风停了，为什么我的心这么痛呢？

　　容昕看到最后一页，那是三个月前，页面上有几滴水印。这本日记从头到尾就只有一个人的名字让他记住了‘卫宸祺’，看完后不知怎么地容昕的心揪紧了似的，他猛地一下把日记本盖起来，丢到了床上，他抓了抓自己的头发，骂了句“笨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