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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隰桑有阿3 (秀秀番外) ...

  •   最近二狗子总是跑来我家串门,帮忙干这干那的,像是以女婿的身份自居,但是大家都不忌讳,仿佛成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秘密。
      这天,他和我一起去镇子上赶集,再顺便去布庄买点布料做衣裳。
      “秀秀,待会去到布庄,你随便买点就行了,就穿一次,不用太好的。”二狗子边走边说,“你看我,我就穿我大哥的,多省事!”
      我冲他笑笑不说话,继续往前走,心想:成亲你穿别人的就算了,还想让我穿别人穿过的。
      “秀秀,别这样,你也不小了,干嘛这么讲究?”二狗子继续说。
      “哎!周力!这是谁啊?这么水灵?”一个人在街边远远地向二狗子打招呼。
      “哈哈哈哈,是我媳妇。”二狗子的名字是周力,他楼一下我的肩膀向那个人介绍道。
      “你小子真有福气,媳妇这么漂亮!”那个人毫不掩饰地上下打量我一番,仔仔细细的,让我很不舒服。
      “是啊,十里八乡都没人比她漂亮,现在带她去绸庄买布了!”二狗子的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说。
      “去绸庄这么大手笔!可真是舍得啊!”他嬉皮笑脸地看着二狗子。
      “那是那是,自己媳妇嘛。天色不早了,我得去买东西了,也就不耽搁李大哥做事了,先走了哈。”二狗子一边说一边客气地弯了弯腰,挂着一个略带讨好的笑容。
      “好好好,你先忙,改天聊改天聊。”他熟络地拍了拍二狗子的肩,“喝喜酒时,别忘了请老朋友啊。”
      “一定一定,没问题没问题。最怕李大哥你忙,不来。哈哈哈!”说罢,二人挥手作别。
      走了几步,我转过头去,发现他还在原地看我们,吓得我马上把头转回来。
      “他是谁?”我很是好奇。
      “李大哥是赌庄的打手,可是说是十分厉害。好几次我跟你哥哥进去赌坊时都看到他,为人挺好的。”
      “你和我大哥去赌庄了?还去了几次?”我完全不知道二狗子平时也去赌庄。
      “就你大哥赌,我没有。我是想去赌庄做打手,一个月有好几钱银子呢!就在门那儿站站,多威风!不像种庄稼,风吹日晒,累死累活的只一点挣钱。”
      “你不怕你爹骂吗?做这种事。”
      “什么叫这种事!打手也是靠本事吃饭的。再说了,我哪里怕我爹了?反对也没用!”他突然激动地嚷起来,又瞬间泄气,“不过人家要不要我也不一定呢。希望李大哥帮我多讲讲好话。”
      我没吭声,因为我很不喜欢那个李大哥,即使只是短暂的一面。
      “走走走,去布庄挑布!”他带我快步往前走。
      “等等,你刚刚又说去绸缎庄?”
      “那是刚才,再说了,就穿一次的喜服,要这么好做什么?”
      我心里有一股闷气,成亲你自己穿别人的算了,现在还嫌我麻烦,要弄新的。呵呵,这么抠门,你小心新郎不是你。
      不一会就到了布庄。
      “老板!拿点红布出来给我瞧瞧。”他才站定,就马上让老板拿红布。
      伙计醒目地迎上来,“两位客人可是要买做喜服的红布?”
      “对!”
      “那真是太好了!今儿小店刚进一批货,保证客人满意。”伙计带我们走去挑选布料。
      “这匹不错啊。”二狗子拿起一匹布比划比划。
      “那匹布的颜色不是正红,偏暗。”我举高手中的这匹布给他看,“你看,这匹布的颜色就纯正多了。”
      “这位客人真有眼光,它们是同一个批次,但是这匹颜色较深,不太正,买得不好。而您手中的这匹就很畅销,十有八九都买这个做喜服的。”
      我的目光被墙边的一匹红布吸引,用手指了指,“麻烦你拿一下那匹给我看看。”
      “哎!”他手脚麻利地捧了过来,“这匹红布和别的不一样,它的料子比较好。价格嘛,就稍微贵一点。”
      我摸上去,触感确实和那些不一样,不似那些一样粗糙。
      “要这匹吧?”我很喜欢这匹布,已经想象到自己穿上去的样子是如何的。如果二狗子愿意买了这匹布,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离开他的。
      “多少钱?”二狗子接过这匹布问。
      我一听,不禁喜上眉头。
      “客人,这匹布一丈十文钱,不知道你们要多少?”
