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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4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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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宴淳此次未随瞿长殷回盛京,自然也不知道他这个独子在脂粉之地被妻子养成了什么样子。
“你闭嘴!”聂冠卿用了个巧劲从蛮族人手中挣脱出来,“既然知道爷是谁,还不跪下!”
“让我跪下?”有扈天诛舔了舔嘴唇,摸着手中的刀柄,“你这小羔子,胆子不小,还没有人敢对我们有扈氏的儿郎这么说话。”
聂冠卿醉醺醺的,没反应过来这个姓氏意味着什么,可看戏看了有一会的兰清屏却一下子捏碎了手里的杯子,在偌大的、几乎无穷无尽的一百万里九蛮山中,生存着九蛮族,共九支,十二姓,不过他们在外面都是统称九蛮,大夏的人不知道会把他们误认为四方夷人。有扈氏?九蛮山离大夏不知有几年的路程,他们来这里做什么?
小羔子是九蛮称呼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少年人的,有扈天诛没有出刀,让周围的人散开,“都让开,让我试试这小羔子的功夫!”
片刻功夫,这层楼的人都被清空了,老板哆嗦着上前阻止,被扔了块毫无瑕疵的白玉在怀里,顿时喜笑颜开。
“你为何不闪开?”
兰清屏没说话,而是张开手,瓷杯粉末簌簌落下了下来,有扈天诛眼珠微微一动,“你是什么人。”
“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你们思兀图人还真是麻烦。”嘴上说着,有扈天诛却不怎么在意,“既然你要呆着就随你,姓聂的小子,你用不用兵器。”
“要什么兵器,徒手才是真功夫。”聂冠卿让青书退到一边,今天他心情差到了极点,喝了那些酒非但没有消愁,反而怒气更甚,他十指弯曲成爪,闪电般的朝有扈天诛咽喉抓取,这一招极为毒辣,连岩石都可以捏碎的手可以轻易捏碎人的喉咙。
“这不是白喉独门功夫吗?什么时候交给他了?”兰清屏灌了口铁烧酒,顿时被辣的受不了,“这酒怪不得在大夏根本卖不出去,真是难喝。”
有扈天诛不闪不避,聂冠卿在触到他皮肤时猛然收手,力气卸不及被贯的朝兰清屏的位置砸去。
兰清屏道了声麻烦,把聂冠卿拦腰一勾,稳稳抱在了怀里。
看清是谁之后,聂冠卿猛地抽了口气,触电般和兰清屏拉开了距离,面色难看道:“多谢大都督施以援手,在下没齿难忘。”
“既然难忘就别忘了,你离那么远做什么,我正好有话问你。”兰清屏心情挺好,踢了张椅子过去,聂冠卿脸色难看的坐下,兰清屏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问道:“白喉现在怎么样了?”
能让兰清屏惦记的当然不是一般人,聂冠卿的脸色变了数遍,才疑惑的问道:“您认识我师傅?”
“当然认识,我们俩可是同门师兄弟,一起在春风得意楼唱过花曲子的。”
春风得意楼是什么地方,聂冠卿虽然没去过,但耳濡目染,对这十里销金窟也闻名已久,这位小西天大都督当年在里面长红了大夏三京十四道的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您别开玩笑了,我师傅怎么可能……”
在他的印象里白喉是个非常严肃,刻板,甚至机械的男人,三十多岁的年纪,一身灰衣,面目普通,但长了一双蛇一样的眼睛,他走过不知道多少路,阅尽不知多少沧桑,杀过的人,砍过的树,经历过的女子,负过的人……
聂冠卿胸中有股怒气,比他知道宋祁给茯苓和宋谂赐婚时还要愤怒。
“你生气了。”兰清屏说,“人年轻的时候总喜欢生气,这回你心上人被抢走了,你却只知道在这喝闷酒,朝几个无辜的路人发脾气,你当你爹是摆设吗?我大抵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觉得靠你爹撑腰拉不下面子觉得窝囊,那哥哥我还真得告诉你了,凡说不能靠老子的爹,八成都是自己扶不上墙的烂泥。普天之下没有说不行靠爹的道理,你爹手握十万狼骑军,你就不能让你爹威风一把?”
