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影无踪》萧云天

6、第五章 结伴同行

　　萧无顺着方才的路往回走着，忽见前方缓缓走出一道人影，眼前一花，那人已落至身前。

　　“你是谁？”望着面前美艳的红衣男子，萧无心下警惕。

　　“近看起来，果然是个俊俏的小相公呢。”避而不答，红露出一个妖娆的微笑，直勾勾地看向萧无，眸子脉脉含情，似有五光十色在流转，却见萧无并不为其所动，反而皱起眉头嫌避似地退后了一步。

　　红收起魅术，难得正儿八经地打量起面前的少年，望着他淡然依旧的双眼，带上了一丝审视的目光，自从十九岁魂惑心法大成，天下间能不被他魅术所惑之人不出十个，除了宫主外只有几个武林太斗，连少主都不能完全不受影响，想不到这个少年没有一丝内力，竟然能够抵抗得住，但方才他和少主在一起的时候，明明感觉到这个少年的气随自己的琴声微微乱了，难道是因为少主的原因，这两个人，
　　呵呵，有趣……

　　抱琴男子美目一转，改变了杀掉少年的心思。

　　萧无只觉得眼前人笑得很诡异，刚想转身跑路身体却被一搂，嘴巴立时被对方柔软的唇堵住，挣了半天反而被越箍越紧，没想到看似瘦弱的手臂却是有力得很，萧无呜呜了半天直憋得俊脸通红，红才终于放开了他。

　　“咳咳，咳，你喂我吃了什么！？”萧无死命擦了擦嘴巴，瞪向一旁悠哉游哉挑弄着琴弦的人。

　　“也没什么，” 红手指拨了一串颤音，俊目斜飞，抛了个暧昧的眼神给他，“不过是一点助兴的药罢了，可是好东西，你不是喜欢少主吗，这东西能让你快乐上天哦。”说完，施展轻功几下就飘不见了，身形那是一个潇洒，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丝云彩，只留下CJ的萧无宝宝满脑子问号呆愣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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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了一会儿，萧无就觉得不对劲了，全身燥热难耐，尤其是下腹，像有一团团火苗向身下涌去，而且不断有晕眩的感觉袭来。

　　“怎么，回事……”终于支撑不住，萧无咚的一声栽倒在地，顿时不省人事。

　　话说红喂萧无吃的药叫“十日焚身”，其实也就是一种，呃叫什么来着，对了，春药，是红平日用来对付那群自诩洁身自好实则沽名钓誉的正道侠士或者对他出言不逊的登徒子，这个药的特别之处在于既不是路边摊买的劣质货，吃了之后除了出一身汗，啥功效都没有，也不是那种小倌馆给小倌用的吃了之后立即□□焚身是个人都会扑上去的强力媚药，而是一种厚积薄发的药，一粒“十日焚身”的药量是一般春药的十几倍，却不是一次发作，而是每十日发作一次，俗话说我整不死你，我磨叽死你，而且一次比一次药性强烈，到最后一次大约是三个月以后，每次药性发作具体时间让人防不胜防，让那些个大侠侠少们好一段时间的折腾，而且从此之后再也不敢惹沧海宫的红大护法。

　　因为那些人往往都是内力深厚的高手再不济也是会些功夫的，红怕他们用功力压制药性当场找他麻烦，便加了些蒙汗药和软经散在药丸里，萧无一点内力都没有，哪里抵抗得鸟蒙汗药和软经散的双重功效，当场荤菜，不过倒是不必再体验“十日焚身”第一次发作的难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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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间里是踱来踱去的脚步声。

　　“终于安静下来了么？”是一个男子的声音，温雅而磁性。

　　“是啊，他方才在床榻面色潮红，浑身滚烫，十分痛苦的样子，我仔细把了把脉，却并发现有中毒的迹象。”另一个男子的声音响起，却没有方才那个声音稳重。

　　“他大概什么时候醒？”

　　“我看应该很快，他体温已经恢复正常——”

　　突然隔壁啪的一声打断了男子的话。

　　“看来他已经醒了，我们去那边房间看看吧。”

　　“师兄，这个少年真的知道罹天刹那的下落么？”

　　“根据探子的报告，确实发现那尊修罗最近出现时，身边都跟着这个少年，不过也未必，现下一问便知。”

　　萧无朦胧间听到那两个人的声音，似乎谈到了罹天，他以为是毒门的人想通过他寻到罹天，于是想悄悄离开，却没想到刚下床走了两步就软倒在地上，还不小心碰倒了一张凳子，这下想不被发现都不行了，萧无心里大骂自己没用。

　　这时门口走进两个长身玉立的男子，“小兄弟，你怎么起来了，你身体虚弱，还是先躺回床上吧。”其中一个看起来稍微年轻一点的男子立刻过来扶起他，将他半抱半扶地送回了床上。

