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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三版(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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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看见抬回来的阿呆尸体,气得直打哆嗦,命人找来自己的亲哥哥,誓死要把这两个杂碎给除掉!
朝鹭亲自护送睦非回到洛枫宫。朝鹭不想再让小七看见太多纷争,于是主动提出要送他回来。
一路上两个人都沉默不语。只余脚踩落叶和秋雨冲刷地面的声响。只是那声响让人心烦意乱,这是睦非唯一感觉。
和朝鹭道别,回房之后睦非点了灯。明天开始就是为期七日看戏的日子。
再不愿,都是必须参加的。
每年皇帝寿辰隔日之后的七日日日会有戏班来唱戏。今年也不例外。
一连唱了几日,每日都是不同的戏班,不同的戏码。
九月初八的夜晚,来的是都城中最有名的肖岱戏班。班主就叫肖岱。
戏台布置得相当华美。红色锦缎绕上了木柱,还有些许金丝线勾边。台上作帷幕用的红色罗纱上也用了金丝线绣上了“寿”字。
皇帝坐在最前的位置,小太监送了戏牌,君主也没看,随手翻牌,是武松打虎。皇帝遂笑了,问皇后想要瞧什么戏,皇后也随意翻了一块牌子,是牡丹亭。
朝鹭看着戏,一边回想昨天南知昨天带来的消息。南知正坐在他的身侧,碟中的瓜子被他已经嗑了不少,瞧他的样子,好似身上已经没有病了。
朝鹭前几日他还等着皇后继续下手,但却收到国舅来宫里的消息,较之于前局,这局应该更有意思,没准还要和更大的利益牵涉在一起。估计今日已经差不多该付诸行动了,皇后即使托了哥哥,可她不会多等,再等,就要对这个女人重新估量了。她不是沉得住气的人,这和她的善妒一样有名。
武松和老虎已经下了场。
稍稍歇上半刻,杜丽娘就款款而来。皇后翻的这一折正巧是游园的一段。
春香领着美貌的杜丽娘行走在戏台上,为她介绍着园中美景。
只听见杜丽娘用婉转如出谷黄莺般的嗓音唱出:“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便赏心乐事谁家院?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
君主听了便痴了,手中的蜜饯举在空中,迟迟没有送入口中或者干脆放下的意思,一旁的皇后只当作看不见。
最后退场的时候,君主突然叫住了杜丽娘。杜丽娘不动声色的跪下,皇后却站起来叫她为陛下倒茶。君主也未出言,只是直直的看着眼前的女子。
朝鹭在一旁静观其变,一边瞧到了那肖岱班主的影子。
睦非不知为何班主从后绕了一个大圈子来到他的身边。
因为是不得势的皇子,所以位置相当靠后,看戏也无法看得真切。却又是不得不出席的。哪怕是弟弟们,都是被母妃或是随从带着在前面看戏。只有他的位置最不显眼。谁叫他没有母亲,却偏偏又是皇子?
班主的表情带着悲切,问他哪里是江南。
睦非完全摸不着头脑,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么?难道把他当作了小太监要去差遣?
杜丽娘遥遥的在那边唱了句:“江南的烟雨未变,东风依旧暖心啊!”
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班主说悲切的吟出这句诗,睦非看向他,他还是不明白什么意思,江南,江南,他只知道那是他温婉的母亲的故乡。
那杜丽娘却突然从腰间拔出了软剑,向龙座上的男人攻去。
“我要替洛姿报仇!”那女子喝道。睦非却骤然一抖,她喊出的是他母亲的闺名!
一瞬间,风云突变。
女子一连向皇帝刺了两剑。南知朝鹭已经冲了出去,其余的皇子也吓得不轻,躲在自己母亲的怀里。朝鹭没想到皇后会有这样一招险棋,但见一个侍卫一剑把女子封喉,纤细的颈部上一道血痕,血汩汩的向外冒着,说不出的诡异艳丽。君主在座位上心有余悸,攥着扶手的手臂不停颤抖,似乎连重新坐好的力气也没有了。皇后也像是吓了一大跳,大声斥责侍卫护驾不当。朝鹭想到独自在外围的睦非,连忙回身要去看他,却被南知拉住了手臂,轻轻说了一句:“小不忍则乱大谋。”
班主拉住想要冲上前的睦非,说:“你是我外甥!我带着我的戏班来给你母亲报仇了!”说着一把按住少年的肩膀,指着倒在血泊里杜丽娘,大声说:“那个刺杀皇帝的是你母亲的姐姐,她们像不像?”
睦非根本看不见,却在下一刻被拉住向前冲去。可还未近戏台前方,班主的脖子已经被架上了一把长剑。
可班主大义凛然,双手未曾放松睦非,还说:“甥儿,我们马上要死了,你要记得你母亲的仇!杀了那个男人!”然后把脖子迎向了利刃。鲜血争先向外涌出,睦非瞪着眼睛眼前忽然看到杀景奕的那天,也是这般光景。
这一局诡异万分,朝鹭站在一边蹙起了眉。
“来人,把戏班剩下的人和睦非一同打下天牢!”君主缓过气来,甩开袖子转身离开。
睦非默然站在原地,看着班主和杜丽娘的尸体,心下黯然,难道他们真的是自己的亲人?
“好像事情变得糟糕了,朝鹭。”南知看着少年被人带下去,喃喃说道,“没想到皇后竟然要用行刺父皇的方法,来谋害七弟。”
“不止,她是真想杀父皇,可惜那个女人剑用得不好,也没看准时机。”
“轩辕家想要弑君?”南知顿了顿,“外戚干政越来越厉害了。”
“没错,必须要除了。”朝鹭眯起眼,“我回去打点一下,那个女人只怕也不会放过我,若是房间里出现一些不属于我的东西就糟糕了。”
“七弟那里我马上派人去看,你放心。”
“嗯!”两人对视一眼,分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