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我往矣，一竿竹青》水滨之木

4、第四章 小小衙役赴任记

　　我如愿留在了开封府，当了一名小衙役。走马上任的第一天，与张龙一起，耀武扬威地佩着刀，身着蓝色皂隶服，喜气洋洋地迈步走向西街。
　　围绕着开封府的街道不止东南西北四条，只是古人习惯以这样的方位来定位。其实街上纵横交错着许许多多的大大小小的街与巷。有太阳的时候，我还能勉强知道哪是东哪是西，阴雨天气我整个一个海海，所以，我打定主意，今天一定要寸步不离地守着张龙，他就是我的太阳！
　　巡街说起来意气风发，说白了就是监督治安，处理着各种突发性的鸡毛蒜皮的琐碎小事。
　　我亦步亦趋地挂在张龙后面，张龙被我的热情弄得耳微赤面微红，一言不发地往前冲。我睁着好奇的大眼，东张张西望望，心里兴奋不已。名正言顺地逛街啊，有跟班有薪水！（摸摸鼻子，好吧，咱承认，咱才是跟班。）这是千载难逢的得天独厚的机会啊！
　　按现代来说，古代的街道是真正的占道经营。挂得上营业执照的都有房有产，前面熙熙攘攘的全是小摊位经营。不过，也正是这些小摊位营造了热热闹闹的古代街道。小摊位的货物大多单一，卖水粉的不卖纸扇，卖折扇的不卖发饰，但看起来还是琳琅满目，色彩纷呈。我看的个不亦乐乎，差点忘了自己似乎肩负着保街卫道的重任。
　　“张龙，你怎么了？”看到前面进来的张龙脸憋得通红，公孙策勾起了难得的好奇之心。
　　我急了，紧走一步，扑到了张龙的旁边。不着痕迹地伸手掐上了张龙的后腰，小声地威胁道：“不许说！你要是敢说的话，我就掐死你！”
　　张龙虎躯一扭，一下子避开了我的九阴白骨爪。望着我别扭的小样，张龙一路憋着的大笑终于找到了发泄的借口，他张开嘴，惊天动地地“哈哈”大笑起来。我气红了脸，恶狠狠地追杀着他，将他赶离了公孙策的视线。
　　公孙策眉目含笑地目送着奚夜他们的身影，摇了摇头，眼中尽是温柔的笑意。假如奚夜此时回头的话，她一定能惊喜地发现，公孙策此时的眼光只能用宠溺来形容。
　　可惜，我的灭口大计全无威力，不到片刻之间，已传遍了开封府衙的角角落落，连北面的厨房里的墙角上的蛛网中的小蜘蛛也知晓了，它甚至夸张地“啪嗒”一声掉下了网！据说，它的尾椎骨很荣幸的粉碎性骨折！
　　而且，版本越来越全，越来越丰富多姿。开始还是独幕剧，后来演绎成了多幕剧，甚而至于配上了临场音乐！
　　传说如下：
　　西街上。
　　夕阳中。
　　日暮下，晚霞似锦。
　　王记铁铺前。
　　王掌柜和他老婆吵架。
　　奚夜和张龙走到时，口角已成白热化。热心的奚夜一刀斜挂腰上，雄赳赳气昂昂地上前。
　　“王掌柜，有话好说！”
　　王掌柜回头，老婆的白骨精之爪携天时地利人和袭上他高贵的男人的头颅！
　　叽哩哇啦，呜哩哇啦，热情高涨的夫妇志相同道相谋，浑不将小将奚夜瞧在眼里！
　　挤笑，奚夜上前，“王大嫂，夫妻吵架，床头吵床尾和。”
　　张龙默笑。
　　王大嫂子回头，朱红血盆一张：“没床！”
　　张龙爆笑。
　　叽哩哇啦，哇哩叽啦，奚夜但觉耳边千万个唐僧嗡嗡，嗡嗡，他头也昏眼也花，很没形象地“咕咚”一声，上任的第一天第一次光荣的“牺牲”在火热的战场上。
　　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摇头晃脑的马汉津津道完他转载来的现场直播，挤一挤眼，补充道：“君不见那惊天一倒，震地动天，哑了王掌柜，聋了王大嫂！各位听观，这正是——奚夜一出马，那是一个抵俩啊！”
　　“哈哈”“哈哈”，包拯胡须一抖一抖！
　　“呵呵”“呵呵”，公孙策胸前的扣子跳起了蹦迪！
　　“嘎嘎”“嘻嘻”，王朝、赵虎化身人猿泰山，胸膛击得“咚咚”响！
　　我怒，窦娥无处诉凄凉！
　　我默，英雄总在孤独中舔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