　　萧无打量了下两人，见两人皆是面容俊秀，气宇不凡，而且他们的穿着打扮并不像前几日追杀罹天的五毒神教中人，看来是自己多疑了，于是放下了戒备的神色，开口道：“多谢两位救了我，不过若你们要问罹天刹那的下落，我现在也是不知道的。”停顿了一下，萧无眼底浮现一丝黯然，“那日在山上，我们便分开了。”

　　“想必你也看出来，我们并不是毒门的人，对你没有恶意，相反我们也是与毒门交恶，实不相瞒，在下素简，而这位是我的师弟万俟毓，家父是锦绣山庄的庄主素桓，前日因拒绝为毒门提供一批运送货物到扶桑的船只，被毒门之主原奕残下了奇毒用以要挟，现在家父勉强用内力压制毒性，如果在两个月内不解毒的话，恐怕……”素简顿了顿，面露忧色，“听闻罹天刹那夺得了毒门的毒经，故而只想借来一阅，看是否能寻到解毒之法。”

　　“原来是这样，但五毒教为何一定要锦绣山庄的介入，别的商船不行么？”萧无虽然觉得素简的话有几分可信，但仍然将自己的疑问说了出来。

　　素简叹了口气道：“小兄弟难道不知，近几年，倭国屡屡进犯我朝天威，陛下震怒，已经下了禁海令，禁止两地的任何来往，开唐之初，天朝对倭国多有援助，现在它却反过来与天朝为敌，扶桑人背信弃义，早已被中原武林所不齿，一般的商人或镖队哪敢行此举，稍一不慎轻则成为武林公敌人人喊打，重则被安个通敌卖国的罪名株连九族，也只有号称天下第一庄的锦绣山庄才能在这样的风口浪尖安然无恙吧。”

　　看着萧无还是一脸困惑，素简不得不说得更清楚：“在下的祖父，也就是锦绣山庄的第一任庄主素谦之早年曾追随高祖和太宗立下过功勋，后虽退居草野，朝廷仍然多有顾及，有先皇的皇命庇护加上山庄的势力支撑，便是当今天子也是礼让三分。”话毕，素简朝萧无微微一笑，那笑容并未露出半分自得之色，而是带着一种仿佛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如明珠的光华乍现，使萧无有一瞬间恍神。

　　萧无埋下头，沉吟半晌，缓缓道：“令尊的气节令我钦佩，不过我确实不知道罹天的下落，”见两人面色变得有些难看，萧无忙接着道，“但是毒经我看过，而且差不多都记下来了，如果让我看看中毒之人的迹象，或许可以帮到你们。”这是萧无的底线了，他不能将书默写给他们，毕竟是罹天的东西（云天：明明是毒门的好伐。。。。。。萧无：炮灰，无视--），对于性情原本凉薄的他，罹天是特殊的，至于其他人，见死不救或许不会，但威胁到罹天的话，他不介意除去（参见一开始被萧无挂掉的宇文肃大炮灰）。

　　“太好了！”一旁的万俟毓忍不住拉起萧无的手，欣喜全写在脸上，素简微微松了一口气，如今也只好如此了，即便萧无不能想出解毒之法，到时能揣测出压制毒性的方法也好，看着这个单纯的师弟，不由摇摇头，一丝宠溺的笑意浮上嘴角。

　　萧无感官两人和融洽的气氛，想到离开时那个人冰冷的眼神，顿时心下一痛。

　　“对了，恕在下失礼，方才说了那么多，却忘了问小兄弟的姓名为何？”抬眼间，素简的笑容暖暖的，声音也很柔和，似乎有种很神奇的力量让萧无一下子没那么难过了。

　　“我叫萧无，无中生有的无。”萧无也回了他一个浅笑。

　　不知道为何，萧无下意识说出这个解释，好像冥冥之中曾经有人对他这样说过。

　　萧无，无中生有么，素简咀嚼着这个名字，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相信这次回金陵的路上不会枯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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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乌心草，叶青茎灰，味苦寒，剧毒；

　　钩吻，又名断肠，叶长有藤，剧毒致死；

　　曼佗罗，夏秋开花，花冠斗状，叶昏睡，果剧毒；

　　......
　　……
　　……

　　五毒散，由金叶菊、黑心莲、瘴毒桃花、紫藤、再加上碧蚕蛊五种毒物烧灰炼成，剧毒，中毒者，暂不会发作，七七四十九天之后，如得不到解药，便会全身溃烂而亡。

　　龙结草，赤龙蛇所化，剧毒无比，千年的龙结草食之，可百毒不侵，不足千年，食之即丧命。

　　化功散，由七星海棠，消石粉，紫龙斛配成，无味无毒，遇水即化，饮后两个时辰发作，令人昏睡不起。常人服之，醒后一切如常；练武之人服之，五日方愈，内力尽失。

　　……
　　……
　　……”

　　“萧无哥哥，你又在那念念叨叨什么呀，都半个时辰了，我的耳朵可经不起你这么摧残！”

