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他》三水聿

7、他与他7

　　等我在外面溜达完后，一人一蛇方才歇战。
　　男子整整被撕咬得万分厉害的衣衫，清咳数声，正色的道：[说吧！找我有何要事？]
　　虽然我很想告诉他，他现时的样子，极为好笑，像极了叫化子，尤其俊脸上的伤痕血迹，更是可以激起路边大婶的同情之心，施舍几个发财钱。但，想到说出来的下场，也只能笑笑的凉在一旁。
　　[帮我恢复法力。]
　　男子即已那般狼狈，相比玄蛇也讨不了好，早已气吁喘喘地摊在一旁。
　　[没可能。]男子逐字道出。
　　寒眼盯视男子许久，见其神色坚定，退一步的道：[那帮我找他。]
　　他！？他是谁？
　　男子闻言，脸色一变，气极败坏的说道：[你还不死心！还要再找他？他都弃你于不顾了，你怎么还念着他？你是否胡涂了？！]
　　玄蛇摇头，[你不懂。]仿佛是累极，语气中包含了太多我所不明白的无奈与苦涩。
　　[不懂！？你说我不懂？柳如墨，难道你就懂了吗？只是帮你取一个名字而已，就非得这样累得你一世吗？。一世耶！？仙不比人，人百年就归老，仙可是万年都不亡。他累得你还不够吗？！]最后一句几乎是在嘶哑大吼。
　　男子的话句句如针，扎得玄蛇金眸闪现出痛苦，但眼底却依然掺杂着一抹无法捍动的坚立，[你不懂。]
　　[孺子不可教也！]男子气极，拂袖而去，留待我与玄蛇。
　　一时的沉寂。
　　[狐狸。]
　　猛地一惊，大声应道：[在。]
　　[拜他为师。]
　　啥！？拜谁？拜什么师？
　　不理会我的满脸震惊，玄蛇说完这一句就蠕动着身躯离开了。
　　徙留下我一头的雾水。
　　那一日的事，玄蛇与那男子再也不曾提过只言半语，仿佛那一日所触发的激动就像不曾发生过一般，依旧是一只呼喝着我的玄蛇老大，一位恶整我的师父，师父？是的，我依玄蛇所言，拜了男子为师，与他学武功、学占算、学医术……
　　其中，我最为喜爱医术，看着那些被我下药后痛苦不已的脸孔，我心里竟浮起一股得意与骄傲。可古怪的是，每每在我享受着这种快乐时，那些上一刻还恨不得将我大卸八块的人，竟现出一种痴迷惊艳的眼光，让我深觉，人，真是一种古怪的生物。
　　日月如梭，在我们搬迁了十六个住处的时候，有一日，当我兴冲冲在外头下药整完人后回到我们暂时居住的地方之时，见到的竟是满地骇人的鲜血。
　　斑斑血迹沿至到桌脚下的一条玄影，皮开肉绽的玄黑身子粘腻着刺鼻的鲜血，一下一下地抽搐着。
　　我一下就惊懵了。
　　它伤得太重，又是被天界哮天犬所伤，伤口不是人界普通药物可以治疗，必须回到它的出生之地……
　　那里是它诞生的地方，必是可以使它的伤处复原，幸运的话，许是可复原它的法力……
　　男子的话语一直盘旋在脑子里，一遍一遍的重复述说着。
　　将怀中的玄蛇揣得更紧了点，抹掉被瑶池护兵所伤的血丝，瞪大双目，现出妖形――竖耳，利爪，还有身后的一条蓬松长尾。
　　不顾身上越来越多的伤口，不顾伤口上的血越流越多，不顾越来越眩晕的感觉，赤红着双眼暴戾的一一杀尽护兵。
　　断气的护兵神魂俱灭，消失在五界之中，见证这一切的桃红，似是开得更欢，纷飞的花瓣飘落在地，与我身上涌流而出的血液成就一地腥艳残泥。
　　跄踉的潜入瑶池桃林里，循着师父所说的路线，深入桃林深处，好几次跌倒在地，膝腿被研瓣下的沙子咯得生痛，就如初成人形的那一天般惊慌、不安，可却比那时更为难受，只因现时再也没有那条可以依靠的玄影……
　　怀里的温度本是冷寒，现时就如冰魄般，冻得我的心凉飕飕的。
　　在再一次地趴跪在地，吐出大量的鲜血时，眼前的景色渐渐地模糊了起来。
　　纷飞的粉红，在眩目的世界里就如腥血般殷红，落飞成一片片刺目的粘稠血景，如血池炼狱般，惊心动魄。
　　在陷入无意识的黑暗间，眼角无意中瞥到一双用青布制成的……十方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