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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四六分账 ...

  •   又过了几日,也不知该说江暯言迁就戚韵清还是戚韵清迁就她,自那夜后,江暯言也没再追问她可有听到什么不该听的,而戚韵清也没问,她与柳小姐之间的纠葛,而送走了戚老三的爱犬后,她着实歇息也安稳了不少,只是戚老三每每都拿小傲的事来烦她,碎念起来倒不亚于三姑六婆的那张利嘴,着实叫她受不了,也只好躲着,跟着戚韵清躲进了雅忆轩,只是戚韵清一向起得早,但自江暯言跟着她一同去雅忆轩后,她也推迟了半个时辰才起身,也不知是否迁就于江暯言的安寝时辰,不过即便如此,江暯言还是得比以往还要早起半个时辰才能同戚韵清一同到雅忆轩去,其实,她也不必跟着戚韵清同时进雅忆轩,毕竟戚老三也不是个勤奋早起的主,只是谁知戚老三会不会哪天心血来潮,也赶个早呢?
      卯时,江暯言随着戚韵清一前一后进了雅忆轩,走向那前两日戚韵清为她添置的案桌,揉了揉眉心,才取过桌面上的账本翻看了起来,该说江暯言也不是个闲得住的主,让她就这么——下棋览书,还每月净领月银,而不去替戚韵清分担些什么,这着实让她心中过意不去,而这江暯言确实是能做得一手好账的,既然她愿帮忙,戚韵意自然也不会婉拒。
      在寂静中过了一个时辰,手中的账簿也只理清了一半,江暯言习惯性的端起桌面上的茶杯,茶盖轻碰了碰茶杯,饮了一口,随即有些嫌弃的紧起了皱头——清水,不是茶!也就一口,江暯言便将茶杯放下,再翻看起账簿来。
      倒时戚韵清笑出了声来,左手撑着额头,右手修长的手指拈着簿页,头微微一偏,看着江暯言打趣劝道‘府里虽缺不了这些茶叶,可空腹饮茶终会伤身,子暯可莫要道我小家子气,连茶水都舍不得予你饮。’这人倒也是,竟连问也不问,就这般逆来顺受?
      戚府有条不成文的家规便是用膳得一起,而戚老三他们还没醒,自然,她们也就还不能用膳,而也就有今日戚韵清责她空腹饮茶这一出了,不过若江暯言要是真饿了,也可先用些糕点,只是江暯言向来不喜甜,又怎会先食用糕点?
      江暯言取出折扇一扬,温温一笑道‘空腹饮茶虽伤身,但茶——甘甜爽口亦有清神之效,再则世间能做到明知不可为而不为,恐怕也只有圣人了,而子暯只是一介凡夫俗子,只要无伤大雅,那又何须时时清醒?’ 饭可不食,茶又岂能不饮?再则以往也只有江父早起时,她才会陪着用些早膳,而自她成亲以来,这一日又岂止三顿?她都觉得她发福了……若非最近戚老三烦得紧,怕她的日子除了吃,下棋览书,也只剩下睡了……
      ‘喔……’戚韵清合上账簿,拈了拈腮前的发丝,嘴角微微勾起,直视着江暯言,语气轻柔的淡淡问道‘韵清可有何处惹得子暯不快的?’倒是少有见到这人坚持的一面,除了江父……柳薇,上回的棋……便只有这次的茶——只是有所喜好是好,但不顾身子便是万万纵不得的。
      江暯言一楞,折扇一收,猜疑的看着戚韵清问道‘夫人何出此言?’她们不是在谈茶吗?
      戚韵清玩着腮前的垂落的发丝,直视着江暯言柔柔道‘若是子暯有何不适,识情的知是你一意孤行,不听为妻之劝——空腹饮茶伤了身,不知情的还道是为妻不知妻德,亏待了你——如此也罢,只是公爹到时少不了要为子暯担忧,伤神,如此,岂非要让人道你我不懂孝道?’
