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虎桃花》帽子猫

16、第十六话

　　第十六话

　　“我想先见见我们的二当家，毕竟要确定她无大碍才有继续谈下去的必要。”高子进的态度很坚硬。对方提出了协谈，而且手握人质，可高子进知道他们不能表现出弱势，不然这次的结果只能是一败涂地。

　　方乐怡转眼去看发话的高子进只是礼貌性地一笑，然后转身，正好刚刚那位副官折回来，“客人怎么样了，心情好些了吗？”方乐怡问道。
　　“刚刚吃力点粥，应该好些了吧。”副官姓李，长得不高也不壮，但也算是结实。他从昨天开始就负责看管那个俘虏回来的女土匪。虽然不太明白为什么方大人要留着这个贼寇，还尽可能地好吃好喝伺候着。很显然那个人不领情，昨晚送去的吃食都被砸到地上糟蹋了。大概是从昨日早上到今日午后都没吃什么的原因，是真的饿了，所以就不再闹腾了，稍微吃了点安静下来，也没再恶狠狠地瞪人。

　　得到答复的方乐怡回过头目光扫过高子进，落在桃夭脸上，与她对视了一瞬，“我可以带你们中的一位去见她。”伸手指向不远处一个小帐子。

　　彼此都是聪明人，高子进马上知道会是谁去见阿虎。他瞥了桃夭一眼，这一眼中带着更多的警告意味。“新婚燕尔。为人妻是该有责任去看看情况。”

　　桃夭没有理会高子进话语中的暗刺，她只顾着打眼去观察方乐怡的反应。当初方乐怡然对她暗示明示过许多次，她都一再回避。也许之前还能以都是女子无法相恋这样的世俗阻碍来说服方乐怡关于她们之间的事，可是如今她嫁给了同为为女子的阿虎，更重要的是阿虎只是个女土匪。方乐怡很有才华，自然自视也高，少有她看得起的人，像阿虎这样大字不识得几个的更是会被轻蔑。桃夭认为与其说方乐怡讨厌被拒绝，更加讨厌输给一个她轻视的人。
　　方乐怡面上没有什么变化，这反倒是越让桃夭担心。哪怕她表现出一丝不悦来都是好的，这样毫无波澜只证明方乐怡已经有了扳回一城的谋划。

　　“那么，请随我来。”保持着礼貌和文雅，方乐怡做了个‘请’的手势后就迈步向着帐子走去，走了一段距离才发现有点不对，回头看到桃夭一跛一跛有些困难地跟着。“你受伤了？我找军医给你治一下。”放慢了脚步，却因为不远处有一大堆人在看而不能伸手去扶。

　　“没大碍的，只是普通的扭伤。”桃夭可不希望因为接受这个好意又给高子进一个话柄。
　　方乐怡知道桃夭有所顾忌便也不强求，微点头算是同意，不过她脚下的步子放慢了许多，为了顾忌到桃夭受伤的脚踝。

　　莫约走了数十步，二人终于达到了那个有些破旧的小帐子前。这里并没有派人把守，就像是并不怕关在里面的人会逃跑似的。在遮盖着的帐帘被掀起后桃夭才明了为何方乐怡如此放心。阿虎此时正苍白着一张脸，双唇上也失了血色，她如同得了一场大病一般躺在一张草铺子上，全然不像平常那样生龙活虎。
　　听到有动响，阿虎动了动身子，这马上牵扯到了她背上的伤，疼痛让她不经皱起眉头，微张开眼看向帐口处，眼光扫过那个设计抓了她的人后马上就被那人身后的桃夭全部吸引了去。她努力张大眼，奋力地把身子撑起来想看个清楚。无奈受伤失血，再加被下了麻药，阿虎现在四肢无力，只是片刻就再次倒了下去，即便是如此她还是喃喃念叨着桃夭的名字。

　　见到阿虎这般状况，桃夭不自主地转脸对着方乐怡瞪了一眼，接着马上跑到阿虎身边托起他的脸，轻轻地拍着希望能让阿虎清醒些。
　　“只是给她弄了些麻药，死不了的。”方乐怡站在桃夭身后看着跪坐在地上与阿虎甚是亲密的举动，声音中带着些许的不悦。
　　听方乐怡这么说桃夭才放心了些，抬起头问道，“你怎么会来这？”
　　“若是我说是为了你……”
　　“你我都是会考量利弊的人。”
　　方乐怡一笑，她也料到桃夭不会信，“确实是因为公事，但也的确夹杂了我的私心。”
　　“是什么重要的公事会让方大人放心让自己的千金亲自着手？”桃夭感觉到靠在她身上的阿虎动了动，又转脸去检查她的情况，只见阿虎睁着眼呆呆地看着自己，接着伸手小心翼翼地触碰了她的脸颊喃喃说着“在梦里也这么漂亮”后露出一个傻乎乎地笑容来。

　　阿虎的话让桃夭心里一颤，她知道阿虎喜欢自己，但也只觉得不过是一时兴起，并不是那种能够长久的感情。可阿虎到了这样的境地还念着自己，是真的动了心的。这样的察觉让桃夭感到又担忧又有一丝丝的喜悦。抬手把阿虎擦拭额上的细汗，“大虎寨也不是这几年才干那些活当”的，官府若是要剿匪怎么会等到现在。何况我早已书信给家中，我家是不会在这事上花钱疏通关系了。没好处又伤兵官府怎么会干这样亏本的买卖。”话是向着方乐怡然的。

　　“我在信件里已经说了，此次并非剿匪，而是互利的一比生意。”方乐怡看着桃夭的眼睛，抬手指了指靠在桃夭身上的阿虎，“当今世态是内忧外患，各地均有些起义，主要兵力都去抗击外敌，上头是不会为这些小动乱拨兵的，地方上只能自行解决。你也知道朝廷采取强干弱枝政策，在地方上的都是些老弱残兵，对付那些星火般的起义确有些力不从心。之前我已经和她谈了，她这种亡命之徒过一天算一天，完全不会考虑往后。”蹲下身子看着稍微恢复了点的阿虎道，“今日你会被我生擒，已算是你运气好，若是不把握住机会，往后只有身首异处的结果。若是那样，我还是早早带桃夭离开为好，省得你死了后她被一群如狼似虎地土匪欺负了去。”对着阿虎恶狠狠的目光，方乐怡起身对桃夭说道，“你我都是会考量利弊的人。我想你知道要如何最好。”

　　看着方乐怡离开，桃夭才转过脸，刚想开口就被阿虎抢了先，阿虎用她那带着点干涩的嗓音说着，“桃夭如果不喜欢我当山贼，那我就不当了。我不想让那个姓方的把你带走……”

　　阿虎的眼睛闪闪发光，让桃夭心里一紧。她还不知道方乐怡到底有什么计划，不知道让阿虎同意她是不是又让她踏入一个陷阱，“阿虎，你只需按照你自己想得做，不必为了我。”

　　“我心甘情愿的。他说得对，当山贼不能一辈子，我想你好好的。”裂嘴一笑，虽然此刻失了血色的脸配上一口白牙让她显得有些憔悴。