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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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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大阪以后,南烈哪里也没去,就窝在家里看书,偶尔出去画画,和岸本他们打球,假期居然就结束了。
开学以后,岸本还是常常来找他,虽然他们念的不是同一所大学,可是岸本在大阪大学的出勤率似乎比他在自己学校的还要高。南烈觉得自己快要被烦死了,岸本的大嗓门尽是聒噪些无聊的东西,南烈恨不得揍岸本一顿,为什么他就不能说点有意义的话呢?可是,面对这个从小到大的兄弟,南烈还是忍住了揍人的冲动。
除了岸本以外,幸子也让南烈非常不爽,南烈觉得幸子的执着已经快要把他逼上绝路了。因此,他不肯给幸子一点好脸色,幸子送他的东西转眼就进了垃圾桶。南烈不是没有恻隐之心,面对一个没有恶意的女孩,这样做多少有些伤人,可是为什么幸子一定要这样为难他呢?为什么不能去喜欢别人呢,这样大家不就皆大欢喜了吗?
直到有一天,幸子托岸本交给他一张字条,他差点顺手就撕掉了,却犹豫着打开了那张纸,幸子只写了几句话:
南,也许在你眼里我是一个自私透顶的讨厌鬼,因为自己的喜欢就整天烦着你,给你找麻烦,如果你是这样想的,我也就认了。可是,从没有喜欢过别人的你明白喜欢一个人有多么痛苦吗?你明白即使被嫌恶仍舍不得走开的心情吗?如果我可以控制自己的心,我绝不会喜欢上你这样的男人的!
南烈看完就将纸撕掉了,可是幸子写的那些字却像用刀刻在了他的心上,怎么也抹不掉。
在一个周末的早上,南烈决定去京都找仙道,他一直觉得仙道是他的知己,那样绝顶聪明,能够做到超脱于事外,对别人却又善意真诚的人真是太少了。他们在岚山附近闲逛,仙道看出南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忍不住嘲笑他:
“你失恋了吗?”
“……混蛋。”
“哈哈”
“喂,我说,你喜欢过人吗?”
“原来是因为这个困扰啊。”
“喜欢人到底什么感觉呢?”
“如果你要我分析,我说不出来,每个人也不一样啊。”
“那你怎么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上一个人了?”
“用心,用感觉啊,笨蛋。”
“心和感觉要怎么用啊?”
“……”
“喂!”
“当你不去琢磨要怎么用的时候,自然而然就会用了。”
南烈和仙道去与兵卫家饱餐了一顿竹叶卷,分别时,仙道忽然说,
“南,下次把藤真学长拐来吧。”
南烈愣住了,仙道却边笑边跑掉了。
南烈回到宿舍里,抓过一本没看完的书,却发现自己一点也看不进去,他摊开纸,拿起了画笔,想也没想就开始画了。等到轮廓出来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画的居然是,藤真。
第一张,画的是那年IH大赛上初次见到的藤真,那样叫人惊叹的美人,居然是队里绝对的王牌,居然能够让别人忽视了他的美,而瞩目于他的球技,那是自己第一次知道竟有那样完美的人。
第二张,画的是横滨国立大学篮球馆里的藤真,那天自己受伤了,他居然说了谢谢,难道不是自己应该补偿给他的吗?那时的藤真,没有赛场上的凌厉,却那么的温柔,让自己一下放松了戒备,从来都觉得不配和他站在一起,那天却觉得好像可以试一试。
第三张,画的是图书馆里的藤真,仅仅只是穿着白衬衫和牛仔裤,却还是让人忍不住感叹。那天藤真第一次找自己出去玩儿,其实并没想拒绝的,只是有些不好意思,在听说了牧也一起去的时候,才断然拒绝了,还觉得有点受伤,不是只有自己一个的吗?后来遇见了提着蛋糕的牧,才知道今天是他的生日,自己居然错过了陪他过生日的机会啊。
第四张,画的是病中的藤真,脸色那么苍白,嘴唇也没什么血色,虽然睡着了,长长的睫毛还在轻轻地颤抖着。自己那天不请自来地去他家照顾他,给他做饭,真的下了很大的决心,后来看到他吃饭吃的那么香,还耍诈叫自己第二天再去给他做饭,自己才放心下来的。
第五张,画的是弹钢琴的藤真,挺拔的背影,瘦削的肩膀,修长的手指,更像个钢琴家而不是篮球手吧。那首离别曲,听父亲说这是母亲在病中最喜欢听的曲子,不知道他喜欢这首曲子吗?
