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ceived Nemesis》绮丽雪

7、第 7 章

　　艾瑟尔没有主意，一切只能听从欧比里斯的安排。在这里，或许只有面前这个男人，才愿意帮助自己一些。

　　生怕遭到格雷尼的怀疑，两人没有再谈下去，一前一后地走着。

　　“子爵大人，人已经带到。您是否要一见真容？”

　　隔着布帘，欧比里斯的声音准确无误地传达到马车内格雷尼的耳中。
　　他才在这里栽了跟斗，大概不愿意再下来走泥地吧，欧比里斯轻笑一声，等待着子爵的回应。

　　“让她脱了鞋上来。真是肮脏不堪的地方！”

　　两人一听，倒是艾瑟尔先做了动作。虽然这种要求甚是与绅士之道大相径庭，不过既然处高位的子爵已经开了口，不照做可不行。

　　欧比里斯可不管那些，一脚跨上马车，用力一蹬，上了马车。

　　“来吧。”

　　一只略显沧桑的大手出现在眼前。

　　“谢谢您...”

　　艾瑟尔的右手与会长的手紧紧握在一起，双脚已离开鞋子的束缚。轻轻一跳，上了马车。

　　当欧比里斯先开布帘时，子爵正拿着一条真丝手帕擦拭着鞋底的淤泥。

　　罪过罪过....欧比里斯心中感叹道，就这样一块小小的手帕，至少能够换得三个银币。寻常的三口之家一个月的生活费，便值那么多。

　　欧比里斯站在子爵面前，身后跟着个小姑娘。然而，子爵正忙着处理淤泥，哪有时间看他们一眼。

　　“咳咳。子爵大人，人就在这里。”

　　闻声，格雷尼挑着眉毛抬起头。那个有着一头金发的小姑娘确实如欧比里斯所说，果真是从敌国来的女子。

　　“艾瑟尔，行礼。”

　　“是。”

　　只见艾瑟尔单腿跪地，低下头。

　　“子爵大人，贵安。”

　　这般平民的跪拜，自己可是见得多了。假如不知道她的身份，或许下一刻自己手上的脏手帕便要飞向那个人的脸上了。

　　“王之子民，自当尽其职责，为王之地上缴税款。你一介贱民，怎敢坏国之法律？”

　　开口便是钱。艾瑟尔有些难以理解，明明自己好好交了税，怎会惊动子爵亲自来问。
　　然而他又口口声声说自己没有交税，这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

　　“子爵大人，还请您明察。若是交税一事，自我加入公会以来，每个月的交税记录都完好地保存着。我可向您展示，以便证明我的清白。”

　　“是这样吗？欧比里斯。”

　　艾瑟尔有些委屈地看着面前的会长。他又怎会不知道自己每个月都按时交税的事情，怎么到了子爵口中，自己变成了逃税之人了。

　　然而，欧比里斯摇摇头。

　　“并非如此，子爵大人。我并未受到任何来自她的交税记录。公会书记每月都会记录成员交税款项，但来自此人的税款皆为零。”

　　这...!

　　艾瑟尔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一向信任的会长，拼命摇头。

　　“我...”

　　正当艾瑟尔想要提议回家取记录时，欧比里斯低下头，向着自己皱了眉，摇摇头。

　　这是...让自己不要辩解的意思吗...

　　“相信子爵大人自会分明谁的话是真。艾瑟尔作为本公会的成员，却不履行会员职责，理当受到法律的制裁。”

　　艾瑟尔没有了声音。她不敢再多做什么多余的事情，只能跟着欧比里斯的意思，住口。

　　“哼！既然如此，你看如何处置好啊？”

　　格雷尼随手将手帕扔在地上，站起身，走向两人。

　　艾瑟尔身材不高，一旦蹲在地上，身体蜷起，看起来便更如小孩一般。然而一头过肩的金发变成了整个人的标志物。

　　“我是个仁慈之人。处死妇孺，只会给我的爵位抹黑。想来你这般不知悔改之人，关在牢狱中悔过，才是最好的。”

　　说着，格雷尼看向欧比里斯。

　　“你觉得呢？”

　　“子爵大人的办法妥当。既不用处死，也不放过，真是一箭双雕之法。只是，利瓦尔的监狱，是在您的城堡内...”

　　格雷尼言下之意，欧比里斯再清楚不过。落入子爵的手中，那是比一刀杀了她还要残酷的处罚。

　　说起利瓦尔的监狱，那是同其他城镇有着相同的职责，关押犯人。
　　并且，监狱的所有者，便是领主。

　　无论男女老少，不管罪责大小，一旦进入监狱，多半凶多吉少。

　　若是身强力壮的男子，那便会被安排大量农活。若是不按时完成，便会遭受毒打且不给予治疗。长此以往，死于劳累的男犯人便越来越多。

　　然而，若是女子，只要稍有姿色，下场可想而知。
　　被送去其他领地以供其他贵族享用以结成贵族间的肮脏联盟。或是留在监狱里，时不时被不明来历的男人揉另一番，那都是被领主所允许的事情。

　　“怎么？你对我的做法有何意见？”

　　“不敢，子爵大人。我想，作为受人敬仰的利瓦尔子爵，可否再网开一面，给她一点时间，让她处理好家中之事，再来服刑呢？”

　　“一个敌国之人，竟敢...”

