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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芙蓉山主 ...

  •   日暮苍山远。
      姜离抬头看看因夜幕降临而显得更加深远的芙蓉山,长叹一声,无奈的坐在山石上捶腿。
      他本是生长在这芙蓉山的一株芍药。许多年前,他刚化身不久,少年心性耐不住这山中寂寞,不听那株与自己相依相扶生长化身的芙蓉花的挽留,随路过的牡丹王到滚滚红尘中历了一场俗世繁华。因花开时娇艳逼人,与牡丹王并称“花中二绝”。世人称言之:“牡丹为花王,芍药为花相”。
      后来,牡丹王恋上尘世男子,他虽懵懂却也知道避嫌。况且,牡丹王虽是他的玩伴,但总觉得这个玩伴与芙蓉那个玩伴不大一样。
      牡丹王嫁与那位男子后,他便潇潇洒洒的自己到尘世去玩了。哪里还记得跟他一起捉迷藏、比谁的花朵大的牡丹。
      尘世喧嚣,甚是热闹。
      有一日,一群男男女女在他身边调笑戏谑,离别时,摘了他的花枝,赠予意中人。渐渐的,有人称他为“将离”。
      将离,离草也,又称“多情子”。他十分喜欢这个名字,时常化了人形到人群中闲逛。结识了朋友,便说自己叫“将离”,大家却都当将他换做“姜离”。他并不知情,只当是一样的。
      如此过去许多年。
      一日,他托身在一座花园里盛开的芍药中打盹。听游园的姑娘互夸“芙蓉如面”。蓦地,他想起在深山里自开自落的芙蓉来。悄悄看了看两位姑娘的脸,暗道:“芙蓉如面……啧啧啧,你们知道什么才是芙蓉如面吗?”
      “我有一个一起长大的朋友,那才是真正的芙蓉如面。修眉俊目,悬鼻俏唇。他笑的时候,漫山的芙蓉花都开了。”
      “从来没有人知道他盛开时是何等的美丽,何等的寂寞。”
      “除了我。”
      “除了我……”
      想起芙蓉当时挽留他的眼神,不甘寂寞的他,突然觉得,这俗世红尘也不是那么的热闹繁华。心里空荡荡的,走到哪里都是寂寞。反而是自己在芙蓉山时,每一日最大的乐趣就是去逗芙蓉笑,他一笑漫山的芙蓉花都齐刷刷的开了。然后再去惹他生气,虽然他并不会真的生气,反而被气得笑出来。可是这个时候,漫山的芙蓉花就是没精打采的。姜离觉得特别好玩。他一直想知道,哪天芙蓉真生气了,芙蓉山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他躲在花瓣里使劲想,想到月上中天,也没有想起芙蓉真的生他的气的时候。
      “或许,我跟牡丹王走的时候,他生气了吧?那么多的芙蓉花都没影了。”
      “难道,他是伤心了吗?”
      姜离想起自己在人间这些年,那些生命短暂的人,喜怒哀乐的人。伤心的时候,会有水滴从眼里落下,他们说那是泪。
      自己走的那天,芙蓉说什么了呢?
      “哦,芙蓉说,他叫谭醉。以后到了人间,自己会遇到很多芙蓉,让自己不要老是芙蓉芙蓉的叫他。最不济,在偶尔想起他的时候,也要记得叫他谭芙蓉。”
      “我走了,没人陪他,他会偷偷的哭么?”
      姜离觉得自己像是个想家的游子了。
      归心似箭。
      “其实我跟这些人也是一样的啊,我有家。谭芙蓉在等我呢。”
      “他一定在等我!”
      姜离是个任性任情的性子,一思及此,再也睡不着,星夜兼程,腾云驾雾,赶到芙蓉山。
      却在芙蓉山脚停住了脚步。
      ——冰雪封山。山脚的村民说,祖先留下了芙蓉山香花遍野的传说,只是村中最老的人也没见过。传言,芙蓉山主痛失所爱,万念俱灰,遂冰雪封山。
      “他心中所爱是谁呢?”姜离问。
      “呔!祖辈说是个芍药花仙。以前这芙蓉山一半是芙蓉花,一半是芍药花。不知怎地,一天,芍药花消失得无影无踪。芙蓉山主前几年还年年开了硕大的花朵。祖辈说是芙蓉王盼离人归。等了几年也没见芍药花仙回来。这芙蓉山便渐渐风雪弥漫,寒气逼人了。”
      姜离轻轻“哦”了一声,抬头笑道:“芙蓉山会开花的。”
      那人一抬头,哪里还有姜离的人影?只余一株芍药花在面前摇曳生姿。
      那人惊呼:“娘咧,芍药花仙是男的咧!”

