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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夜奔 ...

  •   林书卿急切地想要一个答案,他怕,怕襄王有意可叹神女无心,怕香帕丹荔只是他自作多情,怕磨镜为伊不过徒增笑柄。
      这天林书卿得机与宁儿晤面,问得四娘消息,真是既忧且喜又心疼。忧的是,心上人已许作郑家妇,他迟来一步怕是今生无缘;喜的是,两情相悦非单思,一片痴心不枉付;心疼她,弱女深情害相思,缠绵病榻憔悴损。
      宁儿将林书卿的悲喜看在眼里,心中暗暗打定主意。

      转眼又过三昼夜,这天姜老爷出门会客,宁儿趁机将林书卿引上绣楼,与姜婉面商良策。
      虽说日思夜想,心心相印,但两人总共也没见过几次面,更遑论如此独处一室,一时竟尴尬无言。
      林书卿到底是男儿,率先开了口,询问玉体恙否?姜婉心如小鹿乱撞,却也心知机遇难得,稍作镇定,含羞作答。之后有问有答,渐渐融洽。

      突然,宁儿匆匆上楼,告知姜老爷夫妇正往绣楼而来。
      姜婉慌乱,下楼已是不及,幸好绣楼规模不小,内外有分,双亲一般只在小厅逗留,故暂时将林书卿藏于闺房内室的布帘后。
      姜老爷上楼时笑容满面,显然心情不错。待女儿行礼之后,姜夫人面带喜色又不舍地说:“吾儿大喜!郑家已遣人来报,三日后迎儿进门!今后可要……婉儿!”姜母惊呼。
      姜婉闻母之言,不禁眼前一黑,脚下踉跄几近倒地。待缓过之后,姜婉称此身抱恙短期内不宜成婚,她用这一招已将佳期延了一年有余,爹娘怜她,也一再劝郑家延后婚事。怎料这次姜老爷并不松口,反斥责女儿不明事理,道她已受郑家聘,死亦属郑家魂。
      姜婉悲愤,手执剪子以死相抗,被姜母和宁儿合力夺下。姜老爷气极,他一向将女儿视为掌上明珠百般疼宠,也因为舍不得爱女早嫁才同意将婚事一再延期。不想今日一向温顺听话的女儿如此违逆父意!他抬手给了女儿一巴掌,口不择言:“逆女不孝,生有何用!你便是死,也得上郑家花轿!”言罢拉起妻子气冲冲地下了绣楼。
      林书卿从内室出来时便看见姜婉呆坐在凳子上,明眸无神满脸泪痕的呆滞模样,不由心中大恸。方才的争执他也听在耳中,急在心里,奈何不能暴露,否则只会给她带来无穷的祸害。
      姜婉回过神来,脸颊犹有痛感,但心已冷到极致,父亲既然如此无情不顾人生死,那便休怪女儿不孝了!
      姜婉用手帕拭去泪水,起身朝林书卿盈盈下拜,强忍羞意,表明愿托付终身。
      林书卿将其扶起,依礼来说他不该应允,读圣贤书当知非礼勿为,可情到深处别无他法。他不知道一位女子这样违抗父命托付终身是需要何等的勇气,心中又是怎样的悲凉,可他知道此时若不应允,只怕顷刻间红颜变白骨,自己也要憾恨终身。罢了,说甚么森严礼法,道甚么孝女忠贞,这些刻板古规哪有活人重要!就算日后老父严兄棍棒加身,慈母嫂娘垂泪相嗔,为了姜婉他也无怨无悔。
      林书卿软语劝说姜婉止泪停声,相约今晚三更,同往温宁城。

      好事往往多磨,三人到底还是没能成功到达温宁——次日傍晚在唐安的邻城郊外被姜府和郑家两队人马同时追上,随后林书卿被扭转送至官府。
      至于姜婉,则暂时禁足家中,争议颇大。再怎么不争气,到底还是自家女儿,姜家还是想保全她的。故而只向官府状告家奴林三诱拐主女,将罪责尽数推向林三。
      可郑家却不这么想,郑大贪色,更爱面子,如今颜脸尽失恼怒不已,只恨不得将男女二人双双问罪!因而一面贿赂县官,期望判林三流放之罪,一面又逼迫姜家,安姜婉一个悔婚私奔之罪,溺猪笼而亡!
      姜老爷怎肯应允!但确实是自家理亏在先,于是又赔礼道歉,又许以万贯家财相赠,可郑家仍无动于衷咄咄逼人。迫不得已姜老爷只能趁夜深之时将女儿主婢偷偷放出,教其前往母舅家避祸。念姜家乃当地望族,料郑家只是一时激愤,事后不会过分为难。
      一方为保女儿,一方为泄愤,在双方合力下,林书卿被定下流放之罪,发配涯州。

      说来也是林书卿幸运,在押解去往涯州的第一天,姜婉和宁儿偷偷买通差官,准许他们见面叙别。偶然间听闻都堂大人到了唐安城,林书卿起了翻案之心,细问之下大人名讳林书贤!
      林书卿喜出望外,忙修书一封,让姜婉呈与兄长。又念及兄长向来严谨刚直,怕是不会同意他的所作所为,故采取迂回之策,教姜婉先以林书卿之友的名义拜会嫂娘,再由嫂娘说服兄长。

      桶中水已微凉,林书卿收回漫天思绪,右手抚上左手腕,有些自嘲,正如兄长所说,这点小伤真是便宜他了,在狱中的日子,除了吃穿不好之外,他实在不曾受什么苦楚。想来兄长虽然恼他,却也不忍心真的放任不管,而他被“提审”说的那些混帐话,如今想来真是不该。可一转念想到兄长对姜婉的偏见,又再次暗恼起来。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夜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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