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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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罗生躺在床上昏睡了一个多月，醒来时身上的伤也好的七七八八了。只是，睡了这么久，一醒来难免有些糊涂。浑身舒畅的感觉和满室的牡丹馨香，让绮罗生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到仙山了，然而很快便有人来为他解惑了。
自绮罗生的情况彻底好转之后，意琦行便独自回叫唤渊薮了，大概是觉得绮罗生与兽花老人有些师徒缘分，所以这次离开时，他并未提起带绮罗生回渊薮。
他不提，兽花老人自然也乐得省了许多麻烦。不过兽花老人毕竟是历经了许多世事沧桑的过来人，对于这两个年轻人，有些事他看在眼里，心下倒是一片清明。只怕他看的清楚，而当事人却仍是懵懵懂懂。
在意琦行离开前，兽花老人就问过他为何不等绮罗生醒来再走。而他只是摇头答道:“他不会希望吾看见他如今这般模样。”语气中平添了几分无奈。
绮罗生曾对意琦行承诺，无论发生何事，为了兄弟，他都一定会好好保全自己，而如今他却伤得如此严重，身心都遭受了巨大的创伤。是以，骨子里有些倔强骄傲的绮罗生，定会觉得违背了承诺，而无颜见意琦行。偏偏意琦行又舍不得绮罗生有半分为难，只能忍着不舍与不放心悄悄离开。
这些缘由意琦行一清二楚，可兽花老人却不知情，还没正式收徒就护徒心切的老人，一听意琦行那话就不高兴了，斜斜地睨了一眼意琦行，心下腹诽:哼，这般模样？什么模样！这模样怎么了！吾徒儿就是伤了也伤的这般好看！
虽然知道绮罗生没有大碍了，意琦行却还是忍不住忧心，所以并未注意到兽花老人的神情。在他反应过来时，兽花老人已经一副准备赶人的姿态了。
从未遭过这等待遇的意琦行顿时尴尬地咳了两声，咬咬牙决定吞下这口气。临走时，又忍不住说道:“绮罗生身上的伤好了，心下却结了个死结，烦请老者尽力为其疏导，意琦行感激不尽！还有就是……希望老者勿将吾来过之事告诉他。”
见意琦行这般，兽花老人语气也软了三分:“吾自会尽力。”
每日例行的换药时间一到，兽花老人便准时推开了屋门，不过这次有些不同的是一进门，就对上了一双带着茫然的紫眸。
不枉自己辛苦照料了这么久，终于醒了，兽花老人有些喜出望外:“你终于醒了，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绮罗生摇摇头，眸子里已无丝毫茫然，清亮的眼眸中平静无波，只是似乎少了些什么光彩。
兽花老人自然也是注意到了这细节的，虽未见过绮罗生快意刀道时的眼眸是如何出彩，但本能的觉得，这双眼睛应该有更漂亮的神采。不着痕迹地叹了一声，兽花老人又问道:“你不问此处是何地，而吾又是谁？”
绮罗生微微颔首，答道:“此处想必不是仙山，而您则是救吾之人，绮罗生只要知道这两点就够了。”
“哈，你倒是看得明白。”兽花老人对绮罗生更满意了，果然没选错人，“不错，正是吾用兽花之术救了你。”
“嗯？您……您是兽花老人？”绮罗生有些惊讶。
“然也。以你的天赋，若是修习兽花术，要超越吾，甚至越居奇花八部之首，都不是难事。”兽花老人越说越得意，仿佛捡着了什么不得了的宝贝。
绮罗生听完却有些犹豫，他本属武道七修，如今若是弃刀从花，修习兽花术，那人……怕是会动怒吧。只是，如今的他却不知自己是否还能握得住那江山艳刀。
兽花老人见绮罗生半天不答话，以为他不信，便让他运功试试体内是否有兽花的气息。
绮罗生依言运功，倒确实是发现了体内不同寻常的气息，更奇妙的是它仿佛有生命一般，能随自己的心绪而动，忍不住赞叹兽花的精妙，又将功体深入探寻了一遍。而这一次，绮罗生深深地皱起了眉头，只因为他还发现了一丝无比熟悉的气息残留在体内，为他疏通经络。
兽花老人观绮罗生神情变化，还以为他伤势复发，吓得神色大变。正要询问，却见绮罗生眉间有些微哀戚。
“敢问老者，吾昏迷的这段时日，可有其他人来过？”
看绮罗生这样子，兽花老人便知他已察觉意琦行为他疗伤这事，碍于自己答应意琦行的事，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一言不发。
绮罗生不是个强人所难的人，但他也不会如此轻易放弃，兽花老人的态度已经证实了他心中所想，心下不禁凉了几分。
兽花老人被绮罗生这么认真的盯着，顿时窘迫地老脸一红，心中忍不住大骂意琦行实在太呆！以绮罗生和意琦行的关系，他不说，绮罗生就不知道他意琦行来过吗？苦了他还得装模作样地帮意琦行瞒着，这笔帐必须得算！
轻咳了两声，以掩饰方才的尴尬，兽花老人复又开口:“你重伤初愈，还得多休息，过些时日等你行完拜师礼，吾便将兽花天谱传授与你。”
“这……唉，也罢，便当做是报答您的救命之情。绮罗生在此谢过老者。”绮罗生说完又行一礼。
兽花老人满意地点头，放下伤药便施施然离去了，留绮罗生一人对着药瓶发呆。
再运功感受了一遍体内熟悉的气息，这一次是带着小心翼翼的探寻，仿佛过往无数次追随着那人的步伐，拼命地想要赶上，却又不敢离得太近，生怕一不小心僭越了，惹那人厌恶了。握起的手掌想用些力，却颤抖地无论如何也握不住。
绮罗生知道意琦行来过，在这里待了不短的时间，甚至连兽花老人会救下自己，都极有可能是剑宿的安排。他突然想起了自己在昏迷时所做的那个梦。
梦中，他在一片血海中迷失了自己，四周是无尽的黑暗，而向来给他力量的江山艳刀，此时也重如千钧，他拿不起刀，也走不出黑暗。
当他在绝望中颤抖挣扎时，一道温暖柔软的光包住了他，照亮了他的世界，他听到，有一个低沉却让人安心的声音从光芒深处传来，他听不清这声音说了些什么，只知道它让自己不再害怕。
绮罗生闭上了眼睛，一手停放在心脏的位置，轻声呢喃了一句:“剑宿……”
他不知道意琦行若是见了他这般模样，会不会骂他无用，但他此刻倒确实是希望意琦行能狠狠地骂他一顿，将他骂清醒。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十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