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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来日方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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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春将手中的蛇铃别入腰间,而后持短笛吹出竹叶入风之声,不消片刻便见那些吐信子的蛇全都消失了。坐在地上的那个被十春称为傻子的人,却轻轻皱了眉,而后嘴角的冷笑还未绽开便随之消失了。
十春将笛子收入袖中,不知何时,手中多了一把梨木伞,撑开时,风中都是好闻的梨木香,正当坐在地上的那个人还沉浸在梨木香回过神时,台上除了自己和小童,并无他者。
小童看了一眼旁边的主子,幽幽的说了一句:“何不去追”
主子摸了摸眼角的那颗朱砂,而后便起身朝着东南方掠身而去。小童叹了一口气,剩下的麻烦又要让他来处理了,不过,小童回头想了想,为了自家主子的晚年幸福,当值。
十春还未走上十里,便被身后赶上来的一人拦了去路。
那人嘴角噙着笑,细长的眉眼尽是风情,十春未去理会,等再往前走上几步时,面前竟出现了一张入画的水墨面,与十春的脸近如咫尺,再入分毫,恐怕便是已经碰上了。十春看着那人的眼角,脸面竟是红了开来,十春还是头一次与一个人挨得如此近。
那人看着十春,也不说话。倒挂在树上时间久了,脸色竟是如常,无分毫改变。十春略觉尴尬,收了伞将那人的头撇开,往前走去,脚步竟有些匆忙。身后的人未说话,也没有赶上来,等到十春以为那个人离开时,身旁却再次出现那人,两人并肩,看着像是入了画中的山水墨色。
不知过了多久,倒是急性子的那人开了口:“我叫寒枝,并非落山人士,自幼流浪,无牵无挂,大概今日里开始,便有了不同。”寒枝说这话时,眼神里多了一些复杂的情绪,教人有些看不透,他轻轻撇过头,看了一眼身旁的人,仍是刚刚见到的对这世上无谓的神色。
十春仍旧未说话,梨木伞撑开时,寒枝硬生生的挤了进去,天空洒落了些雨,夹杂着梨木和十春身上竹叶的清香。
不知过了多久,路边的草丛里有了动静,寒枝突然顿了脚步,转过身子朝来的方向飞身掠去。
伞下的人终是开了口:“十春,生于清明。”
十春以为那人不会再听到时,半空中传来清朗的声音:“初次见面,来日方长。”
十春将伞拉下半面,余下的嘴角盛开出两个好看的梨涡来:“来日方长……吗”
等走到一处山脚下时,十春将手中的梨木伞旋转开来,而后使用轻功朝山顶飞身掠去,身法有些诡异,轻盈的像风中盛开的梨花,未沾分毫枝木,空身来到山顶上。
入了山顶,便见一片郁郁葱葱的竹林,竹林中夹杂着半开半落得梨花,入了竹林深处,便见一处庭院,庭院清雅别致,院子中晒着的茶叶和药材混杂着池子里荷叶的清香,院子里得炉子上正在煨着酒,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一切都是那么清和无谓。
十春将梨木伞放在煨酒的炉子旁,却将藤编的桌子上的两个杯子都倒了些酒,而后席地而坐,将一把沉绿色的古琴搁在双腿上,指尖拨动琴弦时,山风和竹叶也开始舞动起来,细看那些半开半落的梨花,竟然齐放开来,倒让人觉着是否是自己的眼睛出现了幻觉。
一曲奏罢,只听十春对着郁葱的竹林轻轻的说了一句:“今日里是来讨酒的还是来算账的”
而后便听到笑声从竹林发出,随后便见一位身穿华服的男子落座,十春却未抬眼看此人,只是将酒推到这人面前:“今日这事你要如何解决”
男子笑起来时脸上生的三分邪意,脸面却是白净,眼睛里像是浸了一汪春水,教人看来像是惹人怜惜的主。男子将面前的酒用手指沾了沾抹了些在唇上,而后笑的跟个孩子一样无邪。
“你酿的酒总是如此甘涩,不过倒是合了我胃口”
“那便好。”
“只是,酒不可急需开封,否则,味儿便淡了开来”
十春了解观南,这人一向面上无邪心底里的鬼算盘不知打了多少遍,如此不过十八的年纪,便建立了江湖上三大邪教之一的腐石教,能力可想而知。
十春向来不喜欢同这种人打交道,但观南却是除外,用观南的话说:我算计天下的人,也不会算计这个酿酒来与我痛饮的十春。而十春也记不得何时同观南有了这份交情,每当这时,观南便觉得这样的十春,如此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