      “什么?十文钱!”他随手指了指我之前拿着的那匹布,继续问,“那这匹呢?”
      “是六文钱,布料也是不错的。”他连忙拿起二狗子跟前的那匹布,“如果你要这匹的话,我可以算你便宜点,收你是五文钱好了。”
      “什么玩意儿?!就这点布就这么贵!”二狗子有点生气,觉得店家特意卖贵一点。
      “不贵了,小店小本生意,就赚一点点。”他又把布料凑上前,“要不就这匹布吧?反正料子一样,就颜色偏了点,不注意看,谁看得出?客人说呢?”
      二狗子的神情有点犹豫,开始动摇,他看向我:“秀秀,你要不就。。。”
      我不等他将话说完,转身就走了,脸上带着怒容。
      嫌贵就想我将就下,穿这种颜色?谁成亲不是穿正红的?谁成亲不是用好的?穿这个,到时候还不给别人笑死了?
      我快步往前走,不想再看见二狗子。
      “秀秀,秀秀,你等一下。”他追上我,拉着我的手臂,“穿那个不是穿?我看五文钱的那匹布也挺好的。你就别这么挑剔了。”
      “赶紧放手!”我急着挣脱二狗子的手,“别拉拉扯扯的,多不好看。”
      “行了行了,我给你买还不行吗?”二狗子的力气出奇的大,捏得我的手生痛。
      “我不信!之前也是这么说,天天这么对我说,现在连做身衣裳的钱都不愿给!”我用力拍打他的手臂,“放手!很痛!”
      他将我拉去一旁,说:“这样吧,我带你去陆府的布庄上看看行不行?陆府的衣料够好了吧?”
      说起陆府,我就生气,“你还敢跟我提陆府!”
      “秀秀,事情过去这么久,你就别揪着不放了。再说阿苗她——”二狗子顿了顿,“阿苗她也不是陆老爷害死的,是陆夫人,是陆夫人害的。你就别拧了。”
      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有人和我提起小姑姑,我的心情转愤为悲,顿时十分沉重。
      二狗子见我不说话,推了推我胳膊,“你没事吧?秀秀?”
      “刚刚六文钱的那匹布也挺好的,要不咋们回去买?”
      “不了,以后再说吧。”我闷闷不乐,只要想起小姑姑,我就想起她的死。
      二狗子默默地走在我的旁边。
      二人之间的气氛很沉闷,大家都一言不发地往村子里走。
      路过陆府的布庄时,我的心跳突然加速,一方面因为小姑姑的事,另外一方面因为二少爷。
      我好多年没见过二少爷了,他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如果路过,不知道能不能见到他?准备成亲了,我只想在成亲前见一见,哪怕是一面也好。
      我抬起头,迅速地往那边看一下,又做贼心虚地马上低头,不愿意让别人发现我的心思。
      二少爷不在。我心中有些失落。
      “三哥!三哥!你等等玉兰!别走那么快!”一个豆蔻少女正追着一位青年。
      “站好了!大家闺秀这样子成何体统!”一位十分贵气的夫人慢条斯理地跟在后面,呵斥前面的少女。
      这是一把熟悉的声音。
      就是隔着这么多年,我还依旧记得,正是这把声音的主人,高声宣判我小姑姑的死刑。
      我不由自主地站定,往声音的来源看去。
      他们一行人有说有笑,走去不远处的陆家布庄,陆夫人依旧是老样子,儿女双全,家庭和睦。
      伙计热情地迎接他们进布庄的里面。
      我此时却瞥到了一个寻找已久的身影,是二少爷!
      他从布庄里面走出来
      我下意识地躲起来,不想让他看到我。
      二狗子在旁边担忧地看着我,“秀秀,你是不舒服吗?”
