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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   回到府里时天已大亮,下人们都陆续起床干活了。他们朝我行礼见我面有厉色,个个都颤颤巍巍。我面无表情地坐在大堂主位对管事道:“将厨房的一干人等带到大堂来。”

      我的娇蛮虽闻名遐迩,整治人也是一套一套的。可我那些手段都是用来对付外面那些与我交恶的小屁孩,我从未在家浑闹过。不知管家为何有些惧怕,他结结巴巴道:“好…老奴…这就去。”

      片刻后,厨房打扫的老妈子、烧火的伙夫、切菜的妇人、掌勺的大厨面带疑惑,通通跪在我面前。

      我清了清嗓子道:“前日是谁在吃食中下了毒,从实招来兴许我会饶他不死。”

      跪着的几个仆人面面相觑,都喊冤连天地磕头作揖。

      我横眉道:“招是不招?”

      “这是作甚?”母亲从里间走出来:“今日怎么起来便犯浑了?”她手一挥:“下去吧,该干什么便去干什么。”

      我焦急道:“母亲!”

      母亲拉起我的手道:“前日是我让仆人将吃剩的吃食拌了药放在厨房药偷食的一窝虫。怎地被你吃了?你可曾有事?”

      母亲的神色不似在撒谎,我将信将疑地笑道:“你看我此刻不是好好的,今日还要去阳台阁修炼?”

      母亲点点头,由我扶着去了阳台阁。这一日我思前想后都觉得此事不妥,但又不知哪里不妥,故而在修炼时精神始终无法集中。

      用过晚饭,我溜出去买了各种乱七糟八的解毒药,又步行至破屋。

      行至半路,天已黑。月溶溶,风萧萧,树娑娑,影悚悚。我紧了紧衣袍,加快脚程,行至破屋时汗早已湿透我的衣衫。

      往里看了一眼,邋遢男在打坐,大肉虫伏在他的膝头撒欢,气色尚佳。我心一松便道:“大肉虫可好些了?”

      邋遢男没有睁眼,也没有回我的话,倒是大肉虫瞄了我一眼,随即甩过头撅了嘴,好似在和我的置气。我自觉歉意、无趣,将东西放在门口便要离去。

      走了两步又回头道:“毒真的不是我下的。”

      回程的途中我隐隐觉察到不安。果不其然,路过萝卜岗便听到了打斗声、树枝断裂声、雷鸣声、还有呼呼的风声。

      我匍匐在草丛中,抬眼便看到了在上空酣战的二人。只见一人四肢展开面目狰狞,将天上的云、地上的作物全都吸成一团。他用力一推,那一团便气势汹汹、杀意十足地朝另一个人袭去。

      另一人许是方才打斗时已受了伤,他嘴角带血,胸口更有血液喷涌而出,故而他没能躲过这一发,重重吐出一口鲜血,直接快速下落,沉沉地摔在地上。

      地震了震,我吓了一跳,不敢再看,只是发着抖。少焉,四周寂静,我方才抬头,那二人已不明去向。我松了口气,起身拍拍身上的草屑,飞上高空。

      第二日我一如既往地到厨房摸吃食,为了防止再有类似情况发生,便先将每样吃食都尝了尝,确认无毒方将它们包好,藏进衣兜里。

      这日我没有立即回府,而是在街上晃荡。街头依旧人来人往,小伙伴们见到我个个都很激动,一个和我说街角哪哪小孩很讨厌,一个和我说哪哪又新开了首饰铺面,一个和我说哪哪又开了家吃食不错的食肆…

      终于得以“重见天日”,我和小伙伴一起去逛街、吃好吃的、收拾讨厌鬼。累了一日,回到家里便见仆从个个都颤颤巍巍地毕恭毕敬。

      心下好奇,捉住一人便问:“怎么了?”

      小丫头行了礼,毕恭毕敬道:“藏迩上妖回来了。”

      藏迩上妖?疑云满头,我跨进大堂便见母亲正面带微笑、眼含蜜意地倚在一人的怀里,想也不想便知道那人是谁,我故意发出声响。

      红晕袭上母亲的脸上,她起身拉过我道:“这便是缓迩。”

      我面色如常地盯着对面那个身长九尺、面如冠玉、目若朗星的男人。他爱怜地摸了摸我的头:“真好,长得真快。”

      我故作无知地问:“你是何人,为何会在我家?”

      母亲一脸尴尬低声说道:“我不是早就与你说过,他便是你的父亲。”

      我点了点头道:“你便是我父亲?可我为何从来不曾见过你?”

      藏迩先是一愣,而后笑道:“父亲这些年一直在外头忙碌,这次回来便要带你外出见见世面,你可愿意?”

      我想也没想便道:“愿意,为什么不?”我用余光看了看母亲,她的脸色微变,似有伤心闪过。我上前一手挽住父亲,靠在他的肩头撒娇。

      二日,我四更时分便已站在破屋外。将东西搁置好后,我往屋里看了看,虽然天黑无光什么也看不到,可我还是忍不住一再投目。

      “这恐怕是我最后一次给你们送吃食了。虽然我不知你的名字,可我想告诉你我的名字,我名唤缓迩,缓是“已作迟迟君去鲁,犹歌缓缓妾回家”的缓,迩是“迩来尤觉光阴速,昼夜分明似水流”的迩。”我深吸一口气再道:“月朗朗,路遥遥,与君惜别,惟恐后会难期。”

      脚步已远,屋里的人睁开眼呢喃道:“月黑风高,更深霜重,回去时多加小心。”他闭了闭眼睛再次轻声道:“其实…我名唤洛歌。”

      我回了卧房褪去身上沾有朝露的衣袍,拆了头发,再次躺在床上。

      天一亮我便起身,只打包了一套衣服和小时候母亲给我买的拨浪鼓。拨浪鼓鼓上的皮是母亲从一只小狐妖身上剥下的皮,手柄也是用狐皮毛裹住了,软软的,贴在掌心很是温暖舒服。

      早饭间,我兴高采烈地问父亲何时带我外出见世面。父亲哈哈笑了两声,便对母亲道:“你昨夜还说她肯定不愿出去,你看,她今早就嚷着要走。”

      母亲虽笑着,可我依旧能感觉到她的难过。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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