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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三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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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铁珊本来就是金鹏王朝的侍从,当时身为在帝王身边侍候的宦官,为人处事自然滴水不漏。后来带了金鹏王朝的银钱来到中原经商,商贾向来便要进行商谈以争取最大的利益,心理对局势的判断有着很强烈的感觉。阎铁珊眼见逃脱不了了,反而镇定下来,他初初听见严本立的名字,惊讶了一瞬才被陆小凤看出心虚来。可是现在却仿佛有了把握。言辞居然很是锋利有力,他看着依旧同陆小凤对视的霍天青,挥手让霍天青回来:
“天青,我们身为主人,对客人还是要尊敬一些的。不管陆公子今日所来是为了财还是其他,我们都不能失了礼数。你且站在我身边来吧。”
其实他的心思也不难猜测,西门吹雪剑法高超,陆小凤是摆明了同他为敌,花满楼性情温和从不轻易出手,他看着清明,清明虽然纤细的模样,可是刚才一击击退苏少英的剑术居然也自不凡。因此,让霍天青站在身边也未尝没有盾牌的意思。
霍天青应答一声,陆小凤看着他走到阎铁珊身边,也不阻止,只是将后背靠在椅背上,俊朗的容颜上是一抹笑意:“哦,那阎老板你难道就不认识严本立吗?”
阎铁珊看着陆小凤,居然也点头承认下来:“不错,我就是严本立,那个在金鹏王朝伺候帝王的严本立。不过,我想请问陆公子是从何处知晓的呢?”
陆小凤拎着酒壶斟酒:“自然是金鹏王朝的主人告诉我的。丹凤公主也曾经告诉过我这一段故事。他们让我来讨回一个公道。”
于是阎铁珊就笑了,他一边笑一边扶着水阁的柱子,用肥肥白白的手大力拍打着朱红色的栏杆,笑的几乎要流出眼泪来了。陆小凤被他笑的莫名其妙,忍不住问道:“你笑什么?”
阎铁珊好不容易在霍天青的搀扶下直起身子,霍天青也笑了,霍天青慢悠悠的开口:“敢问陆公子,你同这个金鹏王朝是何关系?难道陆公子也有金鹏王室的血缘?陆公子姓陆,可金鹏王朝一脉都姓上官。看起来......也不像是有什么关系的模样啊。”
于是陆小凤突然间就发现这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然而阎铁珊并没有罢休,反而继续说道,他的左手大拇指摩挲着右手拇指上的蓝宝石戒指,一圈一圈:“那看来陆公子是仗义相助了,那陆公子是否可以肯定那几个人是否真的就是金鹏王朝的人?而不是道听途说些事情而蒙骗的?当年的事情的确是我们不对,可是若是那小王子当真做的好,那么也就不至于落得如此地步了。陆公子,你......”
他一句话堪堪说到这里,突然间面容微微扭曲,豁然回头观看,却已经躲之不及,只能眼看着那一寸的剑光凌冽直直穿胸而来。霍天青同陆小凤双双扑上,按照霍天青的身手,本来可以阻住那一剑,事实证明他也的确将那柄短剑隔开。然而,真正的杀招却是几根细如牛毛的针,顿时全部没入了阎铁珊身体里面。阎铁珊惨叫一声,身体不受控制的向下滑落,呼吸之间,脸上已经出现了死灰色泽。
“你,你......”
他睁大着眼瞳,看着随即跃进水阁的女子,那女子穿着一身黑色水靠,乌黑的长发湿淋淋的滴着水。可是她美丽的脸上却是无法言喻的悲伤神色,语气里满是痛恨:“够了,为什么要这么说我的父王!我就是金鹏王朝的丹凤公主,你欠了我们的,今天就一并偿还了吧。”
珠光是苍白的,丹凤公主的脸色也是苍白的。她咬着红润的唇,带着委屈和怨恨,有些晶莹剔透的水珠沿着她美丽的脸庞滑落下来,分不清是眼泪或者其他什么,明明刚才才结束了一个人的生命,现在却是楚楚可怜的模样。
美人泪最断人肠,不管是故事里还是现实里,这个定律和方法虽然老套但是却百试不爽,丹凤公主就是个美人,她垂泪的时候也显得柔弱可怜,于是陆小凤满腹话语都无法开口了。倒是唯一不受影响的西门吹雪缓缓开口:“你也用剑?”