      “没事,没事,我们走快点,天要黑了。”说完,我几乎像是逃一样走开了。
      而街道的另一边。
      文轩走到陆老爷的旁边,“爹,娘找你。”
      “嗯,知道了。我待会再过去。”陆老爷脸上风平浪静,但是内心却是久久不能平静。
      他看见一个女子的侧面神似阿苗,可惜啊,阿苗回不来了。
      随后,他和文轩一同进去。
      。。。
      是夜,赌坊内灯火通明,赌桌前的人杀得火热。
      “李大哥,请喝水。”一个赌坊内的小打手,双手捧上一碗水给他。
      他接过水,然后搁在一边不喝。
      “李大哥,我看你最近几天像是有烦恼。要不说出来,让大伙帮你分担分担?”小打手决定换个方向讨好他。
      “几天前,我看见了周力未过门的媳妇。啊,这小美人长得可真是一个水灵。身段那叫一个好,那屁股一扭一扭的,看得我心痒痒的,这几天都吃不下饭。”他拍了拍大腿,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周力的媳妇?”小打手拍一下脑袋,“哦!好像叫刘秀秀。就里面那个烂赌鬼的妹妹。”小打手随手往里面一指,那个烂赌鬼正是秀秀的大哥。
      “他的妹妹?难怪周力平常和他一块来,站在门外不进去。”李大哥揣摩着下巴,“周力家里穷,这小美人跟了周力,岂不是糟蹋了?你说是吧?”
      “嘻嘻,英雄配美人。刘秀秀跟了大哥才不委屈啊。”小打手竖起大拇指夸李大哥。
      “李大哥,烂赌鬼的赌瘾这么大,欠下了不少债,是时候催债,到他家看看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我看烂赌鬼家里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估计聘礼都到赌桌上了。如果没钱还,拿人抵债呗!”
      显然这番话取悦了他。“哈哈哈!可是这样做,会不会不太好啊?毕竟是人家的媳妇。”
      “欠债还钱是天经地义的事!更何况,未过门的媳妇,哪里有问题了?再说了,大哥看上刘秀秀,是她的福气!周力算什么东西?”
      “哈哈哈!你小子够意思!”李大哥拍拍他的肩,表示赞许。
      “不过,这事得快。据说这几天就要成亲了。要我说,黄花闺女才好玩哇。”
      “嘿嘿嘿!你放心!到时候,少不了你的那一份!等大伙儿玩腻了,卖去勾栏院可以换不少钱!冲她那模样,那身段,就算不是黄花大闺女,也能在勾栏院里卖出好价格!”
      “那小的,先谢谢大哥了!嘿嘿嘿!我赶紧去里头交代下。”
      “没错没错,这事得抓紧办了。”
      “没问题,我这就吩咐赌坊里的兄弟!”小打手掀起帷幔走到一个人跟前低语。
      二人相视而笑。
      过一会,这个人走去秀秀大哥的赌桌上换班。
      赌场内人声鼎沸,正是热闹的时刻。
      “大!大!大!”“小!小!小!”。。。。
      揭开盖子时,是大。
      “哎!财神爷来了,挡都挡不住!”秀秀的大哥押中了,他将钱一揽,放在身边。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身边堆积的钱越堆越多。渐渐地,很多人跟着他下注,他们也同样赢得盆满钵满。
      天亮了,人群渐渐散去,赌坊冷清下来,秀秀的大哥怀里满是他昨晚赢来的钱。
      这钱的重量,让他觉得走起路来,都特别威风。他暗下决定今晚必须继续来,财神爷现在在他旁边,一定要好好把握机会。
      于是,他再过来的时候,一连三天他都不回家,几乎是住在了赌坊。
      第四天,是秀秀出嫁的日子,村里大部分的人都跑去看秀秀出嫁。
      “孩子他爹,你说秀秀大哥怎么还不回家?今天秀秀成亲,怎么还回来?”秀秀的娘在一旁,显得十分着急,“这种日子应该要在场的。”
      “你别急,我现在就带人去找他。”秀秀的爹抬起脚就往外面走。
      “哎!等等!今天是秀秀的大好日子,你们走光了,秀秀怎么办?”秀秀的娘拉住丈夫的袖子问道。