      【结局一】
      芙蓉山峰高沟深。
      一沟一壑,姜离记忆犹新。只是漫山的冰雪中再无半点芙蓉花摇曳生姿的痕迹。
      姜离把谭芙蓉喜欢藏的地方都找遍了,也没有他的踪迹。
      谭芙蓉对他里来都是任他予取予求的。当年他走的时候,谭芙蓉给了他一颗珠子,绯红的,像月光下盛开的芙蓉花。谭醉告诉他,“何日你想我,就回来。带着这颗珠子,我就知道你回来了。”
      姜离揉揉腿,又拿出那颗珠子看了一阵。绯红的珠光流泄到雪地上,淡淡晕开一圈,像是多年前芙蓉花凋谢时翩跹的眷念。姜离睹物思人,却忍不住腹诽:“小气鬼!知道我也回来了也不来接接。我都一步一步的走回来了,还想怎么样啊!天都黑了,让我去哪里嘛!这么冷,是要冻死谁啦!”腹诽归腹诽,他也不敢怠慢。谭芙蓉从来都是个生闷气的高手,自己扔下他这么多年,不给他出出气,对身体不好。
      歇了片刻。眼看急促的风雪渐渐疏落。姜离欲往山深处寻去。不论如何,自己回来了,他能避着自己一时,总不能避着自己千秋万岁的日月。就算见不着他,自己姿态放低些,态度放好些,他总会心软的。
      下定决心,姜离起身抬头,便望见不远处的山坳里小小一处草庐,长短不一的柴枝圈出了一圈篱笆,隐隐透出一点跳跃的光来。
      姜离欣喜若狂。快步跑上前去,许是心情急切脚步太响,惊了篱笆里的狗,一阵狂吠吓住了他。
      此时,屋里传来一身呵斥。狂吠的狗方安静下来。
      柴门“吱呀”一声,开了,谭醉一脸从容,淡淡道:“回来啦?外面冷,进来暖暖吧。”

      ————————————————喜欢戛然而止的请止步————————————————

      【结局二】
      庭院很小,屋子距篱笆不过几步路。
      进了屋,谭醉加把椅子在红泥小火旁。门外的狗也跟着进来了,蜷缩在火炉的一侧,一下一下的摇着尾巴。
      姜离坐定后,看谭醉不言不语,眼睛转了几圈,捋着狗尾巴,兴高采烈的道:“哎呀,谭芙蓉,人间其实也没什么好,饭食都不如你做的样式精巧味道好。还有那些人啊,一个都不如你好看。她们还夸自己‘芙蓉如面’呢。你说好笑不好笑?”
      谭醉点点头。
      姜离笑了笑,一时词穷,气氛竟有些尴尬。姜离伸手凑到火炉上方,讷讷道:“天气真冷。”
      谭醉嗯了一声,仍不言语。
      姜离看着火红的光透过自己的十指,根根手指都莹白如玉。抬眼见谭醉也在看自己的手,心里突然有了底气。他抬头直视着谭醉,认认真真道:“谭芙蓉,我回来了,再不走了。”
      谭醉展颜一笑,火光跳跃着映出他的笑意。姜离突然觉得万世千生大约就只剩这魅惑一笑了。他从来没有觉得,谭醉笑起来是这样的……勾魂摄魄。

