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7、原谅我的一意孤行 ...

  •   尹鹏去天国了?尹鹏,一个和你一样熟悉又陌生的名字,突兀地在我的耳朵里飘起。
      犹如晴天霹雳,狠狠地打在了我的头顶。惊异、错愕、好奇,在一秒钟的表情里表现地淋漓尽致。
      他们怎么会有联系?他怎么可以这么轻易地拿着别人的生死开玩笑?
      林尧此时确实不像一个理智的律师。他的脸上毫无生色,眼神里流满了悲伤、甚至孤独。
      “你说什么?”我的眼神太过尖利,似乎我想刺透眼前这个人的心,看看里面到底埋藏了些什么。
      林尧眼里的悲让我感觉到一阵阵的寒冷。他说:“几天前,尹鹏刚回到老家,就发生车祸。三个小时,抢救无效,睡在手术台上了。”
      我似乎还是不敢相信,即使现在林尧的悲伤真的冷冻了我。我还是不相信,尹鹏突然回国,突然去世?
      我上前抓住他,疯狂地叫嚷,“你骗我!”
      他任由我在安静的咖啡馆里叫嚣,我默默地瘫坐在了地上。真凉,他没有说话,也没有上前扶我。我猛地起身冲出咖啡馆,打的奔向了汽车站。
      一路上,我努力制止该死的眼泪,努力地回忆着关于尹鹏的消息。这两年,偶尔听到大学谈起尹鹏,说他在国外拿了全额奖学金,说带他的教授是世界级别的语言学家,还听说,他和周玲准备三年毕业后就请大伙吃喜糖。我听见的,都是关于他的好。某个夜晚,我会想起他的好,甚至怀念。这偶尔的落寞,会让我伤怀,但我懂得,我当初的决定就是想要这样的结果。我愿意他好。
      可是,林尧却突兀地跑在我面前告诉我,他从人世走掉了。我接受不了这样突兀的噩耗。我接受不了,一个我深深祝福的人,还没在我们的重逢开始时就悄悄地彻底远离。
      为什么林尧事情发生的时候没有立刻告诉我?我们连最后一面都没有来得及寒暄。
      以前尹鹏总是邀请我去他家里,但一直以来,我总觉得去了他家,就代表我们以后会结婚的。所以我一直拒绝他的邀请,因为我没有想到结婚。
      尹鹏妈妈给我开的门,她好奇地望着我,我礼貌地介绍自己。阿姨说:“你就是尹鹏以前的女朋友,他房里摆着你的照片。”
      我不好意思地低着头,以前种种的内疚在小小的心脏里来回穿梭,我的良心不安。
      尹鹏的坟前摆满了鲜花,我自然地跪在了湿漉漉的草地上。眼泪在风中飘扬,亮晶晶的泪珠,比草地上的珠水更晶莹剔透。我愧疚、后悔、无奈、自责。我没有想到,当初自私的成全,是我们一生的告别。
      当初,我只想到了成全周玲,她在一段伤痛的爱恋里伤痕累累,还能这么没心没肺地为你付出这么多,她有资格得到你应有的爱。而我,不过只是在一段纠缠不清的暧昧里受伤,想在你身上不断索取关爱的自私自利的女孩。她爱你,远远超过我。
      尹鹏,原谅我的一意孤行。
      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听到,我的忏悔,早已经蔓延到了我的每一个细胞。我知道,你肯定能听到。
      我不是有意不说再见的。我也想和你告别。可是,我不能。我没有把握和你拥抱着说再见。因为,我怕你看出,我其实不是一个狠心的人,我也希望我们可以一直嬉嬉闹闹,我甚至想到过,也许,我们真的有可能会走到很远。可是,我怕我想到过的下一刻就后悔了,我怕我的犹豫不决让所有的人都不愉快。我不能这么自私。我怎么可以在不清楚爱你多少的情况下,狠狠地霸占着你呢!
      膝盖处冷到彻骨,寒冷的风在肆无忌惮地飘扬。哭够之后,我试着站起来。一次,两次,膝盖不听我的使唤。我想,这是不是因为我的忏悔太少。终于,我还是艰难地爬了起来。
      尹鹏的家乡真美。这本就是一个墨水画似的旅游小镇。可惜,东道主已经不在,我来得太晚。
      夜里的风肆无忌惮地吹刮,只看见外面随处可见的灯笼在风中摇曳飘舞。我默默地关上门窗,静静听取这座小镇,回忆着关于尹鹏的一切。
      尹鹏,回国,车祸。为什么林尧如此清楚?我拿起电话准备寻找答案。原来,手机早就没有电了。
      第二天早上,我跑遍了整座小镇,只为寻找一株,哪怕是一朵洁白的栀子花,想要奉祭在尹鹏的坟前,那是我唯一能做的至真至纯至情至善的问候。可惜花虽普通,却只有初夏之季盛开。这个寒冷的深冬,到哪里才能找到一朵。
      无奈之下,我买了一捧含苞待放的百合花送到坟前。再次跪下,默默地看着尹鹏的墓碑。墓碑上的尹鹏笑靥如花,露出洁白的牙齿,这笑容,太干净。
      两个多小时就这样过去了。可能回忆太值得回味,我早已经忘记了腿的存在。
      林尧何时出现在这里,我不知道。我何曾知道,他的出现,本就是无声无息。
      我试着爬起来,难度不小。林尧迅速地上前扶我起来。还好他开了车来,我不用走这么多路了。
      “你怎么清楚地知道尹鹏的事情?尹鹏妈妈说,你还来参加了葬礼。”
      他专注地开着车,似乎不准备回答我。我有点失望。
      他咳嗽了一下,“我和尹鹏,在同一所学校留学。”
      我惊讶地看了看他。可能是因为没有吃早饭,我的状态不是很好。
      “我和尹鹏都是今年五月份毕业,本约好一起回国,他的导师临时邀他做一个小研究,所以他现在,才、、、、、、回国。”
      说到回国,我们都沉默了。林尧也没有想到,尹鹏的回国,是回到了天国。
      我悲伤地责备他,“你应该早点告诉我的。”
      他回头望了我一眼,欲言又止。
      我实在没有精力再问下去,我太困了。
      醒来的时候我正躺在一个陌生的酒店里。白色的床单,紫色的窗帘,陌生之极。
      林尧走进来,递给我一碗热气腾腾的小米粥。“刚买的,你尝尝。然后把这个药吃了。”
      我的头有点烫,大概是因为这两天吹了太多的冷风。
      “借一下你手机,我手机这两天没电了,我还没告诉凌风我来万州了。”
      林尧摇了摇烧壶里的水,“你睡着的时候我给他发了短信。”
      “谢谢。”
      他没有再答话。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九点。林尧安静地坐在远处的角落里看着我这边,看得我不好意思。
      难道,昨晚,他一直坐在那里?
      等我收拾好的时候,林尧已经买好了早餐回到车里。算上今天,旷了三天班了,公司出了这么大的事,我突然消失,太不仗义。我借林尧手机打给了师兄表示抱歉。师兄说:“不用担心了,我准备卖掉公司,出国深造。”也许,这是师兄的明智之举。
      林尧说,如果不急,可以去我母校看一眼再回去。
      是啊,毕业才一年,再次回到母校,却早已物是人非。毕业就标志着我们被学校扫地出门。虽然走在同一条路上,但心境已和学生时代有所不同。
      天气太冷,猛然发现有稀疏的雪花从空中飘落。我的手指已经慢慢麻木,但我还是情不自禁地升起了双手。
      多少次,我和尹鹏在万州的雪地里漫步。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