聂冠卿瞠目结舌,这位大都督和他想象中的,坊间传言的太不一样了,“您……说笑了。”
兰清屏随手把桌子劈成两半,凤眼上挑,几分煞气汹涌而出,“原来是这么个没骨气的,白费了我一番口舌。”
兰清屏走了之后,聂冠卿一阵眩晕,青书赶忙上前扶起他,有扈天诛擦了擦汗,询问道:“我看你的功夫不一般,虽然你还没有练到家,但是传授你功夫的人想必是个高手,刚才那个人说你师傅叫做白喉,是山河海的白喉吗?”
“不是,没听说过,我师傅就是我师傅,他是个游侠,在江湖上没什么名声。”聂冠卿靠着青书,忽然想起了有扈天诛方才的话,眼睛微微睁大,“你是有扈氏的?”
“你们怎么会来大夏?九蛮山到大夏的距离可不近。”
“我们是乘坐白凫过来的。”
白凫是生活在九蛮山里的一种大鸟,性格温顺,翅膀张开时能达十米,被驯服饲养后能当代步工具。如果靠马畜人力的话至少需要三年,而乘坐白凫的话,只需要一月余就能到大夏。在九蛮山,乘坐白凫的也只有能驯服他们的人。
这几个人的身份恐怕不一般,暗处的探子迅速撤走。
“我们是来找人的,找一个瞎子,一个不同寻常的瞎子,如果你们有谁见过他,一定能知道他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聂冠卿脑海里迅速浮现出一个人的剪影,黑布遮目,无风自动,“你们找他做什么?”
“他欠了九蛮一件东西,我们要讨回来。”有扈天诛说,“你认识他吗?”
“我见过。”聂冠卿说,“他就在满堂楼。”
满堂楼,下七层,四面面都用混着金属的石材封死,厚度达一米有余,墙壁上画着毫无意义的符号,八宝拿着一盏油灯走了进来,他解开封住眼睛的黑布,从一只椭圆的盒子里挖出一些粉色的药膏涂抹上,一道深刻的疤痕横贯他的眼部,陈年旧伤,伤势足够毁掉双目。
在遥远的山林间白凫的鸣叫穿透遥远的距离,八宝的耳朵动了动,手里的盒子啪嗒一下掉在了地上,“是时候了,也该来了。”
是夜,月光明亮。
五楼十二坊灯火通明,大红色的灯笼,蜡泪流个不绝,有扈天诛和另外几人潜伏在满堂楼周围的墙垣上,一人压低了嗓子,“我闻到他的味道,即使躲到了地底下,他那身腥味还是掩盖不住,今天一定会抓住他。”
“有没有这个可能,湮珠根本不在他身上,这么多年了,说不定……”
“就算不在他身上,他也知道湮珠的下落。”
夜越来越深了,夜枭和鸧鴴在撕咬,凄厉的鸟鸣让人心惊胆战。
“动手吧。”
一声炸响,火苗窜起,整座满堂楼就燃烧了起来,金色的火焰,木制的楼阁不停的塌陷,可是奇怪,火焰并没有烧到其他任何一处地方,这火焰烧的比寻常的火焰快的多,不到一刻钟,满堂楼就被烧的一干二净。在木灰之中,有个人站了起来,双眼紧闭,上面蒙着黑布,上面龙纹游走。
“还以为把你的老巢挖了才能出来,没想到你这么沉不住气,把湮珠交出来!”
“不在我这。”
“那在谁那?”
“不能说。”
不是不知道,而是不能说,有扈天诛仰头灌了一口酒,拔出腰间的金色马刀,“你不说我就逼你说出来。”
第二日,满堂楼一夜之间消失不见的事成为了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元策府的捕快搜寻了一天都没有找到嫌疑人。
“大人,我们调查的结果,当日在怒马楼的那几个蛮族人很有可能就是此案的凶手。”
“不幸。”白瑞摇头否定,“那几个人现在在渊鹿寺,是九蛮的使者,我们不能轻易动手。”
“那这个案件该如何收场?”属下问道。
“如果八大楼的幕后主人能出来收拾残局的话就再好不过了。”
“大人,这八大楼到底是什么人的产业?”
