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凤游江湖》冰瑟

23、第十六章：红尘孽缘（一）

　　清风明月，远处的山峰的阴影渐浓，慢慢与夜色混成一体，过不多时，又穿上银装。
　　杭州水月庵的屋檐上突地跃起两道影子，他们便是白天在客栈被一群尼姑围攻的无情、殷沐灵。
　　只见他们最终落于漆黑的门前，踌躇不前，月光将银装披在他们身上。
　　等了许久，殷沐灵依旧止步不前，屋内的人倒先发现了他们。
　　「施主是来找贫尼的吧？」
　　殷沐灵微感吃惊，诧道：「是的，师太。」
　　只听屋内的了尘师太幽幽一叹，道：「红尘往事，如烟如雾，本该放下，谁知却放不下，昔日种下的因，今日遭受的果，我不怨天由人，只愿她能放开心怀，一切恩怨就此了结。」
　　知她指的殷馨竹，听她话，当中似乎又与娘亲讲给她听的不符，不由得疑云重重。
　　「师太，我真的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和娘不是好姐妹吗？她又怎么可能害你。」
　　屋内的人用沉默回答了她的问题。
　　「师太，求求你告诉我，我需要知道事情的真相。」殷沐灵不死心地又问道。
　　等了许久，屋内又是一声长叹，了尘师太无奈道：「你们进来吧。」
　　与无情眼神互盼一眼，只见他点点头，两人一同进去。
　　一踏入屋内，顿时眼前一亮，了尘师太点燃了烛光。她整个人看起来苍桑了许多，头发点点斑白，仿若一夜老了十岁。
　　殷沐灵讶然，惊呼：「师太。」
　　了尘师太自怀中拿出半块玉佩，交到她手上，道：「这块的玉佩是我与先夫成亲时，他送给我的定情信物，也是夏家的传家之宝。」
　　「夏家？你说的不会是夏立候吧？」殷沐灵一双柳眉几乎皱成一条线，她不喜欢这个名字，因为它总是让她很不舒服，就算这个名字的主人也许是自己的生父。
　　了尘师太诧异地看了她一眼，随即敛去眼睑，额首道：「这里有半块，刻着双影双飞，另外半块在我们的女儿影月的身上，刻着明月寄情。」
　　「原来你是他的原配夫人，夏影月是你们的女儿。」团团疑云似乎已打到线头，殷沐灵开始抽丝剥茧。
　　了尘师太仰头遥望明月，语气中带着满腹苍然。
　　「当年，先夫只是江湖中一名无名小卒，武功平平，微不足道，而我……生在富贵人家，家势显赫，我父母眼高盖顶，若不是一次偶然的意外，我遭遇劫匪，差点命丧当场，幸得年少的他相救。为了救我，他落得一身重受，甚至可能变成终生残废。他虽长得俊朗，但换在平时，我是不会钟情于这样的男子，偏偏他对我有救命之恩，照顾他的那些时日，也对他渐渐日久生情。后来，我不顾父母反对，嫁给了他，那段日子他勤奋向上，又因我父母之故，在武林中名气大增，但他谦卑不骄傲，处事谨慎，在江湖中落下不错的名碑。此时，我也身怀六甲……那段日子，是我人生最快乐的时光。只可惜，好景不长……」
　　「因为我娘？」殷沐灵心里油生不好的预感。
　　了尘大师回头看她一眼后又看向窗外，顿足道：「也许这就是命，这是一段孽缘！在我生下女儿不久后，我发现他对我不再像以前那样宠爱有嘉，甚至可以说冷淡，但在人前，他待我又始终如以前恩爱，这让我十分不了解。后来我派人跟踪他，他很小心，我派去的人总是跟踪一半就跟丢了，一无所获。在糊糊涂涂中，就这样过了一年……那天刚好是我父亲的寿辰，我本欲和他一同前去祝寿，但他却以忙推脱，我只得一人前往。娘家和夫家往返需半月时日，当时走到一半，我因不放心他一人在家，没好好照顾自己，思来想去，我原途返回，但当我回去看到的，却是、却是……」
　　说到此时，了尘师太神情异常激动，昔日种种的背叛历历在目，无法再说下去。了尘、了尘，终究辜负当日为她剃发取名的师傅。
　　「是不是看到他和我娘在一起？」殷沐灵希望自己的推测是错的，但很可惜，事实上，她觉得是对的。
　　「不止如此，他们、他们已生下一女。」了尘师太眼眶泛红，一想起往事，神情仍显悲凄。「自小，我受万千宠爱于一身，夏立候的背叛使我性格大变。暗中派人查明你娘的底细，得知她是望月宫下任宫主后，我要夏立候立誓，有她就没有我，有我就没有她。」
　　「那他选择了谁？」
　　「当时我以为他是觉得对不起我，爱我多些，可是我想错了，后来我才明白，他选我根本就是顾及自己的名声，不想让他在武林中难得建起的好名声就这么给毁了。」
　　「想不到他竟是这种人。」殷沐灵打从心里对这样的男人感到失望，尽管他很可能是自己的爹。
　　了尘师太虽出家多年，但只要涉及此事，仍控制不住怒火，几近咆哮：「他很卑鄙！更加无耻！一面安抚着我，一面却又与殷馨竹藕断丝连，暗中有往。我要他杀了那个贱人，但是他不肯，于是我一气，便设了个局，不止让她受尽千夫所指，栽赃嫁祸，更让江湖上的人追杀于她。当时我的良知已被仇恨所吞噬，个性又倔，根本就听不进别人的劝阻……等我恍过神来时，她已面目全毁。」
　　殷沐灵惊道：「不可能，我娘明明容颜完好，怎么可能像你说的那样，面目全毁呢？」
　　了尘师太一怔，随即恍然道：「当年她的确面目已毁，若想变成原来的容颜是不可能了，除非她懂得易容术。」