      “管她呢!现在儿子不见了,当然得先找儿子。儿子是自己家的,女儿过会儿就是别人家的!”秀秀的爹挣脱妻子的手,不顾她的呼喊声,正要出门找人。
      突然一群凶神恶煞的人正浩浩汤汤地赶往自己的家,他们手中带着棍子之类的物品。
      “是这里吗?”小打手揪出一个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年轻人问,“问你话呢!哑巴了?”说完,高高举起手中的铁棍,作势要打。
      “是、是是、是这儿,”他抱住自己的头,“别打了,大哥。”
      村子上围观成亲的人本来就多,再加上一些好事之人围过来,把秀秀家的门前围得水泄不通。
      “走!”小打手踢了那个人一脚。
      秀秀的爹本能地想关门,就差把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旗帜挂起来。
      “爹啊,爹!是我啊,刘大为,你的大儿子!”原来那个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年轻人是秀秀的大哥。
      秀秀的爹听到后犹豫一下,又马上把门打开,秀秀的娘更是扑过去,将他抱在怀里。
      她哭喊道:“我的儿啊!你这是什么回事?怎么这个样子?”
      “喂!老头,你的儿子在我们赌场赌钱,欠下一大笔银子,现在赶紧还。”
      “爹!娘!你们可得救我啊,他们打人好痛。你们赶紧把钱还了!”秀秀的大哥揉了揉他的胳膊。
      “我儿子欠你们多少钱?”秀秀的爹冲他们喊道。
      “不多,也就二十两银子。”李大哥踱步出来,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
      “二、二十两银子?!”秀秀的爹听到后,瞪大双眼看着自己的儿子。
      其他的村民则是“哇”的一声,纷纷议论起来,还不时对秀秀的大哥和那群人指指点点。
      “二十两银够一家五口用三年了。”
      “秀秀的大哥赌瘾可真大啊!”
      众人议论纷纷。
      “给不出钱,我们就搬走里面的所有东西。”李大哥继续说道。
      那副趾高气扬的面孔,仿佛秀秀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
      “不可以!你们不能这么做!”秀秀的爹挡在门外,不想让他们进去。
      “不搬走东西,那你就给钱!大家看啊,欠债还钱,上面的数目可是写得清清楚楚的!”李大哥掏出一张纸,是秀秀大哥画押好的借条,上面写着借钱二十两。
      村民又是惊呼一声。
      “这、这可怎么啊?”秀秀的娘看向丈夫,眼中满是为难。
      “这位大哥,你看能不能宽限几天?”秀秀的爹在众人的目光下。硬着头皮上去说,“二十两银子是在太多了,我们家拿不出。”
      “没钱还,我们就进去拿东西!”
      喜乐响起,谈笑声越来越大声。
      “来来来,大家都让一下,新郎官来咯!”喜婆兴冲冲地在前面开路。
      这下子热闹了!
      讨债的人挡住中间的路,令迎亲队伍不能进去。
      “这是怎么回事啊?”二狗子穿着喜服走到跟前,看见赌坊的李大哥,心中有不好预感,可他还得强撑着笑意问:“李大哥,你这是?——”
      “欠债还钱,今天追债!”
      秀秀的爹心中有个主意,“今天我女儿出嫁,能不能给几分薄面,明天再说?”
      “出嫁就不用还钱吗?事情必须今天解决!”
      李大哥看向二狗子,又看向秀秀的大哥,“哎呦?原来今天的新郎是周力啊。那岂不是要当亲家了?”
      “是是是,我们是亲家,你们这么熟,能不能给点面子,明天再说。”秀秀的爹急忙应下,生怕二狗子反悔。
      “那么熟了,那少还一点钱吧!”李大哥豪气地拍拍二狗子的肩,“十八两银子!最少了!”
      “什么!十八两!”二狗子的爹从后面赶上来,还喘着气,看来是有人赶去他家里通知他。
      “是啊,这笔债,是不是你们替他还?”李大哥走去老人的前面,“还不起钱,我就拿光你家的东西!”