      草木生性畏寒,姜离行走人间,冬季向来逐暖气而行,并未受过风刀霜剑的摧残。今日一番折腾,寒气入侵,不一会儿便没了精神。
      谭醉看他困乏,将卧室让给了他。自己抱了床被子在堂屋外打盹。
      是夜。万籁俱寂。
      屋外的风雪早已停了。
      山脊上的冰雪渐渐消融,隐隐露出青黑的底色。
      翌日,姜离打着呵欠醒来。见窗外明亮,以为还是一番银装素裹的景象。半披着衣服,趿拉着鞋,凑到窗前看雪景。只见窗外阳光灿烂、流水潺潺。
      谭醉闻声抱着被子进来,收被子。
      姜离凑在窗前,真兴高采烈道:“谭芙蓉,我们出去玩吧。你有一千多年没见太阳了吧?你还记得阳光的温度吧?”
      ……
      谭醉摔门出去了。
      姜离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
      门外果然丽日和风,碧空如洗。
      冰雪化尽。清澈的水流沿着亘古的沟壑从容的流淌。
      一山一水,款款相依。
      不日,芙蓉山枝条爆青,草木发芽,漫山遍野的芙蓉花开出泼天的艳丽。一丛丛芍药依偎其间,在芙蓉花垂低花朵的时候随风摇曳,十分之趾高气昂。
      山脚的村庄儿童散学归来,稚声稚气的沿路背诵先生新授的诗文:“仁对义,让对恭,禹舜对羲农。雪花对云叶,芍药对芙蓉……”
      一阵风过,漫山花朵此起彼伏。晴空一碧,眉黛山峦,只连绵一座芙蓉山,远望如绯红的轻云,灵动而多情。

      ———————————————不喜狗血傻白甜的请止步———————————————

      【狗血傻白甜过程版】
      芙蓉山峰高沟深。
      一沟一壑,姜离记忆犹新。只是漫山的冰雪中再无半点芙蓉花摇曳生姿的痕迹。
      姜离把谭芙蓉喜欢藏的地方都找遍了,也没有他的踪迹。
      谭芙蓉对他里来都是任他予取予求的。当年他走的时候,谭芙蓉还给了他一颗珠子,绯红的,像阳光下盛开的芙蓉花。告诉他,“何日你想我,就回来。带着这颗珠子,我就知道你回来了。”
      姜离揉揉腿,又拿出那颗珠子看了一阵。绯红的珠光流泄到雪地上,淡淡晕开一圈,像是多年前芙蓉花凋谢时翩跹的眷念。姜离从没受过这种待遇,一阵鼻酸,忍不住腹诽:“小气鬼!知道我也回来了也不来接接。我都一步一步的走回来了,还想怎么样啊!天都黑了,让我去哪里嘛!这么冷,是要冻死谁啦!”腹诽归腹诽,他也不敢怠慢。谭芙蓉从来都是个生闷气的高手,自己扔下他这么多年,不给他出出气,对身体不好。
      歇了片刻。眼看急促的风雪渐渐疏落。姜离欲往山深处寻去。不论如何,自己回来了,他能避着自己一时,总不能避着自己千秋万岁的日月。就算见不着他,自己姿态放低些,态度放好些,他总会心软的。
      下定决心,姜离起身抬头,便望见不远处的山坳里小小一处草庐,用长短不一的柴枝圈了一圈篱笆,隐隐透出一点跳跃的光来。
      姜离欣喜若狂。快步跑上前去,许是心情急切脚步太响,惊了篱笆里的狗,一阵狂吠吓住了他。
      此时,屋里传来一身呵斥。狂吠的狗方安静下来。
      柴门“吱呀”一声,开了,那个人藏不住的眉开眼笑,却又淡淡道:“回来啦?外面冷,进来暖暖吧。”
      姜离欢呼着一把抱住谭醉,高兴道:“谭芙蓉,我就知道你不会看我挨饿受冻的。”
      谭醉本想绷着连做个严肃的表情,却被他一抱抱了个大红脸,愣了一下,并没推开而是轻轻抱住了姜离。
      姜离抱着他只同小时候一样撒娇偷懒,说路走多了,腰酸背疼腿抽筋。
      谭醉向来见不得他受一点苦,听他抱怨,下意识抱起瘦骨嶙峋的人往屋里走,一边走一边问:“怎么瘦了这么多?人间的饭食不合胃口吗?”
      庭院很小,屋子距篱笆不过几步路。进了屋,姜离被谭醉抱着只管手舞足蹈。谭芙蓉这么快就原谅他了,他是真高兴。哪里还能兼顾关门这种小事。看他笑得云开雨霁,谭醉只好放下他,空出手去掩门。
      姜离雀跃着跳开,谭醉关好门将他拉到红泥小火旁坐定,道:“不要乱跑,都冻成这样了,还不暖暖。”
      姜离兴高采烈的道:“哎呀,谭芙蓉,人间其实也没什么好,饭食也就是那个样子,都不如你做的样式精巧味道好。还有那些人啊,一个都不如你好看。她们还夸自己‘芙蓉如面’呢。你说好笑不好笑?”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揉谭醉的脸,一下揉成哥包子样,一下又拉着两颊的肉扯个鬼脸。谭醉也由得他胡闹。
      姜离扯着他的脸问:“谭芙蓉,你有没有吃的,我饿了。”
      谭醉只得将他安放在炉火旁,起身给他做了顿饭。
      姜离好吃,一阵风卷残云后,他拍着肚皮表示十分满意。却还记得要去洗碗。
      谭醉看他如此殷勤,心里也知道他是觉得理亏想着法示弱,心底悄悄一叹,口中更显温情:“放着罢,明日我洗。”
      姜离听他言语温存,并没有怪罪自己的意思,手脚麻柳放好碗筷,又凑到谭醉面前撒娇,“谭芙蓉,你做的饭菜真好吃。好吃得我把盘子都舔了。”
      谭醉千言万语,只能无语。只能安慰自己,这混账大约不是个花仙罢。

