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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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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星云一走,郁泽楚和段层墨再拍一条就过了。
“咔!ok!”岑令旌一喊停,郁泽楚和段层墨立马分开,两人看着对方,忍、忍、忍不住……哈哈哈。
季星云回来的时候,段层墨和郁泽楚背对着季星云的方向聊得热络,两个人两张藤椅在老树荫庇下,并排坐,靠得很近,段层墨说着甚至凑到郁泽楚耳旁,笑得开怀。季星云磨牙磨刀霍霍,不请自到,“什么事这么高兴呢?”
段层墨一见来人笑意敛了,“我先过去了”,是跟郁泽楚说的。
“哎,不是,你……”季星云气结。
郁泽楚也要起身,季星云拉住了他,“段层墨是我女朋友。”
郁泽楚抬头看向季星云一脸的“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在跟我说话?”
季星云开门见山,“郁泽楚你认识我吧,你好像对我意见很大……因为傅励?”
郁泽楚:“不认识,没意见”,走了。
季星云,“………………”老子不干了!傅励给我男主角我也不干了!是的,傅励答应季星云如果进了岑令旌这部戏,自己下一部戏让他随意挑角。
说起来季星云和傅励的结识也算是因为早年一场不打不相识意(臭)气(味)相投,这一投就多年。两人平常属于没事不联系,有事看情况联系的那种,后来都在圈内有事没事就更用不着联系,对于傅励,季星云要是想知道,看个新闻连傅励今天出门穿的什么颜色的衣服都能清楚,至于季星云,没消息就是好消息,傅励是不会主动给自己找事做的。
大部分忙碌或自在的时间里各有安排,但是某天突然想找个人喝酒,对方是兴尽而归的不二人选,季星云和傅励大概就是这种关系。
对于傅励和郁泽楚当年的事季星云知道的不多,只是大致知道些因果。那时候傅励罕见地给季星云打了个电话,半夜两点,没头没脑几句话给季星云强迫症得不轻,床上煎饼了几圈爬起来怒发冲冠一脸血腥电话回拨过去完了才安生躺下。
傅励说找到了人来拍他的电影,叫郁泽楚,季星云当时听完倒头就睡,第二天醒来去找了傅励。
“你开什么玩笑?”
“我没开玩笑。”
“演员表演是影片的灵魂,找一个什么都不会连表演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来担纲一部电影的主画面,这就是你要做出一番成绩的证明?”
“每部电影自文本,不,应该是自构思在创作者脑子里成形的那一刻已经各有颜色与气味,表演者的气质符合电影的气质的才是最佳作品,而单纯的台词演绎是最容易后天修补的不足。”
季星云承认傅励说的有道理在一定程度上也相信他的眼光,可这部电影是傅励的起点又是逆水行舟,哪怕不是万无一失,季星云也希望尽可能少些万一的因素,新人新导演这他妈就是个一万的组合。
“你愿意人家不一定愿意,你确定你能说服人来拍电影,搞不好把你当骗子直接报警。”季星云仍试图动摇傅励。
“他是我姑姑的学生,我带他去见我姑姑他会信的。”
“啧!”季星云冷语加冰,“就算相信你不是骗子,你怎么就确定人家会答应来拍你的电影?”
“烈女怕郎缠。”傅励点了一根白万,燃在手上,烟雾缭绕,笑得没脸没皮。
傅励怎么说动的郁泽楚季星云不知道,但当季星云在影院包场一个人看完《城》之后是承认傅励慧眼识珠的,当时只觉得光、影巧妙后来知晓个中情由才恍然发觉,镜头的偏爱并不是错觉,情人的眼光才能寻微以至最动人的瞬间。
那时候,有一次活动现场碰见傅励,时间赶巧就说一起吃饭,傅励拿出了手机按了会说了句“也行”。
桌上季星云抽了根白万夹在指间,烟盒连同Rollagas推到傅励手边,傅励手里摩娑了会儿推了回来,“最近在戒”,席间更是酒未半巡抬手便挡住了杯口,“不了,要开车”。
傅励要喝酒还会少了开车的?
