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里局外》言之我心

5、第一部分 德瑞尔

　　第五章培训（一）
　　周五的早上，到了雷扬约定的提交计划的时间了。
　　这是初夏的第一个岗位任务，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谁不想在新老板面前有个好的初印象，更何况闻名于业界的雷扬。
　　虽然紧张，但这么多年的客服经验也让初夏学会了沉着应对，从不退缩。
　　初夏把计划小心翼翼的放到雷扬桌上，小心的观察着雷扬的神色。果然，雷扬看着看着，眉头深锁。
　　“这份计划是你做的吗？”雷扬抬起头问。
　　初夏勇敢的直视雷扬的眼睛：“不是。”
　　“谁帮你做的？”
　　“会展公司。”
　　雷扬想，好嘛，第一个工作就敢委托别人，还好，总算贵在诚实。“请中介公司，我们需要付出额外的费用，难道你还没有给公司创造收益就先开始消费了吗？”
　　“我仔细核算过了，如果我们自己操作，酒店的价格、拓展公司的费用、场地的租赁还有这么多人的用餐都拿不到现在的价格，这笔钱给专业的会展公司去赚，还能提供专业的服务，我认为是值得的。而且弗雷德，销售是以结果为导向，不是吗？”
　　雷扬讳莫如深的表情听完初夏理直气壮的辩解，不说对，也不说不对，只说了一句：“既然是结果为导向，那就按这个进行，看看结果是不是好的。”
　　雷扬在这份计划和预算单上签了字丢回给初夏，也就是说他同意了初夏提交的计划。
　　透过玻璃幕墙，雷扬能清楚的看到初夏蹦跳着回了座位，很孩子气的做了个胜利的手势。他原本就没对初夏的计划报有很大的期望，他只是想试试水，希望初夏能尽快上手，真正的成为他的好帮手。
　　他想过也许因为这个活动他要来来回回的修改好几次，却没想到初夏会找第三方协助，倒是省了他很多麻烦。她总算也懂得借力，以结果为导向，也算灵活应变。
　　******
　　因为在德瑞尔的第一项工作完成得还算顺利，初夏一整天都心情不错。
　　下班后，初夏拎着她已显成旧的包包走出公司，拐进旁边的支路，她每天都要在这条路上坐49路回家。
　　“初夏。”刚拐进支路，有人轻轻的喊。
　　初夏侧头四处寻找，对面的路边停着一辆白色的路虎车，秦之勉正扶着车门站着：“初夏，我们谈谈。”
　　初夏走过去，一偏头问：“谈什么？”
　　“先上车再说，这里是公司附近不太方便。”
　　初夏不想为难他，打开副驾的门钻了进去。
　　“为什么突然来德瑞尔？”
　　秦之勉有点质问的语气，让初夏的回答也很不以为然：“想换一份工作就来了，难道德瑞尔不值得来吗？它可是行业数一数二的外企，多少人都想来。”
　　秦之勉郁闷的说：“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初夏反问，带着咄咄逼人的气势：“那你是什么意思？”
　　“初夏，这么多年你一点消息都没有，突然出现在我眼前，我不能不怀疑这个动机。”
　　初夏扭头望向秦之勉，缓缓的说：“那么，这么多年，你找过我吗？”
　　秦之勉别过头，避开初夏的眼睛，离开的理由那么的充分，自己的目标都还没有实现，找又有何意义？
　　秦之勉没有看到初夏嘴角露出的微微的嘲讽，“初夏，如果你是为了我们之间私人的纠葛才来到德瑞尔，我劝你还是趁早放弃，这样对我们俩都没有好处，真的！”
　　秦之勉说这话完全是真诚的，他和初夏之间纠缠的事情就已经够复杂了，再掺和上工作上的事情，只会令两人两败俱伤，还能有什么好处。
　　“我们之间还有纠葛吗？我以为六年前我们已经断得很干净了，不是吗？”初夏说的话却是违心的。是的，她是为了秦之勉才执意来到德瑞尔，那是她认为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给他的时间也该够了。但她不想说出来让他陡然压力变大，一切顺其自然吧，她已经迈出了第一步，那就让她来完成。
　　秦之勉听到初夏的回答，心突的往下沉，内心隐隐的期待瞬间化成了一滩失望。她果然还是绝情的，在她心里六年前就已经清理干净了，看来自己是自作多情了。
　　“好吧，以后在公司我们就是普通同事，从今天开始我们算是重新认识。”
　　“那当然。”初夏也对秦之勉的急于撇清关系，感到有些失望。
　　两人沉默着，秦之勉将车停在路边，说：“下车，你到了。”
　　初夏抬头看看眼前的高楼，秦之勉果然从来没有找过自己，不然的话，他不会不知道她早就已经搬家了，四年前。如果他有找过，应该会知道。
　　初夏下车，将车门关好，扶住车窗，探头说：“我早已经搬家了，四年前。”
　　秦之勉尴尬的摸摸下巴：“搬哪去了？我送你。”
　　初夏笑着摆摆手：“不用了，很近，同事送到这就够了。”
　　******
　　德瑞尔销售部门的集训准时进行，雷扬向来重视员工培训，这是他的下属上战场前的必要功课。
　　因为雷扬说不能落下一个人，初夏光点名就花了半个小时，有了这次教训，初夏将每辆车的乘坐人员固定，不允许随便更改，也给每辆车指定了车长，这样活动的这几天，不断的集合解散，清点起来就方便多了。
　　刚开始还好，反正已经坐定，大家也都没有意见。汽车行至某服务区时，大部队人马下去方便，回来后就乱套了。