上官丹凤抬起水光莹然的双眸看过去,几滴泪珠沾在睫毛上,将落未落,让人想起来蒲草上的露珠。可惜这番美丽动人的景象落入到西门吹雪的眼中,只是让那层淡淡的冷意更加凝结了几分。如果哭泣的人是清明,那么西门吹雪的反应一定会很挂怀,可惜清明从来都不会哭。
于是上官丹凤柔柔弱弱的看了西门吹雪半晌,西门吹雪还是一副等待她回答的样子。只好自己开口:“是......”
西门吹雪没什么情绪的看了看地面上的死尸,目光在被霍天青打落的短剑上停留一瞬。用长剑将短剑挑起来,握在手中。白色的衣衬上浓稠猩红的血,他抬起眼瞳,瞳色是乌黑的色泽。
西门吹雪的人很冷,当然话语也不可能温和到哪里去:“如果你再用剑,我就杀了你。”
其实这句话的语气很平静,就和平常说话其实分别不大,但是对于一向相信自己眼泪的上官丹凤而言就代表着耻辱。她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什么?”
西门吹雪将那柄短剑持在手里,淡淡的开口,天际的月光照射进来,那些珠帘在微风中摇晃,一地破碎明亮的光影:“剑不是用来背后伤人的。背后伤人的人,就不配再用剑。”他看着手中的短剑,突然间轻轻一抖,那柄精钢制成的短剑就断成了五六节。他向清明伸出手来,就像是以往的每一次那样:“走吧。”
清明微笑起来,将手放在西门吹雪的掌心中。他的手温暖,可是她的手指却冰凉。一个真实,一个虚无。
为魂魄者,无形无体。
清明微微低垂着眼瞳,看不透神色的模样。她低下头看着两个人交握的手指,突然间眸中有什么东西一层一层翻涌上来,就像是湖水中投入了石子,荡漾开圈圈涟漪。是的,这是无法忽视的差距啊......
几个人下榻的客栈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竹喧客栈,起因是因为客栈周围有一片竹林,每当风吹拂过的时候,枝叶摇摆发出飒飒声响。听起来不但不觉得吵杂反而心中宁静。西门吹雪拉着清明,在竹林中停下来。月色流淌下来,就像是水波荡漾的错觉;而那星光细碎,却仿佛可以点亮一直冷淡的眼瞳。
于是气氛一时间静谧下来,西门吹雪看着清明,仿佛只是单纯的想要看看她而已。清明安静的站在一边,白衣衬上墨发,平白就多出几许纤细气息来,这个气氛着实凝固了些许,但是当事的两个人都没什么反应。
到底还是清明先开口,她微微蹙眉:“怎么了?”
西门吹雪低头看着她,原先初见时节,他比她矮小。可是现在,他站在她身边,却要低下头来看着她了。他像往常一样替清明整理微微凌乱的发鬓,手指穿过浓黑的发,语声平缓清冷:“下一次,你可以等到我出手。”
“什么?”清明有些不解,西门吹雪却没有再次答话,只是小心翼翼的将那发鬓理好,用浅紫色的锦缎仔细扎起来。随即从身后缓缓拥抱住清明,他的气质向来冷淡,可是身体却是温热的,仿佛小小的一片天地都温暖起来。他在清明耳畔轻声重复刚才的话语,依旧清冷的嗓音听起来有些低沉:“下一次,你可以等到我来出手。你只要站在我身边就可以了,我定然可以护你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