“什么情况?说说……”季星云挑眉戏谑笑,傅励也笑,舒心展骨的愉悦。
自从上回卡了一次戏,郁泽楚和段层墨倒是意外熟悉起来,两人在片场仍然话不多但戏里戏外相处起来轻松不少。于是片场常见一伙人聊得热络,一伙人指的是陈瑛、孟冬和段层墨的经纪人、助理,不同公司艺人两家团队工作人员凑上堆了,这场面少见。
演艺圈内更新换代分秒记数,行业竞争压力大,资源相关千丝万缕牵扯,一般来说同行之间很难会有真正的情谊,有时候就算艺人之间没什么甚至关系不错,利益相关,各自团队也能搞出点什么来,朋友就是没得做。所以比起艺人间虚虚实实的明来暗往,艺人团队间的立场直接就是泾渭分明,同行尤其是同期艺人们的所属工作人员是不会和别的艺人的工作人员走得太近,这点从陈瑛对季星云的态度就能看得出来,当然性别不同就另说了,男演员和女演员之间存在的正面利益冲突还是少的。
季星云接岑令旌的这部戏排位上算个三番事实上戏份真不多,就是耗时间,有时一天一场有时候几天一场,季星云积极不减甘之如饴,岑令旌有些刮目相看了,小伙子表现还行,看情况就给加了个戏,和郁泽楚的对手戏。
季星云在戏里面演的就是男主角赖漱的好友,这一场戏是赖漱从山头滚落,季星云找过去然后加了段对话。
拍戏的地点就在灌木杂草丛生的一个半山坡,action之前陈瑛一直在念唠郁泽楚,“你等会倒下去的时候可护住点脸,一定护着点啊,丛里面有石头,草叶边也特别锋利,别拿你这脸去硬磕,你不心疼保险公司也心疼点你自己,磕伤了要去医院,这里小药店都不好找……”
季星云在一旁听得眼神发直由衷艳羡了,“妈蛋,江东南是从哪找的这么年轻的兼职当妈经纪人!”段层墨冷冷瞥了一眼季星云。
“没事儿。”郁泽楚淡淡的一句话向陈瑛笑了笑,把手里的水杯递给孟冬,准备上场了。
滚落的镜头拍了三遍,最后一遍下来的时候岑令旌没喊停,季星云放下手里红红绿绿划了荧光粗线的台词本走位过去。
季星云和郁泽楚这段对话长达几分钟,郁泽楚从坡上滚下来毫不含糊接上,表情语气都顺畅自然,岑导一喊咔过了的同时季星云转身才走了几步就听见一声惊呼,好像是郁泽楚那个经纪人的声音。
郁泽楚衣服上肩胛一片的地方阴影湿重,他今天穿的是一件深色长衫戏服,不注意看根本看不出来,刚才的镜头又几乎全是正面,所以根本就没人发现郁泽楚什么时候受的伤。
郁泽楚喊停之后过来问陈瑛有没有创可贴,陈瑛扫见了肩胛处一片深色,摸了一把看了眼手心,声音尖了,“这是怎么了?”
“没事儿,不小心轧在石头上了。”郁泽楚轻描淡写。
场务闻声去拿了消毒水和创可贴,岑令旌也过来了,郁泽楚说没事,陈瑛眉头就没松过。
“我来吧。”季星云伸手拦下孟冬接过场务拿来的急行箱。
“这……”孟冬看看陈瑛又看看郁泽楚。
“给他吧”郁泽楚一句话。
棚里只有两个人,陈瑛回避在外,孟冬要跟进来被季星云挡住了,郁泽楚示意孟冬放心在外面等着。
郁泽楚坐下拉下衣服露出了受伤的半边肩,伤口面不大就是伤得挺深,血流了不少顺着肩胛骨下去的地方凝了斑驳的血块,季星云拧了瓶消毒水站在郁泽楚背后拿药棉擦拭伤口周围的干涸血迹,谁都没有要先开口的意思。
“傅励说他的下一部戏让我随便挑所以我接了这个戏。”
“什么意思?”郁泽楚沉默了会开口。
“傅励要我一天给他打个电话总不能是告诉他我一天三餐吃了什么吧?”
郁泽楚冷笑,“你们之间的事我不想知道。”
“你是对我们,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季星云喊冤。
“没误会,一丘之貉。”
“这个坑货!”季星云心里把傅励剖了遍尸。
“我和傅励是多年的朋友,你们当年的事我不太清楚但是我这次进组就是傅励让我替他看看你,微博上的事……他担心你,每天就是问我你吃了什么看上去睡得好不好。”
季星云手里换了纱布给郁泽楚贴上又补充了一句,“无论当年还是现在,傅家由不得傅励想着来。”
郁泽楚没说话了,季星云铁了心要当灵魂桥梁,沟通好了郁泽楚才会过得好郁泽楚好了傅励才会好傅励好了他才好去追段层墨啊!妈的!
“好了”,季星云贴上最后一块胶带。
“谢谢”,季郁泽楚拉上衣服双手扣衣服扣。
“诶,不是,你到底听没听到我说的?你知不知道傅励他……”
“谢谢。”郁泽楚打断季星云,再次道谢兀自走向了棚外。
他知道,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猜测过的甚至十之七八以为如此,傅家不比寻常人家,即便他身在看上去相敬以至寡淡的家庭关系也没什么传承责任的家庭里依然要面对如临山崩,何况傅家,他知道所有艰难,所以不原谅轻易放手。
那天的庆功宴,他喝了酒,醒来的时候傅励躺在触手可及的地方看着他,眼神专注。晨光蕴色的气氛里他记得自己血液里翻滚着的愈抑难止的热烈,达到沸点后奇异地降了噪,拾重若轻,那时候他想了什么呢,他什么都没来得及想,肢体反应比脑子反应快,下意识的顺心遂意,他伸出手挡在傅励的脸上,亲吻上了自己手背,转瞬之间。
傅励爱他吗,现在爱他吗?郁泽楚不敢肯定,但是那时候傅励的眼神,他吻过去的时候,在傅励的眼睛里看到了珍惜。傅励手描过他的眼鼻,拇指擦着他的颊边,扬眉看着他笑,句尾微挑,“脸红什么,刚才不是挺大胆?”
郁泽楚记得自己的嘴硬,也记得天干物燥,风吹来一粒星火,寸寸皮肉焦染烧透的灼热。
他说,“没有脸红”,傅励十分配合,“好,没有”,手掌翻个转手背抵在他脸上,真是清凉。
“真他妈!”郁泽楚心里恼怒,他不能再想了,走出棚外几步,陈瑛和孟冬迎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