　　萧无不由苦笑，他在回顾毒经上的记载，毕竟对毒物药理不了解，如果对内容更熟悉的话也方便到时候应对，毕竟是人命攸关的事，他不敢轻心。但是他发现自己记性虽好，却有个毛病，背东西总喜欢低声念出来，似乎是以前养成的习惯，看面前的丫头大有你再不闭嘴我就发飙的趋势只好在心里默述起来。

　　和萧无同坐在马车上的莫姓丫头，是他们路上捡到的（= =），她去金陵投亲，在野道上被受惊的马摔伤了腿，其实那段路是有官道的，素简一行人为了避人耳目而走的野道，而那丫头据说是迷路了才跑到了荒郊野外！？

　　萧无背的无聊，突然起了兴趣，打量起面前的人来，莫婉儿今日穿着姜黄色短装，蹬着精致的小靴，头发在脑后扎成一束，完全的中性打扮，却显得分外俏皮可爱，萧无不由莞尔，闭上眼眼底浮现出一个人的画面，那人平时也喜欢将一头青丝束起，只是偶尔也会用一只簪子松松绾了，垂下来的发则搭在肩上，当然后者只是在休顿的时候，尤其是刚洗完浴，擦干头发那会，发迹还透着水雾，慵懒却清新的感觉着实养眼得紧。

　　不知，他这会在哪，又在做什么呢？

　　“喂，喂喂，”莫婉儿推了推坐在对面的萧无，看对方一脸陶醉在自己的世界之中毫无反应，无奈地摊手道：“叫你不要瞎念叨也没说剥夺你说话的权利啊，这会倒好，却发起呆来了，还一动不动的，难不成要坐成一尊弥勒大佛。”说完扑哧一笑，想象萧无笑着的脸配上弥勒佛的大肚腩，顿时一阵憋不住，笑得捶起身旁的坐板来，却忘了是坐在颠簸的马车上，马车刚好颠了一下，莫婉儿没坐稳，合身扑到了萧无身上。

　　“哎哟，”萧无被这一撞总算回过神来，扶起趴在自己身上仍旧笑个不停的人，撇撇嘴，“我说你真的是女扮男装么，而不是男扮女装！？”言下之意，你这副德性一点都不像女孩子，自打和素简一行人和莫婉儿同路后，这一路可是分外见识了这位姑娘大大咧咧的性格和惊人的破坏力，才不到五日一共惊跑了三匹马，折了八张桌子，摔了十副碗筷，还有其他零碎的事件数不胜数。

　　莫婉儿揉了揉撞痛的胳膊，无比哀怨地瞟了萧无一眼：“萧无哥哥，怎么这样说人家啊，我这叫不拘小节，是江湖儿女的潇洒，新时代新女性的表率，好歹我们都是穿过来的，你怎么一点都不理解我啊！”

　　得，又是这句他听不懂的话，他承认第一次见到莫婉儿，总觉得她的气质举止上分外亲切，大概是欣赏对方爽直的性格，不知道她是怎么一下就认定了自己是他的同类，是从什么高科技的现代穿越回古代的。萧无摸了摸齐肩的头发上短短的发髻，回想起自有记忆来第一次在客栈中的铜镜里，耳际的短发的确是与这里人惯蓄的长发大有不同，难道真有这种离奇的事发生在自己身上？

　　过了一会儿，莫婉儿觉得逗弄萧无无趣，掀开车帘，看到天色正渐渐暗下来，而周围除了树木还是树木，不由心里咯噔一下，“不会又要露宿野外了吧，不要啊，金陵到底有多远啊？”凄切的哀嚎声听得外面骑马的素简和万俟毓同时大笑了起来，赶车的王叔爽朗地笑道：“莫小姐不用担心，就快到了，约莫半个时辰的样子应该就到瓜洲渡了，等上了船不出半日便可到达金陵。”

　　莫婉儿听了前半句，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再一听后半句，郁闷不已：“还要坐船。”

　　万俟毓笑着打马靠过来，“婉儿妹妹若闲闷，我们待会不如就在扬州住一晚明日再赶路如何？”说完望向素简，素简虽然忧心父亲的安危，但这些天连日赶路，他和师弟经常在江湖走动自然不嫌劳顿，但是萧无和莫婉儿一看就是不会武功之人，不免乏累，眼看马上就到了，耽搁半日应该不会如何，便回了对万俟毓点了点头，万俟毓看师兄同意了，马上又开口道：“扬州可比金陵还要热闹，尤其是晚上哦，有火树银花不夜天之称。”

　　“太好了，毓哥哥真是大好人，我爱死你了！”莫婉儿高兴地欢呼，饶是被这几日莫婉儿不断的语出惊人锻炼得有了一定承受能力，万俟毓还是俊脸一红，冷不丁撇向一旁的素简，只见对方用兴味的表情望着他，不由红得更厉害了，惹得萧无等人连连发笑。

　　却说这头萧无和众人相处融洽，那方罹天刹那却又掀起了一番腥风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