      戚韵清这话听着在理,又不在理,只是搬出了名誉又搬出了江父,着实听着便是江暯言的不是了,江暯言语塞,不禁觉得好笑,这喝茶而已,有这么严重?罢了,罢了,妥协性的拱了拱手‘是子暯失虑了,子暯听夫人的就是。’
      戚韵清满意一笑,看了看时辰,老三他们也该醒了,也快到用膳的时辰了,随即雅兴甚好的开口道‘子暯可愿与韵清对弈一局?’
      江暯言听言一笑,声音也多了几分精神,拱了拱手‘还望夫人赐教。’这几日未碰棋子倒叫她手痒了。
      见江暯言应允,戚韵清也不含糊,随即便唤宁儿摆上棋盘,这回倒也不客气,便先执了黑子,笑着柔柔道‘还得请子暯手下留情才是。’执黑子便多了一份先机,上回她输了,这回,鹿死谁手还尚且未知。
      江暯言温温一笑,也来到了棋席入了座,折扇一扬‘夫人莫要笑话子暯了。’说完折扇一收,拱了拱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戚韵清嘴角微勾便先执起黑子落子,随即才轻声道‘三年一试的大考,便只剩下一载了,子暯可要去试试?若是需要些什么,尽管让大哥去给你添置就是。’三年一试,是所有读书人能鱼跃龙门的机会,读圣贤书者,谁又愿放弃这机会,只是她这夫君,怎道只知下棋,算账,而不勤加览学?是太过自傲这江父昨夜可是找了她的,言下的埋怨之意可不小……
      也随着执起白子落子的江暯言听言眉毛微微一紧,停顿片刻便实诚道‘子暯不愿为官,若非父亲,兴许——子暯连秀才都不是。’停顿了一下,温温一笑,带着点调侃的语气缓缓道‘也不怕夫人笑话,子暯即无权势之欲,也无雄才伟略之才,如此做个庸人岂非更好’高官俸禄……她也曾发奋读书的追求过,只是那时还未有秀才之名,没有那个资格,而如今即便是考得功名又能如何?替父亲了了那光耀门媚的心愿后,在往后的日子便带着忐忑的心为官?还兴许不知哪天会因欺君之罪而降来灭顶之灾……
      戚韵清噗嗤一笑,丝娟掩了掩嘴,笑意不减的打趣道‘子暯这话若叫公爹听了去,定少不了你苦头吃。’
      江暯言无奈一笑,折扇一扬,温温道‘父亲那,子暯自会想法子应付,只是到时少不了给夫人添麻烦了,还请夫人多多包涵。’说完,折扇一收,微拱了拱手。
      戚韵清顺了顺腮前的发丝,拈起黑子又落下一下,狡黠一笑‘那便要看子暯的表现了,昨晚公爹可找了为妻,为妻可没少受训斥……’公爹本是想让子暯一心只读圣贤书的,怎奈倒好,又做起她戚家账房先生的事来了,虽说这是子暯自个要求的,但公爹可不会理会这些。
      江暯言眉头一紧,歉意的拱了拱手‘让夫人受委屈了。’父亲这是做什么呢!
      戚韵清眉头一挑,柔柔一笑‘子暯就这么一句‘受委屈’便作罢了?’这呆子,倒是越发有趣了。
      ‘这……’江暯言听言一阵错愕,有道是无‘礼’怎道算得上赔礼?迟疑了一会,就摸索的从腰间取出昨日才雕刻好的玉簪,尴尬一笑,不自在的道‘若、若夫人不嫌弃,这发簪便当是子暯替父亲的无礼向夫人赔的不是,可好?’说完倒多了丝紧张,除了柳薇,她倒还未曾给其他人送过东西,况且还是发簪这些女儿玩意。
      这回倒是戚韵清楞住了,她倒也只是想逗逗这人,看看这人为难的样子,倒没想……嘴角笑意不禁加深,边伸过手接发簪边道‘即是子暯的一番心意,韵清又岂有不应的道理?’拿过发簪观看了起来,突然道‘这发簪莫不是子暯为她人所雕,今日让韵清占了便宜吧?’玉质虽平平,但雕质倒也不错,一朵盛开的牡丹花,富贵又不显浮夸。
      礼送了出去,江暯言心中不禁也涌上一丝喜悦,舒心一笑,摇晃着折扇,先紧随着落下一子,温温道‘夫人说笑了,子暯还能为谁所雕?’这发簪本就是为戚韵清所雕刻,今日也正好有那借口送了出去,蒙戚韵清这般照顾,她送些礼也不算过吧?