      “李大哥!你——”二狗子的话被他爹打断。
      “混账!这门亲不结了!”
      “爹!现在都什么时候了!”
      “你醒醒吧!秀秀都这么老了才愿意嫁你!他们一家人是无底洞!之前聘礼要五两银子,还要这要那。我想着,既然你喜欢,那就咬咬牙给了。”他指着秀秀家的方向,“现在!还来个烂赌鬼!欠十八两银子!”
      “秀秀嫁过来了,就没关系了。”二狗子低着头,用着急的声音说。
      “什么没关系?我可听见了。虽然秀秀嫁去你们家,但是她还是我们刘家的女儿,有什么事,她一定要帮娘家。”秀秀的爹用最大的声音说。
      “你还想我们替你家还钱,呸!做梦吧!”二狗子的爹啐一口唾沫吐在地上。
      “你这人是怎么说话的?”秀秀的爹和二狗子的爹像是要打起来的样子。
      “好了好了!现在是谁给钱!”李大哥挥动着手中的刀,向二人发问。
      “不管我们的事!”二狗子的爹气得连小名都叫出来,“二狗子,你现在跟我回去!”
      “爹!我——”二狗子十分为难。
      “你不走?你不走我走!你要是今天带这个女人回家,我就当没你这个儿子!”二狗子的爹转身愤然离去,他就不信,儿子敢娶这个女人回去。
      二狗子站在一边不知如何是好,身上有些旧的喜服,让他整个人略显滑稽。
      解决了最棘手的问题——周力家不愿放人,进而挑起村民群殴,李大哥心中大喜,小美人马上可以到手了!
      “不过看你们家里也应该没几个钱。要不这样,实在还不出钱,就把他的手砍了!”他压下心中的喜悦,摆出凶狠的样子,吓唬秀秀的大哥。
      “爹!娘!救我!我不想被砍手啊。”秀秀的大哥一边哀嚎着,一边往家里缩。
      “等一下,李大哥!”二狗子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股勇气挡在这群无赖的前面,“李大哥,今天是我的大好日子,里面是我周家的媳妇。我把她带走,其他的,你们随便!”
      站在屋子里面的秀秀很感动。原来秀秀早就听见屋子外面的吵闹,趁没人悄悄出来听一下,没想到听到这些东西。
      “还没过门呢!就叫媳妇了?周兄弟,我劝你这事你少掺和。”小打手甲平时和二狗子关系还算好,所以暗中给他下台阶。
      “兄弟们!给我进去搬东西!”李大哥不想再和他们废话,直接行动。
      “不要啊,不要啊!我求求你们不要!哎呦!”秀秀的娘想阻止,但是被推开,摔在门上,发出沉闷的一声。
      “我去!这家里这么穷!”李大哥故意高声叫道。
      “唉,不是成亲吗?来来来,我们看看新娘子的房间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嘿嘿嘿~”接着便是一阵□□。
      “嘭”秀秀的房门被打开,他们却发现空无一人。
      “怎么新娘子不见了!”李大哥顿时急了,煮熟的鸭子可不能让它飞走!
      此时,秀秀躲在厨房的水缸后瑟瑟发抖,直觉告诉她,来者不善,自己会有大麻烦。
      “都给我找!”李大哥命令身后的小弟行动。
      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后,“大哥,找到啦!在厨房!”
      李大哥随即喜上心头,暗喊道:“小美人,爷来啦~”
      “走开!我不认识你们!”秀秀的双手被抓住,她极力挣扎着。
      李大哥伸手,摸了一把秀秀的脸,有点发黄的指甲里有不少的脏东西,秀秀嫌弃地别过脸去。
      “小美人真有个性。”李大哥越看越满意,“待会在床上你还不是乖乖地从了我?带走!”
      “你们不可以这样!这是我女儿!”秀秀的娘整个人挡在门口,拿起扫帚正对他们。
      “大娘,二十两银子,你还得起吗?”李大哥满不在乎地回答。
      “还不起就让开!你们家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没有!拿人抵债,我们还亏了!”小打手冲秀秀的娘大喊,其他人附和。
      李大哥举起手,示意安静,“大娘,今儿是大喜的日子,我也不想为难你。你们家要么给钱,要么给人。两样都给不出,我就把烂赌鬼的一只手砍下来!”
