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异见闻录》浮萍依

10、诡江

　　村头，小杂货铺前。骝腔二大爷正拿铜锣使劲的敲打着，嘴里喊道，“出大事了，出大事了，大事不好了，大家伙都聚过听我说！”
　　要说这位二大爷也是有能耐的人，被弟媳点醒后就立马拿着家里过年才会用的铜锣出来，一路从村西头敲到村东头，从村里面敲到村外面。
　　惊得全村鸡飞狗跳，小儿哇哇大哭，大人们都被吓了一跳，连树上的鸟儿都以为是猎人在开枪，一只只赶紧的飞离了这是非之地。真是堪比蝗虫过境，有过之而无不及。
　　村里的王寡妇首先第一个不高兴了，只见她睡衣也没换头发还散乱着，一脸睡意惺忪的模样也挡不住她那满眸的怒气。
　　“死老头子，你这一大早的敲锣打鼓是想作死啊？！！！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旁边跟过来的人心里也在跟着附和，就是，就是，一大早瞎嚷嚷什么，不过好像只有敲锣没又打鼓吧？？？
　　“二大爷，你说你这一早弄这么大动静是干嘛呢？！”旁人都被吓得不轻，虽然口气没王寡妇那么差劲，但也好不到哪去。
　　“切，肯定又是想说哪家牛生了双胞胎牛崽呗，之前他又不是没这么干过！！”鬼知道他高兴个什么劲！那天发疯似的召集全村人就为了说这一点破事。虽说多数的牛一胎只能生一个牛崽子，但保不准牛也生双胞胎啊！再说又不是他家的牛！！！
　　众人都在议论纷纷，有的人在那指桑骂槐骂道，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这年头，村里有个爱折腾的老头真是伤不起，隔三差五的耳朵饱受摧残。
　　“静一静，静一静，，”二大爷敲了铜锣几下。其实，他也知道大家对他有意见，耐不住村里太寂静了。他不找点由头乐子说说，那平常的生活太清淡，太无趣了。让村里活跃起来，脸皮厚点是有必要的！他有这种牺牲小我成全大我的精神！！！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老娘还要回去睡觉呢！！”王寡妇等人们安静下来再次气呼呼说道。
　　二大爷装模做样的咳咳两声，清清嗓子，用那满嘴漏风的腔调说道：“是这样子的，昨晚英子跳河淹死了。四婆让你们大家都先不要到河边烧祭品。她本来让二娃子去挨家挨户通知你们的，但我怕他太笨了，没有通知完你们，你们都在河边烧完回来了！”听听，看看，，他就是这么伟大的一个人。二大爷心里想着，感觉自己又完成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
　　“你说的是不是真的？英子好端端的，为什么去跳河？”
　　“是的，他说的是真的。刚刚二娃子在我家说过这个事情。”
　　“真的啊？那英子为什么要去跳河啊？”
　　“对啊，对啊，有什么事这么想不开啊？”
　　“我男人昨晚出去看了，回来脸色不太好。听说英子是被鬼迷了。”
　　“就是，昨晚我都听到狗叫的多大声，让我男人去看一下，结果他天亮了才回来，还说要去街上买丧葬品。”
　　“这么说的话，我男人他也去了。这些丧葬品不应该由刚子来买的吗？我们又不是他家人！。”
　　“先把买东西的帐记上吧，等办完丧事了再和刚子说。再说都是乡里乡亲的，互相帮忙是应该的。”
　　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成一团。
　　四婆在远处就看见村头人潮涌涌，杂七杂八的声音在讨论着。想必是因为英子的事才聚集那么多人吧！
　　村里的一口大井离小杂货铺有一二十米远，是早期村子里面的人合钱打好的，要说年代可能有点久远了。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现在基本每家每户都有井了，所以就不愿意跑到村头挑水喝了。
　　四婆拎着红布包向长满灯芯草和芦苇的井边走去。把剪刀从红布包里拿来出来，然后把布包放在地上弯下腰，把和芦苇交错的灯芯草分开从底部剪了起来。
　　“四婆，我来帮你吧。”二娃子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说道。
　　“二娃子，你忙完了？”
　　二娃子从四婆手里接过剪刀，“忙完了，二大爷说帮我通知全村人，我就去大东家要了点石灰，拿到你那去。听到三婆说你去取灯芯草，我就想到了这里。”这是村里唯一长着灯芯草的地方。
　　“欸，那不是四婆和二娃子吗？”有人发现朝他们指着说道。
　　“就是！那就是他们！”
　　“走，我们去问四婆。”
　　众人向四婆和二娃子他们走了过去。
　　“四婆，这英子是怎么回事啊？”
　　“四婆，你是不是不让我们到河边烧祭品，那在家里烧给祖先可以吧？”
　　“四婆，那英子的丧事怎么办？”
　　四婆，四婆……，人们发出越来越多的疑问。对啊，不跟他们说清楚，他们也不知道怎么做啊？！
　　“大家静一静！！”二娃子大喊一声。
　　“你们的问题太多了，一个个问那要问到什么时候？听四婆说。”二娃子安顿人群，大声说道。
　　四婆看了看围过来的人，又瞟了一眼旁边的一块大石头，便站了上去好让大家都能看见她听到她说的话。
　　“英子是被鬼迷去跳河淹死了，所以怨气重。让你们不要到河边烧祭品，也是因为怕怨气会伤到你们。”
　　“英子还没下葬这段时间，大家尽量不要靠进河边。今天是七月十四鬼节，鬼门关会大开，所以祭品在家门口烧一烧也是可以的。”
　　“另外，这两天晚上也尽量减少出门。每家每户最好摘点柚子叶插在院门两边，去去邪。等英子送葬的那天拿下来，堆个小火堆烧了它。英子出殡时会放鞭炮，你们听到鞭炮声响起就把火堆往外扫。这样能去掉晦气邪气！”
　　“还有，英子的丧事可能要你们去帮帮忙。你们有谁属龙、蛇的都可以去帮一下刚子。其他人就不要去凑热闹，以免惹祸上身。”
　　四婆顿了顿，没想起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就说道：“好了，就这些！你们散了吧，我这还要忙活”
　　“四婆，那我们会有危险吗？”有人提问道。
　　“不会，放心吧！有我在。”四婆安慰道。
　　众人听到没危险时，都松了一口气。大家三三两两的散去……
　　二娃子拎着一大包灯芯草跟在四婆后面走着，“四婆……”
　　四婆嗯了一声，见他长时间没往下说，便问道：“怎么了？”
　　二娃子停下脚步，表情有点难过道：“我都听三婆说了，布那个什么阵是很危险的，你怎么都瞒着大家？”虽然四婆与他没有血缘关系，但在他搬到新家后，四婆处处照顾他，待他如待亲生子一般。虽然四婆没有儿子，但在他心里早已把四婆当成娘了。
　　四婆回过身看着二娃子，想说他又开始犯愣了，但看到他那难过的表情……良久，四婆叹了一口气说道：“二娃子，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告诉他们吗？”
　　二娃子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因为他们知道也没用啊！只会让他们徒增害怕，那又何必让他们知道呢？”
　　四婆走上前拍拍二娃子的臂膀说道：“放心，有我在，没事的。”
　　看见二娃子还是一脸不高兴的样子，四婆噗嗤笑一声：“傻孩子，我没白疼你。走吧，回去吧，与其在这里担心我，还不如给我帮帮忙。一会我们还要过去，你七叔公还有刚子哥都在那里等着我们过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