　　易容术？殷沐灵不由地倒吸了口气凉气，一阵阴寒。
　　察觉到她细小的变化，黑暗中，只见无情伸手轻轻搂着她腰，仿若在传递给她某种支撑的力量。
　　殷沐灵感谢地看着他，双手下意识地握住腰间的大手，只觉得似乎有股力量在心里慢慢滋生开来。
　　「师太，后来怎么样了？」
　　了尘师太叹息道：「殷馨竹为了复仇，不断残杀曾追杀过她的人，甚至灭其全族，心狠手辣，几乎人神共愤。当见到许多无辜的为了我而死，那时我才恍然醒悟，追悔莫及，可是已经太晚……无论我怎么阻止，殷馨竹这个女魔头就是不肯住手，连我刚出世的儿子都不放过，我的女儿也差点魂断送于她的手上……夏立候闹得个焦头烂额，这才劝她放过影月，不过他们也彻底决裂了。玉佩也是那时被她抢去半块的，因为她说，既是夏家传家之宝，那她所生的女生也理应得到这一切。每晚梦回，总会见到一大群怨冤向我索命，他们告诉我，说他们死得不瞑目，呆在地狱那个地方很惨，要我下去陪他们……当时我差点崩溃了，幸得遇见尊师，她点化了我，红尘往事恍如隔世，了尘也是应景而取的。」
　　听完这席话，殷沐灵久久无话言语，只觉一阵凉意从头冷到脚，她不知道自己该相信哪一方。
　　看出她内心的挣扎，了尘师太念了声「阿弥陀佛」，方才道：「前尘往事，我已不愿再提，也希望她能将心中的怨恨放在。」
　　「请师太给我一些时间，我定会将时间查清楚的，若事情真如师太所言，今日之事，我定会给师太一个交待的。」
　　殷沐灵心中五味俱全，心思：我不害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祸是自己闯的，我就一定要查清此事。
　　了尘师太感叹道：「善哉善哉，一切都是孽，孽缘孽了，随风而逝！」
　　殷沐灵整颗心都慌了，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出得水月庵，她只知道有无情在，自己是安全的。
　　明月皎洁，更显孤单。
　　回到客栈后，殷沐灵一直心事重重。无情见此，不由地皱眉。
　　「你相信？」
　　「我不知道，师太她没必要说谎话，可是娘……她为什么要骗我，她可是我娘亲耶。」殷沐灵内心愁苦。
　　「如果假的呢？」
　　殷沐灵吃惊地看着他，嗫喃道：「假的？怎么可能？」
　　「魔音弥耳。」
　　「什么？」
　　「这是一种很邪门的内功，它可以迷惑别人，让受施者进入催眠状态，从而产生神奇效应，从而达到施术者想要的目的，例如：消除记忆，或者输入某种信念……等等。」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殷沐灵依然弄不清楚他想要说什么。
　　「你失忆，想起某些信念会头疼。」无情意明扼要地解释。
　　「你是说……我失忆是因为这个所造成的。」殷沐灵大惊，差点闪到舌头。
　　「是。」无情依旧惜字如金。
　　「不可能……这、这也太荒唐了吧……」她应该没这么倒霉的，她的小心脏，受不了。
　　「以前的事，你可记得？」无情对她一再度不信任的态度感到莫名的忿然。
　　「……」一句话，问得殷沐灵彻底的无语。难道她真的不是她的女儿，只是被她利用了？可是她为什么要利用自己？
　　「有时，看见的不一定是真的，但看不见的，却是真相。」
　　殷沐灵哑然，一阵寒心。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到底谁的话才可以信？谁对她又是真正的好？她还能相信谁？一想到这，身子便禁不住地颤抖。突然间，她很害怕，就像站在涯边求生之人，她不知道哪条是生路，只知道，一步踏错，将是死路一条。
　　当天夜里，水月庵发生了一场大火，等殷沐灵、无情赶回时，所见到的，只是一座被大火吞灭的废墟。
　　看着那堆墟炭，殷沐灵整个傻了眼，双眼泛红，情不自禁潸然泪下。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她想知道的太多了，而这一切，只有一个人能给她的。
　　不知怎地，看到她的眼泪，晶莹剔透的泪珠，无情意外的发现，自己的心竟然揪紧一下。这一发现，把他给吓住了。这不可能。心会疼？那是不该有的。
　　快马加鞭地赶回望月宫，无情留在山脚下一市集的小客栈里等她。
　　强压下忐忑不安的心回到望月宫，里面和她离时一样，景色怡人，四季如春，到处仍是一片祥瑞之气。只是，她却没有心情欣赏。
　　「少宫主，回来了。少宫主走了多久，宫主就念叨了多久。」来迎接她的是绣姑，身后还带着十来名丫环。
　　「绣姑，娘在哪？」殷沐灵东张西望，四处寻找殷馨竹的身影。
　　有感她行为古怪，绣姑微一思，从容笑道：「宫主正在颂经，如果少宫主没有急事，不如先休息下，去去身上的尘埃，等宫主颂完经，我再派人去请少宫主。」
　　殷沐灵想了想，觉得她这提议也不错，于是欣然接然：「也好。」
　　「那我这就让下人去准备。」
　　在殷沐灵的示意下，绣姑退身离去，步法显得仓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