      “娘呀!不要!我想要我的手!”秀秀的大哥害怕地大嚎。
      秀秀的娘开始有点犹豫。
      “娘救我!”秀秀急得要哭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快救救我!娘,我是你的女儿啊!”
      秀秀的娘脸露难色,眼神并不像之前一样坚定。
      “快说!选儿子还是选女儿?”李大哥故意发问道,声量让全村的人都听见。
      “算了算了,让他们走吧。”秀秀的爹出来将秀秀的娘拉到一边,“儿子是自己家的,女儿是别人家的,给谁不一样?”
      “爹!你怎么可以这样!”秀秀仍在挣扎,“娘!娘!救我啊!”
      秀秀的父母都把脸别过一边去,不愿对上秀秀的目光。
      秀秀的大哥心有余悸地看着那群人,低声说:“不要砍我的手,你们要秀秀,拿去就好了。不要砍我的手,不要砍我的手。。。”
      “狗子哥!你快救我啊!周力!周力!”秀秀向人群高喊,她梳好的发型早已凌乱,十分狼狈。
      “秀秀!我——”二狗子正要上前救她。
      李大哥用刀指着他,“救人是吧?要么给钱,要么给手!自己选!”
      “你们这是强抢民女!眼里还有没有王法?”场上静悄悄地,只有二狗子的声音响起。
      “王法?我们有犯法吗?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他们家拿不出钱,自愿拿闺女抵债,没有问题啊!”
      “那是我媳妇,不是他们家闺女!我媳妇和他们家没关系!”二狗子开始慌了。
      “还没拜堂了,就媳妇媳妇的。”李大哥敲打着手中的刀,挑衅地看着周力。
      “哈哈哈!”他身后的喽啰都笑了起来,像是听到一个笑话。
      二狗子不知道此时该怎么办才好,一个老人拉住他的手。
      “力哥哥你别冲动,你爹就你一个儿子。要是你发生什么事,你爹怎么办?”一个少女正含羞带怯地看着他,脸是不尽的喜悦。
      “对啊,周力,你不要冲动。” 周力的邻居一同劝住了他。
      “对对对,翠花说得对。”其他人随声附和。
      十六岁的翠花,喜欢周力很久了,奈何周力油盐不进,只喜欢秀秀。那个老女人有什么好的?年纪又大,家人个个都像吸血鬼,贪得无厌。她除了脸蛋好,自己哪儿比她差?!
      像现在,有这样的机会,她怎么放过?周力想救秀秀?做梦!
      她双手拉住周力,让他不能上前。
      周力心中很痛苦,一边是自己的爹,一边是自己喜欢的女人。
      最后,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秀秀被拉走。
      他想救人,可是自己被翠花拉住,动弹不得。
      秀秀啊!我实在是没办法救你啊!二狗子在心中默默地说。
      一行人走远后,围观的人渐渐散去。
      只有二狗子还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在想什么。
      “好险好险,我的手总算是保住了。”秀秀的大哥拍拍胸口,依然心有余悸。
      “我的儿啊,你没事吧?”秀秀的娘拉着仔细地看,一脸心痛的样子。
      “哎呀,我的胳膊好痛。”他捂着自己的胳膊,不断地皱眉。
      “没事没事,爹请郎中给你看看。”秀秀的爹紧张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早知道他们喜欢秀秀,我早点给他们,就少挨这顿打!”秀秀的大哥想起秀秀,就换上一副忿忿不平的样子,“我都被打成这样了,她还不乖乖地跟他们走,居然还妄想我们救她!真是坏心眼!”
      呆站在一旁的周力,像是突然回过神来,他挥拳打向秀秀的大哥。
      秀秀的大哥在地上滚了一个圈,从嘴里吐出一口血,他迟疑地从里面捡起梁颗血牙,惊恐地喊道:“我的牙,我的牙!”
