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第二章  ...
            
                
                
                    - 
                          喉咙处传来的冰凉触感让向榕有生以来第一次感觉到了生命的危机,她极力想用眼神向剑的主人表达友好之意,可无论她如何地挤眉弄眼,对方却迟迟没有动作。
  时间在向榕极度的恐惧中不紧不慢地流逝着。
  剑的主人却像被人点了穴道般雕像似的一动不动。
  就在向榕觉得冰凉的利刃快被自己脖子上的体温捂热时,一阵低稳的呼吸声在因为惊恐而更显寂静的房间里渐渐清晰起来,向榕屏息静神想要仔细辨认声源,却只觉这股声音似是有种催人入睡的神奇魔力,那般节奏、那般频率……简直就像,就像是鼾声啊亲!
  尼玛有见过把剑架在别人脖子上自己睡着的刺客吗?这么不敬业你就等着被炒鱿鱼吧,哼!快拿出刺客应有的霸气来啊!
  向榕恨铁不成钢地思想斗争了若干秒,终于还是忍不住用手使劲地敲打了床铺上的被褥。奈何时值严冬,床上的被褥垫的很厚,尽管她敲的很用力,却只能发出沉闷的响声。
  无奈,她只得敲了一下、两下、三下……
  就在向榕觉得自己快被自己敲打床铺的声音给催眠时,喉咙处的利刃却突然轻微地颤动,清亮的嗓音从剑的另一端传来:“费云裳!今日便是你的死……咦,你哭什么?”
  一行清泪自向榕眼角缓缓滑下,天知道她能哭什么,大哥你终于醒了她太感动了不行吗?你特么再不醒天都要亮了啊!有见过自己叫醒刺客来杀自己的么?给这丧失的行刺跪了啊……
  由于剑刃抵住脖子难以说话,向榕使劲地用眼神示意刺客大哥把剑收回去,却换来对方一声轻蔑的冷哼:“你不用妄图勾引我,我对铃儿的心亘古不变!”
  大哥,你够了!
  再次无奈,向榕只得动用尚未受禁锢的双手,她用手拍了拍床铺,示意刺客大哥注意自己的手,然后又艰难地提起手指了指自己的脖子,最后疲惫地闭上眼睛,等待喉咙处的压迫感消失……
  怎料屋内安静了若干秒,便传来少年略显羞愤的声音:“我说过,你勾引我也是徒劳!我此生只爱铃儿一人,亘古不变。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让我和你睡一张床,好让我对你负责对你亏欠是不是!师傅说了,睡一张床就会怀孕!我才不会上当!”
  一阵死一般的寂静。
  夜色中,少年手里的长剑泛着清清亮亮的微光。而此时,这道光芒却因为主人激动的情绪有了些许摇晃。
  睡一张床就会怀孕……
  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向榕一把推开脖子上力道已有了些许松动的利剑,从床上一跃而起,一只手安抚着剧烈起伏的胸膛,一只手颤抖着指向剑的主人,却发现自己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
  第一次被人气到无言以对,再陪这位神展开的刺客大哥耗下去,她没被杀死一定会先被气死思密达!
  艰难地平息着自己波涛汹涌的情绪,向榕颤抖着指着刺客大哥,却只能发出断断续续的控诉:“你……你……我才没……想……睡……你,是你……想……杀……”
  嘀嗒……嘀嗒……嘀嗒……
  黑暗中,一滴滴难辨颜色的液体从向榕的掌心滴落。
  一阵刺痛从掌心传来,从未有过的寒意涌上心头。
  在刺客惊讶的眼神中,心潮太过澎湃的向榕还未把话说完,便两眼一黑,瞬间倒地。
  昏迷前,她才想起来,徒手战利刃,冲动是魔鬼啊。
  也不知昏睡了多久,向榕醒来便发现自己依然躺在费云裳房内的大床上,四周一切安静如常。还好,刚才那位脑子有些秀逗的刺客兄弟应该是个梦吧……
  她刚想撑起上身下床换衣,却瞥见自己右手掌心包着一层厚厚的黑色布料。
  黑色布料上还隐现着一块与黑色所不同的奇特色块。
  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向榕惊悚地环顾房间四周,却连一个人影都没有发现。可还未等她松一口气,一个矫健如豹的身影再一次噩梦般地从房梁上跃到了她的眼前。
  一位身着玄色夜行衣的高挑少年突然出现在了向榕的床边,用一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居高临下地看着床上的向榕。
  少年漆黑如墨的发丝用一根青色的发带随意绑起,额前被一些零星的碎发所遮盖,眉若远山清凌,目盛华光醉人。不笑时眼眸清澈如秋水一般,似笑非笑时又像是夜空中的皎月。
  向榕完完全全地陷入了呆滞。
  “喂”少年看似有些不耐,嫌弃似的瞥了向榕的伤手一眼,说道:“我可没有刺伤你啊,是你自己莫名其妙跳起来弄伤自己的。此等恶行可与我无关。”
  一开口就毁帅气,果然是昨晚的刺客兄弟。
  各大报刊的社会版都告诉我们一个道理,对待问题少年,一定要有狗一般的毅力和猪一般的淡定。
  向榕尽量地扯出一个自认为最为友好的笑容:“这位壮士,如果我用您的剑划破自己的手都叫做恶行的话,那您半夜拿剑抵着我的喉咙,还扬言‘今日是我死期’的举动难道是善举吗?”
  “你的死期?谁说的?”少年浓眉微皱,奇怪道:“拔剑相示是剑士最基本的见面礼仪,作为你的死敌,为了当面给你警告,我一直在你房里等你,但谁知道你出去看雪会看这么久,我都快睡着了。”
  看……雪?!她是去跪雪好不好?