“这个嘛,可没人知道。”
南怀瑾从通政司出来时恰巧碰到了白瑞,元策府统管大夏刑狱,是刑部下辖的直属机构。白瑞离的很远就看见了南怀瑾,两人离开后就一起去了万宝阁。
“没想到你也会挑选礼物,怎么,你不是推了所有的邀请吗?为什么这次要去赴宴。”
“长安君的大婚,这等有趣之事,当然要去看看了。”南怀瑾低头看一尊上好的玉雕,神色波澜不惊。
白瑞愣了下,随即狞笑了一下,拿着一把金刀去结了帐。
南怀瑾拿着玉雕看了看,对老板说:“拿礼盒装好。”
第9章第九章霸州王
淳于琨吐了一大口血,侍女习以为常的将地上的血擦掉,本来是铺着地毯的,可是因为淳于琨时不时的吐血而撤掉了。
这里是山河海,一个被遗忘的地方,生活着被遗忘的镇民,这里的人忘记了什么是战争。
八天前,淳于琨匆忙从敕勒来到山河海,奔波了一日刚刚躺下,他就觉得胸口憋闷,紧接着就呕出一大口黑血。
从终麓山坠崖后,他就一直缠绵病榻,那日小西天的人发现了他的踪迹,一路追杀,直让他本来孱弱的身体更加病入膏肓,小西天的人一向无孔不入,恐怕这里他们也会很快追来的。
“是你救了我吗?”他抬头看着婢女。
“是我们家夫人救了你。”
夫人?
“这里是什么地方?”
“江湖。”
傍晚夕阳映照广袤的沙漠和绵延的白河,河边浣衣的异域女子朝每个人露出捉摸不定的笑容。水鸟从沙洲中惊起时,一个有着修长手指带着蓝色冰纹宝石的手掀开了毛毡帐子,她穿着孔雀蓝的长裙,四肢腕上系着银色的皮带铃铛,青螺黛眉,眉心画着一株艳红的沙漠玫瑰。
“你醒了?”她火红的嘴唇轻微的张合,淳于琨不太听得懂那种语言,只觉得像是在唱歌。她大约十七八岁,眼睛是深邃的蓝色,眼梢点着微微的黑色。
“你叫什么名字?”
“海东青。”
“那是鹰的名字。”
“是啊,那你又是什么人?为什么被追杀?”
“我……”
“好了,你不要说,这里的人都是不问过去的。”她拿着一杯马奶酒,坐在了床边,轻薄的纱衣勾勒出姣好的曲线,明媚的眼睛盯着他的脸,“你长得很好看。”
“刚才侍女说这里叫山河海,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她弯下腰凑到淳于琨耳边,“那你一定不是江湖人,没有江湖人不知道这个地方,所有想退隐江湖的人都会来这里。”
“那你也是江湖人吗?”
“我?我不是,我出生在这里,不过我见过很多江湖人,你也不是我救过的第一个江湖人,在你之前,我还救过另外一个人,他伤的比你重很多,不过现在已经好了。”
“他在哪?”
“他在帮我养马,没想到你们思兀图人还有擅长养马的。”
“思兀图?”
“是我们这里的话,就是夏国人的意思,你很没意思啊。”
“什么?”
“因为你都好像对我没兴趣的样子,我不美吗?”
“很美。”
海东青忽然站起来,撩起帘子走了出去,不一会她又回来了,拿了一个黑色的玉器,“这是你的吧?听白喉说这叫做虎符,是你们夏国执掌军队的头领才有的东西,你被他们追杀,身上还带着这种东西,你是什么人?”
“白喉?”
“就是我之前救过的那个人。”
“他是什么人?”