      他生气地站起来向周力走去,“居然敢打老子,今天不去去晦气,是不行的!”边走边撩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的样子。
      没想到的是,秀秀的大哥又被二狗子一拳打翻在地。
      原来平时二狗子想娶秀秀,故意在他们家人面前伏低做小,心中早已积满怨气。现在秀秀没了,自己的怨气就向他们发泄。
      “你干嘛打我儿子!真是反了你!”秀秀的爹娘十分愤怒地上前阻挠,没想到自己也被打了。
      本该欢声笑语,喜庆热闹的新娘子家,现在却哀嚎连连。
      而本应出现在喜堂的新娘却被捉走,现在正去赌坊内。
      “救命!救命!”秀秀惊呼,泪水早已布满脸,弄花了妆,“我求求你们放过我!”
      “你们放过我吧?不要啊!”
      “你们不得好死!你们会有报应的!”
      这些话,他们早就不知道听过多少回了,耳朵都起茧了,要是真有报应,早该有了。
      “大哥,洞房应该有盖头,你看要不要?”其中一个小打手拿出一块从秀秀房间里捡的红盖头,问李大哥的意见。
      “好好好!你果然办事得力!放心,待会你就是第三个!哈哈!”李大哥人逢喜事精神爽,做事都大方了些,“那些钱给兄弟们买酒去!今儿是我的大喜日子!”
      “谢谢大哥!谢谢大哥!”
      秀秀心中甚是大骇,更加大声地向路人求救,“求求你们救救我!救命啊!帮我去报官吧!”
      “小美人,官老爷可跟我们熟得很。”李大哥爱怜地拍拍秀秀的脸,“放心,待会哥哥让你好好舒坦舒坦,保证你想要第二次!”
      又是一阵□□声响起。
      秀秀都快绝望了,觉得自己的一生要完了。
      不远处的陆家一行人,正准备出游,他们都坐在车上,注意到声响,都在留意发生什么事。
      “娘,有个新娘被人抓了。好像是小混混来的。我听见她喊救命。”文意将看到的情况告诉车里的人。
      “光天化日之下,居然做出这种事!我去救她!”文轩看不过眼,打算下车救人。
      陆老爷叫住他,“站住!这又不关你事。这种事情多了去,你能救几个?”
      “对啊,文轩。听你爹的吧。这种事,很容易惹上麻烦的。”陆夫人十分认同陆老爷的话。
      “能救一个是一个!”文轩不理会爹娘的劝阻,执意下车救人。
      他步伐有力,走向赌坊的方向。
      陆老爷指示管家,“你跟过去看看什么情况。”
      “爹,我也想看看。”玉兰讨好地看着陆老爷。
      “玉兰!一个女孩子怎么能去这种地方!很危险的!在车上坐好了!”陆夫人严厉地看着玉兰。
      “好嘛~不去就不去。”玉兰见娘亲生气了,撅着嘴回答。
      文轩走进赌坊内,看见新娘子衣服皱巴巴的,红盖头挡住了脸,有一些头发散落在身后。
      “你们强抢民女,这么做是违法的!”
      秀秀一听,心中是无限的欢喜,有救了!
      “哈哈!你哪只眼看见我强抢民女了?她哥哥赌钱,欠下不少债,现在是拿她妹妹抵债。”李大哥满不在乎。
      “识相的,赶紧走开!别碍着我们快活!”小打手挥舞着手中的棍子。
      “他哥哥欠你们多少钱?”文轩问。
      李大哥思考了一下,拿手指比划比划,“三十两银子。”
      “你胡说!你在明明说是二十两银子的!”秀秀急忙反驳。
      “闭嘴!臭娘们!你哥哥把你给了我,现在是我做主!”李大哥踢了秀秀一脚。
      秀秀闷哼一声,吃痛蹲下。
      “三十两银子是吧?好啊。”
      “二少爷,这不太好吧?”管家站在一旁满头大汗。
      “哎呦,这小子还挺有钱的。”李大哥放开秀秀,认真打量陆文轩,“我劝你少管闲事,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呵,可真不巧,这事我管定了。”文轩迎上他的目光,毫不犹豫地回答。
      “大家别动气,别动气。”管家怕双方打起来,连忙调和,“你们不过是想求财而已,干嘛要动气?大家有话好好说。”
      “我给钱,你放人。就这么简单。”
      “要是我不放了?”