      戚韵清含笑的看着江暯言一眼,倒也不再纠问,执子落子,轻声又道‘即子暯无为官之心,那子暯可有何想做之事?’人尚有七情六欲,又怎能无欲无求?只是所求之事各有异罢了。
      ‘开个棋坊吧,以棋会友,也好打发时日,这日子总归要过,何不让自己过得惬意些?’江暯言温温一笑,嘴上说着,手里也没闲着,不甘示弱的,紧随落子。
      ‘喔?那子暯觉得棋坊应当如何布置方为好?’戚韵清问道,随即落下一子,这易州城的棋坊可不少,若没些异人之处,怕也是亏本的生意。
      折扇一收,江暯言捂了捂下巴,随即落子,看着戚韵清缓缓道‘棋坊可设十二阁,以十二时辰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命阁,而楼下大堂,可为一阁,而楼下除大堂外,要有五个房间,楼上要有六个房间,每个房间设做为一阁,楼下的六阁皆可让胜出者留任阁主一职,而楼上的六阁则可请棋艺尚精者就任,当然,每阁阁主的月银都不同,棋艺越精,驻守阁任越重者,月银便越高,若是有人胜过十二阁阁主者,可得赏银一百两!’折扇一扬,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当然,如要挑战每阁阁主,也尚需交纳茶水钱一两!’以至能否要到那百两赏银,那就棋上见真章了。
      戚韵清一楞,低吟了一会,随即眼中不禁闪过一丝笑意,缓缓的又落下一子,面色含笑的轻声道‘四六分账!’
      江暯言准备落子的手一顿,嘴角不禁抽了抽,抬头看向戚韵清,四六?这是坐地起价?
      戚韵清面色不变,从容的含笑缓缓道‘为妻可助子暯开得那棋坊,若是银两能解决的,为妻可一力担承,只是阁主那方面,便要子暯自己去定夺人选了,事成之后,若棋坊有所盈利,那你我夫妻两人便按四六分账——你四,我六,子暯可愿意?’
      江暯言收回了落子的手,手玩着手中的白子,思索了一会,抬头对上戚韵清的视线,随即落下一子‘五五可好?’她即不为官,那留些钱财在身上也好,日后少不了要用到的。
      ‘子暯身为读书人,有道是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又何须与韵清争这些呢?’说完也落下一子,若是让外人见了这呆子的这一面,该吓着了才是,想不到堂堂的秀才公,也有这么俗气的一面,不该是视金钱如粪土才符合读书人的气节吗?
      ‘夫人见笑了,有道是佛要金装,连佛都尚且离不开世俗,子暯又怎能幸免?’江暯言笑着回道,手上也在闲着,不甘示弱的紧随落下一子。
      ‘喔?’戚韵清眉行轻挑,端起桌上的茶水饮了一口,也没再做争议,而是专心的下起了棋来,两人就这样你一子,我一子的较起棋艺了,约过了一住香的时辰,门外突然传来宁儿的恭敬的通传声‘请小姐,姑爷,到偏堂用早膳。’
      戚韵清意味深长的一笑,起身,淡然的落下一子,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柔柔道‘四六分账。’说完便转身朝门外而去。
      江暯言拿着白子的手一顿,直视着棋盘数眼,无奈轻唉一声,轻敲了敲额头,一笑,也放下棋子,起身跟着戚韵清离开,她竟输了半子……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四六分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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