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不好当》曼语雅歌

9、第九章

　　凌烨却不一样，他回到府中第一件事便是叫来了冥离询问结果。“如何？”

　　冥离欲言又止，凌烨脸色一沉，“怎么，我的问题很难回答？”

　　“爷，人都招了，并不是冲鸳佩来的。是，是顾二小姐雇的人。”冥离低头。“他们原是想绑了沈姑娘去，坏她名誉，从而破坏这桩婚事。”

　　凌烨冷声道，“把人交到顾天逸手上。”

　　冥离领命正准备退下，凌烨又叫住了他，却不说话。“爷？”

　　“叫人去查姬疾风的下，”说着又停顿了片刻，“算了，先下去吧！”

　　冥离看着反常的主子，好奇的跟文凯打了个眼色。文凯见凌烨像在沉思，便跟在冥离身后溜了出去。

　　出了院子，冥离靠过来问他，“今日发生了什么好事吗？我觉得爷心情不错啊！”

　　“我也不知。”文凯干脆的答。

　　在四海楼时，他去给碧铃找大夫处理伤口去了，待他回到厢房，已经只剩凌烨一人，他也觉得主子的好心情来得莫名其妙。

　　看冥离不相信的瞪着他，文凯手一摊，“我真不知道，不过爷交代了让你过几天拨几个千枢司的人给沈姑娘。”

　　“沈姑娘要用千枢司的人，”冥离摸着下巴，“爷居然答应了，有意思！”

　　“行了，你该干嘛干嘛去。”文凯推开他，转身走了。

　　若素回到萧府去看了碧铃，捧着她的小胳膊，咬牙切齿的道，“幸好没伤到筋骨，回头得叫凌烨好好教训那些人！你好好休息，这几天什么事也别做了啊！”

　　碧铃嘻嘻一笑，动了动手臂，嚷囔着，“没事，多亏姑娘拉了奴婢一把。”

　　“还说呢！以后可别逞强了。就你这小身板也敢往刀口上撞。”纤指戳了戳她的额头，“姑娘我的身手还是不错的，今天那几个货色还奈何不了我。”

　　碧铃看她一副嚣张的样，捂着小嘴咯咯的直笑。月落在一旁也抿嘴。

　　若素想起月落的身手，赞赏的看着她，有些赫然的改口，“好吧，比起月落可能差了那么丁点。月落，我还不知你原来是个高手啊！”

　　月落瞧她说起这个，怕她误会自己有心隐瞒，遂有些局促不安地道，“奴婢与兄长自幼习武，王爷派奴婢来就是为了保护姑娘。”

　　若素倒没多想，反而好奇，“你还有个兄长？”

　　“对，他名唤月影，在王爷跟前做事。”

　　“哦。这么说来，凌烨对我还是不错的嘛，还专门派个会武的保护我。”又对她们一笑“今日谢谢你们两个了。”微微弯身低头，郑重地向两人道谢。

　　月落碧铃愣住，月落慌乱地扶起若素，“姑娘快别这样，您是主子，奴婢们做的都是应该的。”

　　若素直起身打断她，认真的看着她俩，“没有人天生就应该替人挡刀枪。或许每个人在这世上所扮演的角色有千万种，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可能是亲人，朋友，爱人，甚至是敌人。又或是你们所谓的主子与奴婢。总之不管哪一种，有一个前提是我们的人格都是平等的。”

　　“在心怀感激的时候就说谢谢，该抱歉的时候就说对不起。所以我感激碧铃为我挡了那一下，也谢谢月落你及时赶到救了我。”

　　两姑娘呆呆的看着她，碧铃呐呐的说，“可我们是下人，不就是应该为主子赴汤蹈火么？”

　　若素抚额，朝天翻了个白眼，无奈的道，“算了，你们这根深蒂固的思想我一时与你们说不清。但现在既然你们奉命伺候我，那就得听我的。我不喜欢奴婢什么的，以后我们就是朋友知道吗？”

