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8、第 18 章 ...
-
接下来的几天,一切意料之中的坏事接踵而来。首先是秦瑜被带走了,正在接受审问。幸好那昏庸的扶越帝只顾着自己玩乐,对放走子风一事并未放在心上,只草草安排几个人去调查,而司彦又竭力疏通,才让秦瑜没有受牢狱之灾,只是被禁固了起来。也许是因为秦瑜王爷的身份,也许是另有所图,反正明萧并没明目张胆地对秦瑜发难,这反而让司彦有喘息的机会。
再其次,虎符交了出去。那一刻,尽管明萧十分得意地笑了,可司彦没有后悔,这个虎符换得了虞歌,他觉得值。虽没了秦瑜,也没了虎符,司彦仍未放弃进行着计划。本担心秦瑜,可见楚王也在尽全力保着秦瑜,他便着手安排着去南玄的事。这次去南玄目的是为了拉拢那些南玄人,收为已用,以便与明萧一斗。
当然,司彦知道南玄人不会那么容易就任他摆布,可是他很清楚,明池和天凝在南玄压榨着南玄人,而南玄人也在不断地进行反抗,所以,大的爆乱可以说是迟早的事,只是,他们缺一个人领导,缺一个机会,而他,将会好好利用这些人的愤怒与仇恨,因为只有怀着深仇大恨的人,才是最有力量的!
这些烦乱的事并未困扰着司彦,反倒是虞歌的状况让司彦更加担心。虞歌虽仍会毒瘾发作,可因未再服弥陀仙,情况也就逐渐好转了,发作的时间也减少了,也没有以往那么痛苦。只是每次让人绑着虞歌抵抗毒瘾的时候,虞歌总是会大叫着让司彦赐他一死,而毒瘾过后,虞歌又独自将自己封闭起来,不跟任何人说话。
不过还好,许是明萧认为司彦没了虎符,对他就构不成威胁了,东宫也异常地安静,这使得司彦可以全力照顾着虞歌,他相信,总有一天虞歌会抛开一切包袱跟他在一起。
这天,司彦正在和南玄那边的人联系,水月匆匆赶来,说虞歌又在摔东西了,司彦当即冲了过去,见虞歌仍激动不已,便命人将虞歌绑住,让他不能动弹。
“快放开我!”虞歌瞪着司彦大叫,司彦一挥手支退了那些人,走向虞歌,抬起他的脸。
虞歌的脸正因怒意而涨得微微泛红,双唇不安地颤动着,眸子里盛满怒意。
见虞歌在自己怀里燥动不安地扭着,司彦托起他的脸颊便猛地冲那红润的唇瓣吻了下去……
顿时,屋里一阵寂静,只剩那凉凉的冷风悠悠地吹起,似在冷却着这屋里的那两人,又似在冷却着那两颗心。
虞歌的眸子睁得大大的,想反抗,可身子被束缚住了,只得任司彦微凉的唇肆虐着自己。良久,司彦才放开虞歌,直视着虞歌越发泛红的脸颊。虞歌埋下头,司彦笑了一下,说道:“你看,这不就将毒瘾制住了?”
这句半开玩笑的话并未让虞歌笑,虞歌又瞪了司彦一眼,说道:“谁要戒毒了?你别再这样为我费尽心思了!我不会接受的!”
说着将脸别向一边。
“不接受?”司彦挑衅道,“那刚是谁陶醉在我的吻里了?”
“你胡说!”
虞歌虽嘴硬,却未敢看司彦的脸,司彦便知他是口是心非,也不急,说道:“不承认没关系,我会让你放下一切的。因为,我将会替你卸下你肩上的负担,你所欠的债,就由我来偿还吧!”
“你是笨蛋吗?谁要你替我偿还了?”又吼了一句,虞歌觉得自己越来越容易动怒了,这太不像以前的他了!不,这一定是毒瘾的作用,一定是的,一定是的!
见虞歌微微喘着气,司彦没有回应,只是默默地将绑着虞歌的绳子解开,等虞歌冷静下来,才突然开口道:“虞歌啊,想回南玄吗?”
