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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庶女 ...

  •   虽然不见姨妹最多不过半年的光景,宇文毓却觉得独孤伽罗发生了极大的变化。在他的心里对伽罗的印象其实还停留在将军府那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身上,而眼前的随公府少夫人,已然是一位很成熟的少妇了。不过比起皆是一头珠翠、一身锦衣的独孤姐妹,倒是伽罗身边衣着朴素的江离更能吸引宇文毓的目光。
      江离略一抬头,目光正好与他交汇,赶忙垂下眼帘,微微屈身行礼。伽罗在宇文毓面前是随便惯了的,看到他盯着江离,心中自有些不快,嘴上便打趣道:“姐夫,你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啊,怎么看到美人儿眼睛都不会转了?这可是当着姐姐的面了,还是注意些比较好。”
      宇文毓闻言大笑,转首对独孤氏说道:“好久不见伽罗,今日刚看到觉得她长大了,一开口却还是小孩子。”
      “就是小孩子了,整天没大没小的。你在杨家对翁姑夫婿也是这样说话么?都是父亲把你给骄惯……”提及父亲,独孤姐妹和宇文毓的神色都凝重起来,独孤氏不愿多提,便匆匆转移话题,“说起杨家,随公府可真是出人才的地方,连一个使女都出落地如此清丽。”
      “她可不是一般的使女。”独孤伽罗说道,“我记得以前和姐姐提过她的,江离,姐姐可记得?”
      江离自觉尴尬,只能上前致意:“江离见过宁都公大人,见过夫人。”
      独孤氏恍然大悟:“哦,原来就是她啊。真是可惜了……”
      “嗯?你们姐妹在说什么啊?”
      “能有什么啊?我们不过是在说江离……嘻嘻,姐夫说她像不像大家闺秀?我们常说,江离真是小姐的身子丫头的命了。”
      江离虽然垂首无语,心里难免暗恼。宇文毓分明听出伽罗话语中有讥诮之意,心中存疑,面上却只是一笑带过罢了。
      “妹妹现在也是难得上门啊。”
      “这不是不敢打搅姐姐姐夫的清净嘛。”伽罗想起那无礼的钱二,难免勾起心中的怒气,“说起来真让人生气,今天还差点进不了姐姐的门了。你们家的门子是从哪里来的?真是太可气了,一点规矩都不懂,不肯开门也就罢了,居然连通报都不肯,说话还不干不净的。”
      “现在的门子是搬到这里以后才过来当差的,不是府里的老人儿,自然不懂什么规矩。不过他也是奉命行事,你难道还和他计较什么?”
      “话是这么说没错,不说他了,我还有正事没说了。”
      “我想你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宇文毓说,“可是为了岳父的事?”
      “姐夫也知道了?”
      “我虽然是闭门不出,这种震惊朝野的大事还是有耳闻的。”
      “唉,其实这件事父亲真是被赵贵给拖累了,他可是从来不愿意卷入阴谋之中的。”独孤氏叹息道,“不过好在晋公还算了解父亲,并没有将他和赵贵一体治罪。否则不要说独孤一族,怕就是夫君和随公杨氏,以及三妹的夫家唐公李氏,也难免会受牵连的。”
      “姐姐说的真是傻话。”伽罗道,“你以为晋公何以对父亲手下留情?正是因为父亲牵连太多,才使他投鼠忌器,不敢像处置赵贵一样处置父亲,以免引起太大的震动。”
      “好了好了,就算你说的在理。总之父亲没事就好。”
      “姐姐!”伽罗不禁有几分着急,“你真的以为父亲已经没事了么?不与赵贵一例处置,并不代表不作处置,只要一天没有获得赦免,仍在监禁之中,仍是戴罪之身,他是随时可能性命不保的啊!”
      “这……”独孤氏哪里想过这些,不禁眉头紧蹙起来。宇文毓则依然沉默不言,仿佛在沉思着什么。
      “姐夫,你也要想想办法啊!”伽罗恳求道。
      “唉,伽罗,岳父的事我本是责无旁贷的。但是以我现今的处境,什么都不做便是对他最好的帮助。你是个很聪明的人,其中道理其实是不用我明言的。”
      “夫君!”独孤氏忽然用凄惶的语调唤了一声,宇文毓看着她,很想说几句安慰的话,却始终不知如何说起,一腔心事,只剩下无可奈何这四个字而已。
      独孤伽罗何尝不明白其中的道理?
      每个人都在想心事,江离不禁觉得有些无趣了,忽然听到宇文毓说了一句:“今日是随国公让你来的吧?”
      “没想到宁都公思量了半天说出这样一句话,也不知是什么意思。”江离暗想,“不过一下子就被人家猜了出来,我高傲的父亲大人,您可真够失败的。”
      “是……是啊。”伽罗没成想宇文毓有此一问,“公爹是父亲的旧部,对这事也是很关心的,所以要我来商量,毕竟姐夫与陛下还有晋公总是至亲,出面也许要好些吧。公爹倒是没想这么多,想来他是关心则乱。”
      “少夫人说的是。我家大人每每提及独孤大人当年的提携,仍是感激涕零。这一次独孤大人有难,他可真是焦急得五内俱焚,只要能救独孤大人,他是什么法子都要试试的。”
      “这么说来,像杨大人这般能够知恩图报的,现在倒是不多了。”宇文毓意味深长地说。
      江离觉得脸上有些发烫,忙不迭地说:“江离多话了。”
      “无妨无妨。”宇文毓摇摇头,看着江离晕潮莲脸的样子,心头的忧虑倒是不自觉地消散了一些。
      “唉,天色不早了,我也该回了。”伽罗见说不出个结果,便起身告辞了,“不过姐姐可要吩咐一下那个可恶的门子,下回不要再挡我的驾了啊!”

      “那个使女有什么特殊的身份么?”伽罗走后宇文毓忙问妻子。
      独孤氏心中还在挂念父亲的安危,听到此问自然不快,便轻描淡写地说:“她是随国公与婢女私通生下的女儿,虽然一直没有得到承认,但是随公府上下都知道这件事。”
      “原来她是随国公的庶女。”宇文毓自言自语道,“这倒和我差不多……”
      独孤氏一怔,旋即说道:“夫君何出此言,她怎么能够和你相提并论了?”
      “哈哈,是我失言。” 宇文毓释然一笑,“你也不要多想了,岳父大人吉人天相,想来是不会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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