　　月落若有所思的看着若素，碧铃摇着若素的手，“姑娘不喜欢奴婢，那碧铃以后就不自称奴婢了。”

　　“…，乖，你还是好好休息吧。”若素干脆闭嘴了。

　　望着远去的身影，碧铃笑得欢快。“月落姐姐，我喜欢姑娘。”

　　月落一笑，“谁说不是呢？姑娘是个特别的。”

　　当晚，是若素自来到此睡得最安稳的一次，难得的没有辗转反侧，一觉睡到自然醒的感觉太好了！

　　挣眼扫了房间一圈，月落应该去准备早膳了。

　　打赤脚走到窗台边打开两扇木窗。打着哈欠伸个懒腰，又闭眼深深地吸一口清新的空气。看月落还没来，调皮一笑，倒退一步，一脚抬上半高的窗台，弯身低头靠在大腿上做压腿运动。

　　“你在做什么？”低沉的嗓音在窗外响起。
　　“嗬～啊！”若素吓一跳，单脚没站稳往回一跌。“天，我的屁股！”抬头看去，没人？

　　那边门被推开，男人施施然的走进来。

　　若素还坐在地上，揉着摔疼了的小屁股，听得声响望过去不禁瞪眼，“凌烨？谁让你进来了？”

　　景王没理会她的大呼小叫，在她前方停住，居高临下闲适的看着她。“披头散发，素面朝天，完全没有女子该有的端庄，”目光在看到她光着的脚丫时蹙起了眉。深秋的早晨已有些冷了，居然还打赤脚！

　　“有病，谁刚起床在自己房里就化妆了！”若素没好气的呛声，从地上爬起，跳着蹦到床前把鞋子套上。“堂堂景王居然大清早的闯女子深闺，也不怕传出去让人议论！”

　　凌烨惬意地往靠椅上一坐，“本王又不是夜闯你的闺房，怕甚？”

　　“何事让你大驾光临？”她准备着洗漱，伸手放进铜盆，应是月落刚端来不久，水还带着温热。没理会那位大爷，随口问道。

　　凌烨看着她在眼前忙碌着，无视他的存在，跟他说话也只留个后背对着他。真是个放肆的女人！胆敢对堂堂亲王不恭。

　　“今日便让本王看看你的演技吧。”依然是淡淡的语气，只是少了之前每对她说话必夹着冰渣的冷意。

　　若素侧首，欣慰地想：果然变成盟友还是有好处的，至少不用忍受时不时的拔凉拔凉。她也不急着追问他要去哪儿。对他摆摆手，“那你先去前厅喝口茶吧。”

　　凌烨面色顿沉，即刻又现原形，语气阴沉，“你是说要让本王等候你的大驾？”

　　若素震惊了，你丫的坐在这就不是在等本姑娘了？！瞧他脸色不好，到嘴边的话让她咽回了肚子。假笑：“你高兴就好。”

　　“姑娘。”月落捧着一套衣裙进来，是半道上文凯交待的，早知王爷在此的她淡定上前行礼。

　　凌烨一脸嫌弃地下令，“去给她化个像个女人的妆容。”

　　若素听得龇牙，不服气地低哼。

　　月落看着弯了眉眼。

　　两刻钟后，若素有些傻眼，“这也太隆重了吧？确定不会摔跤吗？”
　　一身蓝色流彩暗花云锦长裙，外罩轻纱，衣袖飘飘，两臂挽带，与裙摆拖至身后。头发半挽起斜插一支梅花簪。略施粉黛，淡扫眉。

　　凌烨幽深的眸中似有一丝亮光划过。

　　月落边拿过腰带束上，边回道，“姑娘，这是宫装，自然繁锁了些。月落扶着你走，不会让你摔着。”

　　“宫装？我们要进宫吗？”若素问凌烨。

　　“嗯，母妃要见你。”

　　“可是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只是母妃单纯想见下未来儿媳妇，直接去翠微宫便可，无需特意去向皇后请安。父皇政务繁忙，也是见不到他的。”凌烨说完便起身，见她如临大敌的样子，凤眸染上淡淡的笑意。“走吧。”

