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秘任务代号S》宜静尘

22、追捕行动

　　唐杰明整个人瞬间抽搐了一下子，忽然有一种大脑被抽空了的感觉。刚才在中心剧院的楼顶上因为紧张情绪不能完全体会到，现在他才发现这样的感觉实在是美得无法形容。
　　嘴上满是湿润、温热的感觉，似乎还有一种甜蜜的味道，就像春天的草莓一样——
　　唐杰明现在完全不能思考了，因为他的意识差不多消散了一半，处于一种界于清醒与熟睡之间的状态，已经感觉不到身边的任何事物了，除了怀里的甄梦。
　　不知道过了多久，唐杰明和甄梦同时放开对方，注释着彼此的眼神——
　　——真是太美（帅）了！
　　甄梦紧紧靠在唐杰明的怀里，脸上露出了她自己从来不曾想象过的，也从没展现过的微笑，幸福的笑容，生平第一次！多么希望时间就此停留在这一刻，永远！管他什么血天使！管他什么赤翼公司！管他什么白痴任务！只有跟随自己内心的感觉才是最重要的！而我自己内心的感觉就是，就是——
　　她再一次抬起头，想再一次体验那种美妙的感觉，因为这可能是她迄今为止最美好的回忆了！
　　而这次，唐杰明主动吻上了她——
　　然而似乎现实就是所有人的敌人，甄梦突然感觉到了胸口发闷，心脏处也传出一阵猛烈的抽搐。
　　甄梦赶紧放开唐杰明，一手捂在自己的心口处，大喘着气，可是她仍旧觉得自己的肺像是被抽空似的，就快窒息了。
　　“甄梦，怎么了？”唐杰明关切地问道。
　　甄梦现在几乎说不出话来了，她急忙打开手提包，钥匙、银行卡等散落了一地，她也顾不得那些了。终于从包里翻出一支注射器，可是由于缺氧，她的视野渐渐模糊起来，她没有办法找到自己的静脉。
　　“我来吧！”唐杰明接过甄梦手里的注射器，对着甄梦左臂的静脉注射进了药物。
　　甄梦又从包里掏出一个呼吸器，盖在自己的口鼻上辅助呼吸。
　　唐杰明轻抚着甄梦的后背，大概一分钟后，甄梦渐渐感觉到胸口不闷了，呼吸也畅通了。收好呼吸器，她的额头上已经沁出了一层汗珠。
　　“刚才是怎么回事？”唐杰明问道。
　　她有心脏疾病，但这种疾病却不同于普通的心脏疾病。她需要每天早晚分别注射一次刚才那种药剂，不然心脏疾病发作，就可能从抽搐发展到心肌梗死，危害到她的生命，有了药物控制，她的心脏就可以像健康人的心脏那样正常跳动。
　　不过，甄梦此时更加担心的是唐杰明的想法。这一刻，她也明白了，与唐杰明在一起根本是不可能的，因为控制她病症的药物只有血天使才有，离开血天使对她来说就意味着死亡。
　　——她没有选择。拥有世界上最强大的意念力又如何呢？连自己的病症都对抗不了！
　　失落与绝望瞬间替代了甄梦心中所有的甜蜜与幸福。是啊，不仅仅是因为唐杰明是血天使的敌人，也因为自己的病症，与唐杰明在一起只不过是一种短暂的幻想而已，一场始终无法企及的梦。
　　“我先，回去了——”最后，甄梦低沉地说道。
　　“甄梦——”唐杰明对着甄梦的背影呼唤道。
　　甄梦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杰明，明天我们学校见！”
　　唐杰明就这样站在长椅旁边，注视着甄梦的背影在黑夜里渐渐远去——

　　“你慢点行不行——”小吠叫道。
　　“嘘——”小天回过头，“不能让其他人类知道我们会说话，记得吗？”