      草木生性畏寒,姜离行走人间,冬季都是蒙头大睡是以并未受过风刀霜剑的摧残。今日一番折腾,寒气入侵,不一会儿便没了精神。谭醉将他抱进卧室,盖好被子,同他细细的说话,哄他睡觉。
      他拉着谭醉的袖子道:“一起睡!要是你半夜跑了,把我扔雪地里,我一定会被冻死的!我今天都被冻了。等到芙蓉山的春天来了,我没法开花了。你要扔下我,我就算活了下来以后都不能开花了。”
      姜离信口开河乱说一气,竟越说越委屈,眼里眨巴眨巴的就泛起了水光。
      谭醉讶然,颤抖着手抚上他的眼,不可置信的道:“你懂情了?”
      姜离却不管,裹着被子在床上打滚,死活要一起睡。谭醉看他一副泼皮无赖相,叹了口气,抖开被子,躺了进去。姜离手脚并用的缠了上来,像是盘根错节的根须。嘴里嚷嚷道:“这地方冷死了,谭芙蓉你快点让它变暖吧。现在就只有你身上暖和了。哎!你挣什么,快点过来给我暖暖手脚,不然怎么睡!”
      谭醉僵硬着身体向姜离靠了靠,恨声道:“我怎么会认为你去了趟人间就长成个人了呢!”