“他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手里为什么会有这东西?万一你们夏国人不放过你,带着军队来山河海,会惹麻烦的,我可不想给大家伙带来麻烦。”她说话的时候,随着她的动作会散发出迷人的香气。
“你身上是什么味道?”
“沙漠玫瑰,沙漠玫瑰有两种颜色,白色和红色,但是很多人都不知道沙漠玫瑰还有第三种颜色。”
“什么颜色?”
她娇媚一笑,头纱拂过淳于琨的脸颊,“以后再告诉你。”
此时,小西天的人正快马加鞭地赶往终麓山谷底,一名精悍的汉子在附近搜寻了一会,说道:“淳于琨果然未死,他果然往敕勒逃了。”
“可是敕勒属于番月国,我等贸然前去。”
“区区番月,不足为惧,怕是我们在番月走了个来回,他们也不知道我们的身份。”
“大人说的是!”
在兰清屏眼中,淳于琨已成为瓮中之鳖,他把玩着七色的琉璃球,“之仪,满堂楼的时,可有进展?”
“正要禀告大人,出手的是九蛮的人已确定无误了。”
“那个瞎子的身份呢?”
“这……倒是一丝头绪都没有,不过无论他们有什么纠葛,都是江湖上的事,和朝廷并无干系啊。”兰清屏像是想起了什么,摩擦琉璃球的速度慢了起来,陷入了回忆,“江湖并不指的是江湖人的江湖。凡有争端的地方,皆算得上江湖。”
李之仪从他的语气里听出几分萧索之意,“大人难道心生退意?”
“我本想了结一些事后,寻一处桃花源,寄情山水,慰藉余生,没想到这么多年,一波三折的,竟然身不由己了……”
李之仪知道兰清屏心中有秘密,他不敢细问,只是说道:“大人的心愿总有一日会成真。”
“希望,借你吉言了。”
“近来京中的事儿,越来越多了,不过首当其冲的还是长安君的婚事。”兰清屏微微将脸侧到一边,“小侯爷在怒马楼大闹了一通,想必心悦茯苓郡主,他若是早早坦白心意,哪有如今的枝节。陛下怎么忽然就给长安君赐婚了?”
李之仪说:“听说是南大人的主意。”
“南淮静?怎么会是他?”
“废太子曾师从安澜先生门下,也算是师出同门吧。”
兰清屏目光亮了起来,看来他还是低估了南淮静对陛下的影响力。
南淮静的府邸落在东岳祠末尾,东岳祠中住的大多是外放回京没有背景的官员,品级最高的不过五品,不过也有些例外的,比如一些大儒,虽宅院朴实无华,但家中的物件无不是清贵的很。
“哎!箫大人!你别赶奴家出来啊,这可是门好亲事,对方可是都指挥使的嫡小姐!求都求不来的!”
路过一座宅院时,门里忽然退出来一个膀大腰圆的妇人,南淮静伸手托了下,才没让那妇人摔倒在地。
妇人还想说些什么,转头看见南淮静那种清俊非常的脸时,一下子愣住了,眼睛瞪的溜圆,好像还不敢相信居然是被他扶起来的,“这位不是南大人嘛,真是喜鹊枝头叫,出门就见喜,奴家给南大人见礼了。”
“刘媒婆不必客气,您这次来是给箫大人说媒?不知是哪家的姑娘?”
“是都指挥使王大人的嫡二小姐,他家大姐去年嫁给了左都御史方大人的儿子,您说多好的一门亲事,小姐好,连襟也好,岳家也好,真真是打着灯笼也难寻的好亲事,他他怎么就不同意呢!南大人,这个你和箫大人交情不浅吧?您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约莫,是在老家有亲事吧。”
媒婆嘟囔着“可惜了,可惜了”走了后,南淮静走上台阶敲了敲敞开的朱红大门,“箫大人,本官能进去坐坐吗?”
萧伶舟侧身让他进了来,坐在石凳上,“你有何时?”
“你见过瞿大人了?明年随军一起回北疆吗?”