　　“不要跟我假正经！”小吠皱起眉头说，“这林子里一般不会有人，而且我比你小声多了！”
　　“哎呀，总之，快点吧！”这已经是小天第八次催促了。
　　“不就是一个小小的美食节嘛！用得着这么——”
　　“啊，街道！快快——小吠！”小天一蹦一跳地窜上了街道。
　　“唉——”
　　它们今晚出门是唐杰明特别允许的，因为唐杰明觉得实在是不应该把它们关在宽敞但凄凉的基地里，而且基地本身也有防御系统，所以一般情况下小天和小吠随时可以放心离开基地。
　　听说金峰区某处今天晚上有一个小型的美食节，小天立刻劝说小吠一起出来逛。小吠清楚小天这次也是为了吃，就像上次去思梦学校的狂欢节一样，可是，一方面它拗不过小天——就连原子弹都不可能挡得住小天对美食的热切追求，另一方面它也实在不放心小天独自一犬出门，所以跟了出来。
　　“再说一次啊，我不是为了吃什么美食！”
　　“知道知道，你都说了九遍了。”小天疯狂地点着头说。
　　“记得‘踩点’！”小吠嘱咐道。
　　“好好好，你讲了十遍了都！”
　　一路上，小天左蹦右跳的连续走了好几条街，一副已经把各种美食吃到了嘴里的样子。小吠则是在后面安静地注视着它，有时候它实在是看不惯小天大大咧咧的样子，难道说体型大的犬类脑子都比较不够用吗？对小吠来说，作为一只特工犬，特别是唐杰明身边的特工犬，就应该在任何时候都着保持一种严肃、理性的状态，容不得半点马虎。
　　“对了，你说杰明现在在干什么呢？”似乎是注意到了小吠的眼神，小天也收敛了一点，回到小吠身边问道。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会通灵。”
　　“古筝大赛，全班同学都会去。哎，你说他会不会正在跟那个蓝鹃特工一起——”
　　小吠停下脚步，轻哼了一声：“要我说，那个蓝鹃特工就应该早点灭掉，意念力可是世界上最强大的超能力，对我们是一个相当大的威胁！”
　　“意念力，要是打起来，杰明一定是压力很大！”
　　“真要是打起来，压力肯定有，不过我相信杰明的太极拳应该应付得过来！”
　　忽然，一阵香味同时飘进了两狗的鼻子。那味道像是烤肉，又好像是炸鸡，当中又夹杂着葱香，以及各种调料的气味。
　　“哦，我们到了！”小天欢呼起来，随即奔向气味的方向。
　　“这个吃货！”小吠赶忙追了上去。
　　它们来到了一个小广场，它们的视野里是数不清的慕名前来的市民不停走动着的腿，还有许多被父母牵着手的小孩子。广场上摆满了铺着桌布的桌子，不少桌子的上方还冒着白色的热气，从小吠的角度还可以看到桌边的菜叶和韭菜丝。
　　小天紧紧盯着不远处高架上挂着的烤鸭，对着小吠说道：“我说的吧，这里是个好地方！”
　　“不一定呢——”小吠低头看着地上散落的塑料袋、纸巾、竹签，还有一些吃了一半被丢弃的饭团，低声言语道。
　　正要往前走，却忽然感觉到身后有什么东西冲过来。转身一看，见两个人，一个男孩一个女孩，前者正牵着后者慌慌张张地跑来，看样子是在躲着什么人。两个人在小吠面前匆匆刹住脚，差点踢到小吠，幸亏它闪得快。
　　两人往后望了望，立刻冲进人群中。
　　“搞什么！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小吠盯着他们的背影喃喃道。一回头它就明白了，它看见了几个黑衣人。看样子，那两人是被黑衣人所追的。
　　小吠立刻跑进人群中去找小天。