　　若素上了马车，发现里面准备了各种点心，凌烨看她的馋样，一脸正经地道，“把口水擦干净，掉下来了。”

　　若素下意识一摸下巴，意识到被耍了，顿时气结。

　　凌烨这才好心地说，“离宫门有一段距离，先吃些吧。”

　　“看在美食份上，不跟你计较！”若素皱着的脸转眼眉开眼笑。

　　凌烨摇了摇头。

　　走在宫门长廊时，若素歪着头问他，“要是你母妃问起我如何救的你，我该怎样说。”

　　他停下脚步，抬头望天。

　　若素以为他在酝酿遣词，兴致勃勃地看着他。

　　沉默半天，他转过头，理所当然地道：“自从你在众人面前哭诉救了本王，本王心里也一直好奇你是如何救的本王。”

　　若素无趣地道，“快点吧，让庄妃娘娘等我们就不好了。”抬脚走在他前面，迈着大步把他甩大后面，月落不敢越过凌烨，看若素提着裙子走得很稳，用不着搀扶。她也就与文凯一块跟在凌烨后面了。

　　若素走到拐弯处，也不清楚翠薇宫在哪个方向，只好停下等着那个慢悠悠的男人。旁边忽然窜出一位宫女。步履匆忙，一个没注意便撞上若素，两人都倒在地上。

　　宫女看她衣着华贵，惶恐地磕头告罪。若素看她额头碰碰作响，心有不忍，站起身把她拉起来，安抚道：“我没事，你走吧。”

　　小宫女一直低头不敢看她，听她不怪罪，又磕头谢恩，像个被惊的小白兔，飞快地跑了。

　　凌烨到了她身后，随着她的视线，只看到一个小身影消失在那一头的拐角。还没开口问，文凯已笑嘻嘻地道：“我说姑娘，您又不识路，跑这么快做什么？”

　　若素不看凌烨，扫他一眼：“还不快带路！”

　　文凯闷笑：“是。”

　　翠薇宫殿白玉铺地，线串珍珠撒缀成帘，彩画屏风，檀香绕梁，简约又不失华丽。而冠宠后宫多年的庄妃。粉面桃花肤如脂，保养得体，丝毫看不出已四十出头。

　　若素看着眼前这位美人，又默默想了想平日的自己，终于能理解凌烨先前的嫌弃了。暗下摇了摇，恭敬地上前见礼。

　　庄妃虚扶一下，温婉一笑，声若莺啼，“自家人不必多礼。我便唤你素儿可好。”她很平易近人，并不自称本宫

　　“承蒙娘娘垂爱。”面对温柔美人若素不自觉地也放轻了音量。

　　边上的凌烨看着不禁抚唇轻咳。

　　庄妃斜看去，嗔恼道，“景王平日不是难得来一趟翠薇宫吗？我今日只宣了素儿进宫，你来做甚？”

　　“母妃明察，儿臣也想每日来向母妃请安，奈何父皇不喜欢我和小九整日往这跑，打扰你们二人。”凌烨声音难得带有一丝笑意，一脸轻松的把皮球踢给连儿子的醋都吃的某皇帝。

　　若素没想到凌烨还有这一面。传言皇上最爱的便是这位民间妃子，连带着庄妃所出的两位儿子也最是偏爱。如今看他褪去一贯的冷硬气息，与庄妃打趣。身在帝皇之家，母子相处竟是像平常人家一样。她静静在一旁看着，不去打扰那一幅和谐美好的画面。

　　凌烨虽跟母亲笑闹，余光还是留意着若素。看她面带微笑安静地站在一旁，没有了一开始的拘谨。微微勾了嘴角，向庄妃打了个眼色，“母妃，儿臣还未用早膳呢，饿了。”

　　庄妃看了眼若素，笑道，“夏荷，传膳吧！”又低声说，“臭小子，是怕饿着你未来媳妇吧。”凌烨笑而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