“什么?”虞歌惊讶地张大了双眼,不敢相信司彦说的话。半响,他才反应过来,“为什么?”
“想家了吗?想的话,就和我一起回去吧!”司彦仍温柔地说着,虞歌望着司彦充满笑意的脸,只觉心里那层柔软被触碰着,被司彦轻轻捧着,赤裸裸地暴露在外,令他好想好想哭……
“虞歌你怎么了?”司彦突然发现了虞歌的眼角划落了一行泪,竟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虞歌呆呆地任司彦擦拭着自己的泪,心里涌入了许多许多让他怎么抑制也抑制不住的情愫,终于,他一下子抱住司彦,哽咽道:“司彦,带我走吧!我……我好想家……”
虞歌的声音凄凉不已,明知家已不在,却仍盼望着回家,看着这么情绪变化莫测的虞歌,司彦不由得怜爱地抚摸着他的发丝,哄道:“好,明天,明天我就带你回去……”
司彦紧紧将虞歌抱着,虞歌力气全无,倒在司彦怀里颤抖着,他……向司彦投降了!就算司彦没对他说一个爱字,可他还是知道,这世上,恐怕再没有人能如司彦那样了解他吧?突然间,虞歌觉得好安心,好安心,仿佛司彦的怀抱是一张柔软的大床,能驱走他所有的倦意……
不知过了多久,虞歌渐渐在司彦的怀里安静了下来,低头一看,虞歌竟沉沉睡去了。司彦淡然一笑,他的虞歌,似乎很久没这样安静地睡过了。
轻轻将虞歌放在床上,盖好被子,呆呆地看着虞歌熟睡的面容。好好睡吧,一切交给我就行了。司彦这么想着,打定了主意,起身掩门而去。
现在看来虞歌的身体似乎没大碍了,也是时候该去南玄了,不知秦瑜能撑到什么时候,再不有所行动怕是明萧就要行动了……
那晚,虞歌久久不能入睡,想到第二天就要回南玄了,他的心情就难以平静。偏司彦似乎知道他睡不着,竟拿了根笛子来到虞歌里,说给他吹首曲子。虞歌心里抑郁,一见到司彦就想起白天的那个吻,心里就更烦乱,本不想理他,可见司彦一副不达目的不会离开的样子,便闭上眼索性不说话。
司彦也不介意虞歌对他不理不睬的,直接拉了凳子坐在床边,酝酿了一下情绪便缓缓吹了起来。低缓悠扬的笛声幽幽地响起,激而不急,婉转幽静,如深谷里一朵沐风而扬的娇花,再轻轻一拈,便霎时坠落,飘啊飘啊,漫无边际,身不由已,似前路无止尽无法预料,让人陡然伤感起来……
司彦一曲还未吹完,便停了下来,望着虞歌怔住了:虞歌……竟然睁开了眼直直地盯着他,而眼眶里,竟闪动着晶莹的亮光。
“虞歌……”司彦再一次看到这样含泪的虞歌,再一次地感到不知所措,以前的虞歌可不会这样总是伤感的啊!“你若是不喜欢听那我就不吹了……”司彦半哄着说道,虞歌摇了摇头,缓缓道:“这曲子,是南玄的民歌,在南玄,没有人不会唱……”
这曲子是应战乱而生的,所以,充满了无尽的忧伤,讲述了一对恋人在战乱中失散的无奈故事,曲调简单动听,很快就在南玄流传开来。在南宫家的时候,金夫人总是唱着这首歌,而每到这时,虞歌就在一旁为金夫人抚琴,子风就在一旁像小孩一样傻傻地听着。那些日子是多么令人怀念啊!
“我知道你想南玄了,所以特意去学的这支曲子,怎么样,我吹得还行吧?”司彦微笑着冲虞歌温柔说道,虞歌瞟见了司彦的样子,不禁莞尔一笑,故意说道:“吹得难听死了!”