　　小天此时正盯着一只烤全羊发愣，小吠跑到它身边：“快别傻了！跟我来！”
　　“等会儿！”
　　“快点！这里有血天使的人！”
　　“什么？”小天这才不得不正经起来。“哪里？”
　　“跟我来就是了！”

　　咣当——
　　金峰区的一处简陋的出租屋内，刘浩明快速冲进屋里猛地关上门，插上门闩。
　　“浩明，怎么了？”于小倩见他这么慌张的样子，放下手里那本破旧的《基础医学》问道。
　　“是他们！”刘浩明气喘吁吁地说道，又拉了张桌子堵在门口，“那些家伙！”
　　于小倩立刻惊慌起来：“那，那怎么办呀！我们——”
　　刘浩明跑到窗户前，拉开窗门，这一带正好有着大量平房，而且平房上面还晾着许多衣服，很适合他们躲避逃走。他拉起于小倩的手说道：“从这里走！云海市不能再待了，我们要赶紧换地方！”
　　跳出窗户后，二人就落到隔壁的平房顶上。跳过平房间的间隙，一刻不停地向前跑。
　　刘浩明一回头，几个黑衣人也翻出了窗户追了上来。利用晾在平房顶的衣服、被单，还有一些堆起来的木箱子做掩护，那些黑衣人一时间倒也难以发现他们。
　　他们从两米多高的平房上跳到一辆旧得掉漆的皮卡上，又下了皮卡，沿着街道奔小广场而去。广场的人多，有利于他们混进人群离开。
　　他们不知道，在一百多米外的一幢公寓楼顶，有一副带有猫咪贴纸的粉红色望远镜正对着他们。
　　刘浩明往后望，没发现黑衣人，一回头，前方却出现了一只吉娃娃犬。他拉着于小倩赶忙刹住脚，吉娃娃犬连忙跳到一边。由于情况紧急，刘浩明此时也顾不上面前这只小狗奇异的眼神了，拉着于小倩继续往前跑。
　　处于广场的正中央往四周扫视了一眼，刘浩明发现不只是他们的后方，四周竟然都有黑衣人！而且，他们就要把刘浩明和于小倩围起来了。
　　不能犹豫，刘浩明带着于小倩穿过小广场，再绕过一排矮房子，两人跑到了一条旧街道上。街角拐出两辆黑色轿车，与此同时，身后的那些黑衣人已经离开了人群，直直地朝他们这个位置逼近。
　　“怎么办呀——”于小倩急道。
　　刘浩明咬了咬牙：“先跑进树林再说！”
　　此时，在公寓楼顶上紧对着他们的那副猫咪望远镜放了下来。
　　“嗯，跑进林子里了呀！嘻嘻，这回可不能再让你们跑了！”娇柔的声音从望远镜后面飘出。
　　这是一个女人，一个异常妖艳的女人。长发在脑后挽着一个公主髻，被涂成紫色的双眼皮，超长的黑色睫毛，一对细长清丽的凤眼，粉红色的嘴唇，火红色的紧身衣展现着那性感火辣的身材。
　　她是血天使七级特工——纳兰瑶姬，代号：红猫。
　　纳兰瑶姬起身，放下头顶上一副粉红色猫咪面具，抬起长腿，跨上了一辆同样带有猫咪贴图的红色的、尾部系着尼龙索的摩托。拉了一下胸口处的紧身衣：“呀——这紧身衣——看来胸太大也是一种烦恼呢——”
　　纳兰瑶姬发动摩托，摩托车冲出了楼顶的护栏，在尼龙索的作用下贴着楼房的外墙稳稳往下高速行驶。在离地面还有五六米时，纳兰瑶姬一提车把，同时启动了摩托车尾的推进器，解开尼龙索，连人带车从公寓楼外墙飞向了街道中间。纳兰瑶姬落地后，拐了个弯，顺着一条小路冲进了林子。
　　树林子里，刘浩明和于小倩正奋力往前奔走着——
　　“啊——”
　　于小倩被一条裸露的树根绊倒。
　　“小倩！”刘浩明赶紧折回来扶起她，看着林子中忽隐忽现的白色光束，刘浩明来不及拍掉于小倩身上的土，又拉着她继续跑。
　　绕过几处灌木丛，他们躲进了一处生长茂密的绿草丛中。
　　刘浩明压低声音道：“我们先躲在这里！”
