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四序——梦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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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下竹林中，夏虫吟唱出低浅的和声，星光细碎的铺满深蓝的天宇。白衣冷淡的男子将同样白衣的女子拥抱在怀中，微微闭上了乌黑的双眸，语声低低，熟悉的冰寒陌生的温柔：“只要我还在，就不会让其他的人伤害到你。”
这是一句誓言一样的话语，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决绝坚定气息，有的是如同春风拂面般的柔和。锦衣宫装的女子僵直着身体，耳边是男子清晰的语声，带着点不容抗拒的气息和浅浅的诱哄，仿佛她不是那个活了千年看遍人间风花雪月春景秋华的剑魂，而他才是。
仿佛是心中某个柔软的角落被不动声色的打动，清明微微颤了下身子，极其微小的动作，却因为两个人的相拥而格外明显。西门吹雪微微蹙眉，将自己的外衫脱下来披到清明的肩上，清明下意识拒绝：“不用了，我不会冷的，我......”
“别闹。”西门吹雪俯下身子，修长的手指从上到下一一将那些盘扣细细扣好。清明看着他，眸中的情绪再也无法掩饰，翻涌的剧烈，让一向冷静自持善于压制自己情绪的剑魂也无法平静下来。清明微微仰起头来，心中被什么东西彻底扰乱一般，这种感觉让清明不由自主的想要逃避。于是她看着西门吹雪低下头的样子，突然间就冷笑起来，明知道一句话如此的不合时宜，还是固执异常的开口，不留一丝余地的模样：
“呵，不用我出手？只要你用剑，那便代表着我出手不是吗？我可是剑魂啊，你的剑若要出鞘，便注定了需要我不是吗？你......”
“我知道。”西门吹雪直起身来，乌黑的眼瞳看着固执的女子，一直深沉不可见地的眼瞳居然显得格外清澈单纯，他抬起手来摸了摸清明的头发，就像是哄一个孩子，清浅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知道，我只是......不想放下......剑而已。”
清明笑了一声，接下来却默默无言，只能看着西门吹雪伸出手来，下意识的将手放在他的掌心，看着他握紧之后缓缓前行。
这也是习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开始习惯性的将手放在她的眼前，而她也习惯性的等待着将手放在他的掌心中。
因为在竹林中耽误了些许时光，加上走出竹林也没有用轻功，因此比平常慢上许多，来到客栈门口正巧看见一堆人围在陆小凤的房屋外边。有卖包子的小贩，有托着旧碗的乞丐，甚至还有捧着古旧书卷满身酸腐气息的秀才，形形色色各不相同。清明顿了半晌，也没看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不过想来就知道定然是陆小凤引来的。
陆小凤看见清明急忙招手，撑着窗户喊到：“清明，我这里有好酒，你要不要过来喝一点？”他看了看周围的小贩秀才，实在是懒的出手打发，便想把清明拖进来。
隔着烛光，男子爽朗的声音直直传了出来，神采飞扬的一张脸，一双眸子在黑夜中亮如星辰。身后的桌案边坐着上官丹凤，看见西门吹雪同清明便满脸愤恨的模样，恨恨的别过头去。
清明微笑起来：“那就不必了，这周围许多人，若是要吃的有卖包子的小贩，若要谈诗论画有落第的秀才，若是一不小心被玩杂耍的伤到了还有一个大夫随时候诊，我看我就不用去了。”
陆小凤被噎了一下，只好看向西门吹雪：“西门，你要不要过来？！”
西门吹雪将手指搭上剑柄，语声淡淡没什么波澜：“哦？你要我过去吗？”
陆小凤抖了一下，他是觉得这群人很麻烦，但是也绝对没有伤害他们的意思。看见西门吹雪的动作陆小凤果断的开口：“不用了不用了，这月明风清的我正好同几位朋友赏赏月色，哈哈，不用了不用了。”
他还是自己解决好了。
西门吹雪慢慢的将剑柄上的白玉挂坠垂下来的流苏理的整齐，抬眸浅浅笑道：“既然这样，我就先回房间了。”
......所以刚才那装作拔剑的姿势什么的全都是装出来的吧......
陆小凤再次刷新了对西门吹雪的认识，并且各种好奇当时自己为什么会认为这个人是一个和剑一样直来直去的人呢？
但是他现在只能眼睁睁看着清明和西门吹雪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回到房间中，没有人打扰的安安稳稳进入梦乡。而他还要应付着眼前这一堆稀奇古怪的人，他叹了口气，看着外边仿佛能组合成一个菜市场的八个人，突然间就觉得无比头疼。
第二天的清晨，露水尚未凝结，空气中还带着湿意。西门吹雪子依旧在竹林下舞剑，清明坐在一边观看，白衣的身影恍如游龙，剑尖带着淡淡的寒意，剑锋扫过的地方都带着浅浅的冰凉气息。西门吹雪固然不喜欢繁杂的剑招，却并不是不会。偶尔也会练习一下，今日便是，剑尖就像是绽放了一朵曼妙的花，重重叠叠的花瓣纷纷绽开，快速而美丽。然而清明却有些恍惚，因为她昨天晚上居然梦见了一个已经分别太久太久的人，屠苏。
关于屠苏，唯一也是亘古的记忆就是极北雪原下的寒冰数丈，封存着两条玄铁，每一年的大雪重复落下的日子，远处的极光绚烂的让人吃惊。这是常人一生连梦境中都无法看到的美丽景色，却成为了清明和屠苏的单调记忆。
那个时候两个人相依相偎着看那道七彩的光华，屠苏永远是欢快的模样，碧色的衣袂飞扬在漫天飞雪中，像是山巅上的雪莲般美丽。她说：“若是有朝一日，我可以离开这个地方，我一定要踏遍着千山万水，纵横来去，再也不会有人拘束住我的脚步足迹。”
后来便是一千年时光悠长分别，清明一直处在沉睡封闭之中，被西门氏的人供奉。从不出鞘，也不曾关怀这个世间变幻。自此也再也没有见过跟随欧冶子的屠苏，后来清明拜托西门吹雪寻找，从中原到漠北荒野，音讯却是渺茫。可是昨日，那一场梦境真实的居然有些虚幻。梦中的屠苏还是一身翠衣，眉眼清丽如同往昔，眼角处一滴泪痣衬上白皙的肌肤居然平添了几分妖娆，她笑着看着清明，眉眼间笑意盈盈：
“清明，我来找你了。”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十四序——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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