“是。”
“怪不得你气色如此的好,在下就恭喜箫大人得偿所愿了,应当庆贺一番才是。”南淮静说着脸上也染上喜气,这笑容感染了萧伶舟,让他不自觉的就把态度放软了下来。
“你拿着的什么?”
“贺礼。”南淮静把礼盒放在两人之间的桌子上,“长安君和茯苓郡主的婚事,这些日子炒的沸沸扬扬,日子订在明年一月初九。”
“明年的事,你准备的未免太早了。”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该早些办的就别拖着,没准就生出什么变故。”南怀静温言道:“你也早日辞了安陵阁的差事为好。”
萧伶舟探究地盯了他一会,南淮静不骄不躁,等了半晌,萧伶舟才吐出两个字,“多谢。”
时候不早了,南怀静起身告辞,两人的府邸挨得近,萧伶舟送他到门口,目送南淮静的身影消失。
瞿长殷见到萧伶舟时有些诧异,“你怎么……有谁跟你说了什么?”
“是南淮静,他叫属下尽快辞了学士的差事。”
瞿长殷赞赏道:“不怪师璎说他有个师弟是天下难寻的鬼才,今日总算是见识了。”
萧伶舟眉毛拧的紧紧的,猜不透大帅和南淮静在打什么哑谜。
瞿长殷慢慢道:“南淮静是武德十四年的状元,科举三年一开,他也为官近十载了,十余年的官宦生涯,足够将一个年轻才子锻造成心机深沉,令人无处下嘴的通政使,岁月催人啊。”
两人在书房中坐下,萧伶舟有点不习惯大帅穿便服的模样,举手间不免有些拘谨,瞿长殷问道:“他还和你说了什么?”
萧伶舟事无巨细地说了一遍,说罢看见瞿长殷怔愣的神情,不由叫了声,“大帅?”
“我未曾想,症结竟是在这里。”怕是,长安君这门亲事会生出祸来,“你可知为何陛下要我明年初春才可回北疆?”
萧伶舟不明就里,摇了摇头。
瞿长殷叹了口气,这个孩子哪里都好,就是脑筋太死了点,冲锋陷阵没有敌手,可若是到了朝堂上的机锋诡诈,就如陷入沼泽的马一般,“换个说法就是,长安君大婚后,我才可离京,你可知道聂冠卿?”
“冠军侯府的小侯爷。”
瞿长殷沉吟了下,“那你可知聂冠卿心悦茯苓郡主。”
“我听闻,他二人一直合不来。”
“传言几分真几分假须得你自己判断,若是他二人真势同水火,聂冠卿就不会在怒马楼买醉了。”
“废太子一案牵扯甚广,陛下当年没有追究,恐怕是要秋后算账了。”
“您当年……是废太子一系的?”
瞿长殷点了点头,“正是如此,茯苓郡主是长公主之女,长公主和陛下的关系一直不睦,但陛下却不能妄动长公主,所以以茯苓郡主要挟。长安君的处境只能用如履薄冰来形容,长公主是万不可让茯苓郡主跳进火坑的,要让陛下松口,她就势必要拿陛下在意的那个秘密来交换——”
萧伶舟沉默了半刻,才消化掉这个惊人的消息,他眼神复杂,没想到一桩婚事竟然涉及如此之广,甚至可能害数人殒命。
他面色发白,他不敢想,如长安君是如何在十面埋伏的处境中仍云淡风轻的。
“将军,那您要怎么办。”
“陛下的目的之二,就是通过小侯爷来掣肘冠军侯,借此来要挟于我,我与聂兄相识二十载,万不可能眼睁睁看他陷入万劫不复之地。”陛下的手段越来越深不可测,此等计谋,不仅算计进去了他们这么多人,尤其是对人心的把握,简直到了骇人听闻的地步。
“可陛下怎么能确定,小侯爷就一定会闹出事端来?”
“此事,手段并不重要,结果才最重要。”
“伶舟,我有一事嘱咐你。”
“你要牢牢记住,南淮静此人,可近,不可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