见虞歌终于笑了,司彦松了一口气,虞歌还能取笑他,证明心情转好了。“难听啊?那虞歌你教我吹啊……”
“那有何不可!”虞歌突然来了兴致,接过笛子吹了起来。笛声响起,司彦怔怔地望着投入于乐声中的虞歌,看着虞歌专注的样子,嘴角不禁露出淡淡的笑意。对,这才是他所喜欢的虞歌,散发着无穷的魅力,如一颗耀眼的明珠,吸引着每一个人,就连下凡的仙子见了恐怕也会羞得无地自容吧!
一曲吹罢,虞歌放下笛子,似又想起了什么,淡淡地忧愁道:“不知道南玄百姓怎么样了……”这次回南玄,他只是想看看南玄究竟变成什么样了,真希望自己的罪孽不要深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司彦抚了一下虞歌额前的发丝,有些不悦地说道:“方才还那么自信说要教我吹笛的,现在怎又这样伤感起来了?”虞歌埋下头,喃喃叹道:“司彦啊,你不知道我对南玄都做了什么……”
“我知道!”司彦打断了虞歌的话,“那并不是你的本意啊,你也只是为了救奉辛而已……”
虞歌抬头,望着司彦久久说不出话来,他能对司彦说自己不仅害了家人害了国家,还亲手杀了自己的同胞吗?面对着这样急切想分担他痛苦的司彦,他……说不出口,这样的他,司彦恐怕会感到失望吧?
“司彦……”终于,虞歌开了口,“你能不能不要对我这么好?我怕我还不起……”
“说什么呢!”司彦掩了虞歌的口,怒嗔道:“不管以后会遇上多大的困难,我也绝不会放开你!我就是想要让你对不起我,所以,你绝不能离开我,是生是死都要在一起,明白吗?”
司彦这话本是感人至深的,可在虞歌听来却很不是滋味,终于,虞歌忧怨地愤愤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绑着我?在明萧那我连死都不能,难道在这也要受制于你吗?我知道你为了我将虎符交出去了,可是你有问过我吗?你有替我想过吗?司彦,我觉得我活得好累!你就不要来招惹我了好不好?算虞歌求你了!”
虞歌嘴里这样说着,可心里却是在滴血,他很清楚自己的心,可是,那又能怎样?他能给司彦带来什么?虎符的事他不是不知道,只是觉得很对不起司彦而未曾开口,如今又听司彦这样誓死说要和他在一起,他又怎能安心?
司彦静静地听着,等虞歌发泄似地说完了才开了口:“想知道为什么吗?”
“啊?”虞歌愕然。
“想知道为什么我要绑着你吗?”司彦重复道,虞歌愣了半响,仍不知所措。司彦微微一笑,拉着虞歌的手放到胸前,直视着虞歌有些慌乱的眸子,认真地说道:“因为,这里已经离不开你了……”
虞歌整个人呆住了,他真不知道自己是该笑还是该哭,明明盼到了自己所期待的那份爱,可他却犹豫了:他,该接受吗?
司彦见虞歌这副反应,心里便知他在想什么,又继续开口道:“你什么都不用说,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的想法,所以,我不用听你的想法。总之,你现在在我这里,你就不能死,就算要死你也要跟我一起去南玄还完债后再死!”
虞歌的眼睛里终于有了别样的情绪,司彦也并未再相逼,他知道虞歌此时心里很乱,便又道:“或许我不该说这么重,只是,我希望你去南玄看到的不只是自己的罪孽,而是要看到,我在你旁边,我会和你一起改变南玄的命运。现在没有了兵符,要拯救南玄一切只有重新开始,所以,你一定要振作起来,不仅是为了我,也为了那些南玄人……”
虞歌此时已心乱如麻:司彦啊,你竟为了我要去帮助南玄人?虞歌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觉得自己已无力反对司彦了,因为司彦为他想得太多太多!
良久,虞歌才轻轻点了一下头,给了司彦一个安心的浅笑,见虞歌终于明白了他的心,司彦如卸巨石,将虞歌的手轻轻放下,柔声道:“好了,夜已深了,明天还要起程去南玄呢,早些歇息吧!”
“嗯……”虞歌软软地应着,任由司彦安置好他入睡,直到司彦的身影消失在眼帘,他才闭上了双眸。回到南玄,一切都是未知之数,不过,司彦会一直站在他身边,虞歌觉得还是安心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