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亲之佳音》风月闲忆

77、耳鬓厮磨

　　和亲76
　　【耳鬓厮磨】
　　与此同时，丹邑和越国都城都开始流传李从善的罪己书，仿佛一夜之间，沉睡的百姓们从清梦中醒来，路过某一条巷子的时候，就在那斑驳的墙上看到了一张笔迹潦草的大纸。

　　笔迹虽然潦草，纸上的内容却容易懂，垂髫稚子在幽远的街巷里欢快地唱着新出的童谣：

　　“李二郎，杀兄长；始安王，白眼狼；逐金丸，自骄狂；害贤臣，取灭亡。”

　　据说它的原件是被殷国皇帝亲自挽弓射在丹邑城的城门上的。

　　一时之间越国群情激奋，有人咒骂着不公的世道，有人悲叹着东阳王的仁义，有人叫嚣着处死国之蠹虫，有人高喊着为牺牲的英雄复名……

　　越国国内的暴乱和动荡越来越多，民怨四起，税收大减。

　　恰逢甄皇后生辰，越国国君为博美人一笑，挪用了前线的军饷来修筑美轮美奂的闭月楼。闭月楼设计精巧，工程浩大，飞阁流丹，丹楹刻桷，华美似天阙神宫。

　　只是这样的建筑也需要大量的银钱来实现，流水般的银子投进了这奢侈浮华的工程中，国库渐渐入不敷出，前线奋战的将领们纷纷上告军饷紧张。

　　越国多年富庶，留有不少积蓄，这么多年来李敬耽于享乐，也没出什么大事。

　　可如今殷国兵临城下，破了丹邑就将直入京城之时，他竟然还是难以从安逸懈怠的虚幻中挣脱，一如既往、甚至变本加厉地奢侈无度起来。

　　从嘉体内的毒素累积已深，他渐渐地失去了听力，稍微离地远些的声音就无论如何也听不见了。

　　无边无际的黑暗和寂静犹如巨大的泥潭，一点一点地将他吞噬，他越来越不安，越来越依赖殷南的怀抱，却又总觉得自己如今的样子实在太难堪了。

　　殷南心里犹如被扎进了一根针，每时每刻、无穷无尽地朝外淌着血。

　　大雨拍打着窗户，呼啸的风声折断了旁边的槐树枝，难过的情绪如同残叶落尽、又被风拦腰斩断的那截老树枝，寂静无声地在凄风苦雨里哀吟。

　　殷南侧卧在床榻上，将被那千刀万剐的七杀毒折磨地憔悴不堪的从嘉整个拥抱在自己怀里，他轻抚着从嘉漆黑如墨的发丝，贴着耳朵与他说话，低沉的声音带着安抚人心的魅力飘进心里：“从嘉，我喜欢你，我爱你。”

　　“以前我以为我爱的是男人，可直到遇到你之后，我才发现我爱的只是你。赵惠曾经确实是我的妻子，可是我跟她之间并不像你想的那样。我确实借了他们赵家的势力，可她嫁给我也只是为了成为王妃，成为皇后。”

　　“从嘉”殷南缱绻地去亲吻他的侧脸，“我对待后宫里的那些人都可以用利益去衡量和算计，可只有面对你的时候，我的脑子一片空白，我只想用我的真心换取你的真心实意。”

　　“所以我很开心，在权势和我之间，你选择了我。”

　　“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我会让你堂堂正正地站在我的身边，与我并肩携手，一起去创造你我心中共同的太平盛世。”

　　李从嘉被病痛折磨的意识已经有些恍惚，他时断时续的听着殷南在耳边说的话。自从他的听力迅速衰减之后，两人同床共枕之时，殷南总是絮絮叨叨的，会和他说很多话，好像生怕他会听不见似的。

　　“殷南”他抓住了那只有力的臂膀，“不要伤害百姓——也不要伤害你自己。”

　　“你别怕，我会为你努力撑下去的。”

　　殷南眼眶发红，他强忍住眼里的泪水，狠狠的点了点头，想起来他根本看不见，又低头下去吻了吻他的鬓发。

　　可当唇触及到他已生华发的鬓角时，那雪白深深地刺痛了他的眼，犹如一枚针，一柄剑直插进他的心里，疼得他顿时落下了一滴泪。

　　滚烫的泪落在从嘉憔悴的侧脸，浅浅的水渍蜿蜒而下，顺着脖颈消失无痕，犹如他们看不到终点的前路，令人徒然萌生了诸多的无奈和彷徨。

　　从嘉吃了一惊，他抬手去寻殷南的脸，纤瘦的手指在他脸颊下轻轻地划过，想要替他擦拭不该有的泪水。

　　从嘉的声音已然嘶哑，如同黄昏日暮里偶尔传来的鸦声，已经失去了往日的清亮和温润：“别害怕，就算这一世没了，还有下一世，再下一世，生生世世，我都愿意和你在一起。”

　　殷南将目光错开，不再看他年纪轻轻就已生了白发的鬓角，他眼中含泪，嘴角却扬起笑了出来：“我们的这一世还有很久呢。你等着，丹邑用不了多久就会破了，即使庾镇是征战沙场多年的老将，即使他是一代战神，朕也会打败他。”

　　“好，我相信你。”从嘉将头枕在殷南的手臂上，往他怀里又挪了挪，与他紧紧拥抱在一起。

　　窗外风雨大作，屋里的两个人在寂静的黑夜里紧紧相拥，耳鬓厮磨，默默许下了一生一世的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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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在从嘉身体已经非常不好的时候，他们俩的状态是特别特别亲密的那种，说话都要紧紧贴在一起，耳鬓厮磨的感觉是我非常喜欢的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