　　初夏执意将坐错车次的人哄了回去，大部分人都能配合，毕竟一个漂亮姑娘的话男人都愿意配合，也没费多少事，唯独林国豪和他手下的几个刺儿头老销售，始终不配合，很有点轻视新人的意思。
　　“这位姑娘，你以为我们真就出来玩吗？趁着这宝贵的时间，我们开开会，交流交流经验更重要，你以为都像你一样出来游山玩水的？”一个带着黑框眼镜的男人很轻蔑的抱胸瞪着初夏，一副初夏不懂就不要随便干涉的表情。
　　“本姑娘有名字，凌初夏，刚进入夏天的意思，英文名贝西，请直呼大名。你一个专业人士，不会连这点礼貌都不懂吧？”初夏反唇相讥，开会？交流经验？开什么玩笑，以为找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就能唬住我吗？
　　另一个剃着板寸头的销售也目光灼灼的说：“好吧，贝西，你也不用那么死板，你把车次的名单重新改一下不就得了。”
　　“改一下是没问题，只是你想改，别人也想改，改来改去就失去了固定人员的意义，我们这几天上上下下次数很多，人员也多，如果没个规矩很容易出现错误，到时候落下了谁都不好，而且一个个点名浪费太多时间，希望你们能配合一下。”初夏尽量压制自己的脾气，好言好语的劝说。
　　黑框眼镜又叫：“这是你要考虑的问题，这不就是你的工作吗？对于我们来说，业绩更重要，你自己看着办吧，我们反正就坐这了。”
　　在旁边的林国豪始终没说话，这会看僵持不下，也开口了：“那个，贝西，就这么着吧，他们几个是最老的销售，经常在一起切磋经验，这些你不懂的，你把名单稍微调整一下。”
　　林国豪看似出来圆场，其实字里行间都有着给初夏一个下马威的意思，骄傲不可一世的样子显而易见。
　　刘雪坐在旁边，有点幸灾乐祸的看着初夏，这些个刺儿头平常她可都是费劲心机哄着的，仗着自己在公司久了，不服管理，目中无人，连理查德都只能睁只眼闭只眼。刘雪不想看到谁赢，最好是两败俱伤，这些个刺儿头也没少让她受气，整整也好，而且初夏跟他们闹得更僵，他们就越能想起她的好来。
　　初夏的倔劲上来了，她柔柔的说：“孔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焉。现在这几辆车里的除了我各个都是销售，专业的人都是虚心向学的，难道说几位不将其他销售放在眼里？其实，有时候扩大圈子，多开阔开阔视野更好。”
　　初夏的话语很温柔，却字字句句铿锵有力。其他的销售虽然不言语，但也暗暗为初夏喝彩，这几个人的嚣张平时没少得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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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干什么呢，还不出发，想熬到天黑吗？”雷扬一声吼，吓了众人一大跳。大家都太关注于初夏和几个销售的交锋，谁都没有注意到雷扬的到来。
　　雷扬站在车头的位置，他已经观察有一会了，也将初夏和几个销售的表现看在了眼里。
　　初夏和黑框眼镜正斗鸡式的进行着眼神较量，因为雷扬的一声吼才将视线收回来。
　　理查德向来只关注业绩，这也助长了下面很多的不正之风和骄气，是时候该收一收了。
　　“散兵游勇，还没上战场就已经被击毙了，还谈什么作战方法。”雷扬的眼神冷冷的扫过黑框眼镜和板寸头，“一切行动听指挥，不愿意的下车跑过去。”
　　几个销售不敢吭声，都偷偷的看向林国豪。
　　林国豪也不吭声，理查德走的时候带走了一些中坚力量，却没有带走他。雷扬虽然曾经和自己平起平坐，可毕竟人家现在临危受命成为自己的老板了，虽然不服气，但识时务者为俊杰，他也没要因为这点事和雷扬翻脸。
　　“凌初夏，你干什么呢，这么磨叽。5秒钟后，准时发车，没赶上车的，坐错车的全部跑步过去，开始计时！”雷扬说完下了车。
　　黑框眼镜和板寸头这才识时务的率先爬起来，跑下车，奔向了原来乘坐的4号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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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你，弗雷德。”坐在雷扬旁边，初夏轻声的说。
　　“谢什么？”
　　“谢谢你刚才帮我解围。”
　　雷扬转头，目光凌冽：“你认为我是偏帮谁的人吗？我只帮理不帮亲。”
　　初夏撇撇嘴，我也没说什么啊，管你帮谁呢，总之替我解了围，礼貌性的表示感谢总要吧。
　　停了一会，雷扬又说：“你刚才坚持原则，做得很好。”
　　真是典型的打一巴掌给颗枣，不过受到表扬，初夏的心情又开始转晴，看向雷扬的表情也重新明亮起来。
　　雷扬又说：“昨天你说要以结果为导向，但是过程才更历练人，不要忽略了。”
　　初夏似懂非懂，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来到德瑞尔，初夏突然觉得脑子复杂了许多，雷扬也好，秦之勉也好，公司的氛围也好，人际关系也好，都很费脑力，同样让人琢磨不透。初夏不喜欢这么复杂的环境，却又觉得每天都充满期待与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