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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龙有九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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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上,一人端坐上位,堂下皆列服臣。
一人出列,手持折子,相貌儒雅,一身鲜红色的朝服把白净的脸面衬的明艳。眉间三分严肃倒是不像这个年纪该有的表情,他朝堂上的人施礼,还未开口,最上面的人便摆了摆手让人将奏折呈了上来,未给堂下的人半分讲话的机会。
随后便听到一句有事起奏无事退朝的话,众臣便散了去。只留下那位明艳的臣子立在那不发半言。
“怎么,他还没走”说话的人面庞冷峻,却如一幅上好的泼墨画,只是少了三分风情。
“何大人向来固执,何况圣上今日里连开口都未让他开”
“随他吧,这人倒比他爹更古板,和小时候比真是差远了”他端起一杯茶,啜了两口,便无了心情。
招了人来,吩咐了几句,便见着有人将刚泡好的茶送了出去,不多时,便见那位侍从折了回来。
唤雾瞥了一眼自家圣上的表情,兜着胆儿小心翼翼的开了口:“听说九王回来了,倒不如让九王劝劝何大人,他与九王一向交好。”
唤雾自十岁便开始服侍当今太子直至如今登基成了万人之上的圣上,对他的脾性却是向来摸不准,准确的说是这位主对何年何大人的脾性摸不准。驾崩的先王原有九子,最先三个王爷都有了自己的领土各自享乐去了。四王生性懒惰,不招先王的喜,五王六王为同母所出,皆为庶子,地位自然降之。七王最是逍遥,在京里安置一处宅子,每日里逗逗鸟养养花,从不问朝事。
太子是先王的第八个儿子,天性聪颖,七岁能文八岁会武,为先后所出,身份高贵为嫡子。而何年自小便是太子的伴读,何太傅是太子的老师。
想起何年,唤雾便想起另一个人来,一个才华横溢一身风情的人,如今却已走了三年。
:“召他来吧,也许久未见了”
唤雾分明看到那张冷峻的脸庞有了些变化,在他说那句许久未见的时候。唤雾告了退,便出门召了人传九王觐见。
九王的府邸离宫里不过不到半柱香的时辰,唤雾却在三个时辰后看到那人从远处悠悠的走来,唤雾抬起袖子擦了擦头上的汗,心道这些年这个人的脾性倒真是未半分改变。
一身宝蓝色的华服,金色的绣边,缎面上的梨花栩栩如生,清雅别致。一头墨发束了髻,碧玉色的簪子横插入发,倒让眼角的那颗朱砂更添风情。
唤雾还未做禀报,那人便自推开了门走了进去,自顾坐下,端起桌上的茶便饮了开来,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厅里的另一个人。
那位被如此轻视倒也不恼,似乎也是习惯了,唤雾端了点心上来,便退了出去掩了门。
“皇兄今日召我来有何事”寒枝吃的文雅,举手投足都透着一股王家的贵气,和在落山城的样子倒是有了些差异,差在哪儿倒是说不清。
“何年已经连续一个月上奏求朕派他入落山,想必这事你也早该得知了”
“皇兄说笑,九弟向来不探朝事,何年为何如此,如若皇兄要问,九弟不知”一句九弟不探朝事,九弟不知,便把自家兄长要说的话都堵得死死的。
南烛将桌子上一盘栗子酥推到寒枝面前,脸上笑的温和,如此看来倒真有几分像寒枝来。
“当年你为那个人,日日向我上奏,放你入了那个落山城,而今回来,可是为何?”
寒枝端茶的手顿了稍许,便放了下来,仍是那一脸不羁的笑意从脸上散了开来。
“皇兄可当真看过他的那幅江子图”
南烛仍然记得,寒枝十六岁寿辰时,手上徐徐展开的那幅梨花满木江子图,图中满福梨花散落在一片江湖中,一人与远山而出,撑伞长立,抱酒酣饮。
南烛没有回答寒枝的话,也不知如何去回答,自那天寒枝看到那幅画时,他便知道寒枝并不属于这里,这满身落寞的文雅又究竟做给谁看的呢。
南烛有些乏了,也确实不想那些繁杂的事,便挥了挥手遣了寒枝回去,对于当初的寒枝和如今的何年他同样是无可奈何,万人之上又是如何呢,如此他便开始有些羡慕寒枝来。
寒枝自小便随从自己的性子来生活,当年盛极一时的山白老先生在先王驾崩的前一年里开始出入宫廷,先王待他犹如上宾,寒枝心傲,硬是要把这位传奇的江湖人给比了下去。记得那时,不过十六岁的寒枝作的一幅美人抱剑图,让宫里所有的人叹为观止,图中的美人一颦一笑,眉目中的三分英气让人都以为是一副活人抱剑图。
自那事之后,就未听说山白出入宫里,而后一个月,寒枝十六岁的寿辰上却有人呈上来一幅画,名为梨花满木江子图,那时的寒枝就如图中的江子一样,潇洒飘逸。而落款南烛仍记得清楚,不过四字:山白聊赠。
自从寒枝看完那幅画后,便收起整天玩乐的性子来,日日上折启奏,说是去那离宫千里的落山城,南烛对这个九弟向来偏袒,在奏上第八十八折时,终究随了他去了。
春来春去三载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