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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絮叨叨,花近竹枝无声画 ...

  •   夜。
      公孙策的房间。
      公孙策在伏案,我整理着公孙策写好的文案。我拿起了一支细毫毛笔,小心翼翼地在卷页的右下角注上了一个个小小的数字。公孙策的字如同一幅幅灵动的画,害怕自己的数字成了锦翎上的黑污,我一笔一划地写得十分认真。
      “你这写的是什么?”公孙策走到我的身边问我。
      “阿拉伯数字啊。”我随口回答。
      “阿拉伯、、、、、、”公孙策疑惑地重复。
      啊,糟啦!我心虚地掩住口,又觉得自己在掩耳盗铃,笑嘻嘻的故作镇静地放下了毛笔。眼珠子转了几转,一时之间找不到合适的解释。中国在唐朝时就已经与大食交往,难道大食文化没传到中国?搜肠刮肚,我所知的有关数学的古书好像只有《九章算术》。于是解释道:“就是《九章算术》里提到的,九宫之图中不是有这些数字么?”
      “哦,你说的是数术。这个,我倒有涉猎,只是没想到数字还有这样的用途。”
      公孙策拿起我标了序号的几张纸,翻了翻,微微颔首赞许,他的眼中透出一点点的喜悦,“这样一记确实方便了许多,以后查找时不易混乱。不错,是一个好办法!”
      我往后缩了缩,略有点不好意思。公孙策抬起头,剑眉下的双目熠熠有神,看过来的眼睛中闪过了几丝探究。
      “奚夜不像是生活在大山里的人啊”,他略垂了垂眼皮,似乎十分无意,问我:“我记得奚夜是洞庭湖边的人吧,读过书,认识字吗?”
      我微愣了一下,很是无奈地暗暗翻了个白眼。我好歹已做了几天你的助手了,帮你理了不算少的文案纸墨了,你这时间问我识不识字是不是有点太那个既画蛇又添足啊!
      怀疑我吗?我盯着地面,有一会儿没有理会他,转念一想,我是凭空冒出来的,本来来历不明,怨不得别人心生疑惑。但不管怎么样,我不希望怀疑我的人是他。心里些微有点受伤,语气便带有了一点点不自觉的冷意,干涩着嗓子说:“我家隔壁有个老爷爷,是村里的老塾师。他家里有很多藏书,我常常跑去看,一来二去也就了解了一些。不过都是些皮毛,没正经学过。”
      公孙策何其敏感,他听出了奚夜话里的许许埋怨,看他翘起的嘴,不觉微微一笑,拍了拍奚夜的头,柔声说:“难怪奚夜的学识不同一般,原来是饱读诗书啊。不过,这字、、、、、、”,他低下头,瞅了瞅我写的字,嘴角又带上了那种说不清道不明意味的笑。
      我偏了偏头,是什么呢?应该是戏谑?还是,突然发现多能的人也有不足而产生的不地道的庆幸?我摇摇头,强迫自己不继续去盘心中疑问的根底,再想下去,我就成了曹操了——多疑的曹氏操者!
      我也低下了头,去注视公孙策手中的文卷,不得不拜服于公孙策的字。对于毛笔字,我彻彻底底的是一个门外汉,如果一定要我去评价别人的字,我可能只会说“你的字写得好黑啊”了。但眼前的一张书法,确实是好得不得了,既是再挑剔的人也找不到话说。
      “公孙大哥,你的字如凤翔九天,龙腾大海。云行处,飘逸中见勾连;水流处,花底滑过千莺语。看起来峭峻如颜柳,俊逸似羲之!”
      胡掐吧。我脑海中的大书法家只有临池学书的王羲之,听说过“颠张”,只是记不清他们是哪朝哪代了。这样云山雾海的夸扬应该说出了公孙策一笔字的一点妙处吧。
      “颜柳?”公孙策放下文卷,眼中的赞许越来越浓,心中的疑团却越滚越大。这个奚夜,往往不经意之间流露出一卷书香。难怪总觉得他有一种说不出的风雅俊秀,浑身的韵致浑然天成,自成一股动人的风情。
      动人的风情?公孙策心头颤了颤,仔细地审视了一下眼前的奚夜。
      灯光黄晕,轻柔地倾泻在他的身上。他的个子不到自己的肩膀,两肩削瘦,眉目清秀,鼻子小巧了些,嘴唇嫣红,欲语含笑,露出的皮肤肌理细腻骨肉匀称,尤其是一双手,全不似张龙、王朝他们,甚至比俊美的展昭还胜一筹。
      心头一热,脸也微微发烫。再看奚夜皎洁圣净的脸,公孙策暗暗责备自己不该胡思乱想,亵渎了奚夜!
      奚夜无辜地眨着眼睛,讶异地看到公孙策居然有点神思恍惚。他压根不知道心中的偶像此时对自己的千万个遐想。
      撇撇心头的异样,公孙策对奚夜说:“奚夜,我教你写字吧。”
      “好啊!”我大喜,情不自禁双手一拍,眼睛发亮,“公孙大哥的字堪称天下一绝,能师承公孙大哥,可是奚夜几世也修不来的福啊!”
      “既如此,奚夜拜我为师吧。”公孙策说。
      “拜公孙策为师?”我下意识地低语,直觉地摇了摇头,冲口而出的说:“不要!”
      “不要?”公孙策眉毛上扬,面色中带着微微的不高兴和惊讶。
      我恍然惊觉,“不!不是!”,理了理纷乱的思绪,往桌子旁退了退,靠上坚硬的桌子时,舒了口气,摇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
      公孙策一副洗耳恭听样。我深吸了口气,继续道:“拜你为师不如结你为友!师徒名分,往往在世俗眼中框定了许多条条。如果公孙大哥不嫌弃,让我当公孙大哥为这世间我唯一的朋友吧!朋友之交,知心知情,去了约束,不是更利于我们交往吗?”我一口气说完,急切的搜寻着公孙策眼中的真意。
      公孙策微张着嘴,眼睛里慢慢染上了一层若有若无的微笑。他转过头,轻咳了一下,叹道:“奚夜啊,原来你是怕我啊。其实你大可放心,我不是一个迂腐的人。”
      我搔了搔头,没有说话。
      “朋友啊?倒是我所愿”,他亲切地望着我,唇边绽着一个淡淡的笑,说“奚夜总是发人之所为未发啊。我本想忝你为友,只是担心你嫌弃我老,故而未说。如今,奚夜既然提了出来,我自是欢迎之至。”
      “不,不!公孙大哥一点不老!一点不老!”我凝视着公孙策光洁的额头,健俊的身姿,儒雅清和中带着勃勃英气的身影,喃喃反驳。
      “不老不老。奚夜,你也不用发急啊。”公孙策好笑地望着我,“看,你都出汗了。”他伸出手,白皙修长的手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已经抹上了我的额头。我瞪大了眼,几欲后退,又忍住了。心里打气“我是男的!我是男的!”脸上却不可抑制地染上了淡淡烟霞。
      “脸怎么红了,很热吗?”公孙策关心的问,走到窗前,打开了窗子。一阵凉爽的夜风吹进来,浑身的燥热慢慢消减了。
      公孙策,我压根儿不想拜你为师!小龙女和杨过一波几千折的师生恋,让我刻骨铭心,想一想就不寒而栗。我怎么会自动跳进这个泥潭,陷自己于无穷的烦恼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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