      “我就报官,让官老爷来审。”文轩十分自信。
      “大哥,要不算了?别把事情弄大。”小打手甲有点动摇了。
      “滚!”李大哥十分生气。
      “怎么样?想好没有?”
      “大哥”“大哥”他的其他手下也在喊,因为这件事捅上县太爷那,自己并不占理。
      李大哥思索一会,“好了好了,便宜你小子了!”
      他将秀秀提上前,把刀给手下,伸手,“先把钱给了。”
      “呵!先给人,再给钱。三十两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你赖账怎么办?”他扫一下众人,继续说,“你这么多兄弟在,还怕我不给钱?”
      “给你给你!”李大哥粗鲁地将秀秀推前去。
      秀秀的双手自由后,扯下碍事的红盖头,发现前面站着的是二少爷,她一时难以反应过来,呼吸一窒。
      文轩见她傻眼了,将她拉过身旁。
      “那欠条呢?”文轩继续问。
      “你话真多!到底给不给钱!”李大哥处于愤怒的边缘。
      “你不给我看欠条,还钱了,你说没还,我找谁说理去?”
      李大哥不情不愿地拿出欠条,在文轩面前扬了一下,随即收好。
      “快给钱!别啰嗦!”
      “我怎么看见上面写着二十两?”文轩不解。
      “啰嗦!你信不信我打你?”李大哥夺过其中一个手下的棍子,挑衅十足。
      “哎呦,今儿怎么这么多人?”一个长相斯文,举止儒雅的中年男子走进来,后面跟着不少人。
      “老板,你来了正好。这小子欠钱不还!”李大哥马上换一副讨好的嘴脸。
      “赵老板,我们愿意还钱!可是他不按照上面来,硬要我多给十两,这不合规矩吧?”管家怕文轩说话太直,把话尽量往自己身上揽。
      “你是——?你很眼熟啊。”进来的中年男子作回忆状。
      “您真是贵人事忙。在下姓孙,和你,在娄知县的生日宴上见过。”文轩抢着回答。
      “难怪有点眼熟。”赵老板看了看他们三个,发现秀秀长得还可以,再看李升的神情,大致梳理下事情的缘由,便知道李升打的是什么主意。
      “给我二十两就可以走。”赵老板伸手示意李大哥将欠条给自己。
      “可老板。。。”李大哥出现了为难和哀求这样复杂的神情。
      “快!你聋了吗?”赵老板大声呵斥。
      李大哥不情不愿地交给赵老板。
      这边管家手快地将二十两交给赵老板。
      文轩把欠条拿来后,端详一下,马上将欠条撕成碎片,扔在地上。
      “赵老板,我们先走了。”文轩带着二人向赵老板道别。
      李升见他们走后,心中十分生气,但是在老板面前,他什么也不敢说。
      文轩带了秀秀出来,问:“姑娘,你的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秀秀听见后,急忙摇头,“不要!是他们将我卖了,我不想回去。”
      “那姑娘你打算怎么办啊?”管家问。
      “呃。。。你能不能给我找一份工作?我已经没家了。”秀秀只要一想到家里人,她就很难过。
      “出来了出来了。”玉兰和文意见二哥出来,不顾陆夫人的阻挠,下车过去。
      陆老爷也随意瞥一眼,随即身体变得僵硬。
      像!
      太像了!
      和阿苗很像!
      但是比阿苗更漂亮!
      陆老爷将心事藏好,装作若无其事地下车。
      陆夫人也紧跟着,由于秀秀的妆容花了,陆夫人并不知道她是谁。
      “文轩,这位是?”陆老爷发问道。
      “这是秀秀,她没家回了,想我帮她找一份工作。”文轩如实回答。
      “既然这样,那先找个地方把这位姑娘安顿好。”陆老爷吩咐下人去安排一个住处给秀秀。
      陆夫人隐约觉得事情不对,一个平常的女子,老爷为何如此上心?

      ———
      一万多字!
      真佩服我自己。。。
      两天挤出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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