      是夜。万籁俱寂。
      屋外的风雪早已停了。山脊上的冰雪渐渐消融,隐隐露出青黑的底色。
      谭醉轻手轻脚的从姜离的禁锢中挣脱出来。一只手撑在床上,一只手从姜离怀里摸出那颗绯红的珠子。摊开掌心,绯红的珠子里一朵芙蓉花徐徐绽开,流光溢彩间,照出一室的旖旎。
      “我的心……”语调惆怅,再无下文。
      半晌,谭醉握掌成拳,抬头将眼底的泪意逼退,轻轻把珠子放回姜离怀里。扯了被子替姜离盖好,起身从柜子里抱出一床被子,躺在外侧床沿边。
      哪知他刚躺下去,姜离跋山涉水的从自己的被子里寻暖源而来,四肢还是缠住了他。谭芙蓉不知怎滴,这么多年他都忍了,今晚他也忍了,此时却怒火冲天,不知是怒姜离空跑这么多年,还是怒姜离竟然学会装睡诓他。终忍无可忍的化了本相,枝桠支楞的横亘在床上。
      谭醉素来沉稳端庄,何曾这样使过性子。姜离再也不能装睡,爬起来笑得前仰后合。
      谭醉发现自己白白娱乐了一回姜离,恨恨的又化回人形,气冲冲的拉了被子自己睡了。
      姜离笑意未休,道:“世人道芙蓉花深夜最美,白日里或白或粉,只有到了深夜方是深红。最是风情万种。今夜我算是见着了。”
      笑得直打滚。直直的滚到了谭醉的被窝里,头枕在谭醉的肩窝。伸出一个指头戳了戳谭醉的脸,道:“小芙蓉,果然夜里你最美。”
      谭醉懒得理他,只闭目不语。
      姜离嘟嘟囔囔的念叨着:“谭芙蓉你也真大方,内丹本源都能送给我。你不怕我哪天饿了,就吞了它吗?原来这满山的冰雪不是你故意的,是你也没有办法的事情。我说我到哪里都春暖花开呢。谭芙蓉,这么多年,你冷不冷啊?”
      谭醉盯着帐顶看了半晌,道:“冷。”
      姜离想起他方才一怒之下化出的原形,确实叶弥花销,只有几条光秃秃的枝干。伸手一摸,才发现他重重叠叠不知道穿了多少层衣裳。自己还当他千年不变,保养得当。原来,他早就形容枯槁。一时间,心痛心酸,难以忍耐。翻身将脸埋在他胸前,呜呜的哭了起来。
      谭醉素来寡言木讷,姜离不哭的时候,他怨他不懂情也不懂爱,这下真哭了,他又手足无措,不知如何安慰。只会拍着他姜离的背道:“你别哭,别哭。我挺好的。真的,我是逗你玩才说冷的,其实一点也不冷。”
      姜离抽噎着抬起头,手抚上谭芙蓉的脸,哽咽道:“谭芙蓉,你躲我一天是不是就是在把脸变成原来的样子?你不用骗我,我知道的。我们草木修成的地仙精怪,本相都不枝繁叶茂了,化形怎么能丰腴饱满?谭芙蓉,把现在的脸给我瞧瞧好不好?”
      谭醉闻言,咬了咬下唇,目不转睛盯着帐顶,摇了摇头。
      姜离抽噎更甚。突然想起什么来,手脚并用的爬起来,将怀里的珠子掏出来,却怎么也不放不回谭醉的身体里。
      姜离抱着那颗珠子,泪如雨下,“谭芙蓉,内丹脱体,故土难离,是要在这里化了原形从头再来的。”一滴泪落到珠子上,又缓缓渗透进去,那朵不断开落的芙蓉花便带了雨露,越发娇艳起来。
      谭醉淡淡道:“它跟了你两千年,早就沾满了你的精气,人间七情六欲,你看得多了,它也就沾得多,我一直在山上,什么都没看过,也没感受过……放不回来了。你不要难过,后来我也重修了一颗。反正我们是草木,不过是化了原形而已,从头再来就行。你走之后,我也没什么事做,天天就是修习以前那些吐纳的法门。只是因着一直不能开花,修为慢了些,是以还有些畏寒,不过你回来了,以后你离我近些我也就不冷了。”
      姜离点点头,想了想,还是把那颗珠子揣到谭芙蓉怀里,挂着眼泪笑道:“这珠子你揣好,虽说沾了我的精气,但是它终归是你的,假以时日,它一定会认主的。就算它再也不认你了,你带着总有好处。”
      谭醉看他哭得脸红眼也红,轻轻点了点头。

      翌日,阳光灿烂。窗外流水潺潺。
      姜离打着呵欠醒来,见窗外明亮,以为还是一番银装素裹,半披着谭醉扔给他的外套,趿拉着鞋,凑到窗前看雪景。
      谭醉拥着被子坐在床上,懒洋洋道:“哪里还有什么雪景,这是天晴了。”
      姜离转过脸问他:“你怎么知道?”又恍然大悟的奔到床前从谭醉怀里摸出珠子,问:“是因为这个?它认你了?我就说它是辛辛苦苦练的内丹怎么会那么没良心的不认你嘛。它又不是我。”
      谭醉抬眼看他一眼,拉过被子翻身背对着他,下定决心三个月不要理他。
      姜离看他生气,不敢多言,讨好的替他提提被角,乖乖的坐在床前对手指头玩。
      半晌,终于忍不住道:“谭芙蓉,我们出去玩吧。你有一千多年没见太阳了吧?你还记得阳光的温度吧?……”
      谭醉只得起身,随他出门。
      门外果然丽日和风,碧空如洗。
      冰雪化尽。清澈的水流沿着亘古的沟壑从容的流淌。
      一山一水,款款相依。
      不日,芙蓉山枝条爆青,草木发芽,漫山遍野的芙蓉花开出泼天的艳丽。一丛丛芍药依偎其间,在芙蓉花垂低花朵的时候随风摇曳,十分之趾高气昂。
      山脚的村庄儿童散学归来,稚声稚气的沿路背诵先生新授的诗文:“仁对义,让对恭,禹舜对羲农。雪花对云叶,芍药对芙蓉……”
      一阵风过,漫山花朵此起彼伏。晴空一碧,眉黛山峦,只连绵一座芙蓉山,远望如绯红的轻云,灵动而多情。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芙蓉山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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