　　于小倩默默地点点头，紧紧握着刘浩明的手。
　　其实，刘浩明有点预感到今天想逃过那帮黑衣人的追捕已经不太可能了！前几次之所以能逃得了，要么是在市中心，要么是在商场，都是人群杂乱的地方，这次的金峰区毗邻市郊，虽有暂时逃离的可能，但行踪极易被掌握。而且，这次的黑衣人数量相比起前几次的明显多了不少。
　　远处的黑衣人踩着树叶的沙沙声渐渐临近，两人屏住了呼吸，尽量把身体趴到最低。由于紧张加上之前的连续跑动，他们能感觉到脖子里的脉搏比平常要跳得猛烈的多。于小倩一手捂着脖子，生怕跳动的脉搏会引起追踪者的注意。
　　不知道脉搏跳动了多少次，脚步声一点一点地远去。刘浩明通过叶子间的缝隙观察到他们分散朝林子的另一处搜寻过去了。
　　“小倩，你怎么样了？”
　　于小倩低声啜泣起来：“这样逃亡的日子什么时候才会结束！我们已经没有了超能力，他们为什么不能放过我们！一定要赶尽杀绝吗？”
　　刘浩明沉沉地叹了口气。
　　一年前，一伙黑衣人闯进了他们的家，他们双方的家人无一幸免都送了命，刘浩明的母亲最后一刻用性命换取了足够的时间让他们逃离。
　　虽然得以幸存，但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失去了家人的二人只能相互依靠，四处流浪，上街乞讨、打工是常有的事。但那伙黑衣人就好像阴魂不散一样，每当他们在一个地方住下不到两个月，又会被发现，所以想要活命的唯一途径就是保持着逃亡。
　　他们尝试过寻找警察帮助，然而，那伙黑衣人竟然有能力化妆成警察找到他们，似乎他们无孔不入、无处不在，那以后他们也就断绝了与陌生人的往来。
　　他们也试过用自己的超能力对抗他们，可是那群黑衣人后来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竟然使他们无法再发挥出超能力。
　　刘浩明心中闪过丝丝不忍，对于小倩说：“小倩，听着，一会儿我去把他们引走，你就跑，尽可能跑得远远的！”
　　一听要跟刘浩明分开，于小倩剧烈地摇着头，双手紧紧地抓着他的手和衣服，说：“不！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走的！”
　　“两个人一起走不了的！”刘浩明捧着于小倩的脸，“还有其他超能力者，你可以去找他们！”
　　“要走……要走一起走！”
　　“小倩——”
　　“我不会离开你的！你说过要在我身边保护我，记得吗？”
　　“但是——”
　　刘浩明的嘴突然被于小倩的双唇噙住。一时间他无法思考，也无法控制呼吸，所以接下来他就因缺氧导致出现眩晕感，心跳变得更快。可是，刘浩明却感受到了一种难以言表的美妙！
　　可能过了一个世纪吧，刘浩明早已忘了时间，不过他倒是愿意再这样持续几个世纪。
　　最后，于小倩放开了他。
　　刘浩明微喘着气，看着于小倩一双湿润了的眼睛，抚着她的脸蛋说：“我们离开这里！”
　　“也带我走好不好呢？”
　　草丛里响起了第三个人的声音，两人吓得差点跳起来。从声音判断那应该是个女的，而且他们还闻到了淡淡的香水味，如果是在平时，闻到这种香水味绝对是最舒心的，可是——
　　就在刘浩明想要回头的时候，冰冷坚硬的枪口抵在了刘浩明的脑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