  还有,什么叫快要睡着,你明明真的睡着了好吗?
  向榕在脑中飞快地消化着秀逗刺客昨夜与现在的所言所为,对照这一关的游戏背景与人物设定,终于得出了一个结论——
  这位刺客兄弟应该是蓝铃儿畅游江湖时所勾搭的某个武林门派的弟子,然后因为该派长期隐居山林与世隔绝,所以才造就了这种心智天真烂漫却武功高强非凡的神奇属性。
  向榕不自觉地脱口而出道:“你是……?”
  “哼。”少年高贵冷艳地冷哼了一声,一脸鄙视地看着向榕道:“你现在知道我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望山派大弟子凌宣昭也没有用了,在铃儿顺利成婚前,我都会死死盯住你,你休想再打那些恶毒的坏主意!”
  向榕:“……”
  少年你问一答十好给力!
  向榕心里憋笑到内伤,却又怕被凌宣昭看出什么端倪,刚想酝酿一下惊讶中透着一丝害怕,害怕中透着一丝不甘,不甘中透着一丝悲伤,悲伤中还透着一丝惊讶的复杂眼神,却被一阵“咕噜噜”的声音打断了感情的培养。
  只见凌宣昭分外白皙的脸上竟隐隐泛着一抹红色。
  向榕顺着他的眼神瞟到了桌上,以及桌上那盘昨夜睡前婢女送来的桂花糕……踟蹰着问道:“你,想吃?”
  以凌宣昭的个性,向榕内心揣测他打死也不会吃自己给的食物,却怎料他又以诡异的步速从床边移位到了圆桌前,抓起一块桂花糕就霸气地往嘴里送。
  这……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 凌宣昭嘴巴被糕点塞得鼓鼓囊囊,却还不忘神气无比地对向榕炫耀:“你这是在用反激将法,你以为我会怕你在糕点里下毒然后自己跑出去找吃的,这样你就可以乘机溜出去祸害铃儿。真是天真,我当年可是望山派里把反制敌策略学的最好的弟子!”
  得意地看着向榕一脸呆愣的表情,凌宣昭用力咀嚼了下嘴里的糕点,想起了什么似的补充道:“没有之一!”
  如果游戏系统有玩家智商震慑指数的话,现在绝壁是+100000000000啊有木有!
  给凌壮士的“真是天真”跪了啊!
  向榕无力地看着凌宣昭一口又一口地往嘴里塞着桂花糕,上一块还没完全咽下去就迫不及待地塞入下一块。
  其实,少年你是因为没钱吃饭了才来王府蹲点的吧,然后顺便监视她打发个时间!
  欣赏着凌宣昭惨不忍睹的吃相,又联想到他更加惨不忍睹的神奇逻辑,向榕状若随意地问道:“你就不怕我趁你吃饭的时候溜……啊啊啊啊啊!”
  一柄熟悉的利剑还未等向榕说完就突然朝她飞刺而去,发际上一缕尚未梳理的发丝被硬生生地切断,然后牢牢地固定在了向榕背后的墙面上。
  只见凌宣昭一边往嘴里塞着最后一块桂花糕,一边头也不抬地说道:“你不会。”
  壮士,好剑法!
  系统大大,我可以强退、卸载、拉黑、然后关机洗洗睡吗?
  在被迫直视了凌宣昭霸气侧漏的实力后,向榕就变得异常听话乖顺。
  于是两人在一片洋溢着和谐友善的氛围中度过了美好的一天。
  当然,以上仅是凌宣昭个人的看法。
  这一天对向榕来说,却是度日如年苦不堪言。
  亲眼目睹了凌宣昭剑劈发丝的壮举后,凌宣昭的存在就像是一枚随时会爆炸的定时炸弹,她深怕自己一个不留心就扯动了计时开关。
  更重要的是,凌宣昭的饭量牛叉的不似凡人,自己每次为了讨好他让他先吃,然后就发现这位少年完全不知中国文化中的婉转谦逊与客气推让为何物。整整一天,向榕唯一的进食渠道就是完美地舔干净了十五个盘子,直饿得她头晕眼花,浑身无力。
  而面对向榕因为饥饿而显现出的空洞眼神和苍白脸庞,凌宣昭似乎格外的满意,看她的眼神都有了那么一点赞许的味道,有时候甚至把她看得心里发毛……
  那种劳教所里女警阿姨看少年犯的眼神是要闹哪样啊!
  其实向榕很想和凌宣昭说,就算他不来监视他,门外也有着一批批轮流换班的王府一等侍卫守着她,她又怎敢轻举妄动呢?再说了,现在的她完全没有想好该怎么治愈费云裳的玻璃心,又突然冒出他这个身怀绝技脑子秀逗的恐怖分子,导致向榕现在也只能采取敌不动我不动的策略,原地守株待兔。
  不过,如果和凌宣昭说自己已经是王府的高级防卫对象的话,以凌宣昭的神逻辑,不知道又要扯到哪条反制敌策略上了。
  于是向榕只能选择明智地闭上嘴巴、保持沉默。
  沉默着沉默着,夜晚便再次降临了。
  晚饭后,凌宣昭再次跃上房梁进行他吃了睡睡了吃的死循环。饿的眼冒金星的向榕也百无聊赖地打发了门外的婢女,早早上床准备用睡眠来战胜饥饿。
  就在向榕觉得睡眠小人还差一步就要打败饥饿小人时,房门却被没有预兆地推开,两个身影缓缓踱步到向榕的床边。
  男子高大挺拔,女子娇小玲珑。
  犹若出谷黄莺的甜美女声柔柔糯糯地传来:“云姐姐,你好些了吗?”
  向榕鸡皮一抖,挣扎着扒开睡意值刚满表的眼皮。
  额,铃妹妹你来的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