　　“子爵大人，服刑的日子不知要持续到何日。您如此宽宏大量，稍等一两日，这既显得您通情达理，又让她对您感激不尽，这，岂不是双赢？”

　　从始至终，艾瑟尔听着欧比里斯的话，心惊胆战。

　　欧比里斯到底在策划什么，自己根本看不透。
　　他诬陷自己没有交税，还赞成子爵监禁自己，这到底...

　　虽然作为一介子爵，亚罗森的女人却是从未见过。尤其，遇上这等到机会，不好好让自己享用一番，怎么对得起自己的身份。

　　格雷尼眯着双眼，细细看着欧比里斯。

　　他倒是也识趣，说了这么一通话给自己台阶下，让自己留下小姑娘的性命。不仅如此，他好像还知道自己的喜好...

　　真是不能小看他。

　　“哼！只要她能伏法，一天两天便一天两天。我就给你两天时间让你处理家事。你，可别想着能够逃脱法律的制裁。”

　　听完这一通冠冕堂皇的废话，欧比里斯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下了。
　　两天足够准备一切，让艾瑟尔逃走，绰绰有余。

　　“你的回答呢！”

　　欧比里斯故意大声说着，吓得艾瑟尔赶紧抬起头。

　　“是...感谢子爵大人...两天后，我会前来伏法...”

　　☆★☆

　　站在鞋子留下的地方，艾瑟尔看着马车越驶越远。

　　欧比里斯随着格雷尼离开了，既然随了子爵之意，如今能做的，便只有回去整理整理，准备服刑之事。

　　回个身，艾瑟尔正向着家的走去。抬头一看，菲丽丝正给窗台的花花草草浇水。
　　见自己回来，她高兴地向着自己招手，看起来心情真是不错的样子。

　　“小家伙们又长高了，你看。”

　　菲丽丝不比自己，她总喜欢摆弄花花草草，甚至，只要是有生命的东西，她都喜欢。
　　就像那些花草，假如到了自己手里，那可活不长。

　　那只是一颗普通的含羞草罢了。只有她，对待一颗植物能够如此上心。
　　每天都像园艺师一般观察着每一颗植物的生长。不过，植物也不是一天便能长成的，她究竟为什么每天都如此用心，自己可不知道。

　　“能够被菲丽丝照顾着，长得也特别快呢。”

　　艾瑟尔的指尖才触碰到叶片，那含羞草便真合拢起来。

　　“假如我也是棵草就好了，那就不用活得那么辛苦啦。”

　　说着，艾瑟尔笑了。每一次用指尖触碰，含羞草的叶片便会相应地合起。十分有趣。

　　“对了，过两天我要去监狱。”

　　“监狱？是城堡里的那个监狱吗？”

　　菲丽丝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你去监狱做什么？”

　　“这...”

　　说实话，艾瑟尔自己也不清楚。虽然说是伏法，可是今天发生的事，无论怎么看，都奇怪得不得了。

　　欧比里斯给自己的暗示也是。虽然他的言行有些怪异，但却隐隐让自己察觉到什么。

　　他这么想把自己送入监狱吗...

　　“会长告诉子爵说我没有交税，让我进监狱服刑。你说，奇不奇怪？”

　　“什么？会长？你没有交税？这怎么可能！”

　　菲丽丝的反应和自己先前的一模一样。欧比里斯那些奇怪的言行，怎么不会引起别人的质疑。

　　“你难道没有为自己辩解什么吗？！这分明是...”

　　看起来，菲丽丝比自己还紧张。也难怪，假如不是欧比里斯那些暗示，或许，自己早就被入狱这两个字吓个半死了。

　　“你听我说。会长告诉我，说是女王将会巡游到这里。假如发现我的名字出现在公会成员的列表里，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

　　“所以，他做了坏人，想把你送进监狱，是这样吧。”

　　这也正是自己担心的。他是害自己，还是另有谋划，实在难以理解。
　　然而，他却也说过，要保自己周全...

　　“我去求他。他这样，太过分了！”

　　菲丽丝越想越气，双手不自觉地握拳。正想着为艾瑟尔讨个公道，然而却被她拦下。

　　“你这是干什么！”

　　如此生气的口吻让艾瑟尔不得不重新冷静下来。明知道自己已是弱势的一方，假如没弄清楚就乱来一通，那便是乱上加乱。

　　“还有两天。我愿意相信会长先生。他说过，他能够保我周全，我相信他不会骗我。”

　　这是说服菲丽丝的话，也是说服自己的话。
　　如今，能够相信的，只有会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