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亲之佳音》风月闲忆

76、臣服

　　和亲75
　　【臣服】
　　日暮黄昏之时，他们奔波了一整天，大军终于停下来安营扎寨，人和马都得以休息。

　　“从嘉，你还好吗？”

　　他们奔袭一天，就连殷南都累地不行，随便找了一处干净的地面，连忙坐下来靠在树干上休息。

　　李从嘉随他一起靠着树缓了缓，他的眼睛好像比前几天疼地厉害了：“我没事，你放心。”

　　殷南不放心地看向他疲惫的脸色：“你脸色很不好，要是有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

　　李从嘉伸手出去，殷南立刻就会意地把水壶递给了他，他仰头喝了口水：“没事，就是眼睛有点疼，待会儿问问燕离就好。”

　　吃过晚饭后，燕离替他拆了纱布，检查了一番，也没有什么办法：“应该是今天太累了造成的，我待会儿再给公子开些宁神安眠的药，公子好好休息一晚，明天应该会好一些。”

　　背着从嘉的时候，燕离低声和殷南说道：“公子眼睛周围积累的毒素更多了，虽然我制的药膏能减轻他的疼痛，但治疗眼疾的效果却不好，没办法替他清理那些毒素。”

　　殷南眉头紧皱：“军医开的那些方子能用吗？”

　　燕离摇头：“那些方子只能治寻常的眼疾，可公子却是因为七杀毒的毒性才导致眼盲的，寻常的方子并没有什么作用。”

　　“好，朕明白了。你尽可能替他控制住毒性蔓延，其他的事朕会想办法的。”

　　“是。”燕离心中十分感激，“多谢陛下。”

　　殷南顿了一下，反应过来后摇了摇头：“不必谢我，朕比任何人都希望他能好起来。”

　　纵然殷南有心庇佑，可长途行军终究辛苦莫名，从嘉的身体根本经受不住这种程度的奔波，他一路强撑着，终于还是病倒了。

　　“从嘉，来，吃点东西。”

　　又是一整天的急行军，入夜之后他们才终于找了地方停下来安营歇息。今天下车的时候他差点就摔了下来，被殷南扶着才磕磕绊绊地进了帐篷。

　　以前在上庸的时候他们尚还低调，除了少数人外其他人都并不知道李从嘉的存在。

　　可如今大军起行，李从嘉又看不见，从嘉每天都和殷南同坐在御辇上，就连晚上都歇息在一起。

　　殷南喜好男风的事所有人都知道，李从嘉面容俊秀，蒙着眼的模样更添了些脆弱，不由得令人浮想联翩。

　　李从嘉虽然看不见，可他又岂能猜不到，若是放任那些流言在军中传播，恐怕会军心不稳。

　　从嘉靠在他怀里，就着他的手吃了口干粮：“殷南，明天我和燕离一起骑马吧。有燕离在我身边，你不用担心。”

　　殷南把他从自己肩膀上推开，与他面对面坐着：“你现在连走路都不稳当，还想骑马？”

　　李从嘉蹙眉，他安抚似的握住殷南的手：“我今晚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就会有精神的。”

　　“你要是怕那些流言，明天我去骑马，你在车上待着。”

　　“那是什么样子！再说如今已经接近与长平侯对峙的丹邑，你骑马也不安全。”

　　殷南反问他：“我身边有那么多人保护着，你都知道不安全，你还要我放心你自己出去？”

　　从嘉默然：“我不想你深陷流言，成了一个昏聩的君王。”

　　殷南倾身过去抱住了他：“我会解决好的。但是我不需要你为我牺牲。”

　　他是一国之君，他有无数的理由让身边的所有人为他牺牲。可是他不愿意从嘉因为他而吃一点苦受一点累，他心爱的人合该被他捧在手心上，享受着他的真心实意。

　　殷南是少年天子，想法自负而天真，却又赤诚而纯粹。

　　为了从嘉，他是无所不能的，他有能力有毅力解决好他们前进路上所有的阻碍，然后与从嘉一起并肩向前。

　　李从嘉也环抱住了他的腰，他们最近常常这样拥抱在一起，抚摸着对方宽阔坚毅的后背，好像就能给自己又注入了无穷的能量。

　　“好，我相信你。不过殷南，我也不是柔弱到需要你处处保护的人。你如果遇到难处了，一定要告诉我！”

　　“嗯”殷南闭眼在他颈间蹭了蹭，感受着怀中人的体温，只觉得惬意和满足。

　　最近军中又有了些传言，传闻中已经殉国的越国东阳王其实并没有死，陛下花费了许多的心力，终于把东阳王救了回来。卢道洪就是因为东阳王才肯投降，至于东阳王为何肯劝降卢道洪，自然是因为他的二弟阴险狠毒、为了太子之位多次谋害兄长。

　　东阳王心怀天下，深觉这样的人若是以后成了一国之君，只会给百姓带来更多的灾难。

　　陛下敬佩东阳王的贤德大义，许诺替他治好身体。

　　此番带着东阳王一起，只是因为李从善给他下毒，能治好他的药只在越国国都才有。

　　殷国的那些臣子见到了李从嘉能给殷国带来的巨大利益，纵然心中还有些怀疑，却再没有理由提出诛杀东阳王。

　　何况最近他们也尝到了之前行事猖狂残暴带来的恶果，殷国军队每到之处对待被攻陷城池的百姓肆意抢掠欺压，越国百姓屡屡暴动，致使殷军为维护治安损失重大。更因为庾镇挂帅接连传出捷报，百姓们的反抗更加频繁。

　　越国立国已久，根基深厚，民众深受礼仪教化，心中自有气节，与鲁莽粗俗的殷国人截然不同。

　　殷国虽然占领了不少城池，却始终无法令城池之内的臣民真正臣服。

　　东阳王是越国百姓的信仰，礼遇东阳王，就是向越国百姓示好，向他们传达殷国的仁义和宽容。

　　武能制人，仁能服人。

　　无论是殷南还是殷国百官，想要真正掌控这片土地，就必须低下他们自傲骄狂的头颅，用越国百姓所尊崇的礼义廉耻令他们倾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