第六张,画的是坐在海边的藤真,褐色的头发轻轻扬起,秀气的侧脸完全沐浴在灿烂的秋阳下,像个王子一样。那天自己画了仙道,其实也很想画他的,却因为不好意思而作罢了。
第七张,画的是在“涡”里冲过来好像要揍人的藤真,那气鼓鼓的样子,完全没有平时的绅士风度嘛,像个孩子。那时候藤真那么久没有和自己联系,自己真的很恐慌,果然还是不配成为他的朋友吗?结果等来的却是那家伙的愤怒质问,一下子安心了,即使被揍也愿意。
第八张,画的是在大阪自己家里的藤真,坐在院子前面听雨的藤真,背影那么单薄孤独,叫人心疼,所以自己才问他冷不冷,是想给他一个拥抱的吧。如果那天晚上一直不要过去该有多好,一转头,藤真还坐在那里。
第九张,画的是告白时候的藤真,像在病中一样,脸色那么苍白,睫毛在微微颤抖,好像连身体也在微微颤抖,眼睛却还直直地注视着自己。所以自己才会那样落荒而逃的吧,曾经觉得只要能够和他并肩站在一起,成为他的朋友就已经像是偷了什么本不该属于自己的东西那样惴惴不安了。结果,那个人说喜欢自己,怎么能不被吓得逃跑呢。
画完这几张画,已经深夜了,南烈站起身,靠在窗台上,看着明亮的月光照在阳台上,他很想现在就飞奔去横滨,去见那个人,他,现在怎么样了呢?
第二天早上起来,南烈却已经冷静下来了,那种迫不及待想要去找藤真的冲动心情也几乎没有了。去找他的话,接下去又要怎么样呢?
从他离开横滨到现在,藤真再也没有和他联系过。当他觉得藤真已经从他的世界里消失的时候,他终于也可以安安静静地思考自己对藤真的感情了。他喜欢藤真吗?喜欢藤真什么呢?这种感情又能够持续多久呢?没有人会不喜欢藤真吧,那样美丽,那样聪慧,那样勇敢,那样大度,那样温柔,那样坚定,那样……耀眼。他觉得自己对藤真的感情不可能仅仅是喜欢吧,他崇拜他,想要尽力去守护他身上那些美好品质。即使自己不配,也想要保护他,照顾他,让他开心,不让他受到任何伤害。南烈恍然大悟,难道这就是爱情吗?想要拼命去守护一个人的感觉。
周末的晚上,南烈回家吃饭,父子三人沉默地吃完饭后,父亲还是一个人坐在院子里抽烟。南烈忽然问到,
“哥,为什么父亲一直没有再娶呢?”
“没有合适的吧。”
“怎么可能。”
“也许在他心里,没有人比的上妈妈吧。”
“可是妈妈已经去世那么多年了。”
“人这辈子,总会有些东西想去坚持的吧,也不仅仅是为了妈妈,也是为了他自己。”
夜里,南烈失眠了,他拉开房间的拉门,坐在院子前面,新月如钩,他问自己,藤真喜欢他什么呢?自己身上有什么值得藤真那样的人去喜欢的呢?也许,那些喜欢他的人只是不了解真实的他吧,如果他们了解真实的他是什么样的,也许没有人会喜欢他吧。南烈觉得很沮丧,即使早知道自己不好,从前也并未在意过,可是现在,他多希望自己变得能够配的上藤真。
早上起床的南烈,还是下定决心回横滨一趟,不论藤真是否真的喜欢他,也不论藤真现在是否还喜欢他,在他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以后,他都想去见一见那个人,他只想知道他过的很好,这样就足够了。
走在待了一年的横滨国立大学校园里,南烈觉得格外亲切,他想在藤真的宿舍楼下等他,他实在没有什么勇气走上去。没等多久,他就看到了藤真的舍友上野走了出来,他也是篮球队的,
“上野。”
“……这不是南吗!”
“好久不见。”
“是啊,你小子一声不吭地就跑回大阪去了呀。篮球队一下子走了你们两个人,上周对工业大学的那场比赛我们还输了呢。”
“……谁也走了?”
“藤真啊,难道你不知道吗?你们不是关系挺好的吗?”
南烈愣住了,藤真走了?
“他去哪里了?”
“他交换去美国了,一个多月前走的。”
南烈没有在横滨多待一会儿,回去的时候他想,果然那个人还是过的很好的,那……自己的愿望也就算